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中国段)入境旅游空间结构演化研究
--------基于非均衡协调发展视角
2019-03-19桑祖南邓志伟时朋飞丁晓楠韦福巍李星明
桑祖南,邓志伟,时朋飞,丁晓楠,2,韦福巍,李星明
(1.武汉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2.河南工程学院 经济贸易学院,河南 郑州 451191;3.河池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广西 河池 547000;4.华中师范大学 城市与环境科学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1 引言
“一带一路”包括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旨在加强我国与沿线国家创新能力合作,推动形成陆海内外联动、东西双向互济的全面开放新格局。2015年,我国发布了《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正式将“一带一路”作为国家重要发展战略。该战略一经提出,便得到许多国家的关注和认可,受到众多学者的重视。关于该战略的研究已涉及经济[1]、政治[2]、文化[3]、生态[4]等多个领域。国际旅游是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开展文化外交的重要途径,有利于增进国家间的交流与理解,改善国家间的政治关系[5]。我国将旅游与“一带一路”战略紧密结合,于2015年、2016年将我国旅游主题确定为“美丽中国——丝绸之路旅游年”,以加强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旅游合作,强化对入境客源市场旅游宣传,推动我国“一带一路”旅游品牌形象推广,开拓“一带一路”中国段各省域的入境旅游市场(以下的“一带一路”均指“一带一路”中国段),进而促进“一带一路”各省域的入境旅游发展,推进旅游领域的“一带一路”建设,实现“互联互通、旅游先通”。可见,“一带一路”入境旅游发展对推动我国与沿线各国旅游合作开展,增进与沿线国家人文交流和文明互鉴具有重要意义,是“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内容。因此,本文将“一带一路”入境旅游发展作为问题域展开研究。
旅游空间结构是国内外学者研究的一个重要内容,研究特点是融合了经济学、地理学、旅游学等多学科,对某一区域的旅游经济空间格局进行剖析,涉及内容主要包括旅游空间结构演化特征、过程与机理[6,7],旅游空间结构的影响因素[8,9],旅游空间结构的类型[10]、作用[11]和构建[12]等方面。通过对国内外文献梳理发现:多数学者基于非均衡增长理论来研究旅游空间结构演化,即依靠增长极的“涓滴效应”来缩小区域入境旅游经济差异[13,14],但这些研究忽略了非均衡发展的合理界限问题,即在推行非均衡理论的实际操作中,导致“循环累积因果”的回流效应会扩大区域旅游经济差异[15],可见当前研究并没有将区域旅游经济的非均衡性与协调性进行有效的统一。其次,研究对象主要以城市为单位,探讨省域范围内(如吉林省[14]、浙江省[16]等)或区域范围内(如长江三角洲地区[17]、皖南国际旅游文化示范区[18]等)城市间的旅游经济空间差异,且研究主要是从整体区域的视角剖析一个区域的空间差异,缺少区域范围内省域间的旅游经济空间差异研究,更没有将一个区域划分成不同层级的子区域,从“整体—局部(子区域)—个体(省域)”的角度分析区域旅游经济空间差异特征。第三,采取的研究方法侧重经济模型的应用,包括变差系数[14,19]、基尼系数[16,20]、赫芬达尔指数[17,21]、泰尔指数[9,22]、首位度[16,18]、位序—规模法则[17,23]、空间数据探索分析[6,7,24]等,而EG指数(产业集中指数)在旅游经济空间差异的研究中应用较少。
