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法学思想述评

(聊城大学 山东 聊城 252000)

西方自然法学说的渊源极其古老，一直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两千多年来，自然法思想在西方法律思想史上一直扮演着重要角色，也是非常盛行的一种思想学说。但对什么是自然法，却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自然法学的发展过程，正是其时代价值与历史局限的最好表征。本文主要通过对自然法学思想流变的分析，探究其对我国法治建设的现实意义与启示。

一、自然法学思想的历史流变

自然法的观念带有历史的痕迹，不同时期的学说具有不同的内涵、价值及时代地位。也正因如此，梳理自然法学说的发生、演变过程变得更有意义。

(一)古代自然法思想

“自然法”这个概念最早由古希腊思想家提出。在他们看来，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各自的规则和秩序，自然界、社会之间、民族之间、个人之间的关系都是由先前已经确立的秩序维持的。古希腊思想家称这个秩序为“自然法”或者“理性”。古罗马的法律思想主要来源于古希腊的法律思想，但古罗马人将古希腊人的哲学变成一种行动——万民法。万民法在承认罗马人享有独立的权利外，还承认非罗马人享有与罗马人平等的人身权、财产权及诉讼权。

(二)古典自然法思想

16世纪开始，伴随着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商品经济的发展，欧洲经历了从神到人的巨大转变。人们开始用“人”的眼光观察自然和社会。在现实的需求下神学的自然法又经历了新的理念的改造，从保守的神学理念变成了革命的政治武器。典型代表人物是洛克、孟德斯鸠、卢梭等启蒙思想家。理性主义、个人主义、激进主义、分权主义和社会契约论成为这一时期自然法思想的显著特征。古典自然法思想使得自然法思想达到了鼎盛，但是其本身在逻辑上存在一些含糊的、不易证明的难题，如自然法确定的内容是什么等，导致其在19世纪中叶遭到实证主义法思想的批判和责难。因此，自然法思想在19世纪衰落了近百年。

(三)新自然法思想

在20世纪初，自然法思想开始复兴，二战后成为学术潮流。资本主义社会在长期的发展中产生了很多问题和矛盾。战争使人们反思到分析实证主义法思想的弊端和自然法思想的重要性。具体来说：第一，在一定意义上说，自然法是对不正义法的一种反抗；第二，代表资产阶级根本利益的法官需要自然法来弥补实在法的不足；第三，自然法思想是提供价值判断的需要。这一时期的自然法学说被称为新自然法学派。新自然法分为神学和非神学(世俗)两大类，仍坚持理性、正义等思想，但是强调自然法的内容是可变的并开始注意法的实证要素，而且趋向于社会本位。

二、自然法思想的本质特征及其地位

(一)本质特征

自然法思想在不同阶段具有不同的特征，其能划归一个法学流派是因为其具有一个本质的特征。现代西方学者对自然法有不同的理解。如《不列颠百科全书》释义道：自然法是指整个人类所共同维护的一整套权利或正义，且其并非是实在具体的法律；意大利都灵大学教授登特列夫认为，自然法是指使法律规则成为有约束力的那些基本原则。简单说，自然法是一种自然的法则，而这一法则同样适用于人类社会，它象征着永恒的正义，是最基本的价值指导原则。

(二)地位

在西方法律思想史上，自然法思想一直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被认为是西方法治形成的重要原因和判别良法与恶法的试金石。它提供了人类自我反省的一个有力工具、又是保守与革命的正当理由。在其他法律思想的攻击下，自然法思想在十九世纪衰落了，被认为是不可靠的，甚至被宣告死亡。自二十世纪初，自然法思想理论开始复活，与分析法学、社会法学一起构成了西方的三大主导性法哲学流派，可谓是西方法律思想史的核心内容之一。

三、自然法学思想对当代中国法治建设的现实意义

中国经历了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缺乏自然法思想的启蒙，直接进入分析法和社会法学阶段。在当代中国社会中，非常缺乏权利意识。所以，探讨自然法思想对我国法治社会的建设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自然法思想可以提供一个价值判断的标准

自然法本质上是一种客观的规律，是正义、平等及理性等思想的反映。所以，符合这种客观规律的法律才是良法，符合这种客观规律的判断才是正确的判断。我们对事物的价值判断需要自然法思想作为标准。

(二)自然法思想可以促进我国的立法工作

在西方自然法思想的影响下，“法是正义的体现”已成为社会的基本共识。正义以法律为依托，法律又以正义作为其固有价值，两者紧密相连，这启发我们正义的含义要到法律中去挖掘。一种完善的制度背后，必然需要某种特定的价值理念的支持。我们建立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相适应的法律体系，那么就必须引进自然法观念，将正义、平等、理性等观念作为立法的指导思想和基本原则。这不仅有利于促进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更有利于引导我们制定良法，巩固和推动我国法律制度的完善。

(三)自然法思想可以促进公民权利意识、法治意识的形成

伯尔曼曾说过“法律应当被信仰，否则将形同虚设”。法律信仰体现着人们对法的忠诚意识、崇尚意识、信任意识，对于法治国家的建设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法治建设虽然取得了重要的进步，但是深受传统文化的影响，人们的法治观念和权利意识依然淡薄，甚至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应有的权利和应尽的义务。

四、结语

自然法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古希腊，其对人类社会的影响是长久且深远的。如今，在法治中国的建设过程中，同样可以从自然法理论中汲取到可贵的思想资源。法治中国建设虽然无法脱离中国特定的社会背景，但是当代中国依然需要诸如自然法思想那样的启蒙和洗礼。当然，自然法的理论内容也不是终极不变的，没有哪一个僵死的理论能够永远为社会所接受。自然法是永恒的，但不是不变的，变的是具体的内容与形式，它需要适应时代的发展，不变的是其至高的价值追求，始终以自由、平等为基本价值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