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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等郎妹》背景音乐的意蕴与情境导引

2019-03-08李歆

戏剧之家 2019年1期
关键词:背景音乐电影

李歆

【摘 要】电影中的背景音乐是电影的重要组成部分,背景音乐必须与画面、音响、人声等系统元素相结合,才能使观众最大限度地获得艺术审美感受。本文通过对电影《等郎妹》背景音乐的分析,发现其背景音乐中的意蕴,并对旧时客家畸形婚俗现象进行具体分析。

【关键词】电影;《等郎妹》;背景音乐

中图分类号:J643.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1007-0125(2019)01-0059-02

《等郎妹》是由郑华执导,袁志博、董娉、褚栓忠等主演的中国内地剧情片,获第8届电视电影百合奖一等奖、第21届兰斯国际电视节最佳女演员奖、第48届蒙特卡罗电视节电视电影最佳导演奖等多个奖项。影片从女性视角出发,反映旧时中国封建社会宗法制度、男权制度,真实地记录了福建客家大围屋生活、走南洋、等郎妹等特殊现象。影片中没有强烈的戏剧冲突,没有人物之间明显的性格矛盾,没有善恶势力的道德审判,有的只是在人生的涓涓细流中,人们丰富的情感和内心的挣扎,被誉为“一部久违的艺术片”。

所谓“等郎妹”,是我国旧时客家山区的一种畸形婚俗,即年幼女孩被嫁到未生育过男孩的人家,苦苦等待婆婆为自己生一个丈夫。若婆婆没有生育男孩,等郎妹长大,或招郎,或外嫁,皆由男方做主。若“郎”在儿时不幸夭折,便逼迫“等郎妹”与公鸡行拜堂礼,而后一辈子守寡。这部影片运用大量客家民歌作为背景音乐,与电影故事情节完美融合,体现人物内心的爱恨交织。背景音乐与故事情节,视与听的结合,更加深刻地描绘出影片男女主角的悲惨命运与旧时畸形的封建婚姻制度。

一、《等郎妹》的背景音乐

(一)客家民歌曲调的运用。影片中运用大量客家民歌,与故事情节紧密结合。影片一开头便响起“月缺哩,月圆哩(那咯嘿)。等郎妹子(呀),好凄苦(哟)”。这是润月阿爸把润月送到王家当等郎妹,在独自回家的船上抽泣时所出现的音乐。润月儿时的玩伴春生,呆站在一旁,却不知润月去了何处。这首民歌仅在此片中出现一次,悲凉低沉的唱腔让人感受到父亲对女儿的心疼与不舍,明知女儿未来婚姻生活凄苦无依,自己却无能无力。徒留一具背影,用此山歌表达自己内心的感伤。

客家童谣“月光光照地堂,骑白马过莲塘,娶个媳妇十七八,不知是姐还是娘”在影片中共出现三次,第一次是润月哄儿时的思焕睡觉;第二次是阿菊哄虎仔,表明“等郎妹”是姐又是娘的双重身份;第三次是阿姆再次请回春生帮忙时,润月在床边思念远渡南洋的思焕时所唱,这首童谣将自己对丈夫的情意全盘托出,意味深长。对于润月来说,思焕是她一辈子的寄托和希望。润月与思焕圆房时,围屋中的客家男女唱的山歌“什么会暗又会光?星子会暗又会光;什么会下又会上?纸鹞会下又会上;什么会软又会硬?甜糕会软又会硬;什么会短又会长?……”用设问与隐喻的修辞手法,采用男问女答的演唱形式,传情达意,也使人感受到客家人表达爱意之热烈。

影片中还运用两首客家情歌来表明润月与春生的爱。“阿妹不知哥的心,哥心似火妹似冰。”“阿哥有心妹有心,铁杵磨成绣花针。”第一首是春生告知润月思焕已死,润月情绪激动,欲跳河自杀,被春生救起后,春生缓缓唱出,表达了春生对润月的些许失望,也体现春生对润月深刻又包容的爱。第二首是润月即将嫁给春生时所唱,表明润月对爱情与婚姻的美好憧憬。

