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环境公平感知、社会信任与农户低碳生产行为*
——以农膜、秸秆处理为例

2019-04-14赵连杰李晓庆刘妙品

中国农业资源与区划 2019年12期
关键词:农膜人际公平

赵连杰,南 灵,李晓庆,刘妙品,李 萌

(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陕西杨凌 712100)

0 引言

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第四次评估表明,农业生产碳排放量占全球人为排放量的13.5%,已成为温室气体排放的第二大来源[1]。在中国,这一比重近17%,且呈逐年上升趋势[2],给农业生产带来极大的不确定性。因此,实现由高碳农业向低碳农业转型,减少农业温室气体排放成为现代农业发展的必然要求。农户作为农业生产的主体,其生产行为直接决定了农业碳排放量的大小,尤其在农业产后环节对农膜、秸秆等农业废弃物进行焚烧等不当行为,会产生大量的农业温室气体,加剧生态环境的恶化。因而,促进农户行为的转变是减少农业温室气体排放的关键,但农户作为农业碳减排的最终执行主体,进行低碳生产的积极性并不高,各农业碳减排措施的实施效果并不理想,严重阻碍了农业碳减排进程。那么,究竟是何种原因导致了这种结果,如何有效转变农户生产行为向低碳化转变显得尤为重要。

现有农户低碳生产行为影响因素的研究,多集中于农户个体特征、家庭资源禀赋、认知特征以及社会经济因素等方面。农户个体特征方面,田云等[2]研究表明,户主为男性、务农年限越长,越倾向于按标准甚至低于标准施用化肥和农药; 年龄、文化程度,也是影响农户低碳生产行为的关键因素[3-4]。家庭资源禀赋方面,杨红娟等[5]研究表明,农业收入对农户碳排放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而耕地面积则与农户低碳生产行为呈显著负相关[3]; 有学者研究发现,农户专业化水平对农业低碳化具有正向影响[6],而非农就业不利于农户低碳生产行为[7]。认知特征方面,农户低碳农业认知、环境认知以及环境观念在其低碳生产中扮演着重要角色[8-9]。社会经济因素方面,陈昌洪[10]研究表明,参加低碳农业标准化培训以及农产品售卖时价格有保证等因素对农户采用低碳农业标准化生产有正向影响; 政府补贴对农户采用低碳农业技术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11-12]。也有学者从其他角度探讨了农户低碳生产行为的驱动因素和障碍因素,驱动因素包括对环境等公共利益的认知及追求[13],阻碍农户参与低碳农业的关键因素有经济成本、经济收益、信息缺乏以及对政策的不确定性等[14]。

上述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但仍有以下不足:第一,关于农户低碳生产行为的界定主要集中在农药和化肥等农业生产资料的前期投入环节,忽视了生产后期的农业废弃物处理环节。第二,对农户低碳生产行为影响因素的研究多局限于农户个体特征、家庭特征、认知特征以及社会经济因素等方面,但通过对农户的深入访谈发现,环境公平感知和社会信任可能也是影响农户低碳生产行为的关键因素,而现有研究并未涉及。伴随一系列环境问题的产生,农户环境认知逐渐提高,除关注农业生产的经济效益外还关注由此带来的环境问题。环境资源作为公共物品,其非排他性和非竞争性的特点确定了每个社会成员对其利用的公平性,但现实中各社会成员对自己享有的环境权利以及应承担责任大小的感知是存在差异的,这个差异也会带来主体行为上的差异。同时,农户长期生活在一个相对固定均质的村域内,长期交往形成的社会信任程度也存在明显的差异,这种差异对农户某种特定行为也会产生重要影响。那么环境公平感知和社会信任对农户低碳生产行为是否有影响,两者是否能协同作用影响农户低碳生产行为?文章结合甘肃和陕西两省411个农户的微观调研数据,以农膜和秸秆处理为例,结合二元Logistic模型和分层回归进行了实证分析,以期为农业绿色发展、可持续发展提供理论支撑。

