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体育新闻学知识体系的独立性及研究的逻辑起点
2019-03-22毕雪梅
毕雪梅
近年来,“新闻学重造”的提出成为了学术界热议的话题,究其原因在于新媒体不仅冲击了传统媒体的外显地位,还对旧有的内容生产规范产生了颠覆性的影响。新闻实践往往要先于新闻理论知识,这一系列结果反馈到新闻学研究与教学的环节后,学者们开始逐步反思新闻学理论体系[1-3]。
对于体育新闻研究而言,需要同时面对两大难题:第一,体育新闻是否存在独立的理论体系?与一般新闻学以及新闻实践的关系是什么?即自身理论体系的发现。第二,新媒体环境下,体育新闻是否也需要重建?
1 体育新闻实践的独立性和特殊性:自我循环的实践主体及其语境
“新闻学是围绕职业新闻机构的生产实践而搭建的知识体系”[3],由此而来,体育新闻知识体系可以从体育新闻实践来挖掘。
如何理解体育新闻实践的特殊性呢?体育新闻实践是由体育实践决定的,体育实践是一项特别的社会文化活动。
美国学者William Joseph Baker[4]认为与体育(竞技体育)活动有关往往由4个方面组成:
第一,运动员和体育比赛(Athletes and games)。Baker认为无论是惨烈的古罗马角斗士还是当代文质彬彬的高尔夫选手,无论是中世纪农民还是当代体育巨星,无论是古希腊个人选手还是当代著名球队,运动员和他们的运动项目永远占据着舞台的中央。第二,体育项目的组织管理者和赞助者(Patrons who organize,govern,promote the athletic contests)。站在运动员身后的往往是这样一群人——体育组织联盟的官员和俱乐部的老板,他们和远古时期的部落祭祀、首领、国王、富人们的作用是一样的——管理、组织、赞助赛事。甚至乡村民间游戏也需要村里年长者的有效管理,他们的作用是保持传统和强调规则,有些规则甚至是不成文的。第三,观众(Spectators)。高水平的体育赛事是一种展示,运动员的表演则需要观众。无论是古奥林匹克、古罗马、中世纪竞技场和18世纪拳击比赛,还是如今的超级碗,观众追求的永远是在激情澎湃中享受比赛,他们要为英雄欢呼,为精彩呐喊。第四,评论家(Commentators)。在古代,史诗、诗歌和哲学家描述和阐释各个时代的体育价值和意义。在中世纪,神学家接过评论家的接力棒,又传给了工业化之前专门写体育小册子的小众作者。现今,报纸记者、广播播报、电视解说对体育事件给予了带有时效性的描述、分析和评论。
以上4个部分构成体育的实践主体,第四部分可以看作体育新闻传播活动的雏形,在现实运行中,这4个部分是相互联系共同建构的一个整体。由此,可以得出体育新闻实践的内涵框架。
第一,体育赛事和体育明星决定了体育新闻报道的对象和内容。体育新闻报道与一般新闻报道的最大区别在于报道对象是具有规定性的。运动员和他们所从事的运动项目是体育新闻报道的主要报道对象和媒体内容。随着体育产业的不断发展,运动员已经通过媒体的报道成为了体育明星,无论是在场上还是场下,这些体育明星的一举一动,是重要的体育信息资源。
体育明星和运动项目的结合,形成了体育赛事,它是体育新闻报道另一个重要的报道对象和报道内容。由于重要的赛事都是周期性的,因此,这些赛事的报道也是在规定的时间和地点完成的。
第二,体育迷决定了体育新闻受众特质以及传播效果。体育新闻的受众同样带有规定性,这就是由现场观众为源头渐渐形成的体育迷。体育迷是一群特殊的群体,他们对所喜爱的球队或者球员有着极高的忠诚度,可以说,这些带有忠诚度的体育迷才是核心体育受众。
从传播效果分析,体育新闻报道的效果取决于体育迷的期待是否被满足。由于体育迷对所喜欢的球队或队员的情况早已了如指掌,因此,他们对每一场比赛都有事先的预期,体育新闻报道只有把握受众的这种预期,才能得到良好的传播效果。
