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效率研究*

□潘哲琪 王闻丹

本文从经济、企业、市场和制度四大因素出发，构建了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效率的测评体系，对全国31 个省区市2005—2016 年的金融效率进行了了量化测度。结论表明，浙江金融效率排名连续十年全国第三，股票市场规模、金融吸纳就业能力等不断提升，但也存在浙江金融效率相对优势减弱、信贷资金使用效率下滑等问题。文章进一步展望了浙江金融发展的趋势与前景，并提出了政策建议。

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步入新时代的大背景下，进一步促进经济与金融的良性互动，大力提升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效率，是深化金融领域改革创新的重大课题。本文从经济因素、企业因素、市场因素和制度因素4 个方面选取指标，测度2005—2016 年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效率，并对浙江的实际情况作深入剖析。这项实证性连续评估较好地反映了各省区市金融效率的最新水平，对深化金融领域改革、完善金融市场体系具有重要意义。

国内相关研究回顾

国内关于金融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的相关研究不少。穆怀朋（1993）研究证明，金融发展可以促进国内储蓄，进而提高总投资水平和投资效率，以此促进经济增长。①穆怀朋．金融储蓄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分析与验证[J]．金融研究，1993（09）：60-67.谈儒勇（1999）实证研究了中国金融中介发展和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认为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②谈儒勇．中国金融发展和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研究[J]．经济研究，1999（10）：53—61．康继军和张宗益等（2005）以银行变量衡量间接金融的发展，以股市变量衡量直接金融的发展，实证结果表明中国、日本、韩国三国的金融发展与GDP 增长存在因果关系。③康继军、张宗益、傅蕴英．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之因果关系——中国、日本、韩国的经验[J]．金融研究，2005（10）：20—31．孙爱军和蒋彧等（2011）选取银行贷款余额、上市公司股票总市值、保费收入以及劳动力作为投入指标，GDP 作为产出指标，基于1998—2010 年省域数据，量化计算了金融对经济发展支持的效率，并进一步细化到三大产业。④孙爱军、蒋彧、方先明．金融支持经济发展效率比较[J]．中央财经大学学报，2011（11）：34—39.俞立平（2012）采用非径向超效率分析模型测度中国金融效率，研究表明中国金融支持经济增长的绝对效率较低，相对效率较高。⑤俞立平．中国金融对经济增长贡献的效率研究[J]．统计与信息论坛，2012（5）：42—47.蒋岳祥和蒋瑞波（2013）选取金融业从业人数、金融业资本存量作为两个投入变量，金融业增加值作为衡量金融中介效率指标，运用三阶段数据包络分析测度中国30 个省市金融创新在效率层面的水平。⑥蒋岳祥、蒋瑞波．区域金融创新：效率评价、环境影响与差异分析[J]．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3（04）：52—65．张林和张维康（2017）以资本、劳动、融资额三要素为投入，实体经济总产值为产出构建模型，采用Malmquist 指数测算了中国31 个省市1999—2015年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增长的效率及效率变化情况。⑦张林、张维康．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增长的效率及影响因素研究[J]．宏观质量研究，2017（1）：47-60.

综合上述研究可以发现，近年针对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效率的实证研究较少，以省域数据为基础的测评研究鲜有。

评价体系设计说明

本文以31 个省区市为研究对象，选取15 项指标组成测评体系，采用对数化处理、无量纲化以及算术平均法等研究方法，得到各省区市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效率得分，并形成相对位次。

（一）指标选取

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效率，是指在经济上金融活动所创造的产出价值与投入价值的关系，也就是金融部门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之间的关系。基于金融效率的内涵，本文从经济因素、企业因素、市场因素和制度因素4 个方面选取15 项指标来解释金融效率、构建测评体系。指标体系全部选用正向型指标，即指标越大，得分越高，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效率也就越高。

（二）研究方法

为便于跨年度比较，选定2005年为基期年。设定基期年各项指标的最小和最大值，分别为0 分和10 分。为平缓数据畸高畸低对整体结果的影响，对原始数据进行对数化处理。