20世纪90年代,我国宏观经济发展战略由非均衡发展战略向非均衡协调发展战略转变[25],国内学者对此开始关注,并逐渐将其发展为区域经济发展的第三种理论----非均衡协调发展理论。它是基于我国国情,对均衡发展理论与非均衡增长理论的有机统一[26],主张兼顾效率与公平,同时发挥市场调节和政府宏观调控的作用,围绕优势地区和优势产业建立一个结构紧密、相互协调而又具有较高经济效应的区域产业体系,以实现区域全面、协调与可持续发展[27]。本文基于该理论,综合运用多种经济模型,剖析了“一带一路”入境旅游整体上、局部区域间、个体间的差异性与协调性,以期了解“一带一路”入境旅游整体空间差异程度、局部区域间空间特征差异性和省域间的空间联系。
2 研究区域、研究方法和数据来源
2.1 研究区域
“一带一路”战略目标是推动国家区域协调发展,缩小中西部与东部地区差距[28],而入境旅游具有缩小区域经济发展差距的作用[22],研究“一带一路”入境旅游协调发展,对推动“一带一路”战略目标的实现具有重要意义。因此,本文以“一带一路”为研究区域,根据《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文件所涉及的18个重要省域,选取上海、浙江、福建、广东、海南、广西、云南、西藏、重庆、陕西、宁夏、甘肃、青海、新疆、内蒙古、辽宁、吉林、黑龙江等省域为研究单位(图1),研究“一带一路”入境旅游的“整体—局部—个体”空间结构演化特征(其他省域虽然积极参与“一带一路”战略,但根据有关文件,不在本文研究区域范围内)。
2.2 研究方法
首先,利用旅游经济发展水平与旅游产业地位两个指标分析“一带一路”各省域入境旅游的时空分异规律,并以此对“一带一路”进行区域划分。其次,使用首位度指数、EG指数和Zipf指数分析“一带一路”入境旅游在首位优势、集聚效应、规模分布等方面的空间结构演化特征。第三,为深入了解“一带一路”入境旅游的非均衡性与协调性的相互作用情况,运用这三大指数对比分析“一带一路”局部区域间入境旅游的空间特征差异性。第四,为了解“一带一路”各省域间入境旅游的空间相互作用情况,采取局部空间自相关的分析方法,分析各省域间入境旅游的空间相关性。本文依照“整体—局部—个体”的研究思路,对“一带一路”入境旅游空间结构演化特征进行透彻分析,以探讨“一带一路”入境旅游的空间规律,从而为“一带一路”入境旅游发展提出针对性的策略与建议。
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地位: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是反映地区入境旅游经济对全国入境旅游经济的贡献率,入境旅游产业地位是地区入境旅游经济在地区经济发展中的重要程度[29],这两个指标可较为直观地反映地区入境旅游经济的发展程度和各省域之间入境旅游经济的分异状况,公式为:
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Yti/Yt
(1)
入境旅游产业地位=(Yti×e)/Yi
(2)
式中,Yti为省域i的国际旅游收入;Yt为全国国际旅游收入;Yi为省域i的GDP;e为人民币对美元汇率。
(3)
(4)
首位度:首位度能够反映首位省域在“一带一路”入境旅游规模中的领头优势性[16]。常用的首位度规律,包括2城市指数、4城市指数和11城市指数,但Thomas I对81个国家的比较研究中发现有4城市指数与11城市指数存在着0.86的正相关[30],表明他们与2城市指数相比,不具有显著优势,因此本文只使用2城市指数,公式为:
S=Yt1Yt2
(5)
式中,Yt1为“一带一路”内旅游规模最大的省域的国际旅游收入;Yt2为旅游规模第二大的省域的国际旅游收入;S=2为首位度理想值,表示旅游规模最大的省域保持较为合理的领先优势[31]。
