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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学视域下:“剩女”群体的成因与发展

2019-05-21孙林牧

现代交际 2019年6期
关键词:剩女社会心理

孙林牧

摘要:“剩女”现象由来已久,但“剩女”群体至今仍然没有丧失社会对她们关注的热度,发展呈现出愈演愈烈的趋势。现如今,“剩女”也不单单局限于以往的解释,“剩女”群体的成员已经发展至女性群体的各个阶层,笔者在本文将对近年来“剩女”群体形成及其发展的社会因素进行分析,透过社会学的视域进行一定的阐释。

关键词:剩女群体 社会报酬 社会需要 社会心理

中图分类号:C913.6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9)06-0060-03

韦伯将社会学定义为“一门试图解释性地理解社会行动,进而对社会行动的过程和影响达成因果解释的科学。因此,根据行动着的主体赋予行动的主观意义,当行动考虑了其他人的行为并因此确定其进程方向时,行动就是社会性的”。[1]从“剩女”群体的形成,到“剩女”现象的普遍流行,“剩女”群体的行动通过固化—扩大的社会行动,表现出该群体发展进程的新阶段。引发该群体社会行动目标的因素则指向群体内部的主观意愿和外部社会环境的潜移默化。

一、社会报酬与“剩女”群体

根据霍曼斯的观点,社会交往的过程可以被设想为“一种至少在两个人之间的交换活动,无论这种活动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是多少有报酬的,还是有代价的。”[2]根据这个概念,一旦我们对社会交换敏感起来,我们就可以在“剩女”群体中的社会关系中看见它。

女性群体在婚恋关系发生前,必然要对配偶进行一定的挑选,而选择的基础就是建立在对方能够给予自己当前社会报酬和预期社会报酬之上。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发展水平迅速提高,人们的思想观念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解放,尤其是女性的思想观念、独立意识和社会地位都达到了空前的高度,传统的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建立婚恋关系的方式在当今社会已经大大减少,女性通过自由恋爱寻找配偶的方式也得到了社会的普遍认可。自由恋爱选择对象的过程就是女性群体将一段交往关系中所得到的预期社会报酬进行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比较,这是一种基于人类初级生活圈中社会报酬交换的连结互动。布劳说:“感觉是吸引的一种内在表现,爱情则是内在吸引的极端表现”。在任何一段社会交往关系中,双方都会得到一定的社会报酬,也都有一定的付出,这些社會报酬可能是一个人的内在品质,也可能是一些物质条件,只有男女双方在某一报酬交换的基础上达到共识,双方才能进一步向婚恋关系发展。中国女性社会地位的快速崛起,无疑使其陷入了梯度选择的择偶困境之中。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剩女”说“没感觉”“不合适”的主要原因。

二、城市场域对“剩女”群体的塑造

布迪厄认为场域是具有相对独立以及自主逻辑的一个关系网络或形构,是社会个体参与社会活动的主要场所。从构成要素来看,城市内有确定的被价值约束的利益构成,包括主体利益,行动者个人价值等。“剩女”群体的行为惯习依附于城市场域之中,城市场域之中的文化资本也通过生活形态和制度形态塑造了“剩女”群体。

1.生活形态的影响

城市化进程的加快推动了中国人口流动的结构式变化,越来越多的人口从农村流向城市,从小城市流向大城市。然而,现如今的城市也已经成为“剩女”扎根聚堆的头号场所。

据统计,中国现有职业已经高达1838个,城市中高度的社会分工强化了个体的异质性,高密度和高数量的人口也给城市生活带来了极高的匿名性,导致邻里关系的熟识性大大减弱,很大程度弱化了女性群体的感性社会交往。城市人口的高流动性使城市中的成员往往有着不同的出身、经历、社会地位、生活品位和生活习惯,这种个体和群体间的区隔弱化了传统情感关系社会交往的纽带,限制了女性群体生活交往空间和生活交往对象,缩小了女性择偶半径。