2005 年各省（区、市）单项指标得分公式为：

第n 年各省（区、市）单项指标得分公式为：

表1 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效率测评体系

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效率综合得分采用算数平均法。

第n 年各省区市综合得分公式为：

浙江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优势

根据浙江金融效率综合得分及排名情况，可以发现近十年来，浙江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全国领先，各因素均衡程度不断提升，基本形成了资本市场多层次发展、行业就业能力不断增强的发展格局。

1.浙江金融效率排名连续十年全国第三。2006 年浙江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效率指数全国第2，之后10 年浙江仅落后于北京、上海，稳居全国第3。2016 年浙江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效率总体得分7.09，15项具体指标均居各省区市前18，其中8 项指标全国排名前5，分别是投资效率、金融就业率、股票市场规模、保险密度和政府参与度。

图1 2005 和2016 年31 个省区市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效率得分

2.股票市场规模从全国落后到跃居前列。近十年浙江上市公司规模迅速崛起。2007 年浙江沪深股市上市公司总市值3194 亿元，仅占各省区市平均市值的1/5，全国排名第25 位；到2016 年，浙江沪深股市上市公司总市值41657 亿元，是各省区市平均市值的2.3 倍，全国排名第4 位，仅次于北京、广东和上海。2016 年，浙江沪深两市上市公司规模占总市值的7.4%，已成为全国资本市场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3.金融吸纳就业能力不断增强。2007—2016 年，10 年间浙江金融行业就业人数年均增长8.4%，比全国平均高2.3 个百分点。到2016年，浙江金融业城镇单位就业人员数占总人口比重上升至0.83%，全国排名第4，仅落后于北京、上海和天津。2016 年，浙江金融行业以全省0.83%的人数，创造了全省6.5%的GDP，可见金融行业极大地发展了生产力，是浙江省经济发展和社会保障的重要组成部分。

浙江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存在的问题

浙江金融效率长期处于中国前列，但近年来领先优势有所弱化。2012 年以来，浙江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效率持续出现下滑，投资效率、信贷效率等指标明显下降，浙江金融未来发展前景依旧困难重重。

1.金融业对于地方GDP 贡献度有所回落。近年浙江金融产业地位有所下降，主要体现在持续回落的三大指标。一是浙江金融业产值占全省GDP 的比重。2011—2016 年，这一指标由最高点8.5%下滑至6.5%，全国排名从第3 降至第18 位，浙江金融业产值排名与浙江经济总量的排名明显不相匹配。二是金融业产值增速。2009—2016年，这一指标由最高点35.2%一路下滑至4.4%，浙江金融业提升的后续动力不足。三是浙江金融业投资占全省投资总额的比重。2012—2016 年，这一指标由最高点52.6%持续下滑至29.4 %，全国排名从第2 下降至第7。

2.浙江金融效率相对优势减弱。浙江金融效率得分，与全国平均的差距，由2012 年的2.43 分缩小至2016 年的2.06 分。与兄弟省市比较，2005 年浙江比江苏高1.02分，到了2016 年缩小至0.23 分；2005 年浙江比广东高0.52 分，到了2016 年缩小至0.27 分。其中，浙江两项指标甚至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一是浙江金融业产值占GDP 比重6.5%，比全国平均低1.1 个百分点；二是企业效益指标，浙江主营业务收入与成本费用比例低于全国平均，可见浙江企业使用资金能力偏低，金融资源利用效率相对较低。

3. 信贷资金使用效率下滑。近年来浙江金融机构存款余额增长大大快于贷款余额增长，2014—2016 年，浙江金融机构存款余额年均增长12.1%，比贷款余额年均增长快了近5 个百分点，存款余额与贷款余额之间的差距日益扩大。这导致浙江贷存比由90.1%下降至82.2%，全国排名由第7 下滑至第9，2016 年浙江贷存比处于近11 年来的最低水平，储蓄向投资转化的能力有待进一步提高。这里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例如企业对市场前景缺乏信心、自主压缩产能，银行出于金融安全考虑出现惜贷慎贷现象等等。

浙江金融发展的趋势与展望

国际国内金融形势正在发生深刻变化，短期浙江金融效率指数下行压力依然较大，但是基于多方面因素考量，判断未来浙江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效率发展整体向好。

