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浩文与萧红翻译审美关系解读
2019-04-23张孝红
张孝红
摘 要:葛浩文与萧红以文学艺术为中介,成功建立起文学翻译审美关系。萧红作品借此走近西方读者,葛浩文也获得了“中国文学首席翻译家”的声誉。这一成功的翻译关系引发学者的思考。美国汉学家葛浩文和中国作家萧红超越时空的互动方式,清晰地再现出文学翻译审美关系建构的前因后果。
关键词:萧红;葛浩文;审美中介;审美关系
自2012年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以来,关于葛浩文的研究论著即呈井喷之势,从葛浩文的具体译作评析、中国文学译介模式到翻译方法等,无不纳入学者视野,形成多元化的格局。如许诗焱等(2018)曾就葛浩文与作家毕飞宇在翻译过程中的互动进行了论述,对二人的信件来往现象予以阐释,分析全面客观,为文学翻译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当然,葛浩文与中国作家间的翻译关系还有待于深入探讨。其中值得一提的是,萧红是葛浩文最为钟情、同时也是他翻译的第一位中国作家,尽管两人素昧平生、从未谋面,萧红别具一格的文学创作和富于传奇的人格魅力,却深深吸引着葛浩文的研究目光。
一、距离产生审美
在译者与作者的关系方面,朱振武教授认为双方最好有个对等的问题。译者只有将成长环境相近、生活阅历相似、年龄相仿的同性别作家作为翻译对象,才能产生情感共鸣,对具体研究现象给出更加合理的阐释,从而得到对等的译作,获得更大的成效(许钧、谢天振,2018)。这种观点当然有一定道理,却也不能一概而论。由于学者的主观能动性及每个人的个体优势、潜能和成长具有不确定性因素,实际上与这种情况不相符合的成功案例也不胜枚举。葛浩文与萧红之间的翻译审美关系就是一个鲜活的案例。
萧红(1911—1942)出生于封建地主家庭,8岁丧母,18岁时最疼爱她的祖父离她而去。萧红喜欢文学和绘画,16岁已在校刊上发表诗歌,22岁发表《弃儿》并正式踏上文学征程。20岁解除婚约后,于困境中结识萧军并与其同居。27岁与端木蕻良结婚,不久便开始与病魔抗争,1942年在香港玛丽医院与世长辞。
葛浩文(1939—)出生于美国中产阶层的犹太家庭,在公立学校不学无术,学习成绩较差,从社区学院毕业后转而从军,被派到台湾后与东北老师相识。26岁于台湾与第一任妻子相遇,29岁父亲去世,回国攻读硕士,随后在印第安纳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并开始研究中国文学。
从二人的生平经历来看,葛浩文与萧红共通之处极少,不仅性别、国籍不同,年龄相差较大,生活阅历也完全不同。蕭红处于女性地位较低的现代中国,处处受到封建礼教的制约。抗日战争年代颠沛流离,她仍在艰难的处境中怀着满腔热情坚持创作。而葛浩文的童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度过,青年时期不受传统的束缚,具有叛逆精神,终日无所事事甚至饮酒度日。
综上所述,二者的文化背景与写作(翻译)语境都相差甚远,而唯一能将他们维系在一起的纽带就是中国文学,对文学审美的共同追求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促成了葛浩文与萧红之间的“天作之合”。叛逆率真的青年才女作家萧红与发愤图强的汉学家葛浩文以文学为桥梁隔空对话,为致力于学术研究的学者提供了远距离审美的合作范式。