EG指数:由于变差系数、基尼系数、赫芬达尔指数等集聚指数未考虑同一产业中企业规模的分布差异,无法识别各种溢出效应对企业选址的影响,会造成偏差;而Ellison等提出的EG指数结合了空间基尼系数和赫芬达尔指数,以测量产业的集聚程度,可减少这种偏差[32]。虽然EG指数主要用于测量制造业的集聚程度,但服务业与制造业地理集中的逻辑一致,即不同产业的厂商都以利润最大化为目标,寻求区位的自然优势以及外溢带来的聚集经济[33]。旅游作为现代服务业的组成部分[1],也可采用EG指数测量入境旅游的集聚程度[34]。公式为:
(6)
(7)
由于无法获取旅游企业(具有接待国际游客能力)的详细数据,因此无法完全按照Ellision的方法来计算入境旅游产业的赫芬达尔指数。借鉴杨洪焦等修正的赫芬达尔指数计算方法[35],假设每个省域的所有旅游企业具有相同的规模,即国际旅游收入相等,则调整之后的赫芬达尔指数的计算公式为:
(8)
式(6)—式(8)中,Gt为入境旅游的空间基尼系数;Ht为入境旅游的赫芬达尔指数;xi为省域i的GDP占“一带一路”所有省域GDP之和的比重;sti为省域i的国际旅游收入占“一带一路”所有省域的国际旅游收入之和的比重;nti为省域i的旅游企业数量。依据Ellison等的研究,将入境旅游集聚程度分为三类:rt<0.02,表示入境旅游为低度集聚;0.02≤rt<0.05,表示入境旅游为中度集聚;rt≥0.05,表示入境旅游为高度集聚[32]。
位序—规模法则:位序—规模法则是基于齐普夫定律,从城市规模和城市位序的线性回归关系来考察城市体系的规模分布[36],现被运用于研究入境旅游目的地的规模分布。当前学术界常用的是罗卡特对位序—规模公式的修正,本文也使用该模型研究“一带一路”各省域入境旅游的规模分布,计算公式为:
(9)
对上述公式进行对数变换,可得:
LgYti=LgK-qLgRi
(10)
式中,Ri为入境旅游目的地等级序号;Yti为与序号相对应的入境旅游收入;K为常数;q为Zipf指数。q=1为理想值,表示“一带一路”各省域的入境旅游规模呈现理想化的等级分布结构;当q<1时,“一带一路”各省域的入境旅游规模呈现更加均匀的分布;当q>1时,“一带一路”各省域的入境旅游规模分布更加分散[36]。
局部空间自相关:空间自相关分析是探索地理空间的某一要素值与其相邻空间该要素之间相关性的重要工具[37],局部空间自相关是其中一种,是将Moran I(全局空间自相关)分解到各个区域单元,构建空间联系局域指标(Local Indicators of Spatial Association,LISA),以衡量每个空间要素属性在“局部”的相关性质[38]。计算公式为:
(11)
(12)
将局部空间自相关指数与Moran散点图结合,可使“一带一路”入境旅游空间格局可视化。Moran散点分为4个象限,分别代表4种不同的关联类型。其中,第一象限(HH型)、第三象限(LL型)为正相关类型。HH型为高高集聚,表示省域i与邻近省域入境旅游发展水平都较高;LL型为低低集聚,表示省域i与邻近省域入境旅游发展水平都较低[24]。第二象限(LH型)、第四象限(HL型)为负相关类型。LH型为低高集聚,表示省域i入境旅游发展水平较低,而邻近省域入境旅游发展水平较高,属于“入境旅游经济塌陷区”;HL型为高低集聚,表示省域i入境旅游发展水平较高,而邻近省域入境旅游发展水平较低,表示省域i属于“入境旅游垄断区”[24]。
2.3 数据来源
考虑到数据的连续性和可获取性,选取2006—2015年连续十年的“一带一路”18个省域的国际旅游收入作为研究测算对象,数据来源于2007—2016年的《中国统计年鉴》[39],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指标也来源于此。由于旅游企业三大主体为旅游景区、旅行社和酒店,因此旅游企业数量指标计算方式为三者数量之和,数据来源于2007—2016年的《中国旅游统计年鉴》[40]。
3 “一带一路”省域入境旅游总体空间结构特征
3.1 “一带一路”省域入境旅游分异规律
