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骞在湘雅

武汉大学出版社

黄珊琦 龙大为 编著

四.发布年度概况，明了前行困难

1939年12月8日，西迁至贵阳的私立湘雅医学院，举行了建校二十五周年暨颜福庆博士六十华诞庆典的纪念活动。为此，这年8月，学院特意出版了《私立湘雅医学院廿七学年度概况》。该书记载道：

湘雅医学院自民国三年创办至今，已毕业各类学生415 名。其中医师115 名，护士245 名，助产士30名，技士25 名。1938—1939 学年度，学校仅放寒假一周。1938年，录取新生20 名，1939年夏毕业14 名。全年学生注册者120 名，较西迁前仅少7 名。教员方面，有教授8 人，副教授6 人，讲师10 人，助教7 人，名誉教席10 人。教务尚能维持西迁前的水准，且与贵阳各医事机关，共收通力合作之效。唯因迁校而生之困难甚多，兹举其要点：

（一）运输 西迁时，本学院图书仪器药品，计400 箱，重约40 公吨，学生教职员及家眷，共200 余人，从湘至筑，长途转运千余公里，耗费甚巨，借款两万元，始得成行。

（二）房屋 初抵贵阳房屋无着，佃屋散居，甚不合用。六个月后，始建得简单校舍数楹，于贵阳城南之石硐坡，至二十八年四月，始得在新校舍授课。学生宿舍及办公室，亦集于此。共用建筑费16850 余元。

（三）消耗增加 战时，贵阳人口激增，物价高涨，一切教学办公等耗费，超过原有预算的五倍有奇。所幸各项课程及实习（包括基础科学和临症学科）未受重大影响。又中央医院，为本学院合作机关，计有床位200 余，学生临症机会，甚为丰富。各临症教员，均在院内任诊务。四、五年级学生宿舍建于院侧，六年级学生留院任实习医员。本学院遂亦得间接为贵阳人民服务。自计迁筑以来，学生方面似未受任何牺牲，唯教职员所遭遇之困难，列数不尽。

本学院附属实习医院，原留守长沙服务，嗣以人民西移，各处需要医药救济甚为迫切，乃增设分院于沅陵、耒阳等处，共计三所，均由本学院派员主持，并予经济上之援助，伤兵难民，受惠甚多。今夏湘西霍乱流行，即绕恃本学院之沅陵传染病医院，为防治之中心。

本学院各医院，历承华中万国红十字会捐助药品，谨此附致谢忱。

本学院附设高级护士职业学校，于长沙大火时，学生星散。今年六月，始在沅陵复学，其经费由本学院负担。

1939年，也是湘雅首任校长颜福庆博士六十寿诞的纪念年。湘雅医学院同学会为此在校友间倡导募捐活动。捐款旨在：①为母校建校二十五周年庆典之用。②为颜公六十华诞而集。所集的款项除用于校庆活动的学术讲座外，余款以颜公寿庆的名义，特建议做如下用途：1、设置颜公图书馆。2、在湘雅、上海两医学院设奖学金。3、在湘雅、上海两医学院设研究员奖学金。

《私立湘雅医学院廿七学年度概况》不仅客观地为我们描述了学院在西迁一年多的时间内，整个湘雅系统的概况，如搬运的物资、随迁的人数，还特别提到的有：湘雅医学院西迁贵阳办学，在贵阳城次南门外石硐坡湘雅村的建筑；与中央医院的密切合作；湘雅医学院虽西迁贵阳，但其附属医院，即湘雅医院仍留守长沙服务。为准备长沙会战，因人口西移，各处需要医药救济甚为迫切，增设分院于沅陵、耒阳等处，均由本学院经济援助，派人员主持；学院附设高级护士职业学校，当年6月在沅陵复学，其经费全由学院承担等重要史事。这就是说湘雅医学教育系统，因为战时环境所迫，已分散在湘黔两省的四个地点求生存、做服务。故此，《私立湘雅医学院廿七学年度概况》为今人留下的原始记录，是张孝骞主持湘雅大局的阶段性总结，是份重要的历史文献。这次校庆活动，当时贵阳出版的《革命日报》刊发了专文消息。战时环境下，主持湘雅大局的张孝骞，在校庆期间一边纵情与师生交流相庆，一边有危机感强烈刺痛着自己的心：因为办学资金短缺。

