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浒传》的连动句英译看“中国英语”
2019-05-21王振平杨娇娇
王振平 杨娇娇
(天津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 天津 300222)
一、引言
随着中国国际地位的提升,中国文化自觉和自信的建立,我们愈加注重对中国文化主体性的发挥,因为“文化传播的根本问题是话语权的竞争”(潘文国,2016:9)。要在日益融合的世界文化语境中争取话语权,“翻译语言必须带有中国文化主体标记,再现中国文化特色和体现国家立场,这样才能在通过与‘他者’的比照中昭示自我主体性”(任东升、马婷, 2014:40)。中国英语是带有中国独特文化特征的英语变体,不仅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汉语文化主体地位,而且“体现了英语世界对东方文化和价值的认同趋向以及非英语国家与西方世界平等对话和同等话语权的诉求,它是国际舞台上中国人的声音和表达”(冯智强、吕松博,2015:72)。近三十年来,许多学者对中国英语作为翻译语言的特征及其表现有过细致研究(傅惠生,2012;任东升、马婷,2014,2015)。跳出词汇、语音等表面现象,从句法结构探讨中国英语和地道英语的区别及其与汉语的联系,是认识中国英语的有效途径,而且动词及与动词相关的句型句式研究“是语法研究中的第一号重要问题”(吕叔湘,1982:50)。以《水浒传》及其赛珍珠英译本AllMenAreBrothers(以下简称“赛译本”)和沙博理英译本OutlawsoftheMarsh(以下简称“沙译本”)为研究对象,探究小说中连动句及其翻译,分析由连动句翻译而衍生的具有中国味道的英语句式及其形成原因,对正确认识中国英语和积极推广中国文化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二、连动句及其英译
(一)汉语连动句
连动句,也称“连谓句”“连动式”“连动句式”,最早出现在李荣(1952:21)根据赵元任的《国语入门》(1948)编译的《北京口语语法》中,称为“动词结构连用式(连动式)”。之后,丁声树、吕叔湘、张志公等语言学家沿用了这个名称。在连动句研究的七十年中,研究者对连动结构的定义、性质、范围、语义特征和语用价值等进行了细致的分析和讨论。但由于研究角度和方法的不同,学者对连动句的认识尚不统一。一种探讨着眼于连动句的结构,如动词之间是否有停顿,两个或多个动词是否属于同一主语,动词之间是否有关联词,形容词词组能否归入连动结构等(李临定,1986;黄伯荣、廖序东,2002),另一种探讨偏重于连动句的语义,如两个动词的语法地位是否平等、有无主次之分,动词之间表示何种语义关系等(马庆株,2010;朱德熙,1982)。本文认为:连动句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动词(动词短语)连用构成的谓语结构,这些动词(动词短语)同属于一个主语(施事),中间没有语音停顿,且依据动作发生的时间或事理逻辑排列,动词与动词之间有一定的语法和语义关系。
对连动句语义关系的研究就是对动词之间语义关系的研究,这对揭示连动结构的特性具有重要意义。连动句中两个(连续)动词之间一般有先后、目的、方式、条件、因果等语义关系。其中,先后关系指同一主语发出的动作按照时间顺序线性排列;目的关系指后一动词行为是前一动词行为的目的;方式关系指前一动词是后一动词的方式或状态;条件关系指前一动词是后一动词行为的条件,中间常用承接词“就”连接;因果关系指前一动作是原因,后一动作是结果。本文对《水浒传》中连动结构的语义关系依此分类。
(二)连动句的英译