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1 环境公平感知与农户低碳生产行为

环境公平性是关于环境利益和负担的社会分配问题[15],环境公平感知是各社会成员对环境资源利益和负担分配公平性的主观感受和评价; 环境伦理学更是强调人与自然的关系,所以环境公平既包括对人类成员的公平,也包括对非人类存在物的公平; 此外,公平不仅是当代人的专利,更是资源和环境在代际之间的公平分配[16]。据此,该文将环境公平感知界定为人与自然之间的“种际公平感知”; 人与人之间关于环境利益和负担分配的“人际公平感知”以及当代人和后代人关于环境资源分配的“代际公平感知”3个维度。

伴随“人类中心主义”思想的弱化,人类的伦理规范逐渐扩展到整个自然界,认为环境具有平等性,人类应当对自然负有道德义务和责任,尊重和保护自然。这种环境公平伦理观念可以支配人们的行动,促使人们产生利于环境的意向,激发人们的环境行为。据此,提出以下假设:

H1a:种际公平感知正向影响农户农膜科学处理行为;

H1b:种际公平感知正向影响农户秸秆科学处理行为。

美国心理学家亚当斯的公平理论提出公平是人们将自己所做的努力和所得与他人的努力和所得进行比较之后产生的一种相对公平感,这种感知可以有效地影响人的行为[17]。进行环境公平自我评判,对评估结果的接受程度越高,个人亲环境行为发生的可能性就越大[18-20]。在环境利益和负担分配上,如果农户感知到与其他农户间的公平性,其进行低碳生产的积极性动机越容易被激发。据此,提出以下假设:

H2a:人际公平感知正向影响农户农膜科学处理行为;

H2b:人际公平感知正向影响农户秸秆科学处理行为。

环境利益和负担分配不仅仅局限于当代,在代际间也需保持一种公平关系。代际公平是亲环境行为的有力预测因素[21],代际环境的公平性可以有效地影响公民的亲环境行为[22]。代际公平作为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基本保障,当代人对环境资源的破坏,严重影响后代人对环境资源的正当需求。农户注重后代人环境权益的同时,如果觉得后代人在享受美好环境的同时也履行了环保责任和义务,实现代际间的环境公平,则更有可能倾向于低碳生产。据此,提出以下假设:

H3a:代际环境公平感知正向影响农户农膜科学处理行为;

H3b:代际环境公平感知正向影响农户秸秆科学处理行为。

根据上述分析,从“种际公平感知、人际公平感知、代际公平感知”3个维度构建环境公平感知与农户低碳生产行为的理论分析框架如图1所示。

图1 环境公平感知与农户低碳生产行为

1.2 社会信任与农户低碳生产行为

社会信任是社会文化规范和社会制度的产物,按信任的对象划分,社会信任包括人际信任和制度信任[23]。社会信任作为社会资本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有效地降低交易成本,易化人们之间的合作行为[24]。农户之间在长期交往形成一定人际信任的同时,不可避免地受法律、制度、政策等环境的影响,容易形成一种建立在“非人际”关系上的制度信任; 人际信任和制度信任本身存在差异,在环境治理中发挥着不同的作用,需加以区别对待[25]。因此,该文将社会信任界定为农户在一定村域内长期交往形成的人际信任和“非人际”关系上的制度信任两个维度。其中,人际信任以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为纽带,制度信任主要依赖于法律、政治等制度环境[25],对村干部的信任也被视为制度信任[26]。

人际信任贯穿于人类社会所有的人际互动中,是个体对他人行为或意图的积极预期,其本身存在风险和不确定性。在缺乏相关声誉信息的情境条件下,他人可能做出不利于个体自身的决定,这种情况下导致个体的不信任,最终有可能抑制或削弱合作行为的产生[27]; 反之,当对他人产生信任,自身行动的可能性也会随着信任的增加而成比例的增加[28]。信任对公众环境治理行为也存在极大的促进作用,与环境影响呈显著正相关关系[29]; 因此,人际信任程度越高,农户低碳生产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据此,提出以下假设:

H4a:人际信任正向影响农户农膜科学处理行为;

