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收藏的中亚宗教类绘画

2019-05-18金惠媛田婧李贵贞

敦煌研究 2019年2期

金惠媛 田婧 李贵贞

内容摘要:梳理了大谷光瑞收集品的转移、散落过程,指出早期研究因出土地混乱而缺乏可信度,后经学者对《西域考古图谱》的对照研究,对部分藏品的出土地和主题进行了补充和界定,取得了重要的研究成果。

关键词:大谷光瑞;收集品;二乐庄;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西域考古图谱》

中图分类号:K87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106(2019)02-0085-09

The Central Asian Religious Paintings Collected

in the National Museum of Korea

—On the Background, Research History and Current Situation of

the Collection

KIM Hye-won1 Trans., TIAN Jing2 Rev., LEE Kwi Jeong3

(1.National Museum of Korea, Seoul, South Korea;

2. Gansu Hongwen Dunhuang Art Training Center, Dunhuang Academy, Lanzhou, Gansu 736200;

3. Department of Religious Studies, Columbia University, New York, US 10027)

Abstract: This paper summarizes how the ?魶tani collection was transferred to various museums and countries and eventually became scattered, and shows that early research on various works in the collection may lack credibility due to the confusion of historical records. By comparing the cultural relics of this collection with those noted in the Archaeological Atlas of the Western Regions, scholars have clarified the exact sites where some items were excavated, in some cases analyzing the themes depicted in the artwork in order to improve historical accuracy and cataloguing.

Keywords: ?魶tani Kōzui; Collection; Nirakuso; National Museum of Korea; Archaeological Atlas of the Western Regions

(Translated by WANG Pingxian)

一 引言: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收藏的

中亚文物

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收藏了一批大谷光瑞收集品。这些收集品是大谷光瑞于20世纪初组织探险队所收集的。大谷光瑞是位于京都净土真宗西本愿寺的住持。从佛教的角度看,中亚吸引了早期开始活动的欧洲探险队和大谷光瑞探险队的关注。《西域考古图谱》的序文对大谷光瑞的目标有所叙述,由此文可以看出,探险队最大的目的是阐明佛教东渐的路径,寻找当时中国求法僧去印度的踪迹,解决佛教史的各种疑问等。于是,通过收集中亚遗留下的佛经、佛像、佛具等,为佛教的教义和考古学的研究提供材料,可能的话将进一步解决地理学、地质学、气象学上的各种问题[1]。

大谷光瑞探险队在中国新疆境内开展的调查一共有三次,分别是在1902—1903年、1908—1909年、1910—1914年?譹?訛。第一次参加探险的队员是渡边哲信(1874—1957)和堀贤雄(1880—1949);第二次参加探险的队员是野村荣三郎(1880—1936)和橘瑞超(1890—1968);第三次参加探险的队员是橘瑞超和吉川小一郎(1885—1975)。他们根据大谷光瑞详细的标识进行了调查,在新疆取得了引人注目的成果?譺?訛,同时大谷光瑞及其他成员还对印度、土耳其、蒙古等其他中亚地区进行了调查?譻?訛。因此大谷光瑞的收集品中除了新疆地区的文物,还包含其他地区的文物。

与其他中亚探险队相同的是,大谷光瑞探险队在这些收集品被转移到日本以后,对收集品进行了相关的研究、展示、出版等?譼?訛。从第一次探险开始,对文物的研究就以京都大学的学者为主。大多数的研究由松本文三郎(1889——1944)、羽田亨(1882——1955)两位佛教学家和历史学家来完成,少数部分由专攻考古学和美术学的滨田耕作、泷精一参加完成[1-2]。这批文物闻名世界,其中以1915年发行的《西域考古图谱》上下卷为代表。其中一部分文物在之前发表的文章中就有所介绍。滨田耕作在1906年的论文中,对第一次探险时在于阗和库木土喇出土的佛像、克孜爾出土的壁画,从美术史的意义方面做了介绍[3]。另外,泷精一在1910年的论文中也介绍过第二次探险出土的土峪沟佛画[4]。大谷光瑞探险队将二乐庄作为活动基地和文物保管地,同时,文物研究和展示也是在这里进行的。二乐庄是大谷光瑞在1908—1910年在神户郊外六甲山脚下建造的别墅,在1932年毁于火灾,现在只能通过图片资料得知它的样貌。参与别墅设计的伊东忠太是主张印度和日本建筑物一脉相承的《法隆寺建筑论》的作者,同时也是当时最具影响力的建筑家之一?譹?訛。橘瑞超首先对出土文物中的佛经进行了研究。净土真宗的僧侣最关心的是中国关于净土宗经典的翻译,经过对新疆出土的佛经和《法华经》相关资料等进行整理后,1912—1913年相继出版了《二乐丛书》四卷[5]。二乐庄中收藏了探险队所收集的文物,也向公众进行了公开展示?譺?訛。

