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网络文学发展二十载

【摘要】 随着互联网的应用和信息技术的发展，数字阅读成为大众获取知识、阅读的主要方式之一，随之而来的是网络文学的诞生和繁荣。从20世纪90年代起，从《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的纯网络文学到如今改编点击量过亿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等网络文学IP运营，网络文学呈现更商业化、娱乐化等特征。

【关  键  词】网络文学 IP;运营;发展

【作者单位】张海涛，西安石油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中图分类号】G124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19.05.008

随着数字阅读的普及，网络文学日益被公众所接受和重视。与传统文学相比，网络文学跨越传统文学作品发行的环节，直接在互联网上通过虚拟网络空间站点和平台，运用互联网技术融合展现文字、图像、视频、音频等元素，成为突破空间限制、实现作者与读者即时交流的新兴文学形式。经过二十余年的发展，网络文学已经超越“网络+文学”的范畴，进入规范发展、IP运营的时代，其未来的发展趋势如何，是整个业界乃至社会都关注的问题。

一、网络文学的发展现状

2018年3月，速途研究院发布了《2017年网络文学年度报告》，报告中显示2017年我国网络文学市场规模增长达44.2%。增长数据的背后不仅是网络文学用户和作品数量的增长，还包括用户理念的提升、网络文学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网文作品价值的深度开发等多方面内涵。

网络文学规模迅速增长。自2014年首次提出“全民阅读”理念，“全民阅读”连续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社会上普遍阅读的氛围已悄然形成。加上网络技术的快速发展和数字阅读的普及，网络文学呈现迅猛发展的势头。2016年，国内知名的网络文学平台中网络文学作品的数量约1473万部，2017年网络文学作品增至1647万部，增速达到11.8%。2018年1月，阅文集团发布一组数据显示阅文旗下的网络文学作者有600余万名，有近千万部网文作品储备，涉及超200种内容品类，拥有1.918亿的月活跃用户。这些数据显示过去20年的发展中，我国网络文学经历了从无到有、从非主流到主流的发展过程。在此过程中，像起点中文网、云起书院、QQ阅读、创世中文网等网文行业的原创文学门户网站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实现了优秀网文内容提供与阅读流量的完美融合。

网文作品IP开发日渐成熟。以2017年来看，除了网文数量激增，这一年也因改编的电视剧数量被称为网络文学作品IP改编年，其中不乏口碑广受好评、引发社会热议、收视点击率都遥遥领先的剧作，比如《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等。这些改编剧的成功说明在过去的几年中，网络文学已经完成了作品的开发和价值延伸，以优质网文为核心的IP产业正逐渐成熟。如今，网络文学作品数量迅速增长，题材也丰富起来，除一贯受追捧的玄幻、修仙类题材外，都市、军事、科技、游戏竞技类网络文学作品也日益受到读者关注。从“2017年优秀网络文学原创作品推介名单”中我们可以看到，除了《择天记》《完美世界》等玄幻类题材，《复兴之路》《全职妈妈向前冲》《心照日月》等现实类题材小说也加入到网络小说的阵营并受到推荐。

网络文学影响扩至海外。网络文学发展近20年，其影响力从线上延伸到线下，从国内辐射到国外。从2004年起，起点中文网向周边亚洲国家输送优秀网文作品版权，2017年阅文集团旗下的起点国际上线，上线的38部作品中《我是至尊》成为首部在起点中文网和起点国际零时差同步更新的网络连载小说，受到海外读者欢迎。如今，海外网文用户已接近800万，网络文学使得中国文化再次在全球范围内展现光芒。

二、网络文学的发展轨迹

从1998年痞子蔡的《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开始，到如今正在热播的网络文学作品改编剧《将夜》，网文题材从游戏到玄幻再到现实，日益丰富多彩。

1.从1998年《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开始的早期网络文学

1998年7月初，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截止到1998年6月30日的数据显示，我国上网人数近117.5万，到1998年底我国上网人数突破210万，到1999年上半年上网人数达到400万。一年的时间，中国网民数量从110万增长到400万，互联网的高速发展为网络文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第一次的亲密接触》虽然是情节简单的爱情故事，却在短短几个月里征服无数青年网民的心，红斑狼疮这个疾病似乎一夜之间被大家所知道，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轻舞飞扬的影子。也许和现在动辄上百万字的网络文学作品相比，《第一次亲密接触》显得简单而稚嫩，但是它的出现可以说标志着网络文学从无到有，是网络文学发展历史上划时代的作品。