“十八娇娘,三岁郎;半夜想起(呀),痛心肠;等到郎大,妹已老;等到花开,叶又黄。”这首山歌贯穿影片始终,出现五次之多,影片一开头便由年老的等郎妹数着豆子,轻轻吟唱。第二次出现在润月哄着刚出生的思焕入睡,晾晒尿布,细喂米汤。第三次出现在思焕一心要下南洋,润月送走思焕后独自抽噎。第四次出现在润月与春生即将成婚,岂料一纸家信告知思焕安好,润月选择独自一人等待。第五次出现在影片的片尾,一老一幼在教唱,也表现着旧时封建婚姻制度下女性地位的低下与无尽的眼泪。

(二)西方音乐元素的运用。这是一部典型的反映中国客家婚俗的影片,在运用了大量客家音乐元素外,还运用多种西洋配器。在影片中,导演巧妙利用中西方音乐结合的方式,即未突兀,反倒为其配乐增添了新的素材,推動了故事情节的发展。在影片画面还未正式出现前,镜头转向一位老等郎妹数着豆子的画面,随即切换,音乐由钢琴声与老人的哼唱互为呼应,一句钢琴声,一句哼唱,像是老妇与远在南洋的丈夫对话。钢琴声在高音区刺耳尖锐,哼唱声则低沉,唱出淡淡忧愁,这两种音乐元素形成鲜明的对比,使观众在影片开头就对等郎妹的命运深深担忧。这一组不协和音用钢琴奏出,小二度的上行级进与小二度的反向下行,接由向上大幅度跳进,音乐情绪揪心、灰暗,充满着忧郁与忐忑不安的情绪。这组音调与影片故事情节相互配合,使得观众能在视觉与听觉的双重体验中对故事情节及人物命运产生预想。

阿姆对润月提出让其与思焕成婚时,第一次运用小提琴这一乐器,小提琴中高音区甜美的音色奏出“十八娇娘,三岁郎;半夜想起(呀),痛心肠;等到郎大,妹已老;等到花开,叶又黄”旋律,欢快又活泼,贴切地描绘出润月对与思焕成亲的期盼与喜悦。再次运用小提琴是夜深时润月帮着思焕下南洋后,独自在房中默默哭泣时所奏,小提琴音调较之前相比更为缓慢、低沉,仿佛诉说着润月心中的纠结与悲伤。在润月听到思焕已然不在的消息时,背景音乐巧妙运用大提琴浑厚结实的音色表现润月的悲痛之情,附点节奏型如泣如诉,表现润月对自己让思焕去南洋这一行为的痛恨、自责与心碎,令人深感悲凉。

二、《等郎妹》中背景音乐的意蕴

(一)渲染影片整体氛围。背景音乐作为影片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对电影故事的发展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增添了电影整体或局部的氛围。这一特定的气氛基调,不仅深化了视觉效果,还增加画面感染力的作用。电影《等郎妹》中,开头部分便伴随着主题音乐徐徐响起,年岁已老的等郎妹每日数豆子到天亮,苦苦等待着自己的丈夫归来,旋律同手中数的豆子一般,好似永远都唱不到头。嫁到王家当等郎妹的润月在阿菊的相邀下,去藏着阿菊心愿的小屋路上,经过又一等郎老妹的房屋,这时又响起贯穿影片始终的主题山歌,再一次表明等郎妹对丈夫能否归来的无尽、未知的等待。影片以这位等郎老妹的去世作为“等郎”的告一段落,这时,再一次响起这段主题旋律,这既是对等郎妹身世的叹息与无奈,也是对其凄苦命运的泣诉。每当这段旋律响起,就想起等郎妹的卑微与难堪,这三处的背景音乐一环接着一环,使得影片从头到尾都处于一种悲伤、凄凉氛围之中,进一步表明女性地位的低下,只有生育男孩才能得到些许重视,是旧时男权制度的绝对体现。

(二)推動故事情节发展。随着背景音乐的奏出,电影中故事情节也随之展开。喜悦、紧张、揪心、悲痛的音乐情绪变化,缓缓道出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扣人心弦,使观众身临其境。为了能够表现出润月对思焕与春生二人的复杂情愫,在思焕向润月表明自己要下南洋的决心时,润月坚定决绝说出不同意,以钢琴高音区空旷幽静旋律的突然出现为定点,表明润月心里虽不舍,但定会帮助思焕下南洋的复杂情绪,衔接故事内容,推动故事情节发展。