第三,赛事组织和管理者决定了体育新闻的合作格局。随着职业体育的不断发展,商业化运作渐渐渗入了各类体育赛事。在这种背景下,拥有体育赛事的体育组织就显得尤为重要,可以说,体育组织才是体育新闻信息资源的最终拥有者。因此,体育新闻报道可以说是一种合作的格局,体育媒体和体育组织之间在信息交换上的合作,体育组织的属性不同,这类合作也有所差异。纯粹商业化的职业体育,在合作上更加趋于商业化的管理和运作;而商业化属性较弱的体育组织,例如国际奥委会,也在逐渐借鉴商业的运作方式和管理方式,因此,可以说,体育新闻报道越来越演变为合作方式下的媒体呈现,媒体就似一个大舞台,供各类明星队员和球队进行表演,而体育迷则在现场或者围坐在屏幕前欣赏比赛并等待欢呼胜利的时刻。
体育新闻实践是围绕着体育实践主体之间进行的,带有自我循环的属性。另外,体育实践是在限定的活动时空里进行的,例如比赛场地、比赛时间等,具有高度“情境化”特征。同时,体育规则、体育价值观等原则的制定,与具体情境相结合,构成了体育实践的自身语境。荷兰文化史学家约翰·赫伊津哈(Johan Huizinga,1872-1945),他在《游戏的人》一书中对体育实践这一特征进行了分析。
(1)体育竞赛是一种特殊的“间隔”活动。
赫伊津哈认为游戏不是“平常的”或者“真实的”生活。它是对生活的暂时中断,进入一个临时的别具一格的活动领域。体育比赛或体育活动的这种“间隔”时空里,包含着比赛、场地、仪式、参赛者和观看者以及他们的情绪变化,这一切在封闭的时空中独立开展,与生活现实暂时隔离开来,它是一种特殊的社会资源。
(2)“游戏体育”依据规则完成。
虽然并不是“真实的现实”,但体育(游戏)中的规则带有比现实层面更加严苛的管制作用,一旦违背了规则,轻则退出比赛,重则丧失道德和荣誉,这是“非现实游戏”中更加真实和有力的打击和惩罚。“尽管他有强烈的欲望去获胜,但他必需有一个遵守游戏的规则”[5]。同时,不论何种运动,其规则带有一致性,都是从各自的运动项目出发,分别落在公正公平和发挥人类潜能的底线原则上。
现代生活运行所依靠的法律、规则的原型,均在体育游戏中有表现,没有规则就没有比赛,没有对规则的尊重和执行,就没有比赛的完成。
(3)“游戏体育”中的行为互动和价值观传递。
体育给人们带来的情感体验,使人可以全情投入,痴迷和获得愉悦。不仅如此,体育对人精神方面的冲击还有很多。
“游戏是对人的勇气、韧性、才智的考验,最后一种但非最不重要的考验是对游戏人精神力量即‘公平竞赛精神’的考验。”[5]
现代体育中,这些价值观与运动家精神(sportsmanship)相联系,成为体育重要的精神资源。同时,传统赛事也有着可以传承的精神价值观。例如在对现代奥林匹克运动的诠释中,顾拜旦减弱了宗教色彩,更多的赋予教育和追求个人更高、更快、更强的理想定位。要达到这种理想,非功利原则同样重要,因此,他倡导的奥林匹克运动始终坚守非商业、非政治、业余化的原则[6]。
(4)体育实践是本着自愿、自娱自乐和非功利性的参与原则。
按照赫伊津哈的观点,游戏首先是自主而自由的,体育活动出发点也是以个人兴趣为基础的自发参与,可以说,体育迷是最有激情的群体之一,这种激情就是来自自发的对体育的热爱。
其次是游戏的非功利性。这是包括赫伊津哈在内的许多学者对游戏的重要认知,游戏和物质利益没有直接的关系,游戏中的人不能够从中获利;游戏在特定的时空内展开,遵守固定的规则,井然有序;获胜得到的是精神赞美。
在体育领域,许多重要的体育实践家对体育的理解也是如此,顾拜旦坚持现代奥运会的非商业化、业余化、非政治化就是在坚持体育的非功利原则。需要注意的是,20世纪体育的商业化运作,是人类大众文化产生并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商业”和“公益”一直是体育实践中悖论属性的议题。
总之,体育实践的图景可以概括为:具有相对封闭的与现实生活相“间隔”的活动时空情境,在此情境中显见的载体是活动时空和竞赛程序,它们受到体育价值观和体育规则的限定,并与四类实践主体构成了带有传承性和周期性等特征的自我循环系统(可以理解为体育新闻实践的特定语境),共同完成体育这项人类社会文化活动。
