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个人账户记账利率的研究

■文／秦森 杨艳

自我国确立社会统筹与个人账户相结合的基本养老保险模式，个人账户制就在制度框架中占据了重要地位。既然是个人账户，就会孳生利息。如何定义个人账户记账利率以及确定记账利率水平就成为一项重要的理论研究和实践工作。

个人账户记账利率概念及有关法律法规

个人账户记账利率是指在一定时期由个人账户存储额所产生的收益占本金的百分比，通常以年为单位。个人账户记账利率属于法定孳息率，自建立个人账户制以来，中央和省两级在不同阶段出台了一系列涉及个人账户记账利率的文件。

关于个人账户记账利率，《国务院关于深化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通知》）（国发〔1995〕6号）的有关表述为：《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社会统筹与个人账户相结合实施办法之一》“基本养老保险个人账户的储存额按‘养老基金保值率’计算利息”，根据银行居民定期存款利率、当地上一年度职工平均工资增长率确定；《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社会统筹与个人账户相结合实施办法之二》“个人账户中储存额的利息”，按照养老保险基金营运的实际收益计算。《国务院关于建立统一的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决定》（国发〔1997〕26号）规定“个人账户储存额”每年参考银行同期存款利率计算利息。《国务院关于完善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决定》（国发〔2005〕38号）决定“逐步做实个人账户。国家制订个人账户基金管理和投资运营办法，实现保值增值”。各地根据自身做实个人账户情况，自行制定，记账利率主要参考中国人民银行同期存款利率等项因素。2011年7月开始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保险法》规定“记账利率不得低于银行定期存款利率，免征利息税”。《国务院关于机关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决定》（国发〔2015〕2号）规定，“个人账户储存额只用于工作人员养老，不得提前支取，每年按照国家统一公布的记账利率计算利息，免征利息税。参保人员死亡的，个人账户余额可以依法继承。”《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 财政部关于印发统一和规范职工养老保险个人账户记账利率办法的通知》（人社部发〔2017〕31号）规定，“统一职工基本养老保险个人账户记账利率。统一机关事业单位和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个人账户记账利率，每年由国家统一公布。”记账利率应主要考虑职工工资增长和基金平衡状况等因素研究确定，并通过合理的系数进行调整。记账利率不得低于银行定期存款利率。

个人账户记账利率水平

自建立个人账户制度以来，由于养老保险个人账户制度改革不断推进，个人账户记账利率的内在含义和外在表现也在不断地调整，经历了基本养老保险制度重要组成部分、逐步做实个人账户、完善个人账户制度等几个阶段，对应个人账户记账利率水平也有一定的明显变化。

以个人账户记账利率水平高低来区分，可以2015年为临界点，2009—2015年记账利率维持在较低水平2.4%—3.5%，一年期银行存款利率1.5%—3.5%，上年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增长率7.54%—14.28%；2016—2018年记账利率提高到较高水平，分别为8.31%、7.12%、8.29%，一年期银行存款利率均为1.5%，上年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增长率分别为10.25%、9.10%、10.33%。结合作者对个人账户记账利率有关文件的分析可知，2009—2015年记账利率确实主要参考1年期银行记账利率，而2016—2018年记账利率更多的是考虑职工工资增长和基金平衡状况等因素研究确定。记账利率从较低的银行存款利率提高到较高的与职工工资增长水平、基金平衡状况相关联之后，对参保职工和基金运行会带来哪些影响呢？

记账利率提高后的影响

个人账户记账利率提高，则个人账户储存额增加，带来的影响如下：一是新退休人员养老金水平提高。当个人账户存储额增加，退休时个人账户养老金会增加，会提高退休人员待遇水平。二是参保人员去世时，个人账户继承额也会增加，继承人领取的有关待遇也将增加。三是无论退休人员养老金提高，还是个人账户继承额增加，都会导致制度支出和负债增加。为量化个人账户记账利率提高后的影响，笔者先对个人账户记账利率设计思路进行推测。2016—2018年分别为8.31%、7.12%、8.29%，对应的上年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增长率分别为10.25%、9.10%、10.33%，按照回归分析和趋势外推方式，预估其关系如图：

记账利率与上年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增长率散点拟合图

根据上图，归纳拟合函数为“i=0.9833×g-0.0183”，其中i为个人账户记账利率，g为上年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增长率。按照拟合函数推导上年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增长率与个人账户记账利率关系（见表）：

上年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增长率与个人账户记账利率关系表

按照表中的推导结果和实际情况的对比分析，上述拟合函数可用。为评估个人账户记账利率提高后，对各项结果产生的影响，本文选用一个典型缴费男性作为参照，具体参数为：起始年缴费10000元，缴费基数年均增加8%，累计缴费30年，在60岁时退休，使用现行的计发月数139计算个人账户养老金。按照拟合函数和表，记账利率为6.04%，对比提高前的记账利率（假设为3%），具体表现如下：

新增退休待遇提高。主要表现是个人账户养老金提高明显。如果使用3%的记账利率，则个人账户养老金替代率为11.97%，在提高记账利率后，该男性退休时个人账户养老金替代率为17.26%，提高5.29%。

个人账户存储继承额增加。如果该男性在退休前死亡，则其个人账户存储继承额约为3%记账利率政策的1.44倍。如果该男性退休后死亡，由于计发月数、预期寿命等其他因素相同，在其个人账户仍有存储额可继承的情况下，则其个人账户存储继承额也是3%记账利率政策的1.44倍。

基金支出和负债有所增加。以该男性为例，根据新增退休待遇提高水平，个人账户养老金带来养老金增支约5.29%，个人账户继承支出增支44%，基金支出有所增加。另外，如果上年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增速较高的情况下，个人账户记账利率也会明显增高。假设上年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增幅12%时，参照拟合函数个人账户记账利率为9.97%，假设新增男性退休人员退休时个人账户10万元，按照计发月数计发，月发个人账户养老金719元，全年发放个人账户养老金8628元。按照年计息法利息约为9540元，即全年利息超过个人账户养老金，个人账户在运行一年后存储额非但未减少，反而增加了900余元，在这种情况下基金负担明显增加。

因此，虽然提高个人账户记账利率带来了新增退休人员待遇的提高以及个人账户储存额继承的增加，但也使得基金支出有所增加，存在增加基金负债的风险。

建议

为对冲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支出增加、负债提高等风险，在提高个人账户养老金替代率水平的基础上，可考虑增加可持续因子，将记账利率与基金可持续性紧密相连，同时设置记账利率封顶线。可持续因子可以与近3年制度内抚养变化情况、缴费基数增幅与养老金支出增幅之比等因素挂钩，记账利率封顶线应与个人账户计发月数联动，确保个人账户额在领取待遇阶段是持续减少的。通过上述改造，将进一步完善个人账户记账利率与基金平衡因素挂钩的思路，在提高退休人员待遇水平的基础上，确保个人账户精算平衡，实现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健康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