成为“剩女”的可能性在当今城市生活中显著提高,这也要归因于生活压力的张度。个体对压力程度的感受会随着城市化水平而上升,城市生活中快节奏的生活模式、高成本的生活支出所带来的生活压力不断地压缩着城市年轻男女社会交往的时间和空间,而对于适龄婚配的城市男女来说,在面临现有生活压力的同时,婚恋行动更是一种增添生活压力的社会行动。恋爱—婚姻阶段作为当前生活中增添生活压力的主要社会行动,不可避免地使城市年轻男女承受组建新家庭的物质条件基础和维持家庭生活稳定的预期生活所带来的压力。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城市中人口素质的提高和思想程度的开放,使城市中“剩女”群体面对的群体压力也要相对低于乡村。在生活方式和生活模式方面,高度的城市化也为城市人提供了多样性的选择,使女性可以通过多种渠道来提高生活质量和生活幸福指数,从而填补伴侣缺失的空白。

2.制度形态的影响

从制度层面来说,一个社会的制度构成了社会的母体,每个个体都是在这个制度中进行成长和社会化,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社会制度急剧变迁,“剩女”群体的性格就是制度中某些方面的反映,“剩女”群体也是当代部分女性在受到当前社会秩序复杂体系和社会互动框架的影响异化而形成的。

首先,随着教育事业的蓬勃发展,中国的人才培养制度逐渐落实,“九年义务教育”制度在中国实现统一实施,各大高校也响应教育部的改革政策不断扩招,截至2018年我国已有在读本科生3700万,本科录取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五,致使民间流传“考个分就能上大学”“一个电线杆倒下来砸死十个人,九个是大学生”的俗语,这都体现出来了教育程度高的普遍性。但是相对于女性群体来说,国家在着力发展教育事业,培养高素质人才的同时,学校和家庭也在“九年义务教育制度”中不断禁止学生的早恋行为,这都推迟了女性群体步入婚恋阶段的进程。

其次,是计划生育制度的实施。计划生育制度在中国上世纪80年代作为一项基本国策被写入宪法,代表着中国独生子女时代来临的开端,也是当今“剩女”时代可追溯到的制度渊源。独生女在家庭中可以说享受到了两代长辈的宠爱,养尊处优的生活环境使独生女获得了独自享受家庭中全部资源的权力,而具有偏差的教育态度也为独生女提供了和家庭其他成员对抗的权力,使得独生女提高了择偶标准,也降低了婚配需求。另一方面,当前中国大部分家庭成员组成结构也有别于传统的家庭结构,独生子女家庭的出现给子女增添了更多的赡养压力,这也是独生子女对婚恋望而却步的原因之一。

最后,除教育制度和计划生育制度外,社会保障制度和社会福利制度的完善也是产生“剩女”的主要原因。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中国女性享受到了和男性一样的平等权利和福利待遇,这对传统家庭结构中的女性无疑是一种解放,女性不用再像传统生活模式中一样,扮演依赖男性为生的角色,即便是工作能力衰退达到退休年龄,也会有足够的经济保障来实现自身的基本生活需求。社会保障与福利制度的完善,将原本属于妻子对丈夫的依赖转移到了政府和社会上来,在能够保障公民的基本生存需求的同时还提高了个人的物质与精神生活水平,打破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传统婚配定义。

可以看出,社会制度的变迁也是形成当代“剩女”群体的重要原因之一。在当前社会制度发挥积极的显性正功能促进社会整合的同时,它的潜性反功能也在不断地显现出来,我们只有不断地对制度进行改进完善,才能有效合理地促进社会整合,实现人口结构的理想稳定状态。

三、“剩女”群体与社会需要的共建

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女性的思想观念和文化水平都得到了空前的改善和提升,女性从传统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拥有了在各行各业中和男性共同竞争的机会。但是社会上除了一些女性员工主导的行业之外,很多大公司、大企业,甚至是国有企业、事业单位都不愿意接纳女性新员工。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应届女毕业生正值妙龄,而一旦女性被确认正式入职,实现工作稳定的状态,便具备了最佳的婚配条件,就会有更大的恋爱—结婚—怀孕的可能。根据中国法律规定,女职工生产前可享受15天的产假,生产后可以享受98天的产假,产假期间用人单位不可降低其职务、工资,也不可以以解除合同的形式将其开除,这种不确定性对于所有用人单位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是用人单位面临的困境,而对于身居高位的女职工是否能在产假过后真正回归原本的职业轨迹,则是女性自身面临的困境。所以很多女职工一旦进入单位,就要和用人单位签订2至3年甚至5年的包含工作期间不得恋爱、结婚、生育的不合法劳动协议。公司的目的是为了盈利,而能够为公司创造盈利的只有全心全意为公司服务的员工,这种用人单位和社会发展的需要,在一定程度上推迟了女性正常进入婚恋阶段的时间,形成了职场“剩女”群体。

