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海外的燃料——火油

■ 刘春茂 杨榕青

火油，是石油产品的一种，经石油分馏或裂化而得，一般用于照明。又称“煤油”、灯用煤油和灯油，俗称“洋油”，粤语也称“水火油”。

据史料记载，火油1867年左右便已进入中国市场，主要供外国侨民点灯之用。19世纪70年代以后，火油的销售才开始兴盛。云南不产火油，其他省份即便有火油矿，产量也非常少，所以火油大部分来自海外。主要来自美国、菠萝岛、苏门答腊、俄国及缅甸等地，其中美国火油输入最早，势力最大。除1906年美国火油因受抵制美货影响，屈居苏门答腊之下外，实行新进口税则前一年即1928年，输入数量达90余万加仑，占火油进口总量的42%，仅次于美国煤油。菠萝岛火油输入最晚，始于1920年，数量亦微，输入最多之年为1922年，也仅9万余加仑，占火油总进口量的7%，此乃1928年以前情况。1929年以后，据蒙自关分析该关1937年输入火油，美国进口量占48%，印度进口量占52%。在云南省三个海关之中，火油进口最钜者为蒙自关，其次为腾越关，再次为思茅关。在滇越铁路未通车以前，由蒙自关进口者占84%，由腾越关进口者占16%，思茅关则全无进口。1910年至1938年，蒙自关仍居首位，占89%，腾越关占9%，思茅关占2%。从三关输入的火油销售地来看，蒙自关进口火油销售范围普及滇黔川三省。而在三省之中，川黔两省仅占内销总数2%，其余概销云南。云南销售集中地，迤东为昆明与曲靖，迤西为楚雄与保山，迤南为澂江、元江、普洱与文山。据史料统计，云南输入火油县份，共18县，计值32万余元（国币）。其中以个旧输入最多，占总计45%，次推昆明占17%，宜良占14%，文山占9%，其他14县共占15%。

云南档案馆馆藏最早的关于火油进口的记载是1900年《总理衙门关于池栈火油改运别口给总税务司的劄》“一凡火油请储于非作为关栈之池栈于运如时应纳进口正税并转运他口时再纳复进口半税，一以上章程係专为通商各口所设池栈暨池栈之火油言”。按照云南火油进口的情况，以1928年为界限分为两个阶段，1928年以前为第一阶段，1929年至1938年为第二阶段。

火油兴起之40年

第一阶段跨越时间颇长，约有四十年的历史，总体趋势为上升。清光绪十七年（1891年）火油进口仅13000公升，至民国十七年（1928年）增至8572000公升，增多650余倍。

火油进入云南的主要用途为供给夜晚照明。在火油进入云南之前，灯火用油，基本都是农民自产的植物油，加之云南自特货价值高涨以后，农民不再种植植物油原料，而普植罂粟，导致植物油价高涨，火油始得乘机而入，植物油产量愈少，火油输入愈多。1903年，因匪乱与霪雨阻断交通，火油进口量受到影响。1916年，由于外受欧战影响，火油来源不旺，内因国内纠纷，火油运输困难，直至外国火油公司进入云南之后，火油进口量剧增。

1919年5月16日，美国领事潘士思正式向云南政府申请注册成立美孚三达火油公司，档案《为美商美孚三达火油公司注册一案的函》中记载，“迳啟者照得美商美孚三达火油公司以（美孚行）三华字为下开公司所出货物之商标经在本国商标注册局登录有案，查该货物系消秽药品致便漆油，油灯油，手灯油，火炉油，暖炉，玻璃灯筒，及某项油暨油膏等件该商标对于上开货物分别载有第 11980，第 1□0444，第 122109，第 124421，第114840，等号码并经在本署注册尚烦，贵省长即将此项商标在贵署册卷存案以俟，贵国登录商标法律之颁行为荷耑泐顺颂□□”，1920年8月26日，美国总领事波贺劳向云南省长致函申请在云南注册火油商标，档案《为美商德氏士公司注册火油商标一案给云南实业厅的训令》中记录：“令实业厅厅长吴琨，案准广州美国总领事函开美商德氏士公司曾将火油商标在美国商标注册局注册，请予录案等由，准此，当经令饬交涉署核办去后，兹据呈复称，查前清光绪二十九年中美条约第十款规定中美两国政府应互相保获，中美人民已经在本国注册之商标条例，虽未颁行，亦无专管商标注册之机关，但既准将该美商火油商标函达前来，应请由钧署令，行警察厅，市政公所，及实业厅准许备案，仅代拟复函稿一件，理合连同原函呈请衡核施行。计附原函函稿各件等情，据此，除将原函函稿存署，并函复广州美总领事外，合行令仰，该厅长，即便查核备案此令。代理省长周钟岳。”至此，火油正式进入云南，在云南设立商号进行专营。滇越铁路的第一站是碧色寨，碧色寨位于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蒙自县的草坝镇，这里是中国近代史上最早的火车站之一，火车经这里北上可以到达昆明，南下可以直达越南。美国美孚三达水火油公司，法商亚细亚水火油公司，德商德士古水火油公司等多家公司在这里设立转运站和仓库。