英语中也存在多个动词性词语连用的结构,但语法表现形式不同。汉语是动态语言,重意合,多用动词突出效果,动词之间按照时间或逻辑顺序排列;英语是静态语言,重形合,强调句法形式及逻辑关系。英语受形态变化规则的限制,句中出现多个动词时,一般只允许一个限定动词作谓语,其它只能由非限定动词、抽象名词、介词等表达。从形式上看,现代英语中没有与汉语连动句式相似的结构,汉语连动句英译必须借助某些连词和动词的形式转化。有学者对此进行过探索,从英语连动意义的宏观层面出发,认为现代汉语连动句英译有三种形式:不定式形式、分词形式(-ing/-ed)、介词结构形式(洪淼,2004)。多数研究者基于英汉句型结构差异,对汉语连动句中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进行分类,认为翻译时应根据不同关系类型采取相应的翻译方法(余东涛、邓嵘,2004;孟娜佳,2011)。结合人们对连动句语义关系的分类,汉语连动句英译可用如下几种方法:
(1)先后关系:and连接两个谓语;带to的不定式;表时间的主从句结构、分词结构。
(2)目的关系:表目的,一般前一动词用限定式,后一动词用不定式或 for+动词。
(3)方式关系:表伴随,多用现在分词短语或名词+介词短语构成的独立主格结构做方式状语;表手段、方式,常用by/with引导的介词短语。
(4)条件关系:介词短语和分词短语;条件或时间状语从句。
(5)因果关系:(not)have+ n.+ to inf.结构。
以上译法多是英语中含有连动意义的典型结构,以英语为导向,未考虑汉语影响,追求的是纯正的英语表达。葛传槼(1980:2)曾谈到:“各国有各国的特殊情况,就我国而论,不论在旧中国或新中国,讲或写英语时都有些我国所特有的东西需要表达。”这种表达往往带有一种“中国腔”,但这是由中国特有的历史文化所决定的。这种“中国腔”其实就是中国英语的表现。中国英语是一种客观存在的英语变体;受汉语和汉文化影响,有汉语思维的行文特点。与中国英语(China English)相对的一种英语现象被称为“中国式英语”或“中式英语”(Chinglish)。中国式英语和中国英语同样受汉语思维的干扰,但有区别:“中国式英语是一种‘中介语石化’的体现,是学习者在跨文化交际过程中硬套母语规则和习惯的不规则英语”(毛翎,2018:175-176)。中国英语主要指中国人在运用英语交流时,受汉语思维模式及其文化影响而使用的语言,其特殊性在词汇、句法和语篇方面都有表现。这种特殊的英语表达,对于传播中国文化具有必要性和可行性。“中国文化对外译介过程中不仅要传播中国文化的内涵,更要体现中国语言的特点,这是由语言文化不可分割的一体性决定的,也是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必然要求,更是中西文化交流的宗旨。”(冯智强、崔静敏,2018:46)
三、《水浒传》中的连动结构及其英译
《水浒传》的语言介于古代汉语与现代汉语之间,意合句多,形合句少。翻译时,从客观上说,译者可能会受到源语干扰,将原文特有的句式移植到译语;从主观上说,译者多会从文化传播角度考虑,有意写出带有汉语表达特征的“中国英语”。连动句是汉语典型句式,英译时难免会呈现中国英语特征。探讨《水浒传》赛译本和沙译本中连动结构的翻译,分析译文中显现的汉语行文特征,有助于我们了解译者的翻译策略及其文化思考。
《水浒传》中大量的连动句式,对描写与刻画小说中个性鲜明、形象生动的人物不可或缺。赛译本和沙译本基于各自翻译策略都对连动句作了相应处理,为中国英语研究提供了难得的素材。赛珍珠和沙博理对于连动句的翻译,一为采用地道英语结构;二为采用汉语行文结构,即用中国英语表达。两位译者采取的翻译策略不仅是出于语言或文学方面的考虑,更是出于文化传播的考虑。
(一)地道英语结构译法
英语是一种形态语言,语法以形式为主,呈显性特点。英语句子一般有且只有一个谓语,以限定动词为核心,其他成分围绕限定动词起作用。常见的表达连动意义的形式有:并列连词and、动词不定式to、分词-ing和-ed、介词短语。《水浒传》的英译中,有许多地道英语的译法,典型译例如表1所示:
表1 《水浒传》的典型与英译策略
(1)先后关系句中呈现的是两个动词之间存在时序关系的连动结构。“提禅杖”与“走”之间表现的是时间连续逻辑。赛译采用并列连词and,按动作发生先后将谓语动词一一呈现,符合英语的并列语义结构;沙译将两个谓语动词看成几乎同时发生,“走”作为主要动词,“提禅杖”译成分词短语,体现了英语多从属结构的特点。(2)目的关系句中,张顺来琵琶亭的目的是陪宋江。赛译和沙译都用了不定式,赛译用to be company for表达陪伴目的,行文亦步亦趋,沙译用不定式to rejoin说明张顺来琵琶亭的目的。(3)方式关系句中,“尖着指头”是“取”这一动作的方式和状态。赛译用并列谓语动词,沙译更侧重于地道英语表达,用with+名词结构表示“取”的动作状态。