在体育实践基础上的体育新闻实践的独立性和特殊性可以有如下分析:
体育新闻实践的独立性强调的是时空上的操作性,体育新闻实践同样存在于自我循环的“间隔空间”的情境当中,具备自我独立的、与现实生活隔离的空间活动范围,体育新闻从业者活跃在这个空间内部进行信息加工,在空间、时间上都具有绝对意义上的独立性。
体育新闻实践的独特性是相对于体育新闻自有知识体系而言的。由于在实践环节的独立性,使得体育新闻信息制作和传播理念发生了变化,体育媒体的定位也被嵌套在体育实践语境和实践主体构成的自循环系统之中。因此,一般新闻理论不可能解释体育新闻传播规律,即体育新闻实践具有自带的专业逻辑。例如新闻的时效性,对于一般新闻而言,时效就是最近将要或者正在发生的事件。在体育新闻中,越是受到媒体争相报道的重要赛事,其比赛的时间、地点、对阵双方等信息都会提前公布,即新闻事件的各个W事先可知,所以体育新闻的时效性不同于一般新闻时效性,带有自身的特殊性。
2 体育新闻传播兴起的后果:实践体育与观赏体育在新闻实践中的注定分野
大众媒体的出现和兴起,首当其冲的结果是改变了体育实践的原有形态,形成了观赏体育和实践体育鼎足而立的格局[7]。
实践体育指的是参与者亲身投入到体育活动或者体育比赛中的行为。实践体育保持了体育产生初期的形式,但随着现代体育的出现,实践体育也带来了诸多的变化。
观赏体育,是以吸引大量观众观看赛事为特点的一种体育活动。足球、橄榄球、棒球、板球、曲棍球、F1、冰球、英式橄榄球、手球、排球等观众可以全景观赏的比赛都属于观赏体育类型,而狩猎和水下曲棍球这类体育项目,由于观众无法全面观赏,则不属于观赏体育[8]。观赏体育是在实践体育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其中产业化是最重要的动力,体育的娱乐功能是产业化的引发点,观赏体育的背景是大众文化时代的到来。
2.1 从历史观察的视角发现,观赏体育和实践体育的分野是体育新闻传播业发展后的必然结果
大众媒体的介入壮大了观赏体育,随着电视的出现,还催生了媒介体育,媒介体育为体育产业增添了强大的基础。这一结果使得观赏体育与实践体育具有了明显的界限,分属于两类不同的类型。显然,国内传统三分法的体育分类(学校体育、群众体育和竞技体育)已经不能适应新闻传播介入后给体育带来的变化。
现场观赛形式在古代体育中就已经出现。公元前6世纪到4世纪,是古希腊城邦的全胜时期,以古代奥运会为代表的体育赛会进入了繁荣发展的鼎盛阶段,不仅竞赛项目丰富,而且组织和形式也较为规范。在这个时候也出现了最早的成规模的赛会观众。
观赏体育与大众媒体的结合,是从报纸开始的,到了电视时期进入了黄金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媒介体育。这里媒介体育指的是在优质赛事的基础上,大众媒体凭借其专业化运作而衍变的体育内容媒介平台,可以说,媒介体育依托于赛事,但更有其独立属性。
媒介体育造就了体育产业规模的激增,体育产业的繁荣就是建构在体育新闻传播业提供的平台之上,二者的融合是历史发展趋势。观赏体育也是在全球化的扩散中具有了前所未有的影响力,今天,当谈论体育产业威力的时候,也是在全球化的话语框架里面进行的。
2.2 从新闻实践视角考察,观赏体育与实践体育的提出是体育传媒业实操业务的现实需求
由于观赏体育的异军突起,导致其与实践体育之间的差异愈发明确,最直接的反映在体育新闻实践的操作层面。新闻学关注的是新闻实操流程中的原理和规律,所以观赏体育和实践体育差异化的制作和传播过程就是体育新闻学研究需要澄清的核心问题之一。
第一,观赏体育和实践体育在新闻传播过程存在差异。从传播类型分析,观赏体育多为共享传播过程,是依据体育符号体系作为载体进行的意义共享活动。而实践体育则多为信息传递过程,信息的告之作用更加重要。由于传播观的不同,导致在制作环节上的差异[9]。