根据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地位的公式,结合2006—2015年“一带一路”各省域国际旅游收入,可得到“一带一路”各省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地位的时间变动情况(表1)。由表1可知,广东对全国入境旅游经济贡献较大,入境旅游发展水平“一枝独秀”,但2013年后对全国入境旅游经济贡献开始减少,且入境旅游在省域经济发展的地位呈下降趋势;上海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地位虽然较高,但呈现下降趋势;福建、浙江、辽宁的入境旅游对全国入境旅游经济贡献较多,但2013年后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开始回落,且入境旅游产业地位的变动幅度不大;云南、广西、重庆、陕西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于2013年后也出现回落,而入境旅游产业地位变动幅度较小;内蒙古、吉林、黑龙江、新疆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和旅游产业地位的变动幅度较小,其中黑龙江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地位均略微下降,内蒙古的入境旅游产业地位也略微下降。2013年后,内蒙古、吉林、新疆的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均出现略微下降的趋势;海南、西藏入境旅游产业地位均大幅度提高,但海南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呈现下降趋势;青海、宁夏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地位均较低,出现一定的波动。“一带一路”省域入境旅游发展水平分异明显,且经济较发达的省域入境旅游发展较成熟,表明经济发展水平对“一带一路”入境旅游发展产生影响。
“一带一路”各省域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地位的变动方向、变动幅度等具有一定的差异,且在一定范围内变动,即时间对各省域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地位的分异格局的影响有限,“一带一路”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地位的分异格局较稳固。2013年后,大多数省域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出现下降,说明2013年后“一带一路”区域对全国旅游经济的贡献减少。
表1 2006—2015年“一带一路”各省域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与产业地位
(续表1)
本文将“一带一路”各省域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地位与全国平均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和平均入境旅游产业地位进行比较分析[29],根据分析结果,将“一带一路”入境旅游划分为三个层次:①高高型。即入境旅游经济对全国经济的贡献率和对省域经济发展的作用都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包括广东、福建、浙江、上海等4个省域。②高低波动型。即入境旅游经济对全国经济的贡献率和对省域经济发展的作用相对于全国平均水平而言,时高时低,波动变化,包括辽宁、陕西、重庆、广西、海南、云南、西藏7个省域。③低低型。即入境旅游经济对全国经济的贡献率和对省域经济发展的作用都低于全国的平均水平,包括黑龙江、吉林、内蒙古、宁夏、甘肃、青海、新疆等7个省域。高高型省域数量与其他类型省域数量的比例为2∶7,表明入境旅游集中到少数省域之中,形成少数省域入境旅游实力强劲,“一带一路”入境旅游发展依赖于少数省域的发展格局。根据三个层次的入境旅游发展类型分布可知(图2),“一带一路”呈现出入境旅游实力由东南向西北减弱的空间梯度分布格局,“一带一路”入境旅游的等级分异特征明显。
