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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学翻译理论视角下的体育英语翻译研究

2019-03-22

成都体育学院学报 2019年1期
关键词:英语翻译语言学译文

袁 彬

近年来,随着2008年北京奥运会、2010年广州亚运会和2014年南京青奥会等重大综合性国际体育赛事和各单项世界比赛在我国的成功举办,我国各项体育事业有了迅猛的发展,体育人才与体育文化国际交流日趋频繁,体育英语翻译开始受到社会越来越多的关注与重视。而随着2019年男篮世界杯、2022年冬奥会和2022年亚运会等重大国际体育赛事相继落户我国,体育英语翻译必将迎来更多的关注和更深入的研究。但相对于较为系统与成熟的文学翻译、商务翻译和科技翻译等来说,人们对于体育翻译的认识明显不够(甚至有不少争议),相当多的研究者把体育文本笼统地界定为“与体育相关的文本”,把体育英语翻译简单地定位为“体育领域的英语翻译”,甚至是割裂了体育英语翻译的跨学科性质;对体育英语翻译的研究也还缺乏系统的理论指导,成果的凝练明显不足。什么是体育文本?如何界定体育文本的类型及其功能?如何给予体育文本翻译有效的理论指导?这些问题都急需得以梳理与澄清,以推动体育英语翻译的研究与实践。

通过文献查询可以看到,国外,尤其是西方发达国家,掌握了体育以及国际体育组织的话语权,并不注重体育(英汉/汉英)翻译的研究,对相关领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体育与体育文化的探讨。中国的体育翻译研究则发端于20世纪90年代以来国内学术界的“体育文化研究热”,其主要研究路径与方法是将体育翻译置于广泛的社会文化背景下,嫁接体育与英语翻译两个学科领域,并在研究方法上引入了文化学、社会学、新闻学、西方翻译批评等理论与方法。总体而言,已有的研究文献形成了两种主要的研究范式。研究范式一:在文化学、社会学和语言学的理论框架内,分析体育英语翻译的内涵、性质与特点,探讨体育英语翻译的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田学礼,2011;罗永洲,2011;李在辉,2011;宋宝婵,田学礼,2012;杨凤军,李在辉,2010;李晋,2010;王雪,2015等)。基于这一研究范式的文献,为我们从社会文化和语言学视角研究体育翻译问题提供了有益参考,但其系统性有所不足,研究的深度有所欠缺,实证性的研究也不多。研究范式二:在界定体育翻译与体育文本的基础上,借鉴西方翻译批评理论,为体育翻译研究与实践寻找理论平台,研究体育翻译的过程与特点;并与新闻学、社会学、语言学、文化学等学科相结合,研究一些体育文本的翻译过程与技巧(杨飞,2015;刘畅,2014;何睿,郭骁靓,2014;韩紫轩,2013;罗永洲,2012;谢烨华,2012;杨雪,2011;赵龙,2011;刘鹏,2010;杨芳,2004等)。基于这一研究范式的体育英语翻译研究有了一定的理论基础,有较好的应用性和实证性研究案例,但在理论的梳理上还不够系统与完整(主要集中在目的功能论理论构架上);对体育文本的界定不够全面,对不同体育文本的翻译也缺少针对性的指导。

1 体育文本的界定

在《翻译研究的名与实》(The Name and Nature of Translation Studies)中,译学创始人霍尔姆斯(James Holmes)对翻译研究的构架和范畴做了如下界定(表1):