两位译者以英语为母语,但都能准确认识汉语连动句的内涵意义及其与英语的结构差异,并用地道英语表达意义。用地道英语的好处是让译文亲近读者,方便读者阅读。
(二)“中国英语”译法
表达中国特有的事物,难免会用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在语言中显现中国人的思维逻辑和表达习惯。任东升等(2014:41-43)认为中国英语句式有如下特征:“句子多并列谓语,并列小句间环环相扣;句式尊重和保留中文语句的逻辑语序;句式趋于意合,流水句直译痕迹明显;在语篇上体现典型的中式思维衔接手段和呼应方式,而不完全合乎英语的语篇模式。”在《水浒传》英译中,体现中国英语特征的句子比比皆是,例如:
(1)那大头领呵呵大笑,滚下马,撇了枪,扑翻身便拜道……(施耐庵、罗贯中,2003:168)
赛译:At this the robber chieftain laughed a great ho-hoandhe tumbled off his horseandthrew down his weaponandhe fell downandmade obeisance,saying… (Pearl,1948:56)
沙译:The brigand laughed delightedly and rolled from his horse,tossinghis weapon aside. He clasped his hands together and saluted. (Shapiro,1995:90)
(2)撇下藤条,拿了朴刀,赶入松林里来喝一声道:“你厮好大胆,怎敢看俺的行货!”(施耐庵、罗贯中,2003:458)
赛译:And he threw down his rattan and seized his sword andhastened tothe woodandhegave a shout and said: “you fellow, how dare you? How dare you look at my goods?” (Pearl,1948:140)
沙译:Filingaside his switch, he seized his halberd and charged into the grove, shouting: “Insolent villain! How dare you spy on our convoy?”(Shapiro,1995:244)
(3)那七个客人从松树林里推出这七辆江州车儿,把车子上枣子丢在地上,将这十一担金珠宝贝都装在车子里,遮盖好了,叫声:“聒噪!”(施耐庵、罗贯中,2003:466)
赛译:Those seven merchantscame outfrom the woods,andbrought out the seven barrowsandtook the datesandthrew them on the ground,andtook these eleven loads of jewels and goldandput all into the barrows, andcovered them upandshoutedto the prone figures gaily, “Ah, we have troubled you!” (Pearl,1948:143)
沙译:Then the seven merchants pushed the seven wheel-barrows out of the groveand dumpedthe dates.Placingthe eleven loads of jewels and art objects into the barrows, they covered them over. “Sorry to trouble you,” (Shapiro,1995:249)