女性在职场中获得了摆脱传统家庭妇女角色的权力,“女性能顶半边天”如今已真正实现,很多“剩女”家庭中的“剩女”已经成为家庭收入来源、公司业务发展、事业模范带头的主力军。女性将自身的理想和抱负充分发挥,但在实现自我建构需要的同时也建立了“剩女”的角色形象。

四、大众媒体与“剩女”群体社会心理的构建

大众媒体是使用“剩女”一词的始作俑者,通过对“剩女”群体的宣传和营销,建立了一整套群体界定的标准和维系群体发展的价值体系。

随着大众媒体迅速发展,网络鸡汤文化、理想主义情感影视作品也在进行潜移默化的营销,已经将一些新型的女性观念、婚恋观念嵌入到了“剩女”群体当中,不断引导着“剩女”群体婚恋思想观念的变化。大众媒体无时不刻不在通过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向社会进行文化输出,为“剩女”群体提供着感情归属使其适从。受当代大众媒体文化影响,“剩女”群体中的内部成员几乎建立了相似的择偶标准,要求男性应具备标准的体态外貌、合适的年龄大小、高层次的学历、一定的财产收入以及和谐稳定的原生家庭,在社会文化中广泛建立这种理想型完美男性形象无疑加大了“剩女”群体的婚配难度。但在“剩女”群体中起主要引导作用的心理是“剩女”群体的情感不安全感、经济不安全感、生存不安全感,它们固化了“剩女”群体对婚恋行为的悲观主义认知,失败婚姻家庭案例和非独身男性越轨行为的案例随处可见,从而让“剩女”把婚配的态度上升到一种婚配恐惧心理。在面对悲观和恐惧心理的过程中获取更多的生活物质则成为“剩女”群体的第一选择,将物质作为对未来生活最客观实际的保证,来弥补感情方面的缺失,这种极理性的心理行为的变化可以看作利己主义的再发展——“剩女利己主义”,即只顾及自身利益而忽略家庭利益、集体利益和国家利益的思想。

现如今,“剩女”群体的规模在社会中不断扩大,虽然“剩女”群体的行为在思想文化方面其实已经违背了原有的公認社会标准,不被我们这个社会当中的绝大部分人所认同,但在“剩女”群体内部却可以通过大众媒体得到各种舆论的支持,满足了“剩女”群体的群体诉求,甚至将一些成功的“剩女”当作榜样。可以说其群体内部已经形成了和舆论压力或其他群体压力抗衡的力量。同时,中国社会近年来急剧的社会变迁产生的文化裂隙为“独身主义”提供了良好的发展环境,对于新旧文化的衔接,“剩女”群体的心理也表现为更加适应和承认现代思想而选择逐步摒弃传统的老旧思想。

五、结语

当下“剩女”的问题是一个复杂的、复合的社会问题,仅想通过政治制度或者思想教育的手段解决是不现实的。只有从政治、经济、社会、心理等多个维度进行全面分析和调控,才能对“剩女”群体进行科学合理的整合与引导,促进我国未来人口结构的健康持久发展。

参考文献:

[1]马克斯·韦伯.社会学的基本概念[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5.

[2]布劳.社会生活中的交换与权力[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

[3]魏彤儒,张刚.中国现代社会城市“剩女”问题的思考[J].中国青年研究,2010(5).

[4]左雪松.“剩女”现象的社会学命题考究——基于社会理论交换范式[J].黄冈师范学院学报,2010(4).

[5]王炳义,山永久,覃宽.不婚现象:中国社会的现实与可能影响[J].青年探索,2018(5).

责任编辑:杨国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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