表1 霍尔姆斯的译学构架Table 1 Holmes "translatology framework

在他的译学构架里,描写翻译研究(Descriptive Translation Studies)重在对翻译研究的三大导向做阐释;应用翻译研究(Applied Translation Studies)关注翻译研究的应用与实践,包括译员培训、翻译辅助与翻译批评等;翻译理论(TTH,Translation Theory)则聚焦于翻译理论研究(包括普遍理论研究和局部/特殊理论研究)。其中,翻译理论的局部/特殊理论研究包括六个方面:(1)翻译手段(mediumrestricted translation theories)(2)翻译范围(arearestricted translation theories)(3)翻译等级(rankrestricted translation theories)(4)文本类型(texttype or discourse-type restricted theories)(5)不同时期的翻译(time-restricted theories)(6)特殊问题的翻译(problem-restricted theories)[1]。其中文本类型研究的关注点是不同类型的文本翻译,文本类型不同,其对应的功能和相应的翻译策略也就有所差别。参照霍姆斯的译学构架,体育文本既可指体育领域内的各种文本,也包括主题内容与体育相关的文本,涉及到体育、新闻、文化、科技等多个领域,具有明显的跨学科性质;而体育翻译则可定位为局部/特殊理论研究中的不同文本类型的翻译(如文学翻译和科技翻译一样),从而能够分析、界定体育文本的类型及功能,以完成体育文本的翻译。

长期以来,译论家们一直在努力为文本的分类及功能界定寻找某种标准,从而提出相应的翻译策略。在早期的文本分类模式建构中,以德国语言学家布勒(KarlBühler)提出的语言功能三分法的影响最为深远。他将源文本分为“表达类文本”“信息再现类文本”和“广告类文本”三类,其文本功能则分别对应于表情功能、信息功能和感染功能[2]。德国翻译家赖斯(Katharina Reiss)则以布勒的三分法为理论基础建立了自己的文本类型学(texttypology),从而为文本类型和翻译方法建立起了逻辑关联。在其著作《翻译批评:前景与局限》(Translation Criticism:Prospects and limitations)中,赖斯根据文本的主要功能将文本分为3大类:“重内容文本”(content-focused text)、“重形式文本”(form-focused text)、“重感染文本”(appeal-focused text)[3]。 重内容文本以信息传递为主,也被称为“信息文本”,如报告文书、新闻报道、文献资料等,重点关注的是内容;重形式文本以文学文本为主要代表,注重形式、风格、语篇和修辞,体现审美需求和辨识度;重感染文本是指广告、布告、宣传、演说、辩论、营销等文本,以感染与引起共鸣为主要目的,侧重于关注读者反应。

英国翻译理论家纽马克(Peter Newmark)的文本分类理论则基于布勒的语言功能三分法和布拉格学派创始人雅克布森(Roman Jakobson)的语言交际功能。在其著作《翻译问题探讨》(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中,纽马克将文本划分为表达型文本(expressive text)、信息型文本(informative text)和呼唤型文本(vocative text)三大类型,其语言功能则分为六种:(1)表达功能(2)信息功能 (3)呼唤功能(4)审美功能(5)人际功能(6)元语言功能[4]。一个文本以一种功能为主,但也可能兼具两种,甚至多种功能。

中国的翻译学者在文本分类方面也做出了有益的探索。王佐良研究认为:“似乎可照不同文体定不同译法:信息类译意,内容事实数据力求准确,表达符合国际惯例;文艺类译文,作家个人的感情色彩、文学手法、结构形式等,需力求保持原信息,常要直译;广告类译体,注意保持其格式、方式及措词等。”[5]刘宓庆在《文体与翻译》中将源文本分为六类,即新闻报刊文体、论述文体、公文文体、描述及叙述文体、科技文体和应用文体[6]。方梦之则引入“应用翻译”的概念,用ESP的文类分析对文本分类进行细化,并提出相应的翻译策略[7]。

综上所述,参照赖斯和纽马克的文本类型理论及其对文本功能的界定,以及国内翻译学者对文本类型的研究,体育文本大体可分为如下六大类(表2):

