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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歌苓笔下的女性形象分析

2019-04-19张睿思

文学教育 2019年4期
关键词:严歌苓女性形象社会

内容摘要:严歌苓,作为一位长期旅居美国的华人女作家,对两个国家都有着深厚的了解。她素以书写女性形象见长,她笔下的女性形象大体可分为两类:身处中国社会的女性和移民美国的华人女性。本文以这两类女性形象作为切入口,来看不同社会背景下女性的独特魅力。

关键词:严歌苓 女性形象 社会 现实意义 指引

东方先贤孔子曾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而在西方的《圣经》中也写到:上帝用亚当的一根肋骨创造了第一个女人。女人也因此被视为男人的附庸。“脆弱啊,你的名字是女人。”莎翁在《哈姆雷特》中的一句话直白的道出了女性在大多数人认知中最明显的特性:脆弱。但在竞争日益激烈的当今社会,女性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这份重要的作用难道来源于这样的女性特性吗?严歌苓作为一位美国华裔女作家,长期生活在中美两国,这让她对中美的社会都有一定的了解。基于这种了解,严歌苓写出了大量的具有现实意义的优秀作品。从这些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什么是真正的女性特性,在不同的社会背景下,女性特性的具体表现,这份特性对当今社会女性来说意味着什么,今天的女性该去追寻什么,以及女性独特的社会指引价值……

就此,论者以严歌苓的《第九个寡妇》和《扶桑》这两部作品中的女性形象为例,进一步分析女性的社会风向标般的价值。

身处中国社会的女性:严歌苓笔下的中国女性有很多。但无法否认的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定是《第九个寡妇》中的女主人公,那颗汁水饱满的葡萄。王葡萄是一个童养媳,也是一个深藏巨大秘密的女人。可是,无论她的行为多么的惊世骇俗,也没人能否认:这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敬的女性。爱她的自由,也敬她的自由。从她身上,我们看不到枷锁,看不到束缚。按常理,无论是作为一个童养媳,还是一个寡妇,生活在中国那段混乱的时间中,都应活在枷锁之中。可是谁还能找出一个比王葡萄更自由的女人吗?她是自由的。在老八和铁脑中,自由地选择自己的丈夫;在铁脑死后,自由地选择爱情,无论是令她春心萌动的琴师还是自己丈夫的哥哥又或是最后成了书记的史冬喜;她自由到不被任何人的话语左右。她想:“再咋阶级,我总得有个爹,爹是好是赖,那爹就是爹。没这个爹,我啥也没了。”[1]所以,她敢在死人堆里救出孙怀清,将他藏在红薯窖中二十几年……

王葡萄是自由的,她从未觉得和某个男人在一起,便是一种附属或被征服。她让每一个男人又爱又恨又无法割舍,她让自己的每一个爱人获得享受,而自己也享受着自己的男人。换句话说:和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的王葡萄都是王葡萄,而不是某个男人的女人。是啊,王葡萄永远是她自己。她的心是永远自由的。这份自由恰恰来源于王葡萄自身的女性特质中的那一分简单与纯真。她不是别人,只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任何人的口水都杀不死王葡萄”;任何事也打不倒王葡萄。

“寡妇门前是非多”,但到了她这里,似乎是如此让人不屑一顾的。在这样一个有着几千年重男轻女思想的社会中,在中国这有着数千年对女性压制、轻辱封建礼教的社会背景下,在当时无数人的异样眼光中,王葡萄永不畏惧,只专心地去做最简单最纯粹的自己。她无畏到即使是面临缺少粮食的生死关头,依旧可以用蝗虫去做一道美味佳肴……她会哭、会爱、会感恩,为了公公,她可以将孩子送人,放弃爱人;为了生活,她会去偷玉米、吃玉米杆子、榆树叶子、哪怕是一把野菜根也能让她依旧生动水灵。她简单又纯粹、温柔也野蛮。柔软令人贪恋的身体里藏着的是一份坚韧。抗日战争期间的炮火、文化大革命期间的混乱、饥荒时期的生存艰难……在最混乱的社会里,她凭着这一份坚韧就活成了王葡萄自己。