第二,在制作环节观赏体育和实践体育的内容定位、理念和成果均存在不同之处。观赏体育目的就是为体育迷提供收看内容,这是观赏体育存在的基础,也是媒介体育产生的先决条件,因此,媒体内容具有核心的位置。体育电视与体育赛事的关系最为紧密,进而发展成一项独立的媒介产品,并通过媒体转播权的方式实现商业价值,体育电视从开始出现时就被归属于娱乐产业,已不再是纯粹的新闻媒体,在制作理念和制作流程中,体育电视逐渐建立了本身的标准和规范。而实践体育媒体内容制作目的是为了推广比赛而吸引更多的参与者,甚至可以归属于公共关系的范畴。突出人际互动的新媒体为实践体育的推广创造了新手段,并产生了体育新媒体平台上的各类实践体育内容。
第三,体育受众的参与方式以及对媒体内容的期待是有差异的。观赏体育提供的是一种以观看为主的间接参与,实践体育是传统意义上的亲身参与方式。体育传媒的繁荣让观赏体育参与成为了固定的类型,甚至可获得与亲身参与方式同等重要的地位。观赏体育造就了球迷群体,到了大众媒体时代,培养了大批不分国界和地区的异地球迷。无论是现场观看还是媒体观赏,这些球迷对观赏体育的期待就是完整而精彩的内容。而实践体育,体育迷则是通过媒体内容,更加认识、了解和便捷的参与到体育活动之中。
总之,首先观赏体育与实践体育分类是体育新闻传播业兴起的必然结果,大众媒体特别是电视与高水平赛事的融合,造就了媒介体育,同时,也成就了声势浩大的体育产业,并使得以提供观赏内容为主的观赏体育在运作上具有了自身的逻辑,体育传媒业也更加兴旺。其次,这种变化在体育新闻的实践操作中反映了出来,观赏体育和实践体育的媒体内容从操作理念、操作过程以及传播效果都存在不同。在新媒体阶段,这些差异还在不断的加大。观赏体育和实践体育的媒体操作差异是体育新闻传播的现实需求对体育新闻学理论提出的问题,也是体育新闻实践特殊性的重要表现。
3 体育新闻自有的知识体系:框架和逻辑起点
体育新闻实践决定了体育新闻传播规律的特殊性,从而造就了体育新闻知识体系的诞生,即体育新闻学是一门具有独立性的特殊学问。
3.1 体育新闻学自有知识体系框架
新闻学呈现为一套完整的知识体系,它来源于新闻实践提出的问题,并通过对这些问题的解决积累而成。新兴媒体的出现,导致众多学者撰文指出新闻学知识体系需要更新甚至重建,主要路径就是提升新闻学研究的学理层次,首先关注实践的新变化和新问题,其次历史而全面的梳理新闻学已有概念和理论,特别是对专业逻辑的把握和概括;另外在使用社会学科基本方法的同时,需要符合专业思维和学术规范。
图1 体育新闻学知识体系框架Graph 1 Sports journalism knowledge system
体育新闻学知识体系框架有三个研究来源:第一,对体育新闻实践的观察、分析和把握,体育新闻规律首先是由体育规律决定的,其次才是新闻传播规律,两者共同构成了体育新闻实践的专业逻辑,体育新闻学核心就是该专业逻辑的提取和概括;第二,作为新闻学的一个分支,体育新闻学虽然拥有自身的制作和传播逻辑,但还是需要回答新闻学理论中重要的核心问题。例如体育新闻定义、体育新闻真实性、体育新闻娱乐性、体育新闻价值等。其原因在于,新闻传播理论在知识点构成上具有共同性,区别在于知识点的专业逻辑阐释;第三,新媒体给传统新闻业带来的冲击同样影响到了体育新闻领域,在传统新闻学理论需要改变的情况下,体育新闻学知识体系也应该关注新媒体技术给体育新闻实践带来的转变。
具体而言,体育新闻知识体系包括3个部分:
第一,体育新闻内容制作原理。这部分在探讨体育新闻本体相关的主要概念和理论(例如体育新闻定义、体育新闻信息、体育新闻真实性和娱乐性等);以及在此基础上进行体育新闻内容制作应该遵循的原则和规律(体育新闻实践、体育新闻采写特殊性等)。
第二,体育传媒业。这部分首先关注的是体育新闻从业者的职业素养、职业道德等新闻学领域核心课题;二次体育媒介化、体育媒介产品的诞生实质上是体育传媒业发展简史;而新媒体平台与观赏体育、实践体育的融合更新了内容生产模式,注重媒体品牌建设更是未来行业趋势。