图2 “一带一路”入境旅游空间分异
3.2 “一带一路”入境旅游首位度和EG指数分析
2006—2015年,广东省入境旅游始终为“一带一路”的增长极,保持着领先优势;2006—2010年广东省“一带一路”的首位度指数保持在理想值2左右,期间广东省的领先优势较合理;2010—2013年,广东省首位度指数逐渐上升,入境旅游规模与其他省域的差距逐渐加大,入境旅游呈现垄断发展的倾向;2013—2015年,广东省首位度指数开始回落,表明广东省的领先优势呈现回归合理的倾向(图3)。2006—2015年,“一带一路”EG指数在[0.035—0.045]范围内波动,均为正值,说明“一带一路”聚集的力量大于分散的力量,入境旅游在地理上呈现集中化,且处于中度集聚水平。2006—2015年,“一带一路”EG指数属于上下波动型变换,但总体呈现为略微下降的趋势,入境旅游的集聚效应出现减弱的倾向。其中,2010—2013年的EG指数逐年下降,与首位度指数变动方向相反,说明广东省领先优势的扩大,并未增强入境旅游的地理集聚作用(图3)。这是由于2010—2013年 “一带一路”涓滴效应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入境旅游向广东省以外省域扩散发展,广东省以外的多数省域(如内蒙古、辽宁、吉林、云南、广西、重庆、陕西、新疆等)入境旅游发展迅速,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地位均呈上升趋势,且福建、浙江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逐年提高。
图3 “一带一路”入境旅游首位度和EG指数
3.3 “一带一路”省域入境旅游等级规模结构
本文运用SPSS20.0软件对“一带一路”省域国际旅游收入与位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见表2。从表2可知,2006—2015年,Zipf指数q均在2以上,远高于位序规模分布的理想值,表明“一带一路”各省域的入境旅游规模分布呈现出分散特征,这可能是由于“一带一路”入境旅游规模分布形式外凸,入境旅游规模大的省域辐射范围有限,带动作用较弱,而入境旅游规模小的省域入境旅游发展受限,主要是代表性不足造成的[43]。
从时间序列来看,Zipf指数q的变动趋势呈先上升后下降趋势,即2006—2008年Zipf指数q值呈上升的趋势,2008年之后Zipf指数q值开始回落,表明2008年之后“一带一路”省域入境旅游规模分布向良性方向发展,分散分布的特征得到一定改善。然而,Zipf指数q值依旧大于2,说明“一带一路”省域入境旅游规模分布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实现协调发展。从回归方程确定系数R2结果来看,“一带一路”省域入境旅游规模分布与位序分布的拟合优度值有待提高,表明“一带一路”省域入境旅游规模实际值与理想值具有一定的差距,各省域入境旅游规模有待改善。
表2 “一带一路”入境旅游位序规模分布回归结果
4 “一带一路”三大区域入境旅游空间结构差异分析
将一个区域划分成不同区域,可研究局部区域的空间结构特征,并对比分析它们之间的差异性[44]。本文依据“一带一路”各省域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和旅游产业地位的分异规律,将其划分成高高型区域、高低波动型区域和低低型区域,分析了三大区域在首位度、入境旅游集中度和入境旅游规模分布的差异特征,以了解“一带一路”入境旅游的局部空间结构特征。