表2 体育文本的类型与功能Table 2 Types of sports texts and their functions

体育新闻文本分为新闻报道、新闻评论以及解说/现场报道三大类,新旧媒体上的体育新闻报道倾向于信息功能,新闻评论则多具有感染/呼唤功能,而体育赛事直播中的解说及现场报道除信息功能外,兼具感染/呼唤功能;体育教学文本中的体育教材、体育科研与文献资料倾向于教学/科研功能,并有一定的信息功能,课堂教学包含讲解、演示、实践等,主要涉及教学功能,并兼具一定的指示功能,而体育项目培训/操作手册、器材使用说明书等侧重指示功能,然后才是其教学功能;体育营销文本,如赛事和体育产品(服务)宣传资料、海报、广告、演说等,兼具感染/呼唤功能和信息功能;体育表演主要以视听文本的形式呈现,更倾向于审美功能和感染/呼唤功能;体育情报是指在体育事业中,针对某种特定需要而及时收集、整理和传递的,具有使用价值的包括决策、管理、科研、教学与训练等各方面的信息情报,兼具信息功能和教学/科研功能;体育文学则体现文学的艺术性和新闻的写实性,反映体育精神与社会思潮,担负弘扬中华体育精神,促进体育体制改革的重要使命,故兼具审美功能和感染/呼唤功能,如李娜的自传《独自上场》、报告文学《中国姑娘》等。值得注意的是,体育文本六大类之下的细分有时需要根据文本来源渠道以及使用范围等实际情况予以界定,例如,主题内容为“运动康复”的文本如出现在教材或者科研文献中,自然属于体育教学文本,但如果是体育信息与情报收集的对象,则可归入体育情报文本。

文本类型理论为各种文本的翻译提供了理论上的指导,它有助于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确定所译文本的类型和功能,从而帮助译者选择相应的翻译策略。如:

例 1:Adam Silver formally elected president of NBA(AP)

【译文】亚当.萧华正式当选为NBA总裁 (美联社)

【分析】这是一条来自于美国联合通讯社的体育新闻报道的标题,属于典型的信息型文本,其目的在于真实准确地传递信息,其语言特点是层次分明、简单直接。译者在翻译此类信息型文本时并没有太多自由发挥的空间,以直译为主,重在完成信息传递的功能,因而,译者应注意保持译文和原文在语义层面上的对等,避免歧义或者语义的丢失,在译文中尽量传递与原文相同的概念与信息。

例2:把行李放到专门的行李车上,行李车会跟在运动员班车后面,直接把行李送到奥运村。

【译文】You can put your luggage in the designated luggage vans,which will take it directly to the Olympic Village.

【分析】原文来自于《北京奥运会活动手册》,属于体育教学类文本,重点关注的是信息的受众及其反应。显然,翻译此类文本时要达意为主,以实现其指示与教学功能,使读者做出预期反应。因而,翻译此文本时,译者遵循了“读者第一”的原则,并未拘泥于原文的表达方式和句法结构(按其字面表达与意义,往往会译为“You are to leave your luggage in the designated luggage vans,which will follow your buses and head for the Olympic Village with your belongings.”),而是对译文的句法结构做出了适度简化,使译文更符合目标语的语篇结构和表达习惯,从而为读者所理解,并能做出合理反应(不用担心行李的丢失,直接放到专门的行李车上,然后在奥运村提取即可)。

2 语言学翻译理论与体育文本翻译

现代翻译理论研究的发展是伴随着语言学的发展而逐步推进的,其显著特点之一就是将翻译理论问题融入语言学的研究领域,并结合当代语言学的结构理论、转换生成理论、功能理论等,试图突破传统翻译理论的桎梏,探索新的翻译理论模式和实践方法。乔姆斯基(Noam Chomsky)语言学“革命”以前,语言学对翻译理论研究的影响甚微,翻译理论研究普遍停留在翻译实践经验的总结上。但同时,当时一些远见卓识的语言学家,如雅克布森等,已经洞察到了语言学(符号学)与翻译的关系,并积极开展了理论与实践的探讨。乔姆斯基语言学“革命”以后,翻译理论界各种流派与理论迭出,呈现出一种百家争鸣的繁荣景象,也凝练出了一大批语言学翻译研究成果。由于语言学在不同的历史阶段研究的侧重有所不同,现代翻译理论研究也随之经历了从句法(Syntactics)、语义(Semantics)到语用(Pragmatics)三个发展阶段[8]。

在乔姆斯基的影响下,现代翻译理论研究进入了其发展的第一阶段:句法阶段。英国著名的语言学和翻译理论家卡特福德(John Catford)的《翻译的语言学理论》(A Linguistic Theory of Translation)是这一阶段的代表作。在这一作品中,卡特福德将翻译定义为“用一种等值的语言(译语)的文本材料去替换另一种语言(源语)的文本材料[9]”。因此,翻译的中心任务是在译语中寻找形式对应和文本等值。不难看出,句法派的翻译理论工作者研究的核心是句子,他们关心的主要是句子的形式,而非其内在意义。这种研究方法与当时语言学发展的历史阶段是吻合的。乔姆斯基就认为意义杂乱无章,因而无法对此进行认真的思考与研究。