第三,体育新闻与社会。虽然体育实践具有相对独立的“间隔”现实,类似封闭语境。体育实践同时还是一种重要的人类社会文化活动,体育实践在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发挥着作用,通过多媒体平台,这些作用被逐步放大和延续。这一部分主要分析体育新闻的社会、文化和经济功能。另外,体育受众作为具有鲜明的体育迷群体,无论对于新闻传播还是社会本身,都需要进行科学的认识和研究。
3.2 体育符号信息、体育新闻定义构成了体育新闻知识体系的逻辑起点
在体育新闻学框架体系中,体育符号信息和体育新闻定义是研究的逻辑起点。其原因是,第一,在体育新闻本体的诠释中,体育符号信息和体育新闻定义是源头,对两个概念的解读决定了对体育新闻准确的理解和把握。第二,体育新闻实践规律受到体育实践规律和新闻传播规律的双重影响,并在体育新闻学的知识体系中有所反应,其中体育符号信息和体育新闻定义是最基础的两个知识点,无论是观赏体育还是实践体育,它们的媒体呈现过程都是以这两个核心概念为出发点。
3.2.1 体育符号信息
上文提到体育实践在时空活动范围、运动项目规则以及参与群体等方面都带有限定性,体育新闻实践同样被这些规定限定,成为了独立的报道领域。对于体育新闻实践而言,体育符号信息就是这些限定性更加具体化的表现形式,同时,也更加明确了体育新闻学知识体系的基础构成。
体育信息是体育符号以及蕴含其中的意义构成的,分解和诠释体育符号体系以及意义内涵就成为了体育传播的关键。根据《传播学纲要》一书中对符号的界定,符号是媒介,也是信息的载体,信息的意义需要符号的形式来表达[10]。体育符号共有3个部分组成[11]。
(1)动作符号。
动作符号属于体态符号(Gesture),是非语言符号重要的组成部分,例如动作、手势、表情、姿势等等。体态符号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与语言一起使用。在各种体育活动中,动作符号不仅可以独立使用,而且它还是体育的主要语言形式。
(2)规则符号。
动作符号是体育最外显的表现形式,也是意义理解和共享的渠道。任何动作符号都会被归纳到某一个体育项目中,不仅如此,每个项目的动作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有序的展现出来,并根据既定的规则判断输赢。这些秩序和规则就是体育竞赛中的体育规则,越是成熟的体育项目,其规则越详细而缜密。可以说,有了体育规则的运动项目才能真正体现出体育的魅力。
体育规则符号是体育符号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它决定了一个体育项目是否能够顺利实现符号化过程,最终保障信息传播过程的完成[12]。
(3)体育文化符号。
在体育中,除了动作和规则以外,还有一些围绕该运动项目或者比赛的人工符号,这里统称为体育文化符号。例如每个赛事、每支队伍、每个队员均有代表性的符号体系,诸如队旗、队歌、赛事吉祥物等等,这些都是体育文化符号的主要内容。
体育新闻信息是由体育事实决定的,体育事实就是体育实践,具体而言就是实践体育和观赏体育。无论是实践体育还是观赏体育,都是围绕着体育项目和体育比赛等4个部分进行的。对于体育项目或者体育比赛而言,都具有符号化的特征,这是体育新闻实践特殊性的基础出发点。
3.2.2 体育新闻定义
体育新闻定义的界定,建立在对体育新闻实践特殊性以及体育符号信息的认识之后,对体育新闻实践进行的进一步提炼概括,与体育符号信息共同构成了体育新闻学知识体系的基石。
体育新闻指的是体育符号为主的体育新闻信息经过大众媒体专业化制作转换而成的媒体内容,可引发受众产生强烈的情绪情感共享体验。
上述体育新闻的定义基本体现了体育新闻的本质特性,主要集中在三点:第一,体育符号是体育新闻信息的核心;第二,专业媒体的制作转换;第三,情绪情感的传递和共享。
从上文可知,体育符号信息的提出,是体育实践与体育新闻实践的具体化过程。体育符号信息是体育信息的重要组成部分,体育信息先于体育新闻产生,一旦体育信息流通在大众传媒平台上,体育信息就转换为体育新闻信息。体育新闻信息来源于体育符号,并出自体育社会实践,即实践体育和观赏体育,也是体育事实的来源。体育新闻信息是转换到了大众媒体平台上的那部分体育信息,其作用是体育新闻的传播对象,也是构成媒体内容的组成部分。