图4 2006—2015年“一带一路”三大区域入境旅游的首位度指数
4.1 “一带一路”三大区域入境旅游首位度差异性
由于入境旅游规模第一位和第二位省域都位于高高型区域,所以高高型区域的首位度分布与“一带一路”总体首位度分布一致,且首位度指数均高于其他区域。高低波动型区域首位度指数大多数高于低低型区域,其值在1.35—1.71内变动,属于低首位度分布,首位省域的领先优势有待提高。从时间序列上看,高低波动型区域首位度2006—2010年逐年上升,而2010—2015年首位度出现下滑趋势,逐渐偏离理想首位度值。低低型区域首位度值较低,其值在1.08—1.72内变动,属于低首位度分布,首位省域的领先优势不高。从时间序列上看,低低型区域首位度指数波动变化,但总体趋势略有上升。对比三大区域入境旅游首位度发现,入境旅游发展水平越高的区域,其首位度指数越高,这主要是因为区域首位度对该区域经济发展具有正向影响[45]。高高型区域中,首位省域广东始终保持较高的领先优势,成为该区域的重要增长极,带动区域入境旅游的快速发展。高低波动型区域和低低型区域中,首位省域辽宁和黑龙江的领先优势不明显,且分别于2014年、2013年被云南和内蒙古超越,因此无法有效地发挥中心省域的带动作用,区域入境旅游发展能力受到限制(图4)。
4.2 “一带一路”三大区域入境旅游集中度差异性
2006—2015年,高高型区域EG指数逐渐减少,2014年之后EG指数小于0.02,高高型区域由中度集聚转变为低度集聚。2006—2015年,高低波动型区域和低低型区域EG指数的变动方向均为先升后降再升。其中,高低波动型区域EG指数总体呈现上升趋势,且2014年之后由低低集聚转变为中度集聚,有向高度集聚发展的趋势;低低型区域EG指数总体呈现下降的趋势,且2008—2010年这三年都处于高度集聚阶段,其余时间皆为中度集聚。
对比三大区域入境旅游EG指数发现:2006—2013年,低低型区域集聚程度高于高高型区域,高高型区域高于高低波动型区域。2014—2015年,高低波动型区域集聚程度高于低低型区域,低低型区域高于高高型区域。根据“倒U型”曲线,在经济发展的初期,集聚效应的增强,是区域经济发展的必要条件;在经济发展的后期,区域经济集聚效应有所减弱,涓滴效应在经济增长中发挥了主要作用[46]。高高型区域集聚效应在减弱,处于入境旅游发展的成熟阶段,该区域能发挥涓滴效应,辐射带动“一带一路”其他区域入境旅游的发展。高低波动型区域在2012年后的集聚效应迅速增强,处于经济发展的初期,可通过集聚效应推动该区域入境旅游的发展。低低型区域集聚程度虽然高,但是集聚效应不稳定,总体上集聚效应在减弱,这表明该区域在促进整个区域入境发展方面辐射带动作用仍然不足,该区域的入境旅游发展受到限制(图5)。
图5 2006—2015年“一带一路”三大区域入境旅游的EG指数
4.3 “一带一路”三大区域入境旅游规模分布差异性
2006—2015年高高型区域Zipf指数在0.85—1.19范围内变动,总体上呈下降趋势,且2008—2009年、2011—2015年时间内均低于理想值1,表明高高型区域已形成“位序—规模”结构,且逐渐向均匀分布转变。2006—2015年,高低波动型区域Zipf指数则在0.96—1.45范围内变动,总体上略有上涨,大多数均略高于理想值,表明该区域入境旅游规模分布较为合理,但呈现分散分布的趋势。2006—2015年,低低型区域Zipf指数较高,在2.28—2.91范围内变动,但2008年后出现逐渐下降趋势,表明低低型区域入境旅游规模分布不合理,呈现分散分布的状态,但具有优化的倾向。对比三大区域的Zipf指数可知,入境旅游发展越成熟,其入境旅游规模分布越接近“位序—规模”结构,省域之间入境旅游发展更加协调(图6)。
图6 2006—2015年“一带一路”三大区域入境旅游的Zipf指数
5 “一带一路”各省域间的空间相关性