H4b:人际信任正向影响农户秸秆科学处理行为。

制度的本质是约束人们行为的规则,通过诸多激励手段和强制措施来完成各项社会互动与合作。制度信任是保障个体完成社会活动的重要心理支持之一,与以人格为基础的人际信任相比,制度信任逐渐成为社会信任重要的主导形式,是完成社会交换和交易活动的替代性保证[30]; 制度信任通过构建内在约束机制,有效的抑制“搭便车”等机会主义行为,避免“囚徒困境”,进而影响环境治理[25]。农户对政府农业碳减排等政策产生信任时,这种信任形成的心理“软约束”有利于农户做出利于环境的行动,有研究表明,利益相关者对管理机构的信任程度越高,越能促进其环境保护行为的发生[31-32]; 反之,当农户认为政府机构以及代表政府机构履行职能的政府人员存在失信时,极易产生对各项农业碳减排政策的抵触心理,不利于调动其低碳生产积极性。据此,提出以下假设:

H5a:制度信任正向影响农户农膜科学处理行为;

H5b:制度信任正向影响农户秸秆科学处理行为。

根据上述分析,从人际信任和制度信任两个维度构建社会信任与农户低碳生产行为的理论分析框架如图2所示。

图2 社会信任与农户低碳生产行为

图3 理论研究模型

1.3 社会信任的调节作用

Dirks[33]等的人际信任调节效应模型指出信任会调节其他预测因素对结果变量的影响。各社会成员经常处于利益博弈中,使得利益相关者之间互相质疑,这种质疑可能会干扰心理感知因素对某种行为决策的影响。在农业碳减排中,如果农户个体相信其他农户为农业碳减排工作付出了和自己同等的努力,这种信任可能强化环境公平感知对农户低碳生产行为的影响。据此,提出以下假设:

H6 a:人际信任在环境公平感知和农户农膜科学处理行为之间具有调节效应;

H6 b:人际信任在环境公平感知和农户秸秆科学处理行为之间具有调节效应。

同时,个体在不同的制度信任环境中易受传染效应的影响,会将这种制度信任扩展到日常行为决策中[34]。政府作为农业碳减排的另一主要主体,是农业碳减排政策的制定者,农业碳减排政策的稳定性、长期性、透明性直接影响农户的制度信任度,这种制度信任有可能强化环境公平感知在农户低碳生产行为中扮演的角色。据此,提出以下假设:

H7 a:制度信任在环境公平感知和农户农膜科学处理行为之间具有调节效应;

H7 b:制度信任在环境公平感知和农户秸秆科学处理行为之间具有调节效应。

基于上述分析,构建该文的理论模型如图3所示。

2 数据来源、变量说明及研究方法

2.1 数据来源

该文所用数据来自课题组2017年7—10月对甘肃和陕西两省的微观农户调查。此次调查内容主要包括农户个体特征、家庭资源禀赋、生产经营特征、环境公平感知、社会信任以及农户生产行为等,调研共发放问卷500份,剔除信息填写不完整等无效问卷后,有效问卷411份,有效率为82.2%。

2.2 变量说明及描述性统计

2.2.1 变量说明

该文因变量是农户低碳生产行为,以农膜处理行为和秸秆处理行为为例。在农膜和秸秆的处理方式上,赋值为0的,代表高碳生产行为; 赋值为1的,代表低碳生产行为。

该文核心变量为环境公平感知和社会信任。其中种际公平感知、人际公平感知、代际公平感知、人际信任以及制度信任均为潜变量形式,对上述各潜变量进行信度检验,Cronbach Alpha分别为0.740、0.711、0.829、0.770和0.791,信度较好。运用Amos24.0对核心变量各维度进行效度检验,各潜变量相应的平均方差抽取量(AVE)分别为0.51、0.43、0.62、0.55、0.67,各维度的收敛效度较好。各题项均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测量,各潜变量具体赋值取相应潜变量所包含题项得分的平均值。此外,将社会信任变量作为调节变量探讨其在环境公平感知和农户低碳生产行为间的调节作用,先将各潜变量进行去中心化处理,再将环境公平感知的3个维度分别和社会信任的两个维度相乘作为交互变量,表示社会信任各维度与环境公平感知各维度的交互项。