体育新闻最终是以体育媒体内容呈现出来的,从体育符号信息到媒体内容,它们之间需要进行专业转换与制作,完成这项工作的就是体育新闻专业机构和从业者。在这一过程中,产生了体育新闻内容制作的原理,这就是体育新闻知识体系的重要框架之一。由于体育新闻实践环节的特殊性,实际上,体育新闻内容制作原理受到体育实践的限制,是一种受到“约束”的符号内容转换,而不能由制作者随心所欲。主要的限定来自体育符号意义内涵的规定性。
从这一点出发,体育新闻理论的诸多概念,例如体育新闻价值、体育新闻真实性、体育新闻娱乐性等,均会受到体育符号规定性的影响,另外体育新闻体裁、体育新闻采写手段等也不同程度有所变化,这些核心议题构成了体育新闻知识体系的主要内容和特殊属性。
体育受众的情绪情感决定了体育新闻传播效果。究其根本,体育受众的情感体验来自体育关系。体育关系指的是通过体育符号互动建立的体育参与者之间的联系,上文已经分析过,在体育活动具有限定性:体育参与者主要包括运动员、观众、赛事组织者、记者等四部分构成,体育关系就是产生在这几类参与者之间。对于体育新闻传播而言,体育受众与媒介人物之间建立的是一种副社会互动关系,情绪情感体验是这种关系高峰体验[11]。
通过上述分析可知,本文开始部分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得到了回答,即体育新闻具有独立而完整的知识体系。体育实践决定了体育新闻实践的特殊性,体育符号信息是体育新闻实践具体化的表现,同时,体育符号信息、体育新闻定义构成了体育新闻知识体系的逻辑起点。
那么在新媒体环境下,体育新闻学是否需要重建?实际上,新媒体平台与体育新闻实践活动存在诸多契合点,可以充分发挥体育传播的优势,从这点出发,体育新闻学的知识体系在新媒体时代逐一得到印证并更加完善。
观赏体育在电视时代得到迅猛发展,到了新媒体的多屏时代,观赏体育增添了多种传播渠道,体育符号专业转换平台和手段更加多样化。不仅如此,上文已经提及,新媒体平台为实践体育提供了在传统媒体阶段无法解决的渠道和出口。
新媒体的主要特征是“媒介融合”,如果换一个视野,将“媒介融合”的讨论重点放在“媒介”而不是“融合”,完全就是不一样的面貌[13]。黄旦等认为“媒介”,尤其是以媒介技术为基础,应该可以作为新闻学研究的独特视角[14]。对于体育新闻实践而言,实践体育中点对点的传播与新媒体平台传播模式有效对接,证明了体育新闻传播原理的自有属性。
新媒体不仅仅是技术革新,而是在这一基础上社会形态的变化。“媒介与技术融合带来的一个结构性变化,那就是‘原来互相分割的社会交往语境和形态(比如私人与公共)模糊乃至坍塌,媒介产业的霸权地位己经不在,而另外一种形式的融合——社会融合(social convergence)悄然崛起’等,就会被纳入研究者的视野。这方而讨论的突出人物,首推的就是赫赫有名的曼纽尔·卡斯特。技术变迁与社会脉络重塑就自然发生勾连,新传播技术兴起而出现的‘媒介融合’,也就不可能只是媒介机构在内容生产制度和环节的打打闹闹,相反,推托而起的是一个‘网络社会’。”[15]
网络社会的核心就是网络化关系,即新媒体环境下新闻传播平台上搭建多层次关系节点,面对新型的社会信息形态,新闻学需要重新面对以往的专业知识和专业规范框架体系。特别指出的是,体育新闻实践的核心就是通过体育符号搭建体育关系,这些关系就萌发于William Joseph Baker提出的四类实践主体之中。从这点分析,体育新闻所蕴含的知识框架不仅契合网络时代的传播现状,还回应了芝加哥学派时期的传播理论[16]:体育新闻传播的根基就是体育关系,体育关系通过体育符号的互动得以连接,并且通过符号之中的意义实现传播、交流和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