为还思焕下南洋的债务,更为逃避春生,润月决定去挑盐赚钱,这时润月对春生的爱意已到达顶峰,背景音乐以悠长的小提琴声与星星点点的琵琶声加以配合,纯五度音程与连续级进音程的进行极大表现出润月心中按耐不住的情绪,润月虽对春生有意,但旧时封建婚俗礼制已然深植于心,这也为后来思焕的死亡,润月定不能与春生在一起埋下伏笔。正是背景音乐恰到好处地奏出,使得润月这种纠结的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爱情、亲情与故事、画面、音乐完美结合,表现出一种悲凉意境美。

(三)刻画人物内心世界。电影由声音和画面两部分组成,在一部作品中,听觉效果与视觉效果缺一不可,音乐是电影的灵魂所在,好的背景音乐可以塑造人物形象,刻画人物内心情感世界。在电影《等郎妹》中,润月听到阿姆选好日子让其与思焕结婚时,由小提琴奏出的主题山歌旋律便跳跃、活泼地奏出,烘托出润月内心抑制的激动,这时背景音乐响起,将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带给观众,与角色一同兴奋起来。影片中还有对阿菊这一人物的内心描绘。影片后半部分,阿菊小丈夫虎仔因溺水身亡,男方家人要求阿菊与公鸡拜堂,与公鸡过一辈子,以慰虎仔的在天之灵,也证明阿菊对丈夫的忠贞不渝。忍受不了这种不公对待的阿菊选择去天堂陪伴虎仔,在阿菊投湖时,小提琴大小三度音程如泣如诉地奏出一曲断肠别离。润月与阿菊二人虽都被这种封建礼俗所约束,阿菊却羡慕着润月,终于能熬出头,与郎哥度过余生。这种背景音乐塑造了阿菊凄惨的等郎妹形象,刻画出阿菊心中万般揪心、愁苦却无人辩诉的委屈之情,也体现出阿菊对这种封建婚俗制度最后的倔强与反抗。

三、《等郎妹》背景音乐指引下的畸形婚俗

电影《等郎妹》中,通过桃花、润月、阿菊等诸位“等郎妹”形象的塑造,深刻揭露出旧时畸形封建的婚恋习俗文化,每位客家妇女都是这种封建婚恋风俗的受害者。影片风格始终保持忧郁基调,画面以湿润的、雾茫茫的、阴郁的外景,和经年累月烟熏成黑色的室内情景为主调,各个环节衔接自然,用舒缓的节奏书写旧时的客家人民,尤其是偏远山区的女性,对自由的强烈渴望,对中国封建社会宗法制度与男权制度的无奈、愤懑与斥责,却不得不在这种环境下夜以继日地生活下去。

对于等郎妹命运的思考与其背后的文化背景,实则就是客家人典型的生存状态。在现代人看来,等待,是一件难熬、寂寞、无助、苍白和可笑的事情。而对于影片中的主人公润月来说,等待,则是自觉和美德,是“守得住”的道德堡垒。这种旧时客家的封建婚俗,不过也是旧时中国社会的缩影。润月的坚守是在控诉着这种畸形婚俗,也批判着这种畸形婚俗。影片最后打破全剧封闭式结构,以暮年润月平静安详的生活作为结尾,导游带领游客参观客家围屋,介绍等郎妹,也意在让观众了解“等郎妹”制度离我们并不遥远。“十八娇娘三岁郎,半夜想起痛心肠,等到郎大妹已老,等到花开叶又黄。”这曲调仿佛永远萦绕在客家土楼里,诉说着等郎妹永远唱不完的凄凉,读不完的悲哀,以及等待不来的情思。

参考文献:

[1]魏启清.略论客家传统情歌的婚恋习俗文化[J].嘉应学院学报,2014(2).

[2]戴彦敏.谈电影《等郎妹》中的客家民歌[J].歌海,20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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