除了收藏在二月庄以外,大谷探险队的收集品正式展出的地方是京都恩赐博物馆(现在的京都国立博物馆)。这里寄存有一部分大谷光瑞的收集品。京都国立博物馆中的中国库车、和田及西安收集品共249件,其寄存时间为1924年2月1日至1944年3月25日[2]30。但是从滨田耕作和木下奎太郎的文章中所涉及的1906年和1910年前后出土的克孜尔壁画残片和库木土喇等收集品可以得知,展示的记录在先[3]332-334。

因此,大谷光瑞收集的文物流失在日本、中国、韩国的各个收藏地和个人手中,虽然关于文物流失的过程有很多不确定的部分,但是大概的情况可以通过以下几个方面概括出来?譻?訛,并且,造成文物的大规模流失,是在1914年大谷光瑞从文酒职位上卸任之后。

1914年2月5日,西本源寺的僧人因挪用了寺院附属财团的资金并且伪造渎职贪污文件而入监京都监狱,同年5月对此负有责任的大谷光瑞被解除文酒职务[6]。从大谷光瑞卸任时,后任队长吉川小一郎还在执行第三次探险队调查的事实可以看出,当时的状况很混乱。接着,11月大谷光瑞将据点搬至中国旅顺,同时带走了探险队部分收集品中的藏书。后来,大谷光瑞又将据点重新搬到了上海,并且他将这部分带来的中亚文物移交给关东厅博物馆。根据最新资料显示,关东廳博物馆就是后来的旅顺国立博物馆,收藏的文物共1714件,其中文献110件,26433卷?譼?訛。关东厅博物馆保管的文物中有600余件敦煌出土的经文。为了展出这部分文物,1950年先将它们转移到了北京,后来就由北京图书馆进行保管,现在收藏在中国国家图书馆。

另外,在1948年10月大谷光瑞去世后,整理文物时发现了两个便于长距离运输而制造的大箱子。这两个箱子是为了方便运送经旅顺至日本西本源寺的文物而特制的。箱子里面有大谷收集品中最有名的李白手稿及其他文书、佛经、绘画等9000件文物[5]9-10[7]。这些文物后被捐赠给龙谷大学图书馆,成为目前龙谷大学所收藏的大谷收集品的主要部分。同时,这里还收藏了橘瑞超和吉川小一郎等探险队队员的个人收集品和相关照片?譽?訛。

大谷光瑞的其他收集品中,有一部分被收藏在京都恩赐博物馆里?譾?訛。1944年3月,根据大谷家族的要求,京都恩赐博物馆返还这部分收集品。后来,这部分收集品被木村贞造所拥有,再后来,日本的文化财产保护委员会重新将这部分收集品买回,并自1967年起收藏于东京国立博物馆。后来,京都国立博物馆通过木村贞造重新买回国的文物,仅大谷光瑞的收集品,大概就有600件[6]18。这部分收集品除了收藏在日本的东京国立博物馆和日本静冈热海冈田茂吉美术馆外,还有少量收藏在个人手中?譹?訛。

从这个过程可以看出,二乐庄所剩余的文物,现在都收藏在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大谷光瑞在向旅顺转移的时候将二乐庄托付给橘瑞超和吉川小一郎管理,而九原房之助在1916年1月购买了二乐庄以及里面的文物?譺?訛。九原房之助是当时的政商,之后成为了商工大臣,他跟第一代的朝鲜总督寺内正毅(1852—1919)是同乡,后来,他以捐赠的形式将自己买入的大谷光瑞收集品都赠给了寺内正毅。

