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工业空间格局演化的脉络特征与启示*
2019-05-23张子涵
王 军 杜 莹 张子涵
与西方世界不同,近代工业化是以极为突兀的方式“空降”到中国的。在长达两千多年的历史中,中国控制着东亚广大地区的政治经济活动,为周边列国提供了一套完整的基于农耕文明的社会生活制度规范。西方的坚船利炮击破了中国传统的生产生活方式和文化准则,由此,中国开启了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近代史。伴随西方势力大规模进入的基于工业文明的社会经济制度,与中华传统文化“基因”显得格格不入,清廷大部分官员认为“一旦欲变历代帝王及本朝列圣体国经野之法制,岂可轻易纵诞若此!”。
同时,西方资本与技术的进入也唤起了少数有识之士的觉醒,李鸿章指出:“我朝处数千年未有之奇局,自应建数千年来未有之奇业。若事事必拘守成法,恐日即于危弱而终无以自强[1]”,轰轰烈烈的洋务运动在几乎举国的反对声中开始了艰难的探索。甲午败局刺激了洋务运动的进一步发展和民族工业的诞生。此后,中国先后经历了北洋时期民族工业的繁荣、国民政府时期国营工业的崛起、新中国初期社会主义工业的大规模建设、三线时期工业的重新布局、改革开放后工业化与城镇化的齐头并进等阶段,奠定了中国今日世界工业大国的基础,也为人类工业文明发展和社会进步提供了独特的中国样本。
当前,对于我国工业发展进程的研究侧重于经济社会方面,主要包括《中国近代工业发展史(1840-1927年)》(范西成,陆保珍,1991)、《新中国工业经济史》(汪海波,1986)、《1949-1952年中国经济分析》(董志凯,1996)、《新中国经济发展战略重大转折研究:1953-1965》(储成仿,2002)、《中国工业增长与结构变动研究》(周叔莲,郭克莎,2000)等成果,对于理解我国不同工业发展阶段的时代背景、经济状况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但是,目前鲜有涉及工业格局演变与中华传统文明、民族存亡、区域格局、城市布局等关系的深入研究,难以系统认识我国工业格局演化的脉络特征和独特规律。
鉴于此,本研究试图置身于历史发展的大格局,精确勾勒出我国工业格局演变的“历史图景”和脉络特征,深刻认识中国工业发展演化的客观规律,系统审视工业化与民族救亡、社会进步、国家富强和城市建设的内在关联,为新时代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提供历史的启迪。
2 近代工业开局:被动打开国门和主动救亡图存的产物
2.1 文明碰撞中的近代工业化艰难起步与发展
近代工业文明在中国的植入与生根,经历了由被动到主动极其波折的历史过程。始于1860年代的洋务运动是中华民族从千年农耕文明向近代工业文明主动转型的“奋力一跃”。但工业文明与基于农耕文明的中华传统文化“基因”产生了严重冲突,铁路、电线这些工业文明的标志在中国被认为是“惊民扰众、变乱风俗、破坏风水”的有害之物而遭到强烈抵制,“很多中国人认为铁路会破坏人类与自然的和谐,它们长长地切开大地,破坏了正常的节律,转移了大地仁慈的力量[2]”。大部分官员认为修铁路会破坏千年的男耕女织的农耕经济模式,会引发新的社会动荡①。从1860年代到1890年代,修铁路之议在清廷争论不休,截止1891年,偌大的中国仅建了360公里铁路②。
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的败局给中华民族以极大的刺激与警醒,梁启超认为:“唤起吾国四千年之大梦,实则甲午一役始也。”从此,洋务运动进入了新阶段,工业建设快速推进,1895年到1898年,各省新开设的资本万两白银以上的厂矿共62个,资本总额为1246.5万两,远超甲午战争之前二十余年的总和。平均每年设厂数量超过甲午战争前的7倍,每年投资数额超过15.5倍[3]。洋务运动时期影响最大的工业企业包括江南制造局、金陵制造局等11个③,奠定了中国近代的工业化基础(图1)。