葛浩文既是萧红的忠实读者,又是萧红作品的成功译者。因此,两人之间不仅是读者与作者的审美关系,而且是译者与作者的审美关系。正是因为文化背景、成长环境方面的迥然不同,再加上时空距离、性别差异,葛浩文才能够从远距离的审美视角对萧红予以客观公正的评价,而不受政治环境的干扰。与此同时,作为一位西方学者,葛浩文还具有世界眼光,他在《萧红评传》中将萧红的作品与同时代的西方作品进行比较,使萧红的作品带具备了一定的世界视野,从而顺利走入西方读者的心灵。距离产生审美,这种时空的位差、文化的位差反而成就了两人密切的审美关系,让译者展开想象去接受、欣赏、翻译。
二、审美中介
许钧教授在2018年文学翻译名家高峰论坛上说,好翻译家与优秀作家的见面简直是一场艳遇,因为译者与作家之间互相欣赏(许钧、谢天振,2018)。郭国良教授也在这次论坛上提出“暗恋论”,他认为,译者默默暗恋作者是翻译的最高境界,译者未曾与作者谋面才能对作家展开充分的想象(许钧、谢天振,2018)。众所周知,葛浩文与众多中国作家的结缘皆因萧红而起,他和萧红之间也是“一场艳遇”、一种“暗恋”。这种暗恋当然与萧红作品这个审美中介密不可分。
审美中介作为审美判断分析的原则性前提,不仅要对审美进行描述,而且还要回到审美判断力的建构和分析上。审美中介区别于其他中介的本质特征,就是它能使人类与自然发生审美关系,实现主客体之间的审美关系的对象化(陈晓洁,2007:45)。也就是说,审美中介必须放在审美的主体和客体的系统中,才能获得科学的解释(劳承万,2001:10)。艺术生产也和物质生产一样,不但主体创造客体,而且客体也创造主体。
因此,任何审美活动都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反映”,一种单方面的活动,而且是一种相互作用的过程,在相互适应的特定水平上,发生主客体的交互运动。这是一种“双向”活动,一种深刻的“物质交换”(劳承万,1986:8)。马克思区分了人类掌握现实的四种方式,其中艺术把握现实的方式,证明了审美特殊认识的存在,对指导审美研究有永久性的指导意义。
在一定程度上说,文学翻译也是一种艺术生产、一种双向活动。它是形象的翻译、审美的翻译,具有艺术属性。因此,文学翻译过程既是译者审美接受与审美创造的过程,也是一种艺术把握现实的方式。在审美活动中,要了解审美的过程及其运动的基本环节,首先就得区分出审美的主体和客体,然后才能在“主体——客体”间找出中介环节(劳承万,2001:10)。具体来说,在文学翻译活动中,翻译者是审美主体,原作者是审美客体,源文本是审美中介。在《萧红评传》结尾写到萧红于香港病逝时,葛浩文甚至无法控制情绪而痛哭流涕,体现出深沉的热爱与真挚的情感,极好地诠释了审美主体葛浩文与审美客体萧红通过文学作品这个审美中介建立起的审美关系,实现了艺术在现实中的反映。
作为审美中介的文学艺术作品,最大的魅力在于它的模糊性、复杂性,正是其神秘性使得译者潜心探讨,以艺术把握现实的方式全身心地投入翻译。我们知道,翻译像文学创作一样也要诉诸想象,有意或无意的时空距离方能维持神秘感,正所谓“距离产生审美”。文学作品如同作为审美中介的“信件”,使得所要翻译的作家成为翻译活动中的审美客体。因此,文学翻译是译者与他所欣赏的作家之间的密切互动,优秀的原作与生动的译作化为译者与作家之间的美好信物。葛浩文与萧红的审美关系因《呼兰河传》而起,通过对艺术美感的把握,实现了中国现当代文学译介的一大进步。
三、审美关系
葛浩文在中国生活多年,汉语基础扎实,汉语写作能力出色,这些都使他成为中西文化交流的重要使者,从而被学者称为“中国文学的情人”(马阳杨,2015)。在翻译萧红作品的过程中,葛浩文通过文学艺术这一审美中介,挖掘出作者的人格魅力之美、作品的人物形象之美与文学艺术之美,使二者之间构建起审美关系,为西方读者带来异域风格的解读。
(一)人格美
萧红追求独立的人格,面对外部压力和自己内心的矛盾自强不息,把目光投向底层劳动人民和现实人生世界。她在困境中体验民生,在文字中悲悯天下。她悲悯天下苍生的情怀和敢于站在时代前沿发出自己声音的魅力,使萧紅成为葛浩文最为钟情的中国作家。