结合农户低碳生产行为的相关文献[2, 3, 5, 7, 8],从农户个体特征,家庭资源禀赋、认知特征以及外部条件特征4个方面选取控制变量。个体特征包括: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 家庭资源禀赋主要包括:家庭人口数、家庭农业劳动人口数、家庭人均年收入、农业收入占比以及种植规模; 认知特征主要为环境认知和低碳农业认知; 外部条件特征主要包括:居住地与最远地块之间的距离、政府监测以及地区变量。主要变量含义及样本统计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含义及样本统计

变量变量名含义及赋值均值标准差因变量农膜处理行为(Y1)烧掉/翻埋在田里/随手丢弃=00.8050.396和生活垃圾一起处理/带回家继续使用/卖废品=1秸秆处理行为(Y2)堆在地头、路边/焚烧=00.8300.376家畜饲料/生活燃料/还田=1环境公平感知种际公平感知(X1)人与自然应该和谐相处、协调发展1=非常不同意3.9030.749动物、植物与人类有着一样的生存权2=不同意3.7710.766破坏生物多样性,对生态系统不公平3=一般3.8250.837人际公平感知(X2)农膜、秸秆焚烧造成环境污染不利于他人4=同意3.6200.779其他农户在环境保护中付出了同等努力5=非常同意3.1730.865其他社会群体、组织机构应参与环境保护3.450.908大家都有责任、义务拒绝焚烧农膜、秸秆3.4040.865代际公平感知(X3)后代具有享受美好环境的权利3.4230.927后代同样拥有保护环境的责任3.4060.901后代同样拥有保护环境的义务3.4790.951社会信任人际信任(X4)对街坊邻居的信任程度1=非常不信任3.5570.840对亲戚朋友的信任程度2=不信任3.7060.801对同村农户的信任程度3=一般3.4450.905制度信任(X5)对政府政策的信任程度4=信任3.3041.112对村干部的信任程度5=非常信任3.2460.963个体特征性别(X6)女=0;男=10.7080.455年龄(X7)实际年龄(岁)47.99310.328受教育程度(X8)1=没上过学;2=小学;3=初中;4=高中;5=本科及以上3.0730.957家庭禀赋家庭人口数(X9)实际人口数4.6111.433家庭劳动力(X10) 劳动人口数2.1900.683家庭人均收入(X11) 总收入/家庭人口数0.9720.810农业收入占比(X12)农业收入/总收入0.6360.318种植规模(X13)种了多少地12.37016.521认知特征环境认知(X14)焚烧农膜、秸秆会造成空气污染3.852 0.997低碳农业认知(X15)是否听说过低碳农业;没听说过=0;听说过=10.5960.491外部特征居住地与最远地块间的距离(X16)实际距离9.99884.940政府监测(X17)是否设立秸秆、农膜禁烧监测点; 没有=0;有=10.6930.462地区变量(X18)甘肃=0;陕西=10.3970.490

2.2.2 描述性统计

(1)样本基本特征。在有效问卷中,男性占比70.8%,农户平均年龄48岁,受教育程度主要集中在小学和初中,占比63.3%,家庭平均人口数为5人,家庭农业劳动力人数多为2人,占比72.5%,户均种植规模为0.82hm2(12.37亩),有68.1%的农户认为农膜、秸秆的焚烧有害于环境,环境认知较高,有59.6%的农户听说过低碳农业,对低碳农业有一定程度的认知。

表2 多重共线性检验结果

模型共线性统计量容差VIF制度信任种际公平感知0.7261.378人际公平感知0.8681.152代际公平感知0.8361.196人际信任0.8041.244性别0.9101.099年龄0.7311.368受教育程度0.7571.321家庭人口数0.7271.376家庭劳动力0.8141.228家庭人均收入0.6011.664农业收入占比0.6261.598种植规模0.7841.275环境认知0.8201.219低碳农业认知0.9271.079居住地与最远地块间的距离0.9441.060政府监测0.7871.271地区变量0.5681.760

(2)农户低碳生产行为。在农膜处理方面, 19.5%的农户选择了焚烧或者随手扔, 13.1%的农户选择了带回家继续使用, 23.4%的农户选择了卖给废品站, 44.0%的农户选择和生活垃圾一起处理。在秸秆处理方面,有5.2%的农户选择了随意堆在地头或路边,有10.3%的农户选择了就近焚烧, 46.9%的农户将秸秆带回家作为家畜饲料或者生活燃料, 30.4%的农户将秸秆粉碎还田,仅有7.2%的农户选择将秸秆出售。