身处美国的移民女性:严歌苓笔下有这样一个女子,她跪着宽容了世界。《扶桑》中的女主人公是被人拐卖到美国的中国女性,在陌生的大洋彼岸,她遇到了命中注定会与自己纠缠的两个人:追随着她脚步的白人男孩和相见不识的远方丈夫。扶桑与克里斯和大勇,在一个陌生的、充满鄙夷和敌意的环境中,爱情还是不可控的诞生了。扶桑是特别的,对克里斯来说,她应该是中国神话中穿着红衣、裸着玉足,眼波婉转却又一脸纯真的妖魔。即使知道这是邪恶的诱惑,也只能无数次的寻觅与追随。而对大勇来说,扶桑代表着的是心中最后一份柔软,是藏在自己心中,只供想象的美梦。但,当大勇知道扶桑就是自己的妻子时,最后一份救赎也被他亲手毀掉了。

当时的美国是什么样的?“你不知道这个城市怎样恶意的看待来自遥远东方的梳长辫的男人和缠小脚的女人。这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命,这些能忍受一切沉默的黄面孔将在退位和谦虚中无声无息的开始他们的吞没。”[2]在这样的社会里,一个来自东方的黄皮肤、裹小脚的妓女,只不过是满足人们猎奇心理和兽欲的工具罢了。克里斯看着她脸上的泪水,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在一个又一个男人身下。甚至在被一群排华白人轮番蹂躏之下,她像没有知觉般,默默承受着这个社会施加在她身上的一切苦难。在生死面前,一切给她活下去机会的折磨都不可怕。被拐卖做妓女不可怕,染上痨病被遗弃不可怕,被诬陷为小偷,重回人贩子手中不可怕。好像连被一群白人施暴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了。是的,只要能活下去。

如果说王葡萄的美在于她永远是她自己,那扶桑的美应该在于美与苦难共生。克里斯曾经为救扶桑将她送到拯救会中,可是身着白衣的扶桑再也没有那种神秘的吸引感了。扶桑也只不过是从妓院到了一个新的牢笼。是的,对于扶桑来说,你可以爱我、可以厌恶、鄙夷和伤害,但别来救我。在苦难之中的扶桑知道,没有人真正救得了自己。与其等待被救,不如接受和宽恕。正如严歌苓在被采访时说:“扶桑其实是很存在主义的,她认为你可以来爱我,只是来平等地爱我就好。”[3]所以,哪怕这个世界和社会给她再多苦难和侮辱,哪怕她永远以跪姿面对这个世界,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会选择宽恕。在这样的社会里,扶桑跪在地上却又比谁都无畏,因为她是一个巨大的能量体,那柔软的腰腹之中藏着活下去的信念和强大的坚韧生机。

在严歌苓笔下有太多拥有无限魅力的女性了。除王葡萄和扶桑外,还有为了绿卡,被迫与美国老头结婚,却纯真又无私的少女小渔;在中国生养了三个孩子却只能被三个孩子唤作“小姨”的多鹤;以妓女身份在日军手下救下一群女学生的赵玉墨和她的姐妹……这么多的女性形象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性:外柔内刚。她们拥有柔美的身体,但她们并不脆弱,因为她们心中有着钢铁一般的强大的心灵。也因此,无论是处于中国封建礼教束缚的社会中还是在受尽欺辱、混乱不堪的美国社会里,她们都是如此的可爱可敬。

即使是在今天,以当代的女性视角去读王葡萄,也会有人说她过于放荡;读扶桑,会认为扶桑在出卖自己。的确,王葡萄一生与多个男人有过纠缠、扶桑也和唐人街的普通妓女一般,做着皮肉生意。可是,在坚守为人原则的基础上,追求爱情与心灵自由,萌发最真实的感情,与所爱之人在一起有什么错?为了生存,宽容接纳苦难,被逼无奈用出卖身体的方式活下去又有什么错?如果说,扶桑的出卖是由于客观的社会现实,无奈而为。那么当今社会的女性呢?要房子、车子,就以结婚这种方式巧妙的转换售卖自己的形式。即使在没有社会现实对生命的胁迫,自由与爱情却仿佛更加的遥不可及。严歌苓塑造的女性形象会让人忍不住深思,当今的女性该去追求什么?又该如何去追求?在那样的社会中,尚有心中不被束缚的自由。当下的女性是否更应努力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呢?严歌苓笔下的女性形象具有社会风向标般的价值,必将会给当今女性以新的指引。

参考文献

[1]严歌苓.第九个寡妇[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0

[2]严歌苓.扶桑[M].北京:新星出版社,2009

[3]赵振江.你永远打不到一个不反抗的人[J].澎湃新闻,2016(4):1

(作者介绍:张睿思,延边大学朝汉文学院汉语国际教育专业学生。本文指导老师:刘侃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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