首先,萧红在动荡不安的时代里不懈挣扎、探索,坚持自己的本真信仰,为中华民族也为天下百姓的自由而战。她从小生活在封建家庭中,对人们习以为常的陈规陋习敬而远之,因为这泯灭人性的教条将纯真活泼的小团圆残害致死。她反对封建迷信,看遍周遭愚昧的世俗,却无力改变。她自幼渴望幸福的家庭,成年后期盼美满的爱情,然而事与愿违,却沦为出走的“娜拉”。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萧红,对当时社会百姓的真实生活状态感同身受,她将自己的切身经历投射在作品中。面对苦难保持坚强不屈的姿态,在作品中抨击男权社会给女性带来的苦难,彰显出悲悯天下的情怀。葛浩文曾如此表达自己撰写《萧红评传》的体会:“萧红所经历的痛苦,在我的感觉中越来越真实,不知怎得,我竟然觉得如果我不写这最后一行,萧红就可以不死。”(葛浩文,1985:1)他站在男性的视角对一生漂泊、孤苦伶仃、借写作来抒发情感的萧红充满同情与爱怜,通过译介使这位民国才女作家走进大众读者的心中。
其次,萧红自幼与深受封建礼教毒害的父亲抗争,造就了不向暴力屈服的坚强意志,形成了多愁善感、孤傲倔强的个性。在中学读书期间,她以笔代枪,真实地揭露日本侵略者在中国的残暴行径。后来她又站在民族解放战争的最前列,紧跟时代的步伐,呐喊出时代的最强音,是一位可歌可泣的勇士。虽然萧红在同时代的青年作家中较早离世,却为世人留下了包括诗歌、散文、小说和剧本在内的七十多篇作品。20世纪30年代,西方世界对萧红知之甚少,国内批评界也有人对她的作品不以为然,萧红的私生活却成为人们闲聊的话题。葛浩文不仅欣赏萧红的人格、萧红的作品,而且敢于为萧红正名、为萧红扬名,他先后在美国、香港、台湾等地出版了《萧红评传》,成为后人研究萧红不可绕过的桥梁。他不仅通过翻译使萧红等中国作家传播到海外,而且还在旧纸堆中潜心钻研史料,将许多宝贵的历史文献留存下来。逝去的萧红在学者心中变得格外鲜活,为后人提供了不可多得的研究资料。
(二)形象美
萧红以深沉的历史感和敏锐的时代感,不仅反映了特定时代生活的本质,而且深入到传统社会的历史文化底蕴,触及到民族精神的灵魂深处。我们知道,艺术典型化是作家审美意识与客观现实生活相契合的一种审美心理活动。萧红的创作素材大多是取自个人的成长经历和生活经验,不幸的家庭环境和百姓的痛苦遭遇使其作品中蕴含着一种悲怆苍凉的情感。她笔下的人物形象也都是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饱含性情之美、悲剧之美,透过这些人物的不幸遭遇,读者(包括葛浩文在内)自能体察到当时社会的黑暗现实。
一般认为,《呼兰河传》是萧红的巅峰之作,这部作品以萧红自己的童年生活为线索,把孤独寂寞的童年故事串联起来。“我”在呼兰河小镇度过了童年时光,有幸福欢乐,也有痛苦哀伤。小说中无论是最爱自己的祖父,还是小团圆媳妇、有二伯、冯歪嘴子、群像人物等,都从儿童的视角以一幅幅真实、生动的画面描绘出来。二十世纪早期的中国东北农村社会以及人性的残酷与美好,都在《呼兰河传》这个显微镜下得到生动透视。作者表面写这些人物的苦难生活,实则表达自己内心的凄凉无奈。小说中原本健康、活泼的小团圆媳妇被残酷的封建习俗残害至死。有二伯性情古怪而又麻木不仁,如同鲁迅笔下的阿Q,含有一种扭曲病态的心理。爱看热闹的群像人物则精神空虚,除了日常谋生之外无事可做。这些人物形象都深刻地揭示出当时的社会现实。
《马伯乐》则以幽默式的笔调、讽刺性的手法,将小说中的主角马伯乐刻画得淋漓尽致。除此之外,阿谀者、食客、大城市的芸芸众生、社会上的卑鄙小人等这些形象也都以丑陋的面目呈现在读者面前。对马伯乐而言,战争是最好的借口,他在战乱中的中国东飘西荡,沉迷在自己的悲观哲学中,表达出一种无力改变现实而只好逃避的人生状态。按照葛浩文(2011:102)的评论,马伯乐之于悲观就好像伏尔泰小说中的主角赣第德(Candide)之于乐观一样,赣第德的追求乐观就同马伯乐的逃避毁灭,有异曲同工之妙。作品揭露了中国抗日战争中“一方面庄严,另一方面却荒淫无耻”的真实状况,显示出作者对国民性的深刻思考,萧红以其生花妙笔塑造出的马伯乐这一矛盾复合体,也必将在现代文学的人物画廊中占有一席之地。
