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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组织嵌入与企业社会责任

2019-04-11于连超张卫国

财经论丛 2019年4期
关键词:回归系数董事会市场化

于连超,张卫国,毕 茜

(西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重庆 400715)

一、引 言

关于企业如何更好地履行社会责任,一直备受学术界的关注。近年来,政府相继制定和颁布各种政策法规试图提升企业社会责任,企业社会责任制度建设已进入发展快车道,例如:2015年,《社会责任指南》、《社会责任报告编写指南》和《社会责任绩效分类指引》一同发布;2016年,《中国人民共和国慈善法》等政策颁布和实施;2017年,《社会责任责任治理水平评价指标体系》等政策颁布和实施。上市公司作为公众公司,其社会责任表现是监管部门、投资者、媒体关注的焦点。但产品以次充好、三废排放超标等一系列企业社会责任问题仍然层出不穷,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政策法规存在执法不严、执行不到位、执行力不足等问题,也反映出企业内部存在利益冲突、公司治理等问题。

在如此的背景下,如何克服政策法规的执行性问题和企业内部的治理问题,微观组织中党组织建立和治理参与提供了一条有效的途径。党组织嵌入到微观组织中,有效地形成一种监督力量,对外衔接政策法规,对内形成社会责任文化、缓解利益冲突、加强公司治理,进而影响企业社会责任履行。大量文献研究表明,党组织嵌入作为一种正式制度,有效地弥补企业内部监督和制衡力量的不足[1][2][3][4]。因此,本文试图回答以下问题:党组织嵌入是否能够显著地提高企业社会责任履行?如是,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的正向作用会受到什么因素的影响?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的正向作用是否具有产权性质差异?回答以上问题,有助于丰富党组织嵌入经济后果和企业社会责任动因研究的相关文献,为进一步完善党组织嵌入机制和企业社会责任制度提供重要的启示。

本文利用手工收集的党组织嵌入数据,考察了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影响及其机制。研究发现:第一,与无党组织嵌入企业相比,具有党组织嵌入企业的社会责任水平更高;第二,当党组织嵌入董事会和监事会时,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有显著的提升作用,但当党组织嵌入管理层时,这种提升作用并不显著;第三,市场化程度和内部控制质量正向调节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的提升作用,即当市场化程度和内部控制质量越高时,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的提升作用越显著。拓展性检验与分析后发现,党组织嵌入显著地提高国有企业社会责任水平,但党组织嵌入未能显著地提高民营企业社会责任水平。

本文可能的贡献在于:第一,现有文献关于企业社会责任的动因研究,主要涉及制度压力、经济激励、公司治理和组织文化四大方面,本文将党组织嵌入作为切入点分析其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影响,丰富了企业社会责任动因研究的相关文献;第二,现有研究关于党组织嵌入的经济后果研究,涵盖董事会效率、职工权益、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等方面,本文以企业社会责任为落脚点,从社会效益角度丰富了党组织嵌入经济后果研究的相关文献;第三,本文重点关注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影响及其机制,从市场化程度、内部控制质量、产权性质三个方面进一步揭示了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影响的异质性。

二、文献回顾

企业社会责任的动因一直是国内外学者们关注的话题,可以概括为四类:制度压力、经济激励、公司治理、组织文化。第一,外部制度压力。制度理论强调,企业行为是由外部制度环境决定的,而制度环境因素主要包括规制、规范、文化三个方面[5]。Gardberg和Fombrun(2006)[6]与Campbell(2007)[7]分析认为,制度环境压力与社会规范和期望是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主要动因。贾兴平和刘益(2014)[8]发现,舆论压力促进企业社会责任履行,竞争强度与企业社会责任之间呈倒“U”型关系。唐跃军等(2014)[9]发现,市场化改革显著地降低企业因迎合或被迫而进行慈善捐赠的概率,提高企业社会责任履行。Zhang等(2016)[10]发现,具有官僚关系高管的公司更有可能利用他们的关系作为政府捐赠压力的缓冲,特别是在竞争性行业和市场导向较少的地区。第二,经济激励。Platonova等(2018)[11]发现,企业社会责任显著地提高企业财务绩效,经济激励促使企业提升社会责任水平。Price和Sun(2017)[12]发现,与社会责任倡议相比,企业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对企业财务绩效起着更加长远的正向影响。Allen等(2017)[13]发现,企业绩效准则偏差对其慈善捐赠产生重要的影响。第三,公司治理。Barako等(2006)[14]发现,国外投资者持股显著地促进企业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王海妹等(2014)[15]发现,高管持股和机构持股有效地促进企业承担社会责任。Hong等(2016)[16]发现,股东友好型公司治理的企业为高管提供与社会绩效产出挂钩的薪酬激励,提升企业社会责任水平。Hu等(2018)[17]发现,公司治理水平显著地提高企业社会责任。第四,组织文化。辛杰和吴创(2015)[18]发现,企业家的不确定性规避、长期导向、集体主义提高企业社会责任水平。Kang等(2016)[19]发现,不确定规避有效地提升企业社会责任履行。