翻译的语义学派则认为,翻译就是意义的建构与转换。翻译涉及两种语言,而两种语言的不同之处主要在于它们各自独特的语言形式与特征,美国语言学家、翻译家奈达(Eugene A.Nida)称之为style。在他看来,翻译的目的是交际,是让读者充分理解原文意义,并作出与原文读者阅读原文后类似的反应。形式有时会阻碍交际,因此,为了忠实地传达意义与信息,形式必须打破。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句法学派的卡特福德的语言学翻译理论以句法为中心,聚焦于如何寻找形式对应和文本等值,从而建立翻译对等物,但他并没有回避意义,甚至承认翻译中意义的重要性。而奈达在强调翻译就是建构意义的同时,似乎也没有忘记形式,多次提到了形式的重要性。显然,尽管两位学者翻译研究的侧重点十分明显,分别代表了句法、语义两个阶段的主要观点,但二者对翻译中形式(对等)与意义的强调并不完全矛盾,甚至有互补之意。如:

例3:Our club comes alive in a special way in the precious weeks when the light is long and the grass,seeded,scoured and rolled over winter and spring,suddenly glows in the brief brightness of an English late May,June and July.People seem to smile and laugh more;we recover the animal instinct and joy of a dog let off the leash.

【译文】当日光变长,种子经历了冬天的腐蚀和春天的洗礼后,在五月末、六月与七月的阳光里突然长成大片的绿草,我们的俱乐部也在这段时间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起死回生。人们的笑容和笑声也似乎多了起来,我们恢复了动物的本能,如动物挣脱了束缚,欢快地奔跑了起来。

【分析】这是一篇关于草地网球的散文的结尾段落,来自《新闻周刊》,属于体育文学文本,兼具审美功能和感染/呼唤功能。在语义与信息对等的基础上,译者直译结合意译,对译文的词句、句法形式和文本结构做了适当的调整与修饰,增加了比喻的修辞格(“如动物挣脱了束缚”),补充了语句(“欢快地奔跑了起来”),从而符合汉语散文的行文与风格,也揭示出作者对草地(草地网球)的情感,很好地实现散文的审美功能和感染/呼唤功能。这样的文本翻译处理显然与翻译研究从句法到语义发展的要求是一致的,形式与意义得到了较好的统一。

随着语用学的发展和人们对于语用的重视,翻译研究在80年代中后期结束了对语义的迷恋,进人了语用阶段。语用翻译研究代表人物格特(Ernst-August Gutt)在他的代表作《翻译与关联》(Translation and Relevance)中指出,翻译是一个推理的过程,其依据是原文作者、译者与译文读者的关联性,关键在于如何通过推理对信息作出正确的合乎语境的解释,选择最佳关联,从而在译文中复制语境,完成文本意义建构,实现翻译的言语交际效果[10]。换言之,如果说,在现代翻译理论研究的句法阶段,人们关心的是James loves basketball中的James,love,basketball等各个词的翻译对等物是什么、如何去寻找形式对应和文本等值以及对等的条件等;语义阶段,人们研究的就是,采取什么方法以保证不同语言的读者对于James loves basketball的意义透彻理解并作出基本一致的反应;那么,到语用阶段,人们注意的是,James loves basketball这个句子,在不同的语言场合或者语境中,人们将作出怎么样不同的反应与解释,以及如何通过文本翻译以最少的文本处理达成语境复制和意义建构,避免歧义,从而顺利实现文本的交际功能。因为,这个句子可以翻译为“詹姆斯喜欢打篮球”,也可以理解为“詹姆斯热爱篮球运动”,在不同的语境中,二者的意义是不同的,所要达成的交际效果也有所差别。

当然,语义派和语用派在翻译本质的问题上也并不截然矛盾,他们都肯定翻译与交际的关系。奈达在《语言文化与交际》(Language Culture and Translating)一书中明确指出“翻译就是交际”[11]。格特也认为翻译是一种言语间的交际方式,在这种特殊交际中,译者进行推理,选择最佳关联,从而实现文本的语境复制和意义建构,达到交际效果。如:

例 4:He won 11 of his 12 clay court tournaments in 2005,including his first slam at the French Open.His career defeats on red dust can be almost counted on one hand.

