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DI对我国经济增长的区域差异分析

王宛吴

摘要：文章基于面板数据，对内生增长模型进行改进，建立二阶段经济增长模型来分析FDI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影响，运用固定效应进行实证分析发现：FDI在促进区域经济增长的程度大小由东往西存在着梯度递减的现象。具体到FDI的作用途径，FDI主要通过作用于物质资本来促进区域经济的增长，在人力资本上的作用效果则较弱甚至可以忽略。此外FDI对促进地区经济转型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关键词：二阶段经济增长模型；FDI；物质资本；人力资本

一、引言

在改革开放初期，我国在经济建设时严重缺乏资金，主要依靠对外借款的方式来筹集，投资环境比较差，以至于到1986年仅有22.4亿美元的外商直接投资，仅占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0.72%。随着1986年《国务院关于鼓励外商投资的规定》等一系列政策的出炉，外商在我国的投资从此进入了新的时代。根据中国投资指南发布的数据，2017年年底FDI投资总额为1310.4亿美元，相比改革开放初期翻了将近60倍。在2018年博鳌亚洲论坛上，习近平主席强调，过去中国吸收外资主要依靠优惠政策，而现在更多的需要靠改善投资环境，结合当下我国经济发展状况可以判断FDI在我国的投资将会又进入新的篇章。

在通过改革吸引外资的过程中，也出现了一系列的问题，最关键的问题是引入FDI是否都促进了区域经济的发展？如何促进了区域经济的增长？在促进区域经济增长的作用程度上是否相当？在下面本文就这些问题进行深入分析。

二、文献综述

目前学界已存在大量实证研究来分析FDI与经济增长的关系，而分析的基础是Solow的新古典增长模型或是内生增长模型，内生增长模型是对新古典经济增长模型的进一步完善，它解决了传统新古典增长模型在各国人均收入差异和实际人均GDP增长率解释的局限性的问题。目前主流经济学家都认为FDI同国内投资一起促进了东道国的经济增长，并且由于存在技术溢出效应，FDI能显著提高东道国的技术水平。但在FDI对东道国产出影响的分析和分析方法上，目前尚未有统一的结果。

陈继勇，隋晓峰（2011）从FDI垄断优势和知识溢出的角度对发展中国家科技进步和经济发展路径进行建模并得出结论：FDI在前期能促进科技水平的进步，但在后期贡献度将显著降低。代谦，别朝霞（2006）认为FDI能否给发展中国家带来技术进步和经济增长依赖于发展中国家的人力资本积累。刘宏，李述晟（2013）通过构建VAR模型对FDI，经济增长和就业这三个变量进行计量分析，结果表明FDI对我国经济增长和就业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但是呈波动态势。Bloomstrom等（1997）的研究结果表明，FDI的溢出效应不是自发进行的，它取决于东道国的吸收能力。Alfaro（2004）指出FDI对母国经济的刺激效应非常重要的取决于东道国金融市场的发展水平。傅元海等（2010）基于27个制造业面板数据进行分析，他们认为内资企业技术能力，外资集中水平和行业集中度会影响FDI技术转移或溢出效应对经济增长绩效的作用。Alfaro（2003）指出FDI对第一产业有消极影响，对第二产业有积极影响，对第三产业的影响则较为模糊。

当前绝大多数文献都是从宏观的角度研究FDI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机制和影响效果，一些文献也研究了FDI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影响。杨晓耐等（2013）从FDI质量角度出发考察了地方政府引资优惠竞争对FDI质量及经济增长的影响，他们认为地方政府在在引入外资时的竞争会提高地区的FDI数量，但降低了FDI的质量。魏后凯（2002）通过对时间序列和横断面数据进行分析，认为东西部地区GDP增长率的差异90%是FDI导致。一些学者在研究FDI对区域经济增长是引入金融市场，分析其在FDI与经济区域经济增长中扮演的角色。张林等（2014）基于门槛模型，对省际面板数据进行分析，他们认为区域金融实力能促进实体经济的增长，但这要与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