本文利用GeoDa095i软件分析2006—2015年“一带一路”各省域入境旅游的散点Moran分布状况,见表3。由表3可知:大多数省域都属于低低集聚关联类型,其他关联类型的省域数量偏少。其中,低低型关联类型的省域皆属于低低集聚关联类型,而高高集聚关联类型的省域都属于高高集聚类型区域,低高集聚、高低集聚、低低集聚的关联类型都有高低波动型区域的省域。广东入境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地位远高于广西和海南两省,高低集聚的关联不显著,对两省入境旅游的辐射带动作用不明显,导致出现“广东隆起,广西、海南凹陷”的断层式空间发展格局。辽宁、云南都出现低低集聚类型与高低集聚互相转化的情形,但辽宁由高低集聚转为低低集聚类型,表明辽宁的领先优势被削弱,未产生良好的辐射带动作用;云南入境旅游快速发展,逐渐脱颖而出,由低低集聚类型转变为高低集聚,领先优势逐渐加强,有望成为高低波动型区域的一个重要增长极,带动区域入境旅游发展。
表3 “一带一路”各省域入境旅游的散点Moran分布
由GeoDa095i软件制作的显著性地图可知(图7),2006—2015年“一带一路”中具有显著相关性的省域共有8个,其中福建、广西、海南、新疆、甘肃、青海6个省域一直呈现显著的相关性,而陕西于2008年、2011年,内蒙古于2015年呈现显著相关性,这表明福建等6个省域与周边省域显著相关、联系紧密,与周边省域的相互作用较明显,而陕西与周边省域的相互作用不稳定,内蒙古与周边省域的相互作用呈现日渐突出的倾向。
图7 “一带一路”局部空间自相关显著性地图
计算出2006—2015年6个具有显著相关性省域的局部空间自相关指数Ii,并制成折线统计图(图8)。由图8可知,6个省域的Ii指数均为正数,表明6个省域与周边省域的入境旅游发展具有趋同性,呈现协调发展的倾向。2006—2015年,6个省域的Ii指数具有一定的波动性,但总体呈现上升的趋势,且2013—2015年6个省域均出现快速增长的现象,表明6个省域与周边省域的作用逐渐加强。其中,海南、广西的Ii指数较高,表明海南、广西入境旅游发展较大依赖于广东省入境旅游的涓滴效应;新疆、甘肃、青海的Ii指数较为接近,且指数值较低,这可能是由于三者属于邻近省域,但入境旅游发展均较为落后,互相带动作用较弱;福建的Ii指数最低,这可能是由于福建与周边省域入境旅游发展差距较小,彼此的辐射带动作用较弱。
图8 2006—2015年6个省域入境旅游的局部空间自相关指数Ii
6 结论与建议
6.1 结论
本文结合非均衡协调发展理论,对“一带一路”入境旅游“整体—局部—个体”的空间结构演化特征进行分析,得出以下主要结论:①“一带一路”非均衡状态与协调倾向并存,总体非均衡与局部协调并存。“一带一路”入境旅游发展分异明显,入境旅游水平呈现出“核心—外围—边缘”的空间梯度分布格局,空间距离对入境旅游扩散效应的阻碍作用显著,即距离中心省域越远,其入境旅游发展水平越落后,且“一带一路”仍处于依托“极化效应”带动区域入境旅游发展的初期阶段,入境旅游规模分布不合理。但“一带一路”入境旅游具有协调发展的倾向,入境旅游的EG指数、Zipf指数都有减少的趋势,非均衡状态呈现减弱趋势;“一带一路”中的高高型区域出现入境旅游协调发展现象,该区域内首位省域广东省领先优势合理,省域间入境旅游的集聚效应减弱,涓滴效应在发挥着重要作用,入境旅游规模分布合理且呈现出均匀分布倾向。②区域入境旅游发展成熟度与区域空间结构合理性呈正相关,即入境旅游发展越成熟的区域,省域间入境旅游发展越协调。三大区域中,高高型区域首位优势较好,广东省是带动该区域入境旅游发展的重要增长极,而高低波动型区域、低低型区域入境旅游的首位指数均低于理想值,且首位省域产生变动,首位作用较弱且不稳定;高高型区域的EG指数较低,集聚效应较弱,入境旅游处于发展成熟阶段,涓滴效应在入境旅游发展中发挥着主要作用,而高低波动型区域的EG指数迅速提高,集聚效应对该区域入境旅游发展作用开始突显,低低型区域的EG指数不稳定,集聚效应对该区域入境旅游发展作用有限;三大区域的Zipf指数值呈现出“高高型区域<高低波动型区域<低低型区域”的表征,说明入境旅游发展越成熟的区域,入境旅游规模分布越接近“位序—规模”结构。