2.3 研究方法

基于因变量的二分类定义方式,该文选择二元Logistic模型进行回归分析,建立以下回归模型,考虑到该文的农户低碳生产行为包括农膜和秸秆科学处理两种,因此,对农膜和秸秆的处理方式分别做回归。

式中,yk,表示农户生产行为,k=1, 2;k=1 表示农户对废弃农膜的处理方式,k=2表示农户对秸秆的处理方式,y1=0时,表示农户对废弃农膜的处理是高碳的,反之,y1=1时,表示农户对废弃农膜的处理是低碳的; 同样,y2=0时,表示农户对秸秆的处理是高碳的,反之,y2=1时,表示农户对秸秆的处理是低碳的;p为农户选择某种生产方式的概率;xi表示可能影响农户生产行为的第i种因素。

3 实证结果分析

3.1 多重共线性检验

考虑到各自变量间可能存在多重共线性,需进行各自变量间的多重共线性检验,为避免冗余,该文仅选取“制度信任”作为被解释变量,其余变量为解释变量的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综合全部检验结果,所有自变量的容差均大于0.5,且方差膨胀系数值(VIF)均在3以下,所以各自变量之间的共线程度均在合理范围以内,可进一步进行回归分析。

3.2 模型分层回归估计结果

借助SPSS22.0统计软件对农户农膜处理行为和秸秆处理行为分别进行了Logistic回归,并利用分层回归检验了社会信任的调节效应,模型估计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农户农膜和秸秆处理行为的模型估计结果

变量废旧农膜处理行为秸秆处理行为模型1模型2模型3模型4模型5模型6模型7模型8控制变量X6-0.242-0.111-0.195-0.241-0.307-0.233-0.298-0.281X70.043∗∗∗0.040∗∗0.041∗∗0.037∗∗0.0260.0240.0220.017X80.629∗∗∗0.660∗∗∗0.665∗∗∗0.763∗∗∗0.292∗0.313∗0.307∗0.275X90.0440.0000.0400.0610.023-0.0050.0070.012X10-0.289-0.295-0.311-0.371-0.010-0.0080.004-0.046X110.837∗∗∗0.747∗∗0.794∗∗0.860∗∗0.4870.4050.3710.429X120.6320.4740.3960.6380.1680.030-0.134-0.152X13-0.005-0.006-0.009-0.013-0.011-0.011-0.012-0.011X14-0.256∗-0.373∗∗-0.473∗∗∗-0.459∗∗∗-0.071-0.114-0.207-0.228X150.744∗∗∗0.694∗∗0.817∗∗∗0.793∗∗0.277-0.4080.4180.449X160.0030.0030.0040.005-0.001-0.001-0.001-0.001X17-0.201-0.386-0.306-0.320-0.294-0.408-0.386-0.356X180.969∗∗0.959∗∗1.126∗∗∗1.183∗∗∗1.231∗∗∗1.236∗∗∗1.562∗∗∗1.727∗∗∗主效应X10.3000.0870.4480.100-0.106-0.117X20.565∗∗0.563∗∗0.541∗∗0.388∗0.476∗∗0.469∗X30.2300.1890.1360.1440.0680.113X40.767∗∗∗0.944∗∗∗0.578∗∗0.628∗∗X5-0.057-0.0900.380∗∗0.392∗∗调节效应X1×X41.824∗∗∗0.030X1×X5-0.696∗∗0.227X2×X4-0.0900.838∗X2×X5-0.206-0.991∗∗∗X3×X4-0.261-0.454X3×X50.3020.296常数项-2.475∗-5.330∗∗∗-6.776∗∗∗-8.763∗∗∗-0.781-2.430-4.516∗∗-4.444∗∗χ261.58773.52784.752107.35835.59940.30857.52468.502 Cox&Snell R20.1390.1640.1860.2300.0830.0930.1310.154Nagelkerke R20.2220.2610.2970.3670.1390.1560.2180.256 注:∗、∗∗ 和 ∗∗∗ 分别为变量在10%、5%和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