此后,1916年4月至5月,二乐庄剩余的373件大谷光瑞收集品由神户运往朝鲜的首都?譻?訛。这些收集品由朝鲜总督府博物馆放在景福宫修正殿进行展示和保管。从当时的记录、照片中可以看出,壁画有30多件,都被固定在木制相框当中,每幅壁画都分门别类地挂在墙上。还有一部分照片反映了柏孜克里克石窟第33窟的《誓愿画》和一些文物在展示时的情形。1945年朝鲜国立博物馆建成后,朝鲜总督府博物馆又将收藏的大谷光瑞收集品转移到新的博物馆进行了收藏[8]。

只有对大谷光瑞收集品的综合研究完成后,才能了解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收藏的大谷光瑞收集品的全貌。但是从现在旅顺博物馆、龙谷大学和东京国立博物馆收藏的大部分大谷光瑞收集品与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的收藏品相比较来看,都有缺少文献资料这一突出的问题。由于先前对文物的整理和观察都和文物流散的过程有关,因此为了展示、研究和迁移,在筛选文物的时候都应该优先考虑是否有文献资料。

比如,京都大学的学者们刚开始研究这些文物时,所用的文献主要是以专家所收集的文献资料为主,他们最先对二乐庄藏橘瑞超所收集的佛经进行了研究。大谷光瑞将龙谷大学所收藏的文物转移至旅顺的时候,带走了大部分的文献资料,可以看出文献资料的重要性,所以导致了后来二乐庄剩余的文物中几乎没有文献资料。

与文献资料同样受到关注的是,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所收藏的部分大型壁画?譼?訛。旅顺博物馆收藏了柏孜克里克石窟的2幅壁画,东京国立博物馆收藏了克孜尔石窟、柏孜克里克石窟等的多幅壁画[2]。但是这些跟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所收藏的壁画数量相比,数量甚少,而且个别种类的文物形状较小。

二 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收藏

中亚宗教绘画的研究

大谷光瑞的收集品存在这种情况:同一批的出土文物,会在不同的机构分开保管。如英国斯坦因(1862—1943)探险队收集的文物,由于当时探险资金由印度和英国政府提供,所以,文物就会分藏在这两个国家的不同机构。后来,德国组织的吐鲁番探险队发现的文物除了在德国柏林亚洲美术馆收藏之外,还收藏在美国、日本和俄罗斯的很多机构中。勒柯克为了筹集出版大型图册的费用而出售的壁画现在也被收藏在美国和日本的不同机构?譽?訛。

与上述几种情况相比,大谷光瑞的收集品则是还未被系统整理,就被分散收藏了。在学术界,极少数的顶级文物是能够被世人所关注的,除了需要对历史片段的大量整理,还需要研究人员长时间的调查才能得以实现。如英国斯坦因探险队收集的文物虽然也有恶劣遭遇的情况,但是它们被发现后,英国的博物馆对文物进行了大量的资料整理,进而出版了文物目录集和相关研究报告[9]。大谷光瑞的收集品还没有整理就被分散至各地,甚是遗憾。

对于大谷光瑞收集品的研究还有另一方面的困难,那就是与其他的文物收藏相比,缺少了对大谷光瑞收集品当时挖掘时和出土地的记录资料[10-11]。大谷光瑞最初的探险队队员都是年轻的僧人,虽然他们了解佛教和汉语文献方面的知识,但是缺少考古学知识和挖掘经验。他们一边做着研究,一边制定第二天需要进行的事项,有的时候还需要对遗址的尺寸和图样进行记录?譹?訛。但是跟格伦威德尔(1856—1935)的研究报告相比,大谷光瑞收集品在考古学、美术史方面和历史风格的有效资料,显得非常缺失。

这就造成了无法具体指出大谷光瑞收集品出土地的问题。这个问题是1940年作为个别文物的研究时才得到正式关注和研究的。主要是对大谷光瑞的收集品转移前的资料做了一些研究。