《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作为从网络中走出的第一部畅销作品，它的成功激发了无数文学爱好者的写作兴趣，也让更多的人认识到網络时代人人都可以写作，越来越多的人走上网络写作之路，如在网络文学发展初期负有盛名的安妮宝贝，还有李寻欢、邢育森等网络作家。安妮宝贝的《告别薇安》中“白色棉布裙”加“光脚穿帆布鞋”的主人公迷倒一众女生，安妮宝贝成为都市小说的代言人;李寻欢的《迷失在网络和现实中的爱情》从题目和内容都与痞子蔡的作品十分相似，依旧被网友熟知并广泛阅读。

在网络文学发展初期，一些综合性的论坛或者社区成为网络文学作品发表的主要阵地，比如天涯社区。2002年《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在天涯社区一经发表，慕容雪村这个名字就进入网文爱好者的视野，强烈的都市感、残酷的生存压力等借由成都富有地域特色的语气得以表达，赢得网民的共鸣。就早期的网络文学作品看，作者的创作初衷可能并非是获取现实的经济利益，甚至不求声名，仅仅是通过这个新兴的方式实现自己的爱好。网络文学发展初期大多作品的题材与网恋有关，这表现出当时互联网在国内刚刚兴起的时代特性，也成为网民逐渐热衷阅读网文作品的主要原因。

随着网络文学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作者与读者的行列。2003年，起点中文网、幻剑书盟等文学网站进一步推动网络文学向前发展。在这一时期，网络文学受到传统出版行业乃至书商的热切关注，这促使网络文学逐步走入盈利阶段，越来越多的作品追求点击量以获取网络连载收费，网络文学作品向纸质图书出版转变。这一时期以《诛仙》为代表的玄幻类网文小说开始流行，“日更”成为常态化要求。众多网络读者每日等候作者上传新的章节内容，这种状态拉长了网文作品的生命周期，同时对作品的质量提出更高的要求。除了玄幻，还有像《梦回大清》这样的女主穿越小说也受到大力追捧。一时间，各种类型的网络文学小说泛滥，越来越多的作者积极向专业网站申请上架销售，收费阅读已然成为网络文学发展的必然趋势。

2.2008年起出现《藏地密码》《明朝那些事儿》《盗墓笔记》等畅销网络文学作品的发展阶段

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以及智能手机的普及，数字化阅读逐渐成为人们阅读的主流方式，人们利用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电子书阅读器等设备进行网络阅读提升了生活中碎片化时间的利用效率，也丰富了业余生活。网络阅读的普及面越来越广，从80后、90后、00后社会中坚到50后、60后的退休老人，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网络阅读行列。2018年9月14日，第二届网络文学大会上发布的《2017年中国网络文学发展报告》指出，目前我国网络文学读者已突破4亿人，平均阅读时间4.9年，出版纸质图书6942部，改编电影1195部，改编电视剧1232部，改编游戏605部，改编动漫712部;网络文学驻站原创作者数量超过1400万，签约人数68万，其中有47%为全职写作。日渐增多的网文作品和网民数量，为网络文学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南派三叔、唐家三少、猫腻、月关、天下归元等网络作家的名字开始走红，他们每个人都拥有一部阅读点击量过亿、实体图书销售百万的网文作品。

走过网络文学的萌芽阶段，伴随着网络文学作者群体和读者群体的扩大，网络文学作品的价值开发日益受到关注。从2008年起，不但出现了网络阅读平台点击量过亿的畅销网络文学作品，一些出版社和书商开始关注网络文学作品，将网络连载作品转为实体纸质图书，并且取得了相当不错的销售成绩。如2008年的《藏地密码》在网络发表后，好评如潮，引得百家出版商争夺版权，最终该系列小说在当年以平均单册销量超过20万册的成绩成为业界“低成本、高效率”的典范。《盗墓笔记》不但在网络平台上的点击量过亿，实体书销售册数过千万，有声读物软件上的播放量更是超24亿次。这些数据都表明网络文学作品的价值已经不仅仅存在于网络之上，网文作品的IP开发日益受到社会重视，也愈加成熟，实现了从“网络文学作品+纸质图书销售”，到“网络文学作品+影视改编”“网络文学作品+动漫改编”“网络文学作品+游戏开发”等价值开发。《鬼吹灯》的作者天下霸唱于2015年创立了向上影业，阅文集团与光线传媒联合建立新公司打造超级IP，豆瓣成立飞船影业选择优质的豆瓣小说进行改编，这些现象标志着网络文学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

与此同时，传统作家开始进行网络写作，这进一步充实了网络作家队伍。以起点中文网为例，自2008年起，起点中文网作为一家专业的网文写作发表平台启动了全国30多个省的作协小说竞赛活动，提出了要充分认识新生活形态和文学传播手段，重视和关心青年作家和网络作家的观点，随后又邀请余华、刘震云、严歌苓等20多位著名作家加盟，开始了全面的传统文学和网络文学的融合。但是随着发展进入成熟阶段，网络文学也出现诸如找枪手、抄袭、优秀网文IP改编作品不尽如人意等现象，这揭示了网文发展过程中存在作品质量良莠不齐、创造性欠缺等问题，这无疑对网络文学的发展造成伤害，阻碍中国网络文学的发展。如何引导网络文学持续走在健康发展的道路上，成为网络文学发展过程中极为重要的问题。