3.3 农户低碳生产行为分析

3.3.1 核心变量对农户低碳生产行为的主效应分析

(1)农户农膜处理行为分析。由表3可知,环境公平感知维度中的人际公平感知显著正向影响农户的农膜处理行为,人际公平感知越高,农户越倾向于科学处理废旧农膜; 而种际公平感知对农户科学处理废旧农膜行为的影响并不显著,可能的原因是,虽然农户高度承认人与自然应和谐相处,但出于经济、技术成本等其他原因,在农业生产过程中仍受“人类中心主义”的影响,以破坏环境的代价换取经济利益; 同样,代际公平感知对农户科学处理农膜行为的影响也不显著,可能的原因是,农户当下的经济、生活水平尚未达到预期的高度,仍以追逐当前短期经济利益为主,加之未来收益具有不确定性和风险性,导致农户并未充分考虑环境资源分配的代际公平性,从而出现了不科学处理农膜的行为。在社会信任维度中,人际信任显著正向影响农户对农膜的科学处理,人际信任程度越高,农户对农膜科学处理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2)农户秸秆处理行为分析。在农户秸秆处理模型中,与农户农膜处理一样,环境公平感知维度中,只有人际公平感知显著正向影响农户秸秆处理行为; 不一致的是,在社会信任维度中,除人际信任显著正向影响农户秸秆处理行为外,制度信任也显著正向影响农户秸秆处理行为,可能的解释是随着秸秆禁烧政策的出台,秸秆禁烧监管力度逐渐加大,进一步提升了政府公信力,农户更加信任政府以及代替政府履行职能的基层村干部,在秸秆处理的过程中也更加科学、合理化。

3.3.2 社会信任的调节效应

(1)社会信任在环境公平感知与农户农膜处理行为间的调节效应。在农户农膜处理模型中,人际信任和制度信任与种际公平感知的交互项均达到了显著性水平,表明种际公平感知对农户农膜处理行为的影响受到社会信任的调节。其中,人际信任强化了种际公平感知对农户农膜处理行为的影响,但制度信任弱化了种际公平感知对农户农膜处理行为的影响,可能的原因是,虽然政府推行废旧农膜的回收和资源化利用,但由于政府的监督扶持力度不够,使农户农膜回收处理及资源化利用缺乏外部性约束及利益激励,这就弱化了种际公平感知对农户农膜处理行为的影响程度。此外,社会信任各维度与人际公平感知和代际公平感知的交互项并不显著,说明社会信任在人际公平感知与农户农膜处理行为之间以及在代际公平感知与农户农膜处理行为之间的调节作用并不显著。

(2)社会信任在环境公平感知与农户秸秆处理行为间的调节效应。在农户秸秆处理模型中,社会信任的两个维度与种际公平感知和代际环境公平感知的交互项均没有达到显著性水平,表明社会信任在种际公平感知和农户秸秆处理行为间的调节效应并不显著,在代际环境公平感知与农户秸秆处理行为间的调节作用也不显著。而社会信任在人际公平感知与农户秸秆处理行为之间存在明显的调节效应; 人际信任度越高,越能感觉到环境利益、负担分配的公平性,进一步强化了人际公平感知对农户秸秆处理行为的影响; 不同的是,制度信任在人际公平感知与农户秸秆处理行为中存在明显的负向调节效应,可能的解释是,随着秸秆禁烧和综合利用政策的推行,政府需做大量的宣传前提工作,而个别农户极易产生对政府的过度依赖心理,认为政府在农业碳减排工作中应承担更多的责任; 此外,政府对秸秆禁烧和综合利用尚停留在宣传层次上,缺乏必要的利益引导及政策鼓励,这就弱化了人际公平感知对农户秸秆科学处理行为的影响程度,导致农户低碳生产积极性降低。

3.3.3 控制变量对农户低碳生产行为的影响分析

(1)农户个体特征。年龄和受教育程度显著正向影响农户的农膜处理行为,农户年龄越大、受教育程度越高,越倾向于对废旧农膜的低碳化处理。

(2)农户家庭禀赋。人均年收入正向影响农户农膜处理行为。

(3)农户认知特征。农户低碳农业认知正向影响农户的农膜处理行为; 而环境认知却负向影响农户的农膜处理行为,表明虽然农户的环境认知高,但对废旧农膜的科学处理的可能性却不大,可能的原因是受技术成熟度及技术成本等的影响,出现了这种高认知低行为的情况。