最初关于介绍大谷光瑞收集品的《西域考古图谱》共收录了696件文物。虽然该书中写到,对文物有所介绍的书,出版后会有计划地对其进一步研究,但最终因为只能从书中了解到名称、出土地和大概的年代而使得计划搁浅。由于这本书是在文物向中国和韩国转移前出版的,因此里面也包括了17幅收藏在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的宗教绘画?譺?訛。由于很多研究材料与该书对文物出土地的描述有所出入,因此该书的可信度无法得到认可。但是关于绘画出土地方面的信息却是没有什么错误的。

在1916—1945年,朝鮮总督府博物馆出版了很多介绍其收藏中亚文物的书籍,其中有《朝鲜总督府博物馆所藏西域文物图集》(以下简称《图片集》),《朝鲜古美术大观》第三卷《京城总督府博物馆》、《博物馆陈列品图鉴》和《世界美术全集》的相关内容。从1927年开始出版的10册《图片集》共收录了100张中亚文物的照片?譻?訛,其中包括26件以宗教为主题的壁画图片和8件在布料或纸张上完成的绘画作品图片。虽然里面收录了对绘画整体和细节的图片,但是一部分文物的细节图片还缺少学术方面的研究资料。由于文物的材质、出土地等内容出现的错误,这部分资料很难成为严谨的文物研究基础材料。

1930年出版的《朝鲜古美术大观》第三卷中的图25—82收录的中亚文物照片中包括了23件壁画图片。与缺少基本文物资料的《图片集》相比,《龙王槃达本生图残片》中的图片明确了出土地。此外,朝鲜总督府博物馆出版的《博物馆陈列品图鉴》第四卷(1933年)和第六卷(1934年)收录了在布料和纸张上完成的绘画作品各一件。1929年平凡社出版的《世界美术全集》也对部分文物的图片做了简略的说明[12]。

上面所提到的初期图录与图片集,因对个别遗物的基本信息记录不一致以及信息缺失而无法成为学术资料。但是,当时被选入书中出版的遗物,是朝鲜总督府博物馆收藏的中亚代表性遗物。这些出版物也是研究人员在那个信息传播闭塞的时期,唯一可以接触和了解那些文物的资料[13-14]。这样看来,以图片的形式记录朝鲜总督府博物馆收藏的中亚文物的初期出版物,也具有一定的意义。

有些文物的正式研究从1940年才开始。其中对研究贡献最大的就是专门研究日本绘画的熊谷宣夫。他从1939年就在朝鲜总督府博物馆工作,1942年开始在《美术研究》上发表关于柏孜克里克石窟壁画的文章起,到1960年陆续发表了20余篇关于中亚美术的文章?譹?訛。这些文章中涉及的文物以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收藏的绘画作品居多,其中又以对壁画的研究成果最为瞩目。

他的研究首先考虑的是对文物所属地的研究。通过对格伦威德尔等欧洲的中亚探险队的考古记录进行详细的研究,又以文物的样式和较为表面的考察为基础进行研究,复原了26件包括柏孜克里克、克孜尔和库木土喇石窟文物的出土地。他的研究主张后来基本上得到了学界的认可。

在日本,熊谷宣夫之后,专门研究中亚壁画而出名的有上野秋和平野真完(曾用名村上真完)。他们在1950—1990年发表的著作中,对国立中央博物馆所藏文物的研究将中亚绘画的理解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譺?訛,特别是平野真完在1961年和1984年发表的关于柏孜克里克佛教图的文章中对国立中央博物馆收藏的多幅佛教图的研究观点成为了日后不可或缺的研究资料。

从1970年开始,韩国国内研究者开始对该部分文物进行研究,其中以权永弼、安炳灿、闵炳勋等国立中央博物馆出身的研究人员为主。权永弼是韩国中亚美术研究的奠基者,同时也为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收藏的中亚文物和其代表文物走向世界做出了贡献[15-16],另外,在前总督府遗址上建造的国立中央博物馆藏品常设展览开始时,担任了《中亚美术》一书的编辑。《中亚美术》是国立中央博物馆最早出版介绍中亚文物代表的文物图册,具有重大意义。共介绍了100余件文物,其中包括18幅壁画和纸制、织物材质的绘画7幅,共25幅宗教绘画作品[17],其中还着重介绍了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藏绘画文物中最引人注目的柏孜克里克石窟佛教图画。虽然没有对每个文物的图片进行讲解,但是介绍了熊谷宣夫关于文物出土地的研究[10]132-153。