在探索企业社会责任动因的过程中,往往离不开中国特色的经济制度。中国经济发展和经济体制改革是在党的领导下进行的,微观组织中的党组织建立和治理参与对企业行为产生重要的影响[1][2][3][4]。Chang和Wong(2004)[1]发现,党组织嵌入有效地抑制大股东攫取进而提高企业绩效,同时提高管理者权力的政治成本而降低企业绩效。Li等(2008)[20]发现,民营企业高管党员身份有助于获得贷款,缓解融资约束。马连福等(2012)[2]发现,党组织双向进入有效地提高董事会效率,交叉任职显著地提高公司治理水平。马连福等(2013)[21]发现,国有企业党组织嵌入致使冗余雇员规模增加,高管绝对薪酬下降,薪酬差距缩小。陈仕华和卢昌崇(2014)[3]发现,国有企业党组织嵌入有效地提高其出售资产或股权时的并购溢价水平。周婷婷(2016)[22]发现,国有企业党组织嵌入有效地识别腐败高管利用风险信息免责,致使其受到更严厉的惩罚。黄文锋等(2017)[4]发现,国有企业党组织嵌入董事会有效地促进董事会非正式等级平等化。陈红等(2018)[23]发现,国有企业党组织嵌入显著地抑制管理层权力对薪酬差距的扩大效应。董志强和魏下海(2018)[24]发现,党组织显著地改善民营企业职工权益。

三、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大量国内外学者对党组织嵌入的经济后果进行了探讨,既存在正向一面,又存在负向一面。一方面,正面效应是指党组织嵌入显著地提高治理水平和企业绩效,例如抑制大股东攫取[1]、提高并购溢价水平[3]、缩小薪酬差距[23]、提高职工权益[24]等;第一方面,负面效应是指党组织嵌入会降低治理水平和企业绩效,例如提高政治成本[1]、提高人员冗余规模[21]等。在以上研究逻辑的基础上,就企业社会责任来说,党组织嵌入主要通过以下方面影响企业社会责任,具体表现在:

第一,传递社会责任价值观。企业社会责任政策和规定是公众社会责任诉求的集中体现,党组织作为企业社会责任政策制定和执行中的重要一环,嵌入到微观企业中去,有效地传递社会责任价值观,响应公众社会责任诉求。董志强和魏下海(2018)[24]发现,党组织有效地保护企业职工权益。党组织嵌入所传递的社会责任价值观,不仅使企业承担更多的职工权益责任等实现短期内社会责任绩效改善,而且使企业能够将社会责任价值观一贯执行下去以获得长期社会责任绩效提升[18],例如:党组织嵌入董事会时,党组织传递的社会责任价值观通过不断地传递和监督,有效地纠正企业为寻求更大的经济效益而损害社会效益和环境效益的行为,促进企业社会责任履行,提高董事会效率[2]等。

第二,制衡代理冲突。随着所有权与经营权的分离,股东与经理人之间的代理冲突应运而生,其根源在于经理人的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25]。经理人的目标是自身利益最大化,股东的目标是企业价值最大化,可能致使经理人的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抑制企业社会责任履行[26],而党组织嵌入董事会、监事会和管理层时,站在股东的利益进行决策制定、监督和执行,及时地纠正经理人的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3],使之与股东的利益保持一致,促使企业履行社会责任。同时,大股东与中小股东的利益冲突也会制约企业社会责任履行。大股东拥有企业实际控制权,可能存在大股东攫取利益而损害中小股东利益,抑制企业社会责任履行,进而损害企业价值。