③三大区域入境旅游空间集聚类型差异明显。高高型区域入境旅游以高高集聚为主,区域内的省域入境旅游发展皆较为成熟。然而,由于广东省位于高高型区域与高低波动型区域的交界处,与邻近的广西、海南入境旅游发展差距较大,从而形成了高低集聚类型。高低波动型区域与高高型区域相邻,邻近高高型区域的广西与海南呈现低高集聚类型,但与低低型区域相邻的省域入境旅游未形成明显的发展优势,形成低低集聚类型,尤其是辽宁省,其发展优势渐失,已由高低集聚类型转变为低低集聚类型。云南较高的入境旅游产业地位显示出云南省对入境旅游的重视,云南正由低低集聚类型转变为高低集聚类型,有望成为高低波动型区域的重要增长极。低低型区域的省域入境旅游发展均较落后,形成集体低低集聚的状况,需要外力的带动才能促进整个区域入境旅游的发展。④区域入境旅游发展成熟度与区域空间显著相关的省域数量呈负相关,即低低型区域空间显著相关的省域数量和高低波动型区域多于高高型区域。对比三大区域空间显著相关的省域数量,低低型区域的省域的入境旅游的联系强于其它两个区域[38],成为低低型区域的重要优势,但局部空间自相关指数较低,反映了该区域互相带动作用有限;高低波动型区域中邻近低低型区域的省域空间自相关不显著,与低低型区域的省域联系较弱[38],对低低型区域的入境旅游带动作用较弱,但邻近高高型区域的广西、海南空间自相关显著,且局部空间自相关指数较高,表明广西、海南对广东的依赖显著且较强;而高高型区域内的广东空间自相关不显著,对广西、海南入境旅游的带动作用有待加强,且区域内多数省域空间自相关不显著,入境旅游发展较为独立。
6.2 对策与建议
主要是:①采取域面推进的方式,逐步扩大局部协调范围,最终总体达到高水平均衡。采取“以强带弱”的方式,积极推进高高型区域入境旅游产业、资本、技术、人才等要素向高低波动型区域和低低型区域渗透,辐射带动两大局部区域入境旅游发展。基于广西、海南与广东相邻,且入境旅游发展对广东依赖性大的空间关系,将广东作为涓滴效应的突破口,由广东向广西、海南再向西北部省域逐步推进,逐步扩大局部协调范围,从而形成“协调范围扩大—涓滴效应增强—协调范围进一步扩大”的入境旅游发展进程,最终实现“一带一路”入境旅游的协调发展。②坚持非均衡推进,培育多个增长极。具体而言,应支持高高型区域入境旅游的发展,发挥高高型区域的涓滴效应,而高低波动型区域和低低型区域需培育云南、辽宁和内蒙古3个增长极,增强非均衡推进的力度,提高首位优势和增强集聚效应,促进两个区域入境旅游发展。其中,云南应继续提高首位优势,保持高低集聚类型,将云南作为高低波动型区域内的一块“入境旅游高地”;辽宁需要对入境旅游发展注入新活力,重新形成高低集聚类型,使其成为辐射带动吉林、黑龙江进而带动整个低低型区域的重要增长极;内蒙古应在稳固首位优势的同时力求形成高低集聚类型,以发挥集聚效应。③加强局部区域边缘省域间的入境旅游联系,协调局部区域间、省域间的入境旅游发展关系。积极开展“跨省合作、跨区域合作”,加强广东与海南、广西,辽宁与吉林、内蒙古,陕西与内蒙古、宁夏、甘肃,西藏与新疆、青海的入境旅游联系,使入境旅游发展优势的省域辐射带动发展弱势的省域,尤其是加大广东对海南、广西入境旅游支持力度,缩小它们的入境旅游差距,以这些省域的发展带动整个局部区域的发展,缩小区域间的入境旅游差距。此外,政策支持是协调“一带一路”入境旅游发展关系的重要手段,可弥补非均衡带动作用有限的缺陷[25],政府应通过加快高低波动型区域和低低型区域的旅游基础设施建设、落实对旅游企业的扶持政策、鼓励民间资本投资旅游业和加强旅游宣传等方式,激发两大区域入境旅游发展活力,弥补自身发展动力不足的缺陷,以避免扩大与高高型区域入境旅游发展差距。
7 研究展望
本文对“一带一路”入境旅游空间结构的研究仅限于2006—2015年的数据,缺乏更长时间段的分析,所得结论具有一定的局限性。本文主要从空间差异的角度分析“一带一路”入境旅游的非均衡与协调性的情况,而极化效应与涓滴效应对入境旅游空间结构的作用机理有待进一步的分析与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