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老伴的庄严约定
2019-04-01余炎焇
余炎焇
我和老伴是在20世纪60年代初经人介绍认识的。那时,她是位白衣天使,我只是一个小跑堂的,职业上的差异并没有阻隔我俩从相识到相爱的步伐。急盼抱上重孙的爷爷奶奶,督促我俩在相恋不到一年的春天里,面对“天地国亲师”的牌位,拜堂行礼,步入洞房。结婚时,我们没添家具,没备彩礼,也没举办婚宴,亲友们在家吃了些喜糖就算完婚了。三个孩子相继出生后,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俩只能节衣缩食,省吃俭用,以微薄的工资,维系着七口之家的清贫生活。
众所周知,餐馆是个全天候的服务行业,我调到远离市区的陶瓷厂后,更是早出晚归。照顾老人、抚养小孩的重担,全压在老伴一人肩上。特别是自来水尚未普及的年代,每天拂晓,老伴都要挽上满满一篮衣物,横穿中山路、中华路和沿河路三条大街,下到昌江边的码头上去洗浣,待所有的家务事做完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去上班。
俗话说:“一床被子不盖两样人。”老伴和我一样,天生一副热心肠。左邻右舍的大人小孩,凡遇上头痛脑热的,都爱向她咨询。有些因病卧床,或不便外出打针换药的老人,只要招呼一声,老伴都会挤出时间,上门予以帮助。隔壁邻居江大妈,因缺乏基本的医学常识,年近八旬时,多日身体不适却没在意。老伴一听此事,连忙催她上医院。由于就诊及时,江大妈的病情得到有效控制。
我向来性格开朗,热情好客,经常会有亲朋好友光临寒舍。特别是上次因御窑长廊棚户区改造而乔迁新居时,客人纷至沓来。老伴不顾自己刚做完手术,亲自操刀掌勺,烹调出一道道家常小菜,以款待我的校友同事,让我感动不已。
老伴心胸豁达,还体现在棚改拆迁补偿款的分配上。事前,她早有谋划,并多次与我商量,要摒弃重男轻女的封建观念,堅持手心手背都是肉,闺女儿子一个样的现代观念。我俩这一明智的决策,不仅赢得了孩子们的敬重,同时也获得了邻居们的好评。
更令我刻骨铭心的是,去年5月中旬的一天上午,我正在老年大学上课,突发脑溢血,被紧急送往医院,经专家的反复会商,最终被确诊为脑瘤,必须尽快手术。而主任医师考虑到我已逾古稀,年龄偏大,手术有一定的风险,建议最好转到大医院。鉴于病情的严重性,容不得我和家人反复折腾,此时,老伴当机立断,毅然作出选择,同意由院方出面联系上海专家,来景德镇为我亲自主刀,从而减轻了我的病痛和烦恼,为治愈赢得了宝贵时间。
老伴退休前曾是大外科的护士,深知颅脑手术的风险。自我患病确诊以来,她总是背着孩子们在病房外以泪洗面。特别是在我转入重症监护室的几天里,她可谓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布满愁容的老脸上,平添了几丝憔悴。万幸的是,出院后的两个多月里,在老伴的精心调理下,我逐步恢复了健康,重新享受到幸福快乐的晚年生活。
如今,虽然我俩已是金婚夫妻,但仍不忘早年的庄严约定:“艰难跋涉往前走,相依为命不言愁;千转百折人生路,你我携手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