第三,提高公司治理水平。公司治理水平高低,较大程度上影响着企业社会责任履行,例如:王海妹等(2014)[15]发现,高管持股和机构持股有效地促进企业承担社会责任;Hong等(2016)[16]发现,股东友好型公司治理有效地提升企业社会责任水平;Hu等(2018)[17]发现,公司治理水平显著地提高企业社会责任等。当党组织嵌入董事会时,党组织嵌入通过有效地提高董事会效率[21]、董事会非正式等级平等化[4]等方式提高公司治理水平,进而促进企业社会责任履行。当党组织嵌入监事会时,党组织嵌入有效地促进监事会履行监督职能,促进企业社会责任履行。当党组织嵌入管理层时,党组织嵌入通过落实社会责任决策,克服执行偏差,促进企业社会责任履行。综上所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党组织嵌入显著地提高企业社会责任水平。

当市场化程度高时,市场主导资源配置,产品市场和要素市场的发育程度较高,市场中介组织发育良好,法律制度环境较好[27],这些因素加快党组织嵌入的企业社会责任效应的发挥,例如:法律制度环境的完善,尤其是企业社会责任制度环境的改革与加强,由社会所构建的社会责任价值观体系越严格[28],使党组织成员的社会责任价值观也会得到加强,从而促进企业社会责任履行,提高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产品市场的发育程度、要素市场的发育程度、市场中介组织发育程度较高,产品信息、要素信息、中介组织信息传递流畅,党组织成员利用这些信息更有效抑制经理人的道德风险和利益冲突,以及监督大股东的利益掏空行为,促进企业社会责任履行。综上所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当市场化程度越高时,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的提升作用越显著。

党组织嵌入发挥治理效应有赖于完善的内部控制体系,支撑其决策参与、决策监督和决策执行[29]。一个完善的内部控制框架,衔接政策和法规要求,明确党组织的地位和作用,为党组织嵌入参与治理提供有效的途径,促进党组织嵌入的企业社会责任效应的发挥。内部控制质量高的另一个表现在于执行全过程的监督与监控,党组织成员充分利用这些有效的信息,制衡股东与经理人之间、大股东与中小股东的代理冲突,降低代理成本[30],促进企业社会责任履行。同时,内部控制质量高还会带来兼善和融合的文化氛围,为党组织嵌入的社会责任价值观传递提供一个适宜的环境,而且还会使得党组织能够在高效率的董事会中,提高公司治理水平[2],促进企业社会责任履行。综上所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当内部控制质量越高时,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的提升作用越显著。

四、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08~2016年中国沪深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同时进行如下筛选:(1)剔除金融保险行业的样本;(2)剔除ST、*ST、PT的样本;(3)剔除相关变量缺失且无法补齐的样本。本文数据来源如下:(1)企业社会责任。企业社会责任的原始数据来源于润灵环球的社会责任评级数据。(2)党组织嵌入。党组织嵌入的原始数据是由笔者通过年度报告、企业官网、新浪财经、和讯人物等渠道手工收集和整理所得。(3)控制变量。控制变量的原始数据均源于国泰安数据库。同时,本文对所有连续变量均进行上下1%的缩尾处理。本文数据处理和实证分析均使用Stata15完成。

(二)变量定义与说明

(1)企业社会责任(CSR)。借鉴权小锋等(2015)[31]的研究方法,本文使用润灵环球披露的企业社会责任指数衡量企业社会责任。

(2)党组织嵌入(Party)。借鉴陈仕华和卢昌崇(2014)[3]的研究方法,本文使用是否存在党组织成员兼任董事会成员、监事会成员、管理层成员的虚拟变量衡量党组织嵌入,其中党组织嵌入(Party)代表若党组织成员在董事会、监事会、管理层任职取1,否则取0;党组织嵌入董事会(Party_D)代表若党组织成员在董事会任职取1,否则取0;党组织嵌入监事会(Party_S)代表若党组织成员在监事会任职取1,否则取0;党组织嵌入管理层(Party_M)代表若党组织成员在管理层任职取1,否则取0。