北洋时期,延续了数千年的封建帝制土崩瓦解,民主共和的思想逐渐深入人心,中国掀起了继洋务运动后的第二次工业化高潮,民营资本集体崛起并大兴实业,一大批新兴企业家登上历史舞台,民间工业空前活跃并控制了纺织、面粉等重要的民生领域,轻工业与服务业的布局初现端倪,近代民族工业的基础逐步形成。据计算,1912年到1920年中国的工业增长率高达13.4%,1923年到1926年达到8.7%,增长速度领先于同时代各国。[14]
1927年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制定了一系列建设的计划、方案、大纲,创办了大量冶金、化工、电气、燃料、军工等国营企业(图2)。1928年到1937年中国工业年增长率维持在9%左右④,是近代发展最快的时期之一,被称为经济发展的“黄金十年”。到1937年,中国约有现代工厂4000个、铁路总里程约1万多公里、公路总里程11.6万公里、民用航空线路12条、电话线8.9万公里[4],中国俨然已经具备一个近代工业化国家的基本雏形。
2.2 依托通商口岸和线性交通要素形成“北重南轻”格局
晚清以来,中国的工业主要偏重于沿海沿江通商口岸(图3),随着近代铁路的大力修筑和工业建设的深入,重要铁路沿线城市因便捷的交通优势带来了工业生产要素的聚集,近代工业格局由早期单一的沿海沿江通商口岸逐步向内陆铁路沿线城市渗透(图4)。1906年到1908年,京汉铁路和汴洛铁路(陇海铁路前身)相继修筑,交汇点上的郑州,由一座普通的县城摇身变为近代中国铁路的第一个“十字路口”,进而迅速成为全国重要的棉花市场、中原和西北商品运销的中转站,1920年代的郑州呈现“轨道衔接,商民辐射,财富荟萃”的繁荣景象,风光一时无两,堪与之相比的仅有上海、汉口等寥寥几座城市。这一时期郑州近代工业随之蓬勃发展,修理厂、电厂、纱厂、制皂厂、面粉厂等工业相继诞生。铁路枢纽优势直接促成郑州成为新中国的“新型工业基地”和河南省省会。
1945年抗战胜利后,中国版图上“北重南轻”的工业新格局逐渐成型。东北地区的重工业赫然崛起,产值约占当时全国的85%[6],超越了日本本土的工业规模,一跃成为亚洲最大的工业基地⑤,出现了精细化学、特种钢等世界领先的企业。1945年,东北三省的铁路总里程达11479公里,占全国的50%左右。与此同时,以上海为中心的长三角地区仍维持了中国重要的工商业中心地位,但唯一性逐渐丧失,南方地区的香港和广东成为新的工商业贸易和金融中心(图5)。此后近半个世纪,中国的工业空间历经多次变迁,却仍未跳出这一时期形成的“北重南轻”的基本格局。
2.3 城市工业聚集于交通便利区域并带动传统城市转型
近代城市中的工业区主要集中在城市中陆运、水运便利的区域,各城市的工业基本都沿河、沿江、沿铁路聚集。1926年国民政府制定的《南京市政计划》中提出“工业之盛衰全视水陆交通便利与否以为断”,明确把交通作为工业发展的先决条件,这一时期南京的大型工业均布局于下关江口滩涂广阔、水深适船之处,并与津浦沪宁等铁路沟通;武汉依托长江、汉水交汇的便利水运成为“九省通衢”,1861年汉口开埠后,各国租界区沿江建设了大量工厂和码头(图6),1906年京汉铁路的通车进一步带动工业区向铁路沿线聚集[10];近代无锡的工业主要依托大运河密集分布(图6),运河沿岸形成“烟囱林立,蔚然大观”的繁荣气象。
近代工业化同时带来了西方城市规划理论,基于农耕文明的传统营城思想被逐步打破,城市空间和功能的演化形成新的动力。1929年国民政府编制的《首都计划》引进了西方城市规划理论,摆脱了皇宫为中心轴线对称的传统形制,采用放射状与方格网结合的路网模式,奠定了南京现代城市的基本框架;作为近代日本在海外经营的最大工业基地,沈阳铁西区在西方城市规划理论的指导下,形成了“南宅北厂”的布局特征和方格网状的道路系统。
3 区域工业格局:国家重大战略布局的产物
晚清以来,中国的工业主要偏重于沿海沿江通商口岸和东北地区⑥,占国土面积三分之一的西北地区,近代百年间工业几乎一片空白,工业产值占全国工业总产值不足2%,直至新中国成立时,甘肃、宁夏、青海、新疆的广袤大地上未曾铺设一寸铁轨,近代区域工业分布的不均衡可见一斑。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以国家发展战略的制定和实施为指引,大力推进工业化建设,国土空间尺度上的工业格局在国家战略引导下先后多次系统性构建与调整,形成了今日中国区域工业的基本形态。
3.1 “156工程”:我国重工业基本格局的成型