安炳灿作为文物保管学界中后来的一代人,对个别的文物进行了集中研究,奠定了国内关于中亚壁画研究的重要基础。他经过对国立中央博物馆收藏的柏孜克里克石窟壁画,尤其是数量最多的第15窟壁画的考察和研究,在1990年发表了一篇文章[18]。文章以格伦威德尔的研究记录和日本学者的研究为基础,试图复原第15窟的壁画,从而对国立中央博物馆收藏的文物有了一个更为立体的认识,而且文章中还重新阐明了壁画的出土地。

专攻中亚历史并对中亚文物进行研究的闵炳勋,在扩大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所收藏的中亚文物的影响力和对文物的研究方面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他不仅关心中亚文物的收藏史和古墓中出土的文物,还关心壁画的相关资料。1995年他对梅村坦收藏的柏孜克里克壁画中的回鹘文题记进行了解读,2000年还和日本东京文化财研究所一起在文物保管学和美术学方面对东京国立博物馆和国立中央博物馆收藏的壁画进行了研究[19-20]。另外,在2003年举办的“西域美术特别展”,向公众介绍了300余件未公开文物的宗教文化、考古文化和生活文化方面的信息。这次展览中,介绍了18件宗教绘画,其中,部分文物的出土地也有了新的发现[21]。

2005年,由于原朝鲜总督府址的建筑被废弃,从而中断了中亚文物的常设展示,在龙山新建博物馆的中亚馆重新开馆,在2006年举办了“从丝绸之路而来的千佛图”主题展,作为专攻佛教美术史的我,通过这次机会对目前所介绍的“千佛图”有了新的理解,这次展览包括了以前未公开展示的3件文物和19幅壁画,并对一部分的文物出土地做了新的界定[22]。

除此之外,林英爱作为韩国国内不多的中亚美术专家之一,主要致力于雕塑的研究,除此之外,还发表了关于幡及绘画方面的研究成果[23]。另外,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收藏的中亚壁画中,有关绘画资料的研究占巨大比重。近来,世界上许多学者都在关注的柏孜克里克寺院画研究,宋在熙、赵胜金等韩国研究者也都参与其中[24-25]。

三 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收藏的

中亚宗教绘画的现状

目前在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收藏的中亚宗教绘画,实际数量是72件77幅(遗物登录信息上的数量是72件76幅)。其中,壁画有60件62幅,纸张或织物上面绘画的作品有12件15幅。虽然纸张或织物绘画作品的主题和出土地都得到了明确,但是部分壁画的相关信息还是没有把握。根据绘画的内容可以推定,除了大部分以佛教为题材外,还有一幅是以摩尼教为主题的。

首先,从壁画方面看,通过现有的研究发现了主题和出土遺址的有31件,其中一部分文物在相同的画框中,只有一部分的壁画残片,但在编装稿中也会被认定为1件。

《西域考古图谱》对追加的7幅壁画出土地提出了异议,并且重新确定了其中1幅绘画的主题,是1件以“恶鬼像残片”命名的壁画,画面中的恶鬼形象,与“火头金刚像残片”壁画中火头金刚形象的头部、下半身样式相似,并参考柏孜克里克第20窟中唐壁画的材料,可以推断出,这幅“恶鬼像残片”壁画,原来就应该是第15窟中唐壁画的一部分。其余6件中的3件应该属于雅儿湖石窟第4窟中的千佛图残片,可以明确的是已经确定为同一出土地的雅儿湖石窟佛像残片,因样式相似,应属于同一石窟的文物。其他3件经确认,应属于现存的库木土喇千佛洞第16窟。

同时,通过对现有资料为基础的研究和进一步科学的调查,对文物又提出了新的解释。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成果就是柏孜克里克石窟第15窟的壁画残片,与其他壁画不同的是,它的底色里带有绿色(蓝色)这一特征。通过对第15窟壁画颜料的研究,确认出现在大部分变色的文物,原来的底色是绿色(蓝色),所以在纸张或织物绘画作品方面都可以确定大约的出土地和主题。