在分析FDI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机制时，一些文献将FDI视为一个单独的生产要素，带入新古典增长模型中。此外，一些文献也将FDI视为开放经济体系的内生变量，但对其研究上仅限于研究其与劳动投入和资本的交叉关系。因此本文在现有文献的基础上，对内生增长模型加以改造，通过二阶段模型分析FDI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影响。

本文的结构安排如下：第一部分为引言；第二部分为文献综述，叙述当前理论学界研究FDI与经济增长的成果，在此基础之上引出本文所要研究的内容；第三部分是介绍模型的建立及数据来源；第四部分是实证分析；第五部分为结论，主要阐述本文的研究成果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一些政策建议。

三、理论模型

（一）模型建立

保罗·罗默（1986）在《报酬递增与长期增长》这一论文中提出新增长理论，标志着内生增长模型的开端。因此本文在引进最新的经济增长模型。在进行模型建立之前，我们可以假设各地区的经济增长与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的特性一致，即可以用各地区的GDP来衡量该地区当年的总产值，用资本衡量区域的资本投入，有效劳动衡量人力资本。在此基础之上，区域生产函数可以表示为Y=f（K，AL）在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的表示形式为：

Y=kαAL1-α（1）

在这里，Y衡量国民生产总值，K表示物质资本，AL表示人力资本，在两边同时取对数（1）变为：

lnY=αlnK+（1-α）lnAL（2）

在此基础上建立二阶段经济增长模型：

第一阶段：

lnYit=α0+α1lnKit+α2lnALit+Controlit+uit（3）

第二阶段：

lnKit=β0+β1FDIit+εit（4）

lnALit=γ0+γ1FDIit+？谆it（5）

其中i表示地区，t表示时间，α0，β0，γ0表示截距项；uit，εiit，？諄it表示扰动项，Controlit为控制变量，来控制其他因素对产值的影响。

（二）数据选取

本文选取30个省市自治区2006～2016年的数据作为样本并采取国家统计局的划分口径，数据均来自《中国统计年鉴》，各省市的国民经济及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对于，本文选用各省市的固定资产投资作为代理变量并对其进行平减处理以消除物价的影响，选用应届大学毕业生人数作为各地区有效劳动的代理变量；对于FDI本文将其转化成人民币表示的形式。在进行实证分析之前，本文先用hauseman检验判断使用哪种面板模型，出乎意料的是hauseman检验结果为负值，本文在此采取大多数国内外学者的观点，选用固定效应模型对各省市经济增长及差异进行分析。

四、实证分析

（一）变量的平稳性检验

传统的计量经济学方法只适用于平稳的时间序列，对于非平稳的时间序列不再适用，因此在利用OLS等传统工具进行估计时，尽管可以得到较高的R平方，但其结果是没有意义的，容易产生虚假回归。李子奈认为真正的平稳是一个时间序列在剔除不变的均值和时间趋势以后剩余的序列为零均值，零方差。因此，为了避免虚假回归，确保估计结果的有效性，我们在此对各面板序列的平稳性进行检验。面板数据单位根检验的方法有十余种，如LLC检验，IPS检验，Chio检验等。本文选取的是Fisher-ADF檢验和Fisher-PP检验，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

从检验结果可以看出，所有变量在5%的置信水平上都是平稳的，即零阶单整，因而可以使用传统的计量经济学方法来估计模型。

（二）面板模型的有效性分析

在前文假定和模型设定的基础之上，我们对面板数据进行回归，从回归结果R-squared为0.4413可以看出模型的拟合优度一般，但F值为0.0000，说明模型具有十分显著的统计意义。就模型个解释变量的t值来看，资本的产出弹性为0.6680，说明资本对产出的贡献较大。在面板模型检验的基础之上，我们再深入分析FDI在区域经济增长中对这些解释变量的影响程度。