1953年,百废待兴的新中国开始实施“一五”计划,其核心内容是苏联援助建设156个重大项目⑦(图7),以此为引擎构建我国重工业的基础框架,重工业领域的投资占总投资额的85%[13]。五年间,我国生铁的产量从1949年的25.2万吨增加到467万吨,建成了汽车生产基地并制造出第一辆自主研发的解放牌汽车,架起了横跨长江天堑的第一座大桥——武汉长江大桥,武汉、包头等地新建了大型钢铁厂,兰州建设了大型炼油基地,洛阳建设了第一拖拉机厂等等。“156工程”的实施使得近代以来中国工业分布不平衡的局面彻底改观,新中国重工业结构和区域格局陡然成型。
以“156工程”为中心的大规模工业建设,促使新中国迅速崛起了一批工业城市,并形成了类型多样的工业城市群,尤其在广大中西部地区形成了若干具有区域和全国重要意义的“增长极”[9]。武汉、洛阳、兰州、太原、大同、石家庄、西安、成都、包头等城市迅速成为中国工业化的骨干,并引发了全国城镇体系的系统性更新与重构,为未来中国的工业化和城镇化快速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图8)。
3.2 三线建设:举国体制下的工业西进战略
1964年,中共中央做出了三线建设的重大战略决策⑧。以“国防建设第一,加速三线建设,逐步改变工业布局”为基本方针,中国开始了宏大而秘密的三线建设。三线建设以“备战、备荒、为人民”为出发点,大力号召“好人好马上三线”,全国数百万技术工人、工程师、干部、知识分子、部队官兵和大学毕业生浩浩荡荡投入其中。目的是要在中国纵深的腹地中建立完善的工业体系(图9)。
三线建设是继1937年的抗战时期工业大内迁之后,举国层面的第二次“工业西进”,并且是一次主动的战略行动,也是继“156工程”之后最宏大最集中的区域工业格局重塑。1964年到1980年的17年间,三线建设累计投入资金2052亿元,建成了1100多个大中型工矿企业、国防科技企业、科研院所和大专院校,三线地区的国防工业、铁路、机械、汽车、轻纺等领域的生产能力得到大力提升⑨,攀枝花、十堰、德阳、六盘水等30多座新工业城市横空出世,中国区域工业格局实现了全方位重构。
但是三线建设存在严重的问题,在以备战为第一要务的思想指导下,三线地区普遍采取“靠山、分散、隐蔽、进洞”等思路进行工业空间布局,大量采用“村落式”“瓜藤式”“羊拉屎”等布局模式,每个工厂甚至每个车间都分散建设,生产效率极低,职工基本生活无法保障。199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国家战略的调整,地处深山里的大量三线工厂逐渐废弃,当年举全国之力建设的厂区如同一座座荒凉的“鬼城”,大量遗留问题至今仍难以解决。
3.3 东南沿海优先发展:区域工业格局的重构
改革开放之初,小平同志提出了“两个大局”的不平衡发展思想⑩,希望通过优先发展地理区位条件优越的东南沿海地区,进而逐步带动广大中西部地区发展。在此之前,中国的工业基本位于东北、华北、中西部地区,东南沿海地区由于地处冷战前沿而极少有国家重大的工业投资项目。小平同志这一思想设计出了我国后续数十年的区域经济发展和工业布局的基本道路,“东南沿海优先发展”随即成为重要的国家战略,并彻底打破了原有的区域工业格局,外国资本和民间资本在东南沿海地区迅速聚集,工业化发展突飞猛进,构成中国工业经济新的重要一级[11],至今仍然具有强大的动力和广泛的影响力。
4 城市工业格局:空间规划控制引导的产物
从城市层面来看,规划对于城市工业布局的形成具有重要的引导作用。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大量实践证明,当城市发展和工业建设重视规划的控制引导作用时,城市的工业布局就会与城市整体空间结构相得益彰,工业化和城市化就会良性互动,相互促进。与之相反,当忽视甚至摒弃规划时,城市中的工业建设就会出现无序散乱的局面,进而会对城市空间组织和环境品质造成严重影响。
4.1 规划引导下城市空间结构和工业布局的良性互动
1950年代,郑州、洛阳、兰州、武汉、西安、太原等一大批新兴的工业城市迅速崛起。这些城市启动大规模工业建设之前,基本上都在苏联专家的帮助下编制了相对科学合理的城市规划,为城市长远发展建构了良好的布局结构,时至今日大部分城市仍然体现并延续着良好的空间发展优势(图10)。
