记忆中的人大
2019-06-05刘海明
■刘海明
每当走进市级机关大院,回到我为之服务了整整廿五年的人大机关,视线所及,皆是那么的庄重,那么的亲切,那么的熟悉。楼层依旧,委室井然,一切都况在昨日。于是,一种难以割舍的眷爱情感就会油然而生,并为机关这么多年来的变化感到由衷的高兴。
我是在1990年分配到人大机关任文字秘书的。那时,县级人大常委会恢复尚无几年,室委远没如今这样齐全,办公条件也绝无现在这样优越。如今人大机关的后起之秀们也绝对想象不出机关当年的模样。
那时候,我们市级机关大院坐落于现在石梅广场的那个地方,而人大机关就在大院内的一个小小庭院里。那庭院有一个漂亮的拱形入口,走进入口,可见一排相对低矮面南坐北的平房。那平房就是我们机关的办公地。平房前,临门靠窗有两棵桂花树、一棵石榴树、一棵白玉兰和几簇齐腰高的天竹子。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蜿蜒穿行于众树之间直抵大门。白天,时有小鸟飞翔啁啾于众树之间。鸟儿的啁啾给机关带来了特有的宁静与安详。
平房内,一条狭小的过道将内室一分为二。过道的北面有两间阴暗逼仄的小办公室,一间放档案,另一间是综合科和联络科。秘书科则在平房的西端。过道的南面,有三间稍微宽敞的办公室,分别是人大办、工委办和常委会领导办公室。
就办公室来说,当时有三个科室,即综合科、秘书科和联络科。综合科负责文字;秘书科从事后勤与服务;联络科则负责与代表的联系和来信来访。这三个科室除了综合科有科长外,其余两科的科长均由办公室两副主任兼任。每个科室各配一名秘书,故三个科室加起来才六个人。若加上办公室正副主任,那整个办公室才只有九个人。
就工委来说,当时只有教科文委、法工委和财经委三个,每个工委只有一名正职。常委会领导则是一正三副。若再加上两名司机,那全机关加起来才只有十八个人。
由于平房内是老式木质地板,且就那么几间办公室那么几个人,所以一段时间下来,仅听脚步声,我就能分辨出是哪位领导在进出。
我到办公室的第一年被安排在秘书科,协助副科长为老同志做好这样那样的服务、为常委会领导派车等。
那时的人大机关仅有两辆车,一辆是苏联产的小白茹,另一辆是日产小面包。
小白茹供常委会领导用,若安排不过来,就向车多的公安局借。为支持领导工作,我曾无数次地向公安局借车。
面包车则用于为离退休老同志服务、购买物资和往返南京接送省代表等。那时尚无高速公路,我每年往返省城送接省代表走的是沪宜公路,到宜兴后再沿着宁杭公路北上,回来也然。中午时分,我常常带着饥肠辘辘的省代表们在常州打尖。若早上8点出发,到宁后急急赶回则已是月明星稀。
那时候,机关内没有会议室,开会均去市政府第一招待所。机关内也没有空调,虽然平房有地气,但冬冷夏热却是永恒的规律。冬天穿暖点尚无问题,但夏天就常热得汗涔涔,尤其是那种飞翔时悄无声息,叮后却奇痒难耐的蚊子特别多,故蚊香是白天的必燃品。曾经有无数次,为了赶写材料,下班后我独自呆在静谧的机关,搜肠刮肚绞脑汁直至半夜,有一次甚至到凌晨。由于当时并没有如今这样的现代化办公设备,故所有文字都靠手写。打字员用的则是原始的铅字打印机。如果印的材料多,那先由打字员将文字打在蜡纸上,然后再用油墨印。若文字材料多打字员来不及,那就由起草者端正地抄。为了让领导看得清,办公室还专门寻觅了一位钢笔字好的人来当抄写员。
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1995年上半年,市级机关整体乔迁到如今的金沙江路8号后才得到初步的改善。
说初步改善是因为机关打印机换上了四通,老旧的小白茹和面包车淘汰后被新添的车辆所替代,领导工作用车也不再要向公安机关借。只是书面材料依然由我们手写、剪辑和粘贴。这些工作对文字秘书来说虽是举手之劳,但却极具耐心和细致。我真正从手写、剪辑和粘贴中解脱出来是在2002年。那年,机关为每个科室配备了电脑。同时,现代办公设备也相继走进了机关,原始的油印机也随即走进了历史的迥深。
乔迁到金沙江路8号后不久,原来的联络科升格为人代联工委。之后,农经、民宗侨台等工委相继设置,且还配备了副职。办公室也增设了信访科。秘书科改称机要科等。人大机关的内设委室逐步完善。
与此同时,随着宪法、组织法和代表法等相关法律的逐步修改与完善,人大再也不是早先被讽喻的“橡皮图章”和“第二老干部局”。人大常委会依法对“一府两院”实施法律监督和工作监督的职能扎扎实实地走上了轨道,人大的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高。
遥想当年,我们的人大机关是那么的狭小逼仄,职能是那么的单调有限,甚至还受到这样那样的揶揄嘲讽。然而,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机关的硬件更新了,与人大相关的法律法规也逐步得到了完善,人民代表大会这一我国的根本政治制度已深植于人心,人大机关的地位也越来越高,各级人大代表所发挥的作用也正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作为工作人员的我也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奋力开拓进取,随着人大机关的不断发展而实现了人生价值的递进。
虽然我现已退休,然而,我深深地知道,我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大好时光,如果没有人大机关,我就不会从事文字工作。如今,我依旧笔耕不辍,并决心毕生为人大工作奉献我的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