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空间装置设计Rubber Duck(大黄鸭)的设计事理学浅析

(华南理工大学设计学院 广东 广州 510006)

引言

设计鬼才设计师弗洛伦泰因·霍夫曼(Florentijn Hofman)1977年出生于荷兰格罗宁根省代尔夫宰尔，荷兰概念艺术家。Florentijn Hofman为人们熟知是因为从2007年开始，霍夫曼设计出一系列以浴缸鸭为原型的大型橡皮鸭作品，Rubber Duck(大黄鸭)。截止2013年，一共有十款。从2007年，大黄鸭开始游历世界。

说起霍夫曼的教育历程，他早年在荷兰坎彭的基督教美术学院(Christelijke Academie voor Beeldende Kunsten，今名为ArtEZ兹沃勒艺术与设计学院(ArtEZ Art & Design Zwolle))学习，并且于2000年毕业。随后，他在德国柏林的柏林-魏森塞艺术学院(Kunsthochschule Berlin-Weißensee)获得了硕士学位。以后以荷兰鹿特丹为基地，开始从事在公共空间创作巨大造型物的艺术项目。

他的作品为人们广泛认知，不仅因为从最开始的大黄鸭——我们小时候非常熟悉的浴盆玩具“小黄鸭”，更是由于Florentijn Hofman对于不同地域文化以及人们的心理认知的理解，没有足够好的设计事理学理论基础，Florentijn Hofman的作品不可能得到这么广泛的认可度。他的作品使用一些当地或者是某国某民族的传统亦或者一类人的共通记忆为基础，使用特定的材料作为设计元素，产生了非常重要的意义。

一、大黄鸭的设计合乎了事理学中怎样的“理”

首先，我认为从事理学角度，Florentijn Hofman给我们每个人构建了一个共通的心理诉求和文化记忆空间，他的作品让一大部分人产生对于作品的心理认同。这不仅仅是指成年人对于作品文化的深度理解，他的作品更通过以“大黄鸭”为主导的玩具造型俘虏了很大一部分孩子对于新事物的好奇心，从而获得了孩子们的认同。对于如今在城市生活的成年人来说，在记忆中小时候谁没有过一个经典的小黄鸭呢，不论在生活中还是在电视节目中，我们总能看到那个年代里，大多数人的玩具框里都有一个淡黄色的小鸭子，而更进一步的记忆，是小黄鸭浮动在我们儿童时期澡盆里的影像记忆，不仅是Florentijn Hofman，就连现在的许许多多的电影，也都是利用小黄鸭这一点，在怀旧风格的电影中拉拢了一大部分人群的心理认同。就比如机器人总动员中“瓦力”在清理地球垃圾的过程中有一幅画面出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黄鸭，这简单的一幕电影画面清晰地表现出了一个落魄地球景象里曾经拥有的暖暖人情味以及儿时记忆。

出此之外，还有很多电影中曾经出现了小黄鸭的镜头，比如美国的《同居牢友》、《杀手47》、《神奇遥控器》、《长大成人》、印度的《年度最佳推销员》以及我国的《新警察故事》。

小黄鸭在电影中不仅表现出儿时记忆的代表象征性，更表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不论是哪个国家哪个民族地域，我们都有着对于小黄鸭共通的心理文化认知，Florentijn Hofman的公共空间装置设计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也是借助了“小黄鸭”的文化印象这一个切入点，因而能在全球范围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力。

如果单说“大黄鸭”作品对于成年人的吸引力并不能完全诠释Florentijn Hofman的巨大成功，大黄鸭对于儿童，或者是对于整个环境，都有很好的适应性。要说儿童对于大黄鸭的喜爱，一定是由于大黄鸭的“玩具性”。大黄鸭与传统公共空间的艺术装置或服务装置最大的区别，是“大黄鸭”正如其名的，它本来就是一个大玩具。大黄鸭是一个抽象的鸭子的概念，小黄鸭的形象本来就是针对儿童的心理认知进行设计的，因而那种暖暖的淡黄色，圆润的流线外表符合儿童对于柔软的、美好的事物爱好的需求。另一方面，“大黄鸭”的大也引起了儿童心理最重要的好奇心。好奇来源于事物区别于以往认知的水平，如果一个造型过于新奇而完全区别于孩童的以往认知，那么儿童对其的印象一定程度上会从好奇转变到恐惧中去，大黄鸭玩具特性的这一点在这个层面中又很好的规避了这一点。因而，大黄鸭对儿童来说，也是一种近乎完美的大玩具，一个完全能迎合儿童心理需求的公共空间艺术装置设计。