(三)文学美
葛浩文(1985)在评价萧红时说:“萧红的文字简单朴素,不华丽,但她却是一个好‘画家,读她的作品闭着眼睛能看到那个地方,她是用文字绘画的好作家。”确实如此,萧红是体裁多样的文字绘画大师,文字朴实简洁,充满诗情画意,具有长久的艺术生命力。她的作品既继承了鲁迅的批判精神,又传达出敏锐的洞察力,体现了女性作家感性细腻又顽强不屈的一面。鲁迅(1991:54)在为《生死场》所做的序中也曾提到:“(萧红)细致的观察和越轨的笔致,又增加了不少明丽和新鲜”。她的文字直白、单纯,给人以孩童般追寻理想的童真之美,被誉为“三十年代的文学洛神”。
萧红小说的成名作《生死场》完成于作者最穷困潦倒的时期,几经辗转后于1935年在鲁迅的安排下出版,“萧红”这一笔名也因此延续至今。这部小说对当时社会产生了一定影响力,其生动的笔调唤起了大众抗战的决心,因此,一直被学界认为是抗战题材的作品。葛浩文(1985:58)却认为这是一部描写村民苦难生活的悲剧小说,农村的优美被残酷和无知的丑恶所掩盖。作品最成功的地方是在于萧红把握住了农业社会的特征和农民所崇尚的道德价值观念,有力地表达出“生”与“死”这个相生相克的哲学主题。无论如何,《生死场》已经初步展现出作者的创作天赋与才华,葛浩文在翻译时,也再现了作品充满乡土气息的语言和断章式的节奏。如:
(1)但没有一个人理会破乱的金枝,她好像一个垃圾桶,好像一个病狗似的堆偎在那里。(萧红,1980:96)
葛浩文译:None of them paid any attention to the ragged-looking Golden Bough.She might as well have been a garbage can or a sick dog curled up there.(Howard Goldblatt,2002:75~76)
萧红原文用明喻这一修辞手法,描述了金枝在丈夫死后初到城市谋生,却因人情冷漠,在饥寒交迫中死去的悲凉结局。葛浩文的译文则采用暗喻,并用“might as well”来增强语感,唤起读者对金枝悲惨命运的同情。她离开破碎的农村,却走向黑暗的城市,逼真地描写激发了读者对她生活环境的强烈谴责。
《商市街》是萧红一部带有自传性质的散文作品(葛浩文,1985:69),以笔名“悄吟”发表,其书名就取自她和萧军在哈尔滨居所住街的街名。散文对饥饿和貧穷等细节描写深入骨髓,然而这艰辛悲苦的生活并没有使她悲观消极。作品不仅描写了作者的切身经历,而且将穷人的窘困情景清晰地呈现,以对话形式拉近了作者与读者之间的距离,使故事真实感人。这是一部类似印象主义的作品,采用了意识流的写法,文艺技巧新鲜奇特。它的语言也很有特点,那就是清新、简洁,正如葛浩文(1985:69)所评价的那样:“她无论在对话或叙述的章节中,已是非常技巧地避免使用华而不实、枯萎无力或过分纠缠不清的语句”,“注册商标式的优美简洁”。如:
(2)窗子在墙壁中央,天窗似的,我从窗口升了出去,赤裸裸,完全和日光接近,市街临在我的脚下……我冷了,我孤孤独独的好象站在无人的山顶。(悄吟,1936:33)
可以说,《呼兰河传》是萧红写作技巧上最成功的代表作,其凄凉悲怆的基调、散文化的叙事节奏和诗情画意的文辞,较之于此前的作品,都是一大进步。茅盾(2015:231)在评价其艺术成就时写到:“它是一篇叙述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文本中浓郁的乡土气息、鲜活的风俗画卷、引人入胜的景物,都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和中国风格,使读者尤其是西方读者大开眼界。葛浩文在翻译时也尽量保持原文本的原汁原味。如:
(3)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了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萧红,2014:133)
葛浩文译:When the flowers bloomed,it was as if they were awakening from a slumber.When the birds flew,it was as if they were climbing up to the heavens.When the insects chirped,it was as if they were talking to each other.All these things were alive.(Howard Goldblatt,2002:155)
萧红原文采用拟人化的修辞手法,从儿童的视角描写了后花园的花、鸟、虫。葛浩文在翻译时保留了原文的排比句式,并以“awaken,climb,talk”三个动词分别对应睡醒、上天、说话,再现了花园景象的勃勃生机。
综上所述,葛浩文与萧红以文学艺术为中介,成功建立起文学翻译审美关系,这种审美关系也使萧红与葛浩文成就了彼此。一方面,“葛浩文”和“萧红”这两个名字相依相伴,用他的话来说,“没有萧红,我什么都不是”(孙敬鑫,2012:61)。通过导师柳无忌的引荐,这位已经与世长辞的民国才女作家走进了葛浩文的生活,给他的人生轨迹带来了不可估量的导向作用。他从对萧红的个人研究延伸至对东北作家群再到当代中国作家的研究,随着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葛浩文更是享誉中外。葛浩文因翻译《呼兰河传》而走上译介中国文学的道路,至今已翻译了三十多位中国作家的六十多部作品,成为西方学界公认的“中国现当代文学首席翻译家”。
另一方面,国内外学界对萧红的重视,也与葛浩文对萧红的推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葛浩文是在台湾图书馆偶然接触到《呼兰河传》的,从与萧红结缘到对她疯狂痴迷,最终以萧红作为研究对象完成博士论文。至今他已翻译出版了五部萧红作品,即:《生死场》(The Field of Life and Death,1979)、《呼兰河传》(Tales of Hulan River,1979)、《萧红短篇小说选集》(Selected Stories of Xiao Hong,1982)、《商市街》(Market Street:A Chinese Woman in Harbin,1986)、《梁布匠的女儿》(The Dyers Daughter,2005),这种知音式的解读、这种持之以恒的努力以及层出不穷的成果助推了海外和国内的萧红热。20世纪70年代,此时的中国现代文学在西方世界还是冷门。1979年,葛浩文将《呼兰河传》译介到美国,使中国现代文学得以走出国门、走进西方读者,为中国文学的译介作出了具有跨时代意义的贡献。法国诗人兼批评家瓦莱里(2002:148)曾经说过:“如果一位作家去世半个世纪后还在引起激烈的争论,我们可以对他的未来放心。他的名字几百年后仍将充满活力。”2011年,恰值萧红诞辰一百周年,电影《萧红》和《黄金时代》相继上映,各种版本的《萧红传》纷纷问世,不同形式的纪念使萧红再次走向大众、走向中西方读者。这其中也包含着葛浩文的付出与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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