【译文】2005年,他(纳达尔)赢下了12场红土赛场比赛中的11场,其中包括在法网赢得的第一次大满贯。在红土赛场,他鲜有失利。

【分析】文本来自于一篇关于网球运动员纳达尔的体育新闻评论文章,具有感染/呼唤功能。译者直译结合意译,对译文做了巧妙的处理,进行了最佳关联选择,既保证读者对文本意义的理解透彻,并作出一致的反应,又体现语用的语境复制和意义建构。译者一方面统一了对“clay court”和“red dust”的翻译,另一方面,用更符合译语读者理解的四字短语“鲜有失利”来关联“can be almost counted on one hand”,同时原文中的“career”予以省略以体现译语的简洁,以保持四字短语的整体性。因而,译文的处理符合译语语境中的意义表达与建构,信息传递真实有效,交际功能实现良好。

如前所述,体育文本的功能主要包括信息、教学/科研、感染/呼唤、指示、审美等,文本的翻译必然涉及到语言学翻译理论研究各阶段所探讨的翻译等值、意义建构、语境复制和交际实现等核心观点与原则。显然,体育文本与语言学翻译理论可互为载体,借由语言学翻译理论的指导,体育文本的功能通过翻译而实现;而体育文本的翻译则为语言学翻译理论研究提供可行的实践载体。

就六类体育文本的翻译而言,体育新闻文本的翻译适合直译以准确传递意义与信息,从而实现信息功能,但现场报道、解说与评论则需要考虑其感染/呼唤功能,故翻译过程中不能排斥意译的方式;体育教学文本兼具教学/科研功能、信息功能与指示功能,依然以直译为主;体育营销文本往往富有语言色彩,有较强的文化寓意,则需根据实际语境,直译结合意译,以达到宣传与广告的目的;体育表演形式多样,体现出审美功能与感染/呼唤功能的需要,也需直译结合意译;体育情报文本的翻译以直译为主,以准确实现情报与科研文献的意义建构与信息收集;体育文学兼具审美功能与感染/呼唤功能,重形式与修辞,其意义可能有模糊性、多义性或不确定性,故其文本的翻译同样需要直译结合意译,尽量实现形式与意义的统一。如:

例5:Discover your potential.Design your future.

【译文】发现你的潜力,设计你的未来。

【分析】这是体育品牌Reebok的广告语,属于体育营销文本,兼具感染/呼唤功能与信息功能。可以看到,译文达意,句式整齐对称,用词简练,是典型的直译效果;而另一家体育品牌Adidas2008年推出的广告语“Basketball is a brotherhood”如直译为“篮球是兄弟/兄弟情”则恐怕不能很好地实现源语的意义建构,故直译结合意译,翻译为“无兄弟,不篮球”,既达意,又体现句法的对称,属于典型的形式与意义的统一,从而达到宣传与广告的效果。

当然,必须看到的是,语言学翻译理论对体育英语翻译的指导作用并非仅仅体现在翻译过程中直译或者意译的介入,而是在界定体育文本、文本分类及其功能等方面提供科学的指导,从而在此基础上厘定准确的翻译策略与方法。同时,需要完整地看到源语与译语在词句、话语结构、逻辑修辞等方面的异同,从而灵活地对翻译做出适当的处理。如赖斯所说,在文本翻译过程中,要采取“适应性的手段”(adaptive method)[11],而不能拘泥于原文的表达方式、句法结构和语篇逻辑,从而实现意义建构与交际效果。又如:

例6:武术与武艺,虽一字之差,却大相径庭。在古代世界各国,几乎可以说都有武艺的存在,因为它是为军事斗争服务的技能,但唯独中国,在传统武艺的基础上又衍生出武术这一独特的体育文化,确是非常值得人们研究的文化现象。

【译文】Wushu(literally refers to martial arts)and Wuyi(literally refers to martial skills)are different categories.In ancient times,almost every country had their own martial skills,as they were used for military purposes.However,it is only in China that Wushu evolved into a unique sports culture from traditional martial skills,which is indeed worth studying.