由施动者发出一连串按时间顺序排列的行为或动作的句子叫“连动流水句”(周志培,2003:116)。以上每个连动流水句中都包含了具有时间语序的连动句式。(1)、(2)、(3)的赛译多采用and连接动词,句子冗长,句型简化,用词简单,是一种简化翻译。翻译方法倾向于直译,完全按照汉语的时间与逻辑顺序逐字逐句翻译,符合汉语思维与表达方式;沙译既采用and连接谓语的方式,又采用非谓语分词作状语构成复合结构,表示句子主语或所修饰词发出的动作或状态。沙译都用现代分词结构,如tossing、filing、placing、shouting作状语,动作在句中有各自的逻辑主语,主语与动作之间构成主谓关系,体现了汉语流水连动句意合的隐形衔接。多用现代分词形式,“句式层面的意合程度高于标准英语的语句使用习惯”(任东升、马婷,2015: 66),与汉语的重意合表达方式相吻合,现在分词生动地表现了动词的时间顺序和逻辑顺序,体现了原句的节奏美。
相比之下,赛译更多使用中国英语,用词简单,多用and并列句式;对于表达中国特色的文化内容,倾向于异化翻译策略。在对以上连动句的英译中,为保留《水浒传》的原汁原味,赛珍珠从词汇到句式以及语序,都采取贴近原文的直译方法,以动词为中心,且以时序为逻辑,多用and连接并列的动词词组或名词词组,形成了与汉语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流水状”的句式结构。不只是对于连动句的翻译,在《水浒传》全文翻译过程中,类似现象比比皆是。有研究者认为,赛译“偏重形式,多采用语义翻译,尽量做到忠实原作内容,却又往往貌合神离……行文通畅,但略显滞重平淡,不如原作简洁明快”(张怡,2001:339)。这样的评价还是比较中肯的。沙博理(1984:29)对此也有过评价:“赛珍珠的译文是一种奇怪混合物,类似《圣经》英文,让人读起来有点‘古味’,又为了有点‘中国味道’,句型结构则完全按照中文逐字逐句地直译。这给外国读者带来了很大的困难。”沙博理在翻译过程中,虽参考了赛珍珠译本,但沙译没有试图在目标语中寻找一一对应的词汇或句式,而是充分了解原著的文化信息、文体风格和句式结构,尽量用地道英语最大限度地呈现原文信息。与赛珍珠相比,他的译文通俗易懂,表达顺畅,在语言和文化的处理上更接近目标语读者的阅读习惯。当然,沙译也时时刻刻体现着中国英语的语言特征,但由于沙译采用直译和意译相结合的翻译策略,译法灵活,很难直观判断英语的属性。因此,文军等(2011:44)认为沙译“在处理句式对等和思想文化传播方面做得比较到位,在传达原著语言风格特色上也能很好地掌握分寸,做到适当得体,这些已得到研究者的普遍认可。”
《水浒传》的英译已有八十多年历史,不论是1933年赛珍珠的七十回全译本,还是1980年沙博理的百回全译本,都为这一文学经典的传播做出了重要贡献。赛译本是《水浒传》最早的英文全译本,自1933年出版以来,中外学术界对之褒贬不一。或被誉为“最认真、最完整的译本”、“沟通东西方文明的人桥”,或被讽刺为“谬误连篇”。对赛译否定的声音多集中在“中国味道”的翻译,认为赛译直译特征明显,过度异化,用and句式过多,冗长累赘,呆滞刻板,诘屈聱牙。更有甚者,有人指责其翻译为“‘文化陷阱’、‘误读’、‘歪译’、‘死译’、‘胡译’、‘超额翻译’、‘亏损’、‘偏离’、‘失真’、‘语用失误’”(马红军,2003:124);也有对赛译表示大力支持者,他们站在更宏大的文化视角上,认为赛珍珠虽然没有遵循译者必须尊重作者、忠实原著的传统翻译观,但她有传播中华文化的积极追求,目的语读者也有了解异国风情的审美期待,她的译本达到了翻译的目的,并取得了期待的效果(李林波,2004;陈敬,2006 )。李林波认为,赛译本在英语国家受到极大欢迎和重视的原因在于“它‘非正统’的外在形式和作为‘文化镜子’ 的内在体现。”(李林波,2004:115)