(3)调节变量(ML、ICQ)。第一,市场化程度(ML)。借鉴樊纲等(2011)[27]编制的市场化指数,按照中位数分组,若企业所在地区的市场化程度高取1,否则取0。第二,内部控制质量(ICQ)。借鉴迪博的内部控制数据库,按照中位数分组,若企业内部控制指数评分高取1,否则取0。

(4)控制变量(CV)。借鉴Hong等(2006)[14]研究,本文控制以下变量:企业规模(Size)、现金持有量(Cash)、财务杠杆(Lev)、资产报酬率(ROA)、投资机会(TobinQ)、产权性质(SOE)、企业年龄(Age)、两职合一(Dual)、董事会规模(BSize)、独立董事比例(Id)、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Large)、两权分离率(SEP)、年度效应(Year)和行业效应(Industry)。

(三)模型设定

为了考察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影响,构建多元回归模型,如模型(1)所示。

(1)

为了考察市场化程度、内部控制质量对党组织嵌入与企业社会责任之间关系的调节效应,构建多元回归模型,如模型(2)、(3)所示。

(2)

(3)

五、实证结果及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1所示。第一,企业社会责任(CSR)。企业社会责任的平均值为38.011,中位数为35.246,最小值为11.690,最大值为87.948,标准差为12.363,说明企业社会责任近似符合正态分布假设,波动幅度较大。第二,党组织嵌入(Party、Party_D、Party_S、Party_D)。党组织嵌入均为虚拟变量,符合正态分布假设。第三,控制变量。除企业规模(Size)、投资机会(TobinQ)、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Large)、两权分离率(SEP)的标准差大于1.000之外,其他控制变量的标准差均小于1.000,波动幅度较小。

表1 描述性统计

(二)党组织嵌入与企业社会责任

党组织嵌入与企业社会责任的回归结果如2所示。结果显示,党组织嵌入(Party)的回归系数为0.392,且在1%水平下显著,表明党组织嵌入显著地提高企业社会责任水平,换言之,与无党组织嵌入企业相比,党组织嵌入企业的社会责任水平更高。同时,党组织嵌入董事会(Party_D)的回归系数为0.469,且在5%水平下显著;党组织嵌入监事会(Party_S)的回归系数为0.723,且在5%水平下显著;党组织嵌入管理层(Party_M)的回归系数为0.328,未通过显著性检验。结果表明,党组织嵌入董事会、党组织嵌入监事会显著地提升企业社会责任水平,但党组织嵌入管理层不能显著地提高企业社会责任水平。经过分析后我们发现,董事会的职责在于事前决策,监事会的职责在于事后监督,而党组织嵌入董事会参与决策的事前制定,党组织嵌入监事会参与决策的事后监督,有助于发挥其传递社会责任价值观、制衡代理冲突、提高公司治理水平等方面的作用,但管理层的职责在于执行,尽管党组织嵌入参与决策的执行,关注企业社会责任履行,但可能由于党组织嵌入管理层的程度和深度不足,致使无法全面关注执行的各个环节,可能存在执行偏差和执行不足的情况出现,致使党组织嵌入管理层对企业社会责任的提升作用并不显著。因此,研究假设H1得证。

表2 党组织嵌入与企业社会责任

注:*、** 、*** 分别代表在10%、5%、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括号内代表T值。下同。

(三)影响因素考察:市场化程度与内部控制质量

1.市场化程度、党组织嵌入与企业社会责任。市场化程度、党组织嵌入与企业社会责任的回归结果如表3所示。结果显示,党组织嵌入与市场化程度交互项(Party×ML)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党组织嵌入董事会与市场化程度交互项(Party_D×ML)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党组织嵌入监事会与市场化程度交互项(Party_S×ML)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党组织嵌入管理层与市场化程度交互项(Party_M×ML)的回归系数为正且未通过显著性检验。结果表明,当市场化程度越高时,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的提升作用越显著,并且这种正向调节作用主要表现在党组织嵌入董事会和监事会时。因此,研究假设H2得证。