通过对现有资料里存在的争议和其他博物馆收藏的相关资料进行研究,从而对各个文物的认识又达到了新的高度。另外还对主要文物在文物保管学方面进行了调查研究,最主要的成果就是,之前一直以为土峪沟出土的3幅绘画作品即《观音菩萨图》《菩萨图》《绘画图片》是以麻料为原料的,而实际上全都是棉料。这与在吐鲁番发现的很多棉制绘画作品的情况可以匹配起来。另外,通过红外线照片完成的图片和草图进行比较得出的差异可以看出现存的绘画文物都有被拓印的痕迹。

从关于壁画的出土地问题上继续研究下去,会看到大量现有的从资料集提出的文物出土地与提供文物基本资料的《朝鲜总督府博馆中亚挖掘文物目录》(以下简称《目录》)不一致的情况[26]。而《新西域记》下卷中所记录的根据1916年朝鲜总督府博物馆接收文物时的记录推断出的《陈列品纳付书》与现在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文物记录的信息是一致的?譹?訛。

通过现有的研究指出《目录》上记录的信息有很多的错误[2]28[11]282[27]。当然在绘画文物方面也会存在一定的错误。根据《目录》中的记录,属于《须达拏王子本生图残片》《佛传图残片》《本生图和姻缘神话图残片》《铭文残片》《千佛图残片》的这几幅壁画残片,其中一部分的出土地都是吐鲁番,而实际上《须达拏王子本生图》出土地是米兰第5寺院,《佛传图残片》和《本生图和姻缘神话残片》出自克孜尔石窟的第219窟和第206窟,剩下的则出自于库木土喇石窟。

有意思的是,虽然《目录》上个别文物的信息跟现实研究有出入,但是《西域考古图谱》上的内容却有一定的可信度。也就是说,前面提到的《须达拏王子本生图》等几幅壁画在《西域考古图谱》中都正确记载了出土地。因此,虽然《西域考古图谱》上的内容有一部分存在错误的情况,但是还是有必要像绘画信息一样,认真筛选里面的可用信息。

另一方面,和《目录》相比较,《西域考古图谱》在出土地方面有详细的记载。比如说,《千佛图残片》在《目录》中只是简单地记载了出土地是“吐鲁番”,而在《西域考古图谱》中记载的是“雅儿湖”。还有,柏孜克里克石窟中的《佛教图残片》《涅槃残片》《帷幕残片》和《铭文残片》在《目录》上记载的出土地为吐鲁番,而《西域考古图谱》上记载的是“木头沟”。

如果根据《西域考古图谱》里记载的《铭文残片》和《铭文残片》出土地是木头沟的情况来看,那这两幅壁画的出土地就有可能是柏孜克里克石窟。

同时,现在还有争议而没能具体认定其出土地的《壁画残片》,中后排左面起第一和第三幅在《西域考古图谱》上记载的出土地是库木土喇。但是从壁画上人物的表现形式来看都与库车地区壁画的形式和样式等特征相符合,因此对出土地的确认,有了更好的说服力。

通过对剩余的无法明确指出其土地的壁画的初步观察,《千佛图残片》和《千佛图残片》中的佛像类型,反复出现在中国式佛塔内安放的佛像中,在柏孜克里克第9窟也能看到同样的样式?譹?訛,而且与前面提到的可以认为出土地为柏孜克里克石窟的《题记残片》相似。这些壁画中题记和图的上下部分都带有不同的颜色,还有其他部分的图案都跟柏孜克里克第16窟的窟顶壁画非常相似?譺?訛。虽然这里反复说了很多,但是也有它的识别度?譻?訛。

从上面反映宗教绘画出土地的信息来看,其中吐鲁番出土的壁画有53件56幅,占了大部分。明确出土地的以柏孜克里克壁画最多。其中第15窟的壁画有13件之多,甬道上画的佛教图残片有9件,中唐壁画有5件。此外,米兰地区的壁画有1件1幅,库车地区的壁画有8件10幅。纸张和织物作画的作品有2件5幅出自吐峪沟,剩下的10件10幅出自敦煌。