比较而言,沙译本在中国较受欢迎。可能的原因是:中国读者熟悉汉语,想了解英语,因而对赛译中的中国英语不免排斥与抵触;沙译虽然也在处处观照中国文化的传播,也有中国英语的表达,但在形式上比较克制,在内容上有所选择,在方式上也更为多元。赛珍珠的陌生化翻译策略(异化)保留了中国文化的特征与原貌,使西方人对中国文化产生了兴趣,体会到了中国文学与语言的独特之处。因此,赛译本在国外流传更广。赛珍珠的“中国英语”是向西方读者表现中国文化的重要手段,是有意为之。她的做法为我们实现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国家战略提供了有益的借鉴。
四、“中国英语”在翻译中的可行性与必然性
翻译思想是译者文化、文学和语言观念的综合体现。译者优异的双语水平和传播中国文化的主观愿望为其在翻译中使用中国英语提供了可行性。
赛珍珠从小生活在中国,耳闻目睹了中国内忧外患的落魄局面。当时的中国在国际交往中没有话语权,有些知识分子不但臣服于西方思想,摒弃中华文化传统,甚至认为我们使用了几千年的语言文字是阻碍中华文明向前发展的毒瘤。出于对中国文化的热爱和认可,赛珍珠选择支持中国的言语形式,追求东西方相互了解,平等交流。为了直观、鲜明地再现《水浒传》中的异域文化,体现中国话语风格的异国情调,她注重保留汉语的结构模式、修辞手段、语序节奏等语言习惯,采用异化翻译策略,“尽力保持了原作的语言文学和文化话语,‘迫使’英语读者去接受中国话语的多维特色表征”(曹灵美、唐艳芳,2017:90)。赛珍珠的双重文化身份促使她站在更中立的立场做出选择,她的翻译,不论遣词造句还是抒情达意,都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了汉语表达习惯和思维逻辑,这种变异的英语便是中国英语。
沙博理翻译《水浒传》是国家组织的对外宣传行为,目的是让西方认识中国,并在国际上争取中国的话语权。国家的对外宣传和文化输出政策不可避免会影响译者的翻译策略,大到选材和国家的翻译政策,小到具体的翻译方法。国家层面的翻译活动注重汉语的主体地位和在目的语中彰显中华文化。长期生活在中国的沙博理谙熟中西方文化,能熟练驾驭两种语言,“他以‘中国人’的文化身份解读所译中国作品,以‘文化间’双重身份操作自己的翻译,以‘英语读者’的视角把握译文表达”(任东升,2015:27),既能准确把握原文的文化精髓,又能顾及英文读者的需求。他的翻译“信而不死,活而不乱”(张经浩、陈可培,2005:325)。沙博理的思维方式已愈发趋向汉语思维,英文表达简洁含蓄,善用短句,状语前置等汉语式表达屡屡出现在他的译文中。这些大多都已成为他下意识所为。带有中国英语特征的句式在OutlawsoftheMarsh中表现尤为突出。
典籍翻译是传播中国文化的重要手段,不仅关系到中国文化能否为世界文化的发展做出新贡献,而且关系到中国能否平等参与世界文明对话。翻译活动“是两种话语力量间的搏斗,是源语和目的语争夺话语权的一场争斗”(朱湘军,2008:43)。要通过翻译获得本民族话语权,译文的表达就应凸显源语的民族话语特色。中国英语在一定程度上能体现汉语文化的话语权,传播中国语言文学和文化特色,塑造中国形象,在翻译中使用中国英语具有其必然性。赛珍珠和沙博理致力于规避西方话语霸权和传播中国语言文化,为在目标话语中凸显中国主体性做出了努力。两位译者的努力对于中国文化走出去不失为一种有益的尝试,也为后来译者做出了榜样。
五、结语
中国英语是一种具有汉语印记的语言,是“一种相对国际性的、普世性的并带有中国文化和语言表达特色的英语世界的语言”(傅惠生,2012:29)。语言的使用离不开语境,用英语描述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事物或翻译特有的汉语结构时,带有汉语的痕迹是可能的也是可行的,这也是中国英语产生和存在的必然性。在翻译《水浒传》中的连动句式时,赛珍珠和沙博理都不同程度地使用了中国英语的表达,用异化的句式和衔接手段,保留了原作中的语言特色及文化意象。可以看出,不论在国际交流中还是在翻译实践中,中国英语都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在国际交往中,我们应尊重差异,努力实现平等交流。要有文化自信,语言自信,以尽可能的方式争取文化话语权,实现平等互信的跨文化交际与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