表3 市场化程度、党组织嵌入与企业社会责任

2.内部控制质量、党组织嵌入与企业社会责任。内部控制质量、党组织嵌入与企业社会责任的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结果显示,党组织嵌入与内部控制质量交互项(Party×ICQ)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党组织嵌入董事会与内部控制质量交互项(Party_D×ICQ)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党组织嵌入监事会与内部控制质量交互项(Party_S×ICQ)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党组织嵌入管理层与内部控制质量交互项(Party_M×ICQ)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结果表明,当内部控制质量越高时,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的提升作用越显著,且这种正向调节作用同时体现在党组织嵌入董事会、监事会和管理层中。因此,研究假设H3得证。

表4 内部控制质量、党组织嵌入与企业社会责任

(四)稳健性检验

为了增强实证结果的稳健性,本文进行如下的稳健性检验:(1)工具变量法,选取党组织嵌入行业均值为工具变量;(2)Heckman两阶段回归法;(3)倾向匹配得分法,匹配方法采用无放回一比一最近邻匹配法;(4)处理效应模型;(5)更换企业社会责任的衡量方法,使用讯网的企业社会责任指数;(6)更换党组织嵌入的衡量方法,借鉴马连福等(2013)[21]的方法,使用党组织成员占比衡量党组织嵌入。以上稳健性检验的结果均支持研究结论,但囿于文章篇幅的原因,稳健性检验的结果未报告。

六、拓展性检验与分析:产权性质

大量文献探讨了中国的产权制度安排对企业行为产生的影响,而这种产权性质差异往往较大程度上决定了党组织嵌入的程度与深度[3][24],可能致使党组织嵌入的企业社会责任效应存在显著的不同。为了验证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影响是否存在产权性质差异,本文使用产权性质(SOE)进行分组回归,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结果显示,在国有企业样本中,党组织嵌入(Party)、党组织嵌入董事会(Party_D)、党组织嵌入监事会(Party_S)、党组织嵌入管理层(Party_M)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但在民营企业样本中,以上回归系数均不显著,说明党组织嵌入的企业社会责任效应存在产权性质差异,换言之,党组织嵌入显著地提高国有企业社会责任水平,但党组织嵌入未能显著地提高民营企业社会责任水平。经过分析后我们发现,由于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党组织地位不同,决策目标差异,致使党组织嵌入的企业社会责任效应呈现出产权性质差异特征。

表5 产权性质、党组织嵌入与企业社会责任

七、结论与启示

本文利用手工收集的党组织嵌入数据,考察了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影响及其机制。研究发现:(1)党组织嵌入显著地提高企业社会责任水平;(2)当党组织嵌入董事会和监事会时,党组织嵌入显著地提高企业社会责任水平,但当党组织嵌入管理层时,党组织嵌入未能显著地提高企业社会责任履行;(3)市场化程度正向调节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的提升作用,即当市场化程度越高时,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的提升作用愈显著;(4)内部控制质量正向调节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的提升作用,即当内部控制质量越高时,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的提升作用愈显著;(5)党组织嵌入对企业社会责任的正向影响存在产权性质差异,即党组织嵌入显著地提高国有企业社会责任水平,但党组织嵌入未能显著地提高民营企业社会责任水平。在使用工具变量法、Heckman两阶段回归法、PSM、处理效应模型等方法缓解内生性问题和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后,研究结论依然成立。

本文结论为完善党组织嵌入机制与深化企业社会责任动因认知提供了有益的启示:第一,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从企业社会责任履行角度来说,党组织嵌入显著地提高企业社会责任水平,但同时也应重视党组织嵌入董事会、监事会和管理层所来效果的差异性,进一步地完善党组织嵌入机制。第二,完善市场化建设和提高内部控制质量。市场化程度和内部控制质量正向调节党组织嵌入与企业社会责任之间的关系。政府作为市场化建设的推动者和改革者,应当营造一个更加适合市场化发展的环境。而企业作为内部控制系统的制定者和执行者,应当完善自身的内部控制体系和风险评估体系,双管齐下,助力党组织嵌入下的企业社会责任履行。第三,完善民营企业党组织建立和治理参与的途径。目前相关法律法规明确国有企业中党组织的地位和作用,但民营企业中党组织的地位和作用模糊,致使党组织嵌入的企业社会责任效应发挥受阻,因此应当完善民营企业党组织治理参与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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