3.近些年精品化网络文学的发展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的道路，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不断激发全民族文化创新活力，加强现实题材创作，不断推出精品力作。在这种宏观精神的指引下，网络文学的发展进入全新阶段。网络文学读者群体不断增长，其对网络文学作品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弘扬主旋律与网络文学创作、现实生活与网文作品有机融合成为网络文学发展的新要求。

当前，网络文学领域通常采用按字数付费阅读的经营模式，同时对优秀作品IP进行深度开发以实现价值增值，这样的方式虽然可以给作者和公司带来盈利，但是难免会造成部分网文作品冗长、情节拖沓、凑字数等弊端。为了进一步提升网文作品的质量，部分运营方开始采用免费阅读模式，以进一步鼓励作者提升网文作品质量，并丰富创作题材，通过更高的质量、更多的题材形式来吸引阅读用户，而不是通过冗长的作品情节来黏附读者。这种方式有利于精品化作品的产生，也大大降低了阅读门槛，有助于推动网络文学健康发展。同时，这也促使一些作家與出版集团合作，朝着精品化方向发展，如网络文学作家月关和天使奥斯卡，两位都是擅长历史题材的网文写作作家。月关擅长网络架空历史小说创作，代表作品《回到明朝当王爷》曾获得网络文学界的多项大奖，根据其改编的同名影视剧在各大网络平台热播。天使奥斯卡同样有着扎实的历史功底，代表作品《1911新中华》《篡清》等是非常优秀的网络历史小说。他们在2017年初与以“科技+文化”为宗旨的掌阅集团签约，推出两部新作《逍遥游》和《盛唐风华》的连载，这是掌阅集团2017年“聚焦精品内容”布局的第一步，也是掌阅集团与百度文学、中文在线等多家数字阅读平台成立“原创联盟”后，率先推出的“精品内容全平台共享计划”项目之一。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各大网络文学出品平台与众多网络作家已经对网络文学的发展达成共识：只有坚持内容为王，打造优质精品作品，增强网络文学作品的核心竞争力，才能进一步满足新时期人民群众向往美好生活的精神需求。这也鼓励网络文学作者更加关注基层，不断深入，提升自身写作水平。

在网络文学向精品化发展转变的过程中，除了网文平台和作家有这样的觉悟，中国作家协会及各地作协、各大文学网站都为网络文学精品化提供了有效的帮助，集中精力和资金扶持具有创造潜力的作家。90后网络作家疯丢子在创造《百年家书》时，在翻阅大量史料、参观渣滓洞等革命历史古迹等时，得到相关机构的支持。她谈到自己的作品之所以能够站得住脚并受到广大读者喜爱，主要得益于她对历史的深度挖掘和尽可能真实的呈现，她希望“中国作协、团中央等机构多组织一些感受改革开放40年伟大成就、深入科技前沿的采风活动，让网络作家深入了解中国当下经济、文化、科技等最新成果，以解决现实生活经验普遍匮乏等问题，有力推动网络文学的提质增速”。

三、对网络文学发展的思考

经过20年的不断发展，网络文学已经从最初人们茶余饭后的一种消遣演变为一种新媒体化、娱乐化的阅读内容，与传统文学并列成为当今大众阅读的主要内容，承担着传递中国传统文化、满足人们阅读需求的责任与功能。

首先，继续坚持内容为王的宗旨，致力于培育好的网文作品。好的网文作品将会融入更多的社会责任感和精神层面的内容，将网络文学最初简单化、娱乐化的标签中去除，更加关注现实主义需求，传递积极向上的正面能量，反映时代生活。

其次，注意产业融合发展，推进产业整体升級。由于发展时间比较短，网络文学与中国传统文学相比，创作规律和手法都比较匮乏，应充分借鉴传统文学，通过深入现实生活，从而创作有思想、有内涵的精品化作品。同时，网络文学应做好线上线下的渠道融合，让好的网文作品可以更及时、更精准、更便捷地传递给更多读者，集聚作品的影响力和传播力，为其衍生的影视、游戏、文创产品等提供核心价值元素。

最后，加强网文作者队伍建设。网络文学创造的便捷性催生了网文作者低龄化的趋势，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到创作队伍中，很多高校还自发组建文学社团，其中不乏具有独特眼光和写作功底的写手。如何对这些作者的潜力和兴趣进行有效引导和培育，将这些新生力量有效地转化为文学作者，打造一支既符合新时代发展要求，又切实提升作品品质的网络文学作者队伍，是网络文学发展不可回避的问题，这需要业界、学校、社会的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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