结束语

通过以上对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所藏的中亚宗教绘画文物的观察,首先是对大谷光瑞收集品的收藏和分散过程进行了介绍,大型壁画从开始到最后被留存在二乐庄,从而说明了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所收藏的壁画,大部分是由大谷光瑞收集的,接着,主要是對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所藏的中亚宗教绘画在研究上的历史成果进行了介绍。最后,对国立中央博物馆所藏的中亚宗教绘画目前的大概数量、地区分布、出土地和绘画主题进行了侧面讨论,就现存的研究成果对《西域考古图谱》和《目录》里关于文物的信息进行了比较。同时,也对没有明确出土地的文物进行了初步的观察,并对文物保管科学方面的主要成果进行了论证。以这样的研究为基础,期待以后对个别文物能有进一步的研究。

附记:此文原发表于2013年4月30日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出版社出版的《国立中央博物馆藏中亚宗教绘画》。

参考文献:

[1]香川默識.西域考古圖譜:上卷[M].東京:國崋社,1915:3-4.

[2]杉山二郎.大谷探検隊による西域調査の意義と成果[M]//東京國立博物館圖版目錄·大谷探險隊將來品篇.東京:東京國立博物館,1971:9-37.

[3]滨田耕作.希臘印度仏教芸術の東漸について[J].国華,1906,192:304-307.

[4]瀧精一.新疆の発掘[J].國華,1911,257:93-96.

[5]入澤崇.龍谷大学と西域學[M]//旅顺博物館展——龍谷大學所藏西域文化資料.旅顺博物館展實行委員會,2007:7-21.

[6]臺信祐爾.大谷光瑞と西域美術[M].日本の美術,東京:至文堂,2002:94-95.

[7]三谷眞澄.佛教の来た道ーシルクロードの探検の旅[M].京都:龍谷大学ミュジアム,讀賣新闻社,2012:190-199.

[8]国立中央博物馆60年(1945—2005)[M].国立中央博物馆出版社,2006:25-26.

[9]Susan Whitfield.Aurel Stein:The British Museum and the Indian Office[M]//The Silk Road:Trade,Travel,War and Faith.London:Serindia Publications,2004:91-96.

[10]权永弼.中亚美术之普遍性与特殊性[M]//中亚美术.国立中央博物馆出版社,1986:132-153.

[11]闵炳勋.国立中央博物馆所藏中亚遗物的收藏、转移经过及展示、调查研究现状[M]//西域美术特别展图录.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2003:249-272.

[12]下中彌三郎.世界美術全集:第9卷[M].东京:平凡社,1929:38,40.

[13]熊谷宣夫.クチャ将来の彩画舎利容器[J].美術研究.1957,191:256-257,260-262.

[14]熊谷宣夫.西域の美術[M]//西域文化研究:第五:中央アジア佛教美術.京都:法藏馆,1962:31-170.

[15]权永弼.中央亚细亚壁画考:国立中央博物馆所藏壁画其关系[J].美术资料,1977,20:10-23.

[16]Kwon.The Otani collection[J].Orientations,1989,

20(3):53-63.

[17]国立中央博物馆.中亚美术[M].国立中央博物馆出版社,1986.

[18]安炳灿.柏孜克里克第4号窟誓愿画的复原[J].美术资料,1990,46:69-100.

[19]闵丙勋,梅村坦.国立中央博物馆藏柏孜克里克壁画维吾尔铭文试释[J].美术资料,1955,55:119-155.

[20]東京文化財研究所.大谷探検隊将来西域壁画の保存修復に関する綜合研究[M].東京:東京文化財研究所,2005.

[21]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国立中央美术馆收藏西域美术[M].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出版社,2003:282-287.

[22]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国立中央博物馆60年(1945—2005)[M].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出版社,2006.

[23]任英爱.古代中国佛教幡的样式变迁考[J].美术史学研究,1991,189:69-109.

[24]郑在勋.维吾尔摩尼教的收容与之性质[J].历史学报,2000,168:151-187.

[25]赵成琴.维吾尔人们的成佛誓愿:柏孜克里克第20窟《毗奈耶药事变相图》[J].中亚研究,2012,17(2):101-122.

[26]上原芳太郎.新西域記:下卷[M].東京:有光社,1937:3-10.

[27]任英爱.西域佛教雕刻史[M].日志社,1996:235-2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