洛阳在1950年代编制的城市总体规划中,新兴工业区跳出老城在涧河西侧和陇海铁路南侧布局,称为“涧西工业区”。涧西工业区内生活设施和生产功能按照现代城市规划原理进行组织,生产区和生活区之间以绿带相隔,生活区域内配套了完善的公共服务和生活服务设施,并聚集形成片区中心,与老城区中心遥相呼应。洛阳也逐渐形成了新老城分置的双中心带状开敞式空间格局,被誉为城市规划建设的“洛阳模式”[16](图11)。
1950年代武汉的城市规划以苏联规划理论为指导,新工业区的选址远离三个传统城区,呈现出跳跃式的空间布局模式(图12)。新工业区内规划建设了大量的配套居住、商业、科研院校、公共空间等,形成了以工业为主体的城市综合片区。工业区与传统城区分离的思路,既避免了工业建设对市区功能的干扰,又便于工业区的生产、运输等功能的有效发挥,更对未来的城市进一步拓展奠定了基本框架,体现了规划卓识的远见。
4.2 依托工业整体规划建设城市的范式
新中国成立初期,在一大批国家重点项目的带动下,一座座新兴工业城市拔地而起,成为新中国工业发展史上独特而重要的标志。作为新中国的重点工业城市,黑龙江齐齐哈尔以大型国家重点项目的落户为契机,在辖区内远离城市的地区规划建设了一座新的工业城市——富拉尔基,,第一重型机械厂、特殊钢厂、热电厂和黑龙江化工厂等大批国家重点工业项目相继选址于此。1954年编制的富拉尔基城市总体规划采用了典型的苏联式功能分区理念,工业区布置于城市下风向的西南部,生活区布置在上风向的东北部,工业区和生活区之间建设了200—400米的防护绿带,道路布局采用典型的方格网加放射状模式,形成十字轴线,成为新中国工业新城的典型范式(图13)。
4.3 摒弃规划对工业建设和城市整体发展的危害
遗憾的是,1958—1960年的“大跃进”时期,科学的规划遭到摒弃-,1960年11月18日,国家计委召开的第九次全国计划会议甚至做出了“三年不搞城市规划”的错误决定.。这一时期,各大城市普遍脱离实际大搞工业建设,城市中大大小小的工业区遍地开花,彻底失去了控制,城市功能布局混乱、环境日趋恶劣,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损失[12]。
杭州在新中国成立之初编制的规划中,将工业区布置在远离西湖的北部和东北部,西湖和工业区之间以居住区、大学、商业等功能为主,通过路网的合理组织使得生活片区与西南部风景区有效联系(图14)。但是,大跃进时期杭州忽视了自身矿产资源不足和自然环境资源独特的实际情况,放弃原有规划,提出建设“以重工业为基础的综合性城市”的目标,试图尽快建立以“五小”为基础小而全的地方工业体系,并开展了夺煤、夺钢大会战,耗费大量财力建设了十大工业区,在风景区和居民稠密地区兴建了钢铁、化工、机械制造等一大批工厂,对城市功能和环境品质造成了严重影响(图14)。
5 小结与启示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工业文明与中华传统文化的碰撞融合,是中国社会全面转型的一场变革,更是近现代民族觉醒、救亡图存的重要组成。在这段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中形成的特征、经验、教训、规律成为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全人类进步的宝贵财富。作者从当前粗浅的研究中,得到三方面的启示:
5.1 从人类文明进步的高度审视近现代工业演变脉络的历史价值
当前,公众对于工业时代及其遗存的价值远不及对古代文明认知的深刻,相较于破败不堪的老厂房,那些历史悠久、技艺精湛的宫殿庙宇往往更易引发思古之幽情。但是,从大历史的视角来看,人类经历了渔猎文明、农耕文明、工业文明、生态文明四个阶段,它们共同构成了人类文明演化的完整历史见证[16]。工业文明极大解放了生产力,创造出前所未有的巨大财富,深刻地改变了人类的生产生活,现代社会的基本支撑结构就是工业文明的产物。“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只有置身历史发展的大格局,从人类文明进步的高度审视,才能深入理解工业时代经济、社会、文化的突出特征和工业演变脉络的历史价值[7]。
5.2 以国家重大战略为导向不断调整优化区域工业格局