【分析】原文来自《中华体育通史》,属体育教材中的文献资料文本,兼具教学/科研功能与信息功能。对比原文和译文可以清晰地看到,二者的语言结构和句法特点有明显的差异。译文(英文)结构紧凑,意义简洁,出现了长句和复合句以及被动语态的使用,有个别源语信息的删减(“...文化现象”),这属于典型的英语体育文本的表达方式与句法结构。这实际就是为了在翻译中实现意义建构与交际效果而采取的“适应性的手段”。

3 结语

翻译研究虽历经多次转向,但语言学的影响始终伴随其中,尤其体现在对文本类型与文本功能的界定、翻译策略的选择、译者身份的建构以及读者效应的确立等方面。体育是现代社会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国际交流的重要工具。体育翻译无疑为翻译的研究与实践提供了一个有益的载体,并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中国与世界其他国家在体育领域的交流与合作,以及中国在国际社会中的形象建构。而借助于语言学的翻译理论来观照体育文本的翻译无疑是有着积极的理论与实践意义的。

首先,德国语言学家布勒的语言功能理论和“原则模式”为赖斯和纽马克的文本分类及功能提供了理论基础,从而帮助我们将体育文本分为体育新闻、体育教学、体育营销、体育表演、体育情报、体育文学等六类,并确定其相应的文本功能。这有助于在体育文本的翻译中对源文本进行分类及功能界定,从而选择相应的翻译策略与方法。其次,通过对语言学翻译理论研究的三个阶段的梳理,可以看到,从句法学派卡特福德对翻译对等的强调,到语义学派奈达对翻译中意义转换与交际实现的重视,再到语用学派格特对翻译过程中认知环境和语境复制的聚焦,无一不对体育文本翻译有着良好的指导作用,从而为译语文本选择合适的词、句子、语篇结构以及文本形式与修辞,以实现意义建构、语境复制和交际效果。

但需要注意的是,卡特福德的理论着眼于语言结构的差异与对等,往往忽略译者的能动性,在他看来译者只是实现翻译中两种语言结构转化的工具。而事实上,译者对于文本意义建构和交际效果实现的作用越来越得到大家的认可。奈达的“功能对等”和“动态对等”主要强调语义和信息的对等,也重视译语读者的接受度和翻译的交际功能,但他的对等理论不重视,甚至不承认文化的交际作用,而文化显然是体育英语翻译中不可回避的重要内容。相对而言,格特不仅认同翻译中的动态对等、交际功能、语言共性(与奈达一样),而且更为重视翻译过程中的认知心理与语境复制,强调译者要充分考虑译语读者的文化标准与语言规范。

所以,我们在用语言学翻译理论来指导体育文本翻译时,需要看到的不仅是体育文本的词和句子的翻译对等,也不能忽略了话语结构这一更为广泛的内容,以及语篇、风格、交际、文化等问题;同时,也必须考虑到不同体育文本的功能与语境。当然,从卡特福德到奈达,再到格特,不同的翻译观未必是相互对立的,它们只是从不同的视角来研究翻译理论与实践,其关系并不必然对立,而应该是合作互补的关系。同样地,体育文本与语言学翻译理论的关系也应是合作互补的关系,二者可互为载体,借由语言学翻译理论的指导,体育文本的类型和功能得以界定,文本意义和交际效果得以实现;而体育文本的翻译则为语言学翻译理论研究提供多元化的实践载体。当然,本文的聚焦在于语言学翻译理论对体育英语翻译的指导作用,并没有穷尽研究体育英语翻译实践中其他翻译理论和翻译手段及技术的应用,尤其是大数据、语料库和机器翻译在体育英语翻译实践中的应用,这是以后的研究应该跟进的。

注释:

①罗永洲将体育文本分为体育新闻、体育教学、体育营销和体育表演四类,文本功能涵盖信息、表情、教学、指示、移情/呼唤和审美等,见《中国翻译》2012年第4期“体育文本的类型与翻译探析”,第10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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