据史料记载，1919年下年度由于滇越铁路增加运费，年内火油大量输入，加之云南府电灯不明，消费火油的数量有所增加。1922年，由于鸦片贸易的利润巨大，农民争相改种罂粟，以致豆油缺少，不得不转购火油以代之。1924年，由于植物油价格昂贵，在十二月间，植物油市价每斤涨至六角五分；云南地处边疆，少数民族众多，他们认为火油为“非诲盗之物”，不致于被贼匪所垂涎，所以每每将土产运输到市镇销售后购买火油回乡，致火油进口量再次增加。1925年，菜油因价值昂贵，多为烹饪之用，使用火油照明的更加多了。

1928年，因商人于新税则未施行以前将存油售出，继续补充屯油量，致火油进口量达到巅峰。

40年来，火油进口占进口总值比例，在滇越铁路未通车以前即1910年，占进口总值1.7%以下，1910年至1928年之19年中，输入最少之年为1918年，占进口总值1.6%，最多之年为1928年，达5.3%。1929年以后则盘旋于4%左右。

火油势弱之10年

1929年以后至1938年止，为火油进入云南的第二个阶段，共计10年，其趋势为下降。1929年以后，因为关税自主，火油进口税大为增加，价格渐贵。1934年，火油进口2836609公升，较上年减少约百万公升，远不及估计消费量。因云南厉行禁烟，自禁种始（1935年秋起），一部分禁种的田地，仍改种植物油原料，故点灯多以菜油代替，影响火油进口，1935年赖价格之提高，故火油价值增加25%。1936年因火油存货多，进口量又稍减。1937年跌落到3502000公升，占火油进口量最盛的1928年的41%，不过油行营业甚佳，大部以原有存货应销。1938年因外汇关系，以前一箱只售国币16元者，现售25元，故更多改用菜油燃灯，进口量较1937年激减70万公升以上。

据史料记载，1933年至1937年中，云南液体燃料（包含火油、汽油与柴油）进口年约200万元，占进口总值5%以上，在各项主要进口货中，居第三位。进口液体燃料中，以火油历史最为悠久，数量亦最钜，汽油与柴油大量进口，但时间较短。1933年，三种液体燃料进口共值891000金单位，火油一项就多至791000金单位，占89%，共余两种合占11%。1933以后，火油进口逐渐降低，1937年仅占百分之五十六，汽油与柴油之情势相反，由11%增至44%，然仍居火油之下，1933年至1937年五年间三种液体燃料进口情势如下：

1933-1937年云南液体燃料进口比较表

从上表可以看出，1933年至1937年间，火油进口量居燃料首位。而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中国东部沿海基本陷于敌手，以往重要的沿海对外交流渠道基本尽失。云南虽处边疆，但南有滇越铁路、西有1938年建成的滇缅公路、北有经丽江北上拉萨南下印度以茶马古道为主的传统民间马帮运输线，成为中国抗战大后方的一个重要区域。由于滇缅公路的开辟，交通日趋发达，汽车逐渐加多，加以小规模工业逐渐发展；国内抗战运输物资所需燃料多为汽油及柴油，随着战争的不断深化，汽油及柴油进口量逐渐增加，火油进口量逐渐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