二、大黄鸭对于环境的融入和视觉感受分析

除去大黄鸭作为公共空间装置设计满足于各类人群的心理认知这个层面，其对于环境的融入感也非常好。大黄鸭作为一个鸭子的外部造型、一个儿时浴盆玩具的形象安置在水面中，这一点就完美地融入了环境中。公园的水面上浮起一个大黄鸭合乎我们的日常理解，同时并不需要刻意为这个装置设计挪出一片空间，同时圆润的外部造型对于水面与公园的融合性也远强于其他具有尖锐造型的雕塑建筑公共装置设计。从远处看向水面，进入我们视野的是一个橙黄色的巨大圆润鸭子，大黄鸭和周围的水面与公园植物景象完美融合，再加上园中行走的人群，这种异于寻常的视觉比例给观者一种亲切、又有些调皮的视觉感受。

如果要对环境进行细分，那么大黄鸭存在的情景一般可以分为两类：坐落在大城市公园中央的大黄鸭，和依山傍水坐落在森林公园水面上的大黄鸭。这两种环境中大黄鸭的造型都能够良好的融入，我认为主要是由于以下两个特点。首先，大黄鸭的造型很直观的视觉感受上，是一只鸭子。而与普通鸭子的相异的，是大黄鸭并不是完全延续鸭子的造型，在小黄鸭玩具设计的过程中，设计师在提炼产品造型的过程中将鸭子的核心造型抽取出来，又赋予了许多当今时代气息。从造型上看，大黄鸭有一个鸭子最典型的鸭嘴，然后其他部位大部分都被弱化掉。大黄鸭的造型上整体来看是两个椭球的叠加，从细节上看的话包括了一对极小的翅膀造型的突起以及画上去的两只大眼睛。设计师对鸭子的造型简化方式是一种符合当今建筑或者说整个时代的现代主义简约实用的设计思潮，传达出一种鸭子的第一直觉感受，又赋予了一种亲和友善的意义于造型的设计中。这种简约美学的设计思路符合了当今建筑或者是景观设计的思路，也就是说采用这种设计方式直接能让简洁干练造型的大黄鸭融入到高大的楼群中间。就像上面图片展示的那样，图中我们能看到在大黄鸭的后边是一系列的玻璃幕墙大楼，可以看出这是香港顶顶大名的中银大厦。冷峻凌厉的大厦群落中放置这样一个亲切可爱的大黄鸭，不仅没有显得突兀，还为整个环境增添了人情味，中央CBD的冷漠感由于大黄鸭的出现被降低了。大黄鸭这个装置艺术品在这里的放置，从功能上降低了周边工作生活人群的心理压力与紧迫感，满足了公共空间艺术对人们心理需求起到抚慰作用的要求。因而大黄鸭出现在城市中心也是符合装置艺术设计对于人·环境融合的要求，是一个成功的艺术设计结合并重，抚慰人心的良好公共空间装置设计。

三、总结：Rubber Duck的“事”“物”“人”

Rubber Duck大黄鸭这个优秀的公共空间装置设计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依存于大黄鸭出现在以前我们耳熟能详的儿时浴盆玩具——小黄鸭所事先构建起的人事物关系场。小黄鸭的人事物关系场，于大人来说这是一种儿时回忆。小黄鸭代表了大部分人群儿时对于洗澡，对于生活情景的认知，能让人勾起念想曾经二三事的恋旧情绪。对于成年人来说，一个是新事物很难引起他们的共鸣、打开心扉，而这样一种基于以往经历的情景化设计思路在他们已有或者已经经历过的事情基础上做出设计，轻易搭建出一个合乎情理的关于Rubber Duck 大黄鸭的事理学关系场。像我在文中提起过的那样，大黄鸭既满足了过往对于浴盆鸭的认知状态，又开辟了一种新的亲切而抚慰身心的情景关系场，于成年人来说是一个良好的公共空间装置设计。对于孩童来说，我的观点是大黄鸭从比例上和造型上的特点给孩童带来的心理感受冲击合乎了一个优秀装置设计的事理学要求。大黄鸭圆润的造型和橙黄色具有亲和力的视觉体验适应儿童的心理学视觉要求，同时大黄鸭异于一般玩具的特点——巨大正也满足了孩童对于新奇的追求。于环境的适应性来说，Rubber Duck 大黄鸭的造型由于继承了浴盆鸭造型中对于鸭子造型的现代主义设计风格的精准提炼，因而大黄鸭可以和环境中冷峻凌厉现代主义玻璃幕墙建筑有很高的融合度，不会显得怪异突兀，它在环境层面也是一个合乎情理的室外公共装置设计。基于以上说明的几点，Rubber Duck 大黄鸭的成名完全是可以预料到的，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符合各个年龄段不同国家民族人群心理诉求，又能融于环境的优秀室外公共装置设计有流行于世界范围的生命力显得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