(4)外部特征。地区变量显著正向影响农户农膜处理行为,表明相较于甘肃地区的样本农户,陕西地区的样本农户更能科学处理农膜; 通过计算,甘肃地区样本农户的人均年收入仅为0.64万元,而陕西样本农户的人均年收入是甘肃地区样本农户的1倍多(1.36万元),可能受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及人均年收入的影响,甘肃地区样本农户农膜处理的科学性较低。此外,地区变量也是影响农户秸秆处理的关键因素,研究表明陕西地区的样本农户对秸秆处理的科学性要高于甘肃地区的样本农户,除受经济发展水平制约外,可能的原因是陕西地区的样本选取主要为关中平原地区,而甘肃地区的样本主要集中在地势起伏较大的山区,不利于秸秆机械化快速还田、离田,从而降低了农户低碳化处理秸秆的可能。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该文以农户农膜和秸秆处理行为为例,基于陕西和甘肃两省411个农户的村域调查数据,运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了环境公平感知和社会信任对农户低碳生产行为的主效应,并将社会信任作为调节变量,结合分层回归探讨了其在环境公平感知和农户低碳生产行为之间的调节效应,主要得出以下结论。

(1)环境公平感知和社会信任是影响农户低碳生产行为的关键因素。环境公平感知维度中的人际公平感知和社会信任维度中的人际信任均显著正向影响农户农膜和秸秆的处理行为,此外,社会信任中的制度信任对农户秸秆处理行为也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

(2)社会信任在种际公平感知和农户农膜处理行为之间以及在人际公平感知和农户秸秆处理行为之间具有显著的调节作用。其中,人际信任正向调节种际公平感知对农户农膜处理行为的影响,同时正向调节人际公平感知对农户秸秆处理行为的影响; 相反,制度信任负向调节种际公平感知对农户农膜处理行为的影响,且负向调节人际公平感知对农户秸秆处理行为的影响。

(3)影响农户不同类型的低碳生产行为的因素同中有异。地区变量是影响农户农膜和秸秆处理的共同因素,与秸秆处理不同的是,农户农膜处理行为还受到年龄、受教育程度、人均年收入、环境认知及低碳农业认知的影响。

4.2 建议

根据上述所得结论,为促进农户生产行为向低碳化方向转变,推动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促进农业绿色可持续发展,该文提出以下对策建议。

(1)通过开办田间学校等方式提高农户的教育水平和低碳农业认知,加大低碳农业的宣传力度,鼓励农户在享受美好环境的同时,应当履行相应的责任和义务,提高农户关于环境利益、负担分配的公平感知,以调动农户参与低碳农业的主动性和积极性。

(2)全面推行、落实农膜和秸秆回收及资源化利用补贴政策,实现普惠性补贴; 适当提高补贴额度,降低农户科学处理农膜、秸秆的经济成本,加大技术扶持力度,确保补贴政策的稳定性、确定性以及透明性; 通过组织农村集体活动,增加农户间的交流,培育农户间的人际信任; 开展农户低碳生产年度评比活动,树立低碳生产模范农户等来加强农户与政府间的交流,同时加大监督惩处力度,以此提高政府公信力,为促使农户低碳生产奠定基础。

(3)此外,农户低碳生产行为的地域性差异较大,针对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高且适合机械化的陕西地区,应该以拓宽农业废弃物回收及资源化利用的技术途径为主,加大技术扶持力度; 在经济相对落后且不适合大范围机械化生产的甘肃地区,应以利益引导为主,辅以一定的技术支持,实现因地制宜、分区施策,以此促进农户生产向低碳化方向转变。

猜你喜欢

农膜人际公平
公平对抗
怎样才公平
微信聊天自我表扬的人际和谐管理研究
全国农膜回收率年底前达到80%以上
人际自立特质、人际信任与合作行为关系研究
笨柴兄弟
搞好人际『弱』关系
选购农膜时的注意事项
英文歌曲Enchanted歌词的人际功能探讨
新型农膜种类多 功能更加多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