五、争取国立成功，渡过办学难关

湘雅医学院自1914年创办，到西迁贵阳后的1940年7月，一直是私立院校。抗日战争时期，为延续办学，必须避战火，迁贵阳。此前，作为湖南境内，一直由湖南省政府财政与雅礼协会时断时续支持湘雅医学院，因战事持久，雅礼协会的援助不能保证，湖南省政府支持办学的经费越来越少，使学校的办学经费捉襟见肘。湘雅医学院西迁前，经济预算就不充裕，西迁后的1938年10月至1940年6月，共用去364152.43 元。学校无任何基金，常年经费主要靠湖南省政府津贴和教育部少数辅助费，平均每年不足80000 元。到1941年底，学校已形成110000 元的赤字。

图2.17 1939年8月《私立湘雅医学院廿七学年度概况》

图2.18 张孝骞在湘雅办公时留影

为了解决经费问题，维持学校的正常运转，担任院长的张孝骞教授，发起了争取湘雅医学院由私立改国立的运动，旨在取得中央财政的支持，增加办学经费。

1939年12月9日，张孝骞赴重庆向教育部提交湘雅国立案申请，教育部部长陈立夫原则上同意接受。直到1940年5月，他得到的消息是：民国政府国务院拟将湘雅定名为“国立湖南医学院”，但张孝骞力争保留“湘雅”名称，应为“国立湘雅医学院”。为此，他于1940年6月4日就学院国立和定名之事特致专函给在长沙的止斋兄（止斋，为萧元定教授的别名），足可见其良苦用心。此信的全文如下：

止斋吾兄：

弟五月二十七日到渝接洽中央医院事，大约该院即迁，一年内可望不影响吾院在筑之事业。同时，弟赴教部、行政院接洽院事，悉国立事已水到渠成。大约克师离渝前曾力为进行。克师对国立事异常重视，伊既脱离政署，对此最后机会，决不放松也。弟晤孔院长及部长时，似对此问题十二分关切，该案已由教部呈行政院，现在审查期间，据胡彦远先生告知，决可通过，内容甚佳，定年支20 万元（省津贴在外），自29年（民国二十九年，即1940年，笔者注）八月起实行，唯有一点，校名须改称国立湖南医学院。弟当向部、院陈述沿革及与雅礼协会之关系，力争保留湘雅原名并已恳允。（克）九师及何重事？闻说唯部方从国家立场，难望允许，即行政院诸人亦力劝不必因名义问题而错过此机会，并举各校改名先例，将来似可注明原称学校历史及地址，丝毫无害。弟认：责任所在，不能不向校董会方面请示，乞探明夙公所在地，兄亲往请示。如在新化，亦请一行（旅费由院动支，不必向医院领取）。兹事重大，关系母校将来也。如夙公不赞成改名，请代恳其策划一二，若不坚持，弟有下之方案，请代承商：（一）学院国立后直隶教部，省津贴仍望维持；（二）改组董事会为湘雅医学中心董事会（或用更适当之名），仿上海医学中心先例，保管财产，管理湘雅医院、湘雅护士学校及以后私人捐款，仍与雅礼协会密切合作；（三）医学院与湘雅医学中心订立湘雅医院及护校之合作办法，俾现有关系仍不更改。

上述办法有数优点：董事会可保存（夙公曾有是主张），雅礼协会贡献可不断，将来母校事业可望得公私调济，更有伸缩之余地。弟在渝商之各与校有关系之人，均认为尚可采用此方法，不必先询教部。将来合作办法，呈教部，备案已足也。若夙公赞成此项主张，乞速电示，以便遵办克师处。弟已飞函就商，勿此。弟候

台安！

弟 骞

六月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