历史进程表明,不同时期的国家战略是我国大工业基本格局的塑造者。随着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深入推进,继“东南沿海优先发展”战略之后,我国又进一步提出了“西部大开发”“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中部崛起”等国家战略。近年来,根据国内外形势的变化,“一带一路”“长江经济带”“京津冀协同发展”“粤港澳大湾区”等新的国家战略应运而生。重大战略的背后是大规模的资金投入和大量配套政策的支持,是国家发展的大势所趋,未来应积极响应国家战略,顺势而为,不断调整和优化区域工业格局。
5.3 重视空间规划对工业布局和城镇发展的战略引领作用
经验和教训证明,科学合理的规划是城镇化和工业化健康发展的重要保障,但凡经科学规划的控制引导,工业空间就能与城市整体结构有序协调、相互促进。改革开放以来,规划重新受到高度重视,1980年国务院批转《全国城市规划工作会议纪要》指出“城市规划工作关系到城市的全局和长远发展”,1989年颁布的《城市规划法》将规划上升为城市发展建设的法定依据,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考察时强调“城市规划在城市发展中起着重要引领作用”。近三十多年来,在规划的控制引导下,大量城市合理布局工业用地,建设新型工业园区,工业化与城镇化发展逐步良性互动。未来应结合新时代空间规划体系的改革,进一步重视空间规划对工业布局和城镇发展的引领作用。
(本文以《老工业历史地段保护更新的方法研究》为依托。课题组成员包括:王军、杜莹、许龙、张涵昱、张子涵。研究过程得到了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原副总规划师赵中枢教授、鞠德东所长的悉心指导,一并诚挚感谢!)
注释:
①1876年,英商怡和洋行在上海修建了中国第一条铁路——吴淞铁路,长度14公里左右,但在国内引起轩然大波。清政府最终花费28.5万两白银将其购买后,当即宣布拆毁。
②同时期,日本全境铁路总长度已经超过3300公里,美国铁路总长度26万公里。
③影响最大的11个企业是江南制造局、金陵制造局、天津机器局、福州船政局、轮船招商局、开平煤矿、漠河金矿、汉阳铁厂、上海机器织布局、湖北织布官局、天津电报总局。
④按照一些学者的计算,工业增长率在1912—1920年高达13.4%,1921年—1922年有一短暂萧条,1923—1936年为8.7%,1912年—1942年平均增长率为8.4%,整个1912—1949年,平均增长率为5.6%。
⑤1943年,东北以占中国九分之一的土地和十分之一的人口,生产了占全国49.4%的煤,87.7%的生铁,93%的钢材,93.3%的电,69%的硫酸,60%的苏打灰,66%的水泥,95%的机械。
⑥这一时期中国90%以上的发电站集中在几个大城市,其中东北占了全国发电量的三分之一。纺织产业中全国500万纱锭中的83.6%集中在江苏、山东、辽宁、上海和天津五地。
⑦“156工程”是一个统称,其中第一个项目实际1950年已经开工,“一五”结束的1957年完成大半,其余延续到1969年,历时19年,实际建成项目150个,投资总额196.1亿元。
⑧三线,是指长城以南、韶关以北,京广铁路以西、甘肃乌鞘岭以东的广阔内地,涉及13个内陆省份。一线,主要是指沿海和沿边地区。二线是介于一线和三线之间的地带。
⑨1970年代中期,三线企业许多工业产品的产量达到了全国的三分之一。
⑩一个大局是东部沿海地区加快对外开放,先发展起来,中西部地区要顾全这个大局;另一个大局是当发展到一定时期,比如二十世纪末全国达到小康水平时,就要拿出更多力量帮助中西部地区加快发展,东部沿海地区也要服从这个大局。
,富拉尔基原是达斡尔族的村落群,近代在中东铁路和水运带动下逐步成为繁荣的小商埠。
-1958年的青岛会议在极左思想的影响下,提出“用城市建设的大跃进来适应工业建设的大跃进”“快速规划”的思路。
.这项决定是参加会议的一位国家领导人的口头指令,未见诸正式文件或报端。在《建国以来重要文献选编》和《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等权威文献中都找不到任何文字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