1.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效率指数呈螺旋式上升。浙江金融正处在深度调整和转型发展的关键时期，未来发展下行压力和上行动力胶着。一方面，金融运行效率势头良好，浙江人均金融业产值、沪深股市上市公司市值、人均保险保费收入等指标一路攀升，大数据、共享模式等新的经济增长点不断涌现，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等金融开放领域推进较好。另一方面，金融风险隐患依然存在，金融效率指标下滑压力较大，如投资效率、贷存比、财政自给率等指标持续多年下降，资产质量风险趋升，群体性金融风险有所加大。总体来看，短期金融效率指数将在底部震荡徘徊，长期来看，效率指数走势取决于金融改革前景，螺旋式上升是必然趋势。

2.保险市场保持较快发展态势。保险业是现代金融三大支柱产业之一，也是21 世纪全世界公认的朝阳产业。浙江保险市场开发程度不断提升，2005 年以来，浙江人均保险保费收入以年均14.1%的速度增长，到2016 年提升至2730元/人，居全国第5。从发展水平看，浙江省保费低于全球4107 元/人的平均水平，低于发达国家22489 元/人。不过以目前的发展速度，只需4 年左右时间便可达到世界平均水平，大概需17 年可赶上发达国家现有水平。未来浙江省保险业务发展前景广阔，根据国际经验，人均生产总值超过3000 美元以后，各种保险需求将大幅增加，且生产总值每增加一个百分点，保险需求将上升1.3 个百分点。⑧数据来源：《浙江省保险市场调查报告》，https://wenku.baidu.com/view/540e105bf01dc281e53af0e7.html2016年浙江人均生产总值达到83923元，居民的保险意识与保险行为发展相对较快。

3.金融业平均工资稳中趋降。金融业职工平均工资下降是大势所趋。以2012 年为节点，2005—2012 年浙江金融业职工平均薪酬年均增长12.6%，而2012—2016 年年均增长仅2.8%。2016 年浙江金融业职工平均工资130813 元，较上年增长仅0.1 个百分点，几乎处于停滞状态。未来浙江金融业薪酬将继续保持平稳趋降，一方面银行业传统红利渐失，随着利率市场化进程的不断推进，利差将进一步收窄；另一方面金融科技冲击传统金融，如支付宝、微信等软件挑战银行的支付系统等等。

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效率

围绕建设“金融强省”的总体目标，加快普惠金融、科技金融、绿色金融发展，进一步推进多层次资本市场建设，提升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把浙江打造成金融转型提升的改革创新强省。

大力发展普惠金融。鼓励金融机构以市场为立足点，推进金融产品和服务方式创新，大力实施推动农信普惠金融提升工程、创新发展农村产权融资等举措。完善信用数据体系，降低借贷双方信息的不对称程度，提高借贷市场的公开度和透明度。作为互联网金融的先发地，浙江要加快移动支付、网络小贷、互联网理财等业态推广发展，变金融科技为金融生活，切实提升数字普惠金融覆盖面。

推进多层次资本市场建设。把提高直接融资比例作为金融工作的重要内容。建议建立上市企业绿色通道制度，完善激励机制以提高企业上市积极性，联合中介机构对企业进行专业培训与指导，落实鼓励扶持措施。加强发债主体培育，继续创新企业债券品种，扩大支持重点领域与项目的专项债券发行规模。积极对接券商直投公司和基金管理公司，鼓励引导更多的社会资本参与新兴产业投资，促进当地经济发展。

推动科技金融融合发展。鼓励有条件的地区在科技型企业密集区探索设立科技专营支行，实行差异化的授信和考核机制以及适合科技创新企业发展的金融服务模式，开展投贷联动、资产证券化等试点。鼓励浙江民间资本开展创业风险投资，吸引民间资本进入科技信贷、科技保险、科技抵押、知识产权质押等领域，允许在特定范围内建立提供科技创新创业专项服务的金融机构。搭建科技金融服务平台，对科技型企业提供融资咨询、创业辅导、交易评估、人才培训等专业化投融资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