（三）FDI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差异分析

基于第二阶段的模型进行OLS回归，回归结果如表2所示。

结果显示，就FDI的资本弹性来看，不同地理区域的差异度较大，从表2中根据R-squared的大小可以把30个省市自治区划分为三类：R-squared在0.55之上的为第一类；0.35-0.55为第二类；0.35之下为第三类。根据所划分的三类区域分布不难看出，位于第一类的省市基本分布在沿海地区，FDI的资本弹性高，因而其间接的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大；属于第二类的省市大多为中部地区，FDI对这些省市的经济贡献度一般；而属于第三类的则基本为西部地区，这些地区的FDI的资本弹性小，说明FDI对经济的间接贡献度不太明显。且从P值上可以看出，第一类和第二类省市P值基本都小于0.05，在统计的意义上显著，而位于第三类省市的P值这有不少都大于0.05，即在统计意义上不显著，更进一步反应出FDI作用于资本途径对经济贡献度小。

再来看FDI就有效劳动的作用途径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影响，从R-squared上可以看出，FDI只有在东部的一些地区能够通过作用于有效劳动来促进地区经济增长。而对于绝大多数地区，FDI通过作用于有效劳动来促进经济增长，无论从R-squared还是从P值上看，都不太显著。

五、结论及政策建议

从实证分析的结果可以发现，从整体上看，FDI对区域经济增长的贡献度呈梯度分布，即FDI对东部地区的经济贡献度较高，从东往西FDI的经济贡献度呈梯度降低趋势。具体到生产要素上，FDI主要通过作用于物质资本来促进区域经济增长，而FDI作用于有效劳动来促进经济增长的效果则不太明显。更深层次的分析，如果把不同省市视为一个个单独的开放经济体，从FDI促进区域经济增长的差异可以推测FDI在这些经济体的工业社会转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在前文的基础上本文给出如下政策建议：首先各省市政府在吸引外资时，要结合好本地区的比较优势而不应以扩张地区经济总量为核心，只有这样才能使FDI更好的促进区域经济增长。其次各地区在吸引外资时不应当通过政策优惠来过度竞争，否则会削弱吸引外资的效果，从长期来看更不利于地区经济的增长；各省市应当更多的是通过营造良好的投资环境，良好的投资环境比政策优惠往往更具有吸引力。当前我国区域在一定程度上仍然存在产业结构雷同的现象，各地区政府在调整产业结构时应当以“国内投资为主，利用外资为辅”的方针，使外资更好的融入到产业结构中。结合当前我国区域经济的发展格局，当前我国区域经济整体水平参差不齐，有些地区的经济发展阶段已经进入了后工业化阶段甚至是知识经济阶段，而有些地区处在工业化中期甚至是前期。不同区域的省市在引入外资时应当更好的结合当前经济的发展阶段，进入后工业化的地区在吸引外资时更多的应以知识技术型的为主，在我国经济转型中充当排头兵，而落后地区的省市则可以承接这些发达省市淘汰的外资，促进经济增长。

参考文献：

[1]陈继勇，隋晓峰.FDI垄断优势、知识溢出与发展申国家经济增长[J].世界经济研究，2011（09）.

[2]代谦，别朝霞.FDI、人力资本积累与经济增长[J].经济研究，2006（04）.

[3]刘宏，李述晟.FDI对我国经济增长、就业影响研究——基于VAR模型[J].国际贸易问题，2013（04）.

[4]Blomstrom， M. and A. Kokko（1997）， “The Impact of Foreign Investment on Host Countries：a Review of the Evidence，” World Bank Research Paper，1745.

[5]Alfaro L.， A. Chanda， S. Kalemli -Ozcan， and S. Sayek， “ FDI and Economic Growth： The Role of Local Financial Markets”，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64，2004.

[6]傅元海，唐未兵，王展祥. FDI溢出机制、技术进步路径与经济增长绩效[J].经济研究，2010（06）.

[7]Laura Alfaro.“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nd Growth：Does the Sector Matter？”，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2003.

[8]杨晓丽，张宇，谭有超.引资优惠竞争一定促进地区经济增长吗？——基于 FDI 质量的视角[J].经济经纬，2013（02）.

[9]魏后凯.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区域经济增长的影响[J].经济研究，2002（04）.

[10]张林，冉光和，陈丘.区域金融实力、FDI 溢出与实体经济增长——基于面板门槛模型的研究[J].经济科学，2016（04）.

（作者单位：安徽理工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