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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中国台湾、香港与新加坡地区当代民众戏剧与公众的互动

2019-03-08张际家

戏剧之家 2019年1期
关键词:表演民众社区

张际家

【摘 要】在中国台湾、香港和新加坡地区,因为地域或人口的限制,大型的城市嘉年华活动并不多见,反而是一些民众戏剧剧团的创作,频繁地在这些地区中亮相。与西方城市艺术节而发展来的公共空间表演不同,当代民众戏剧虽然也在公共空间中上演,但它更偏向于对社区或社群进行研究和创作。当代民众戏剧更鼓励民众通过戏剧表演的方式,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和观点,从而使人们了解到表演者所关注的议题。

【关键词】民众戏剧;表演;民众;社区;活动

中图分类号:G12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1007-0125(2019)01-0011-03

民众戏剧在某种程度上,已成为一种有效的方法,通过唤起社区居民对于身份的认同感,来聚集不同背景的民众,并使他们参与对社会或生活的反思活动,或是组织戏剧表演实践,以此来解决社区或个人所关注的问题,从而通过戏剧表演,来积极调动和激活社区。

一、中国台湾地区民众戏剧的服务与学习

(一)台湾应用剧场发展中心

從2006年成立以来,台湾应用剧场发展中心推出了一系列的戏剧表演,这些演出并不是沿着传统的表演方式进入剧场当中,而是将实践和研究的主体焦距在社区和民众身上。剧场发展中心以及当地社区剧团的创作人员,鼓励社区居民演出与自己生活相关的戏剧表演。并将这些公共活动视为一种基层民主的文化活动。

在这些演出中,很少看到专业演员的身影。当演出住在那些社区附近的民众拿起日常工作的器具,穿着自己的家常服饰走到观众面前,便可以开始上演那些真正属于他们自身的故事。[1]当然这不是人们所想象的那样,经过几天的训练和彩排就可以进行上演的故事。在这编排的背后,是创作团体与社区居民有着长达几个月的沟通、采访、问题调查以及设计与编排的过程。在这期间创作成员对社区进行实地考察,来记录社区民众对社会的述求,社区环境的实际情况、民众的生活状态等。

台湾民众戏剧发起人之一的赖淑雅女士,就试图在社区民众中扩大戏剧的影响力。赖淑雅并不是将戏剧表演作为一种理论和技巧教授给社区民众,让民众也走向专业化的表演道路。她认为民众戏剧表演的最重要目的是民众能够在过程中感受到乐趣,并能自由地表达出自己的感受,讨论自己关心的话题。从而使居民们能成功地呈现出属于自己的演出。而表演理论和技巧只是辅助他们创造自己作品的一种手段。这些辅助手段就是为了能够将在社区中的不同群体能够聚集起来,让人们能够彼此理解对方,认识或反思到自己与社区的关系。在建立台湾应用剧场发展中心与二重埔农民剧场的合作项目《耕田呦》,她将农民在田间劳作所唱的乡间小调原封不动地搬上舞台,并将农民在田间插秧、挑水、播种的动作真实地在舞台中上演,更重要的是作品就在村民所劳作的田间上演,舞台就是农民们所开垦的土地,布景就是丰收的水稻,演员们就在这样真实的环境中进行演出。演出吸引了大量来自周边地区的民众,这也让周边民众逐渐开始了解和关心,因政府征收土地对当地农民带来的影响,通过民众戏剧来传播关于农民的议题。同样参与表演的村民也认为用戏剧的方式来传达他们内心的抗议,比用扔鸡蛋的方式更为实用,反而引起了更多市民的关注,而不是像普通的新闻报道听过且过。

(二)社区剧团的实践

在这里还要提及一个小众的社区剧团,五光社区剧团是由当地村民聚集起来的一个戏剧表演团体,演员和观众都是来自于社区的村民,村民将表演老师沈艳秋邀请至社区,请她来带领并指导村民在每年的农耕或秋收期间的戏剧表演。村民在她的指导下进行戏剧的编排和训练,她并没有刻意地使用传统的戏剧训练方法,如发声训练,肢体训练或塑造角色训练等,她就让村民把在农田工作中的状态表现出来。用最淳朴最自然的语言和动作来描绘剧情。剧本也是由村民共同创作的,每个人都将他们各自生活中记忆最深刻的部分,呈现出来。特别是在这些社区的孩子们,她鼓励孩子们去呈现出他们开心或者困惑的事情。通过分析和判断,将这些事件融汇成一部完整的戏剧作品。在完成一系列的排演过程后,戏剧就在社区的活动室或是广场进行公演。

通过民众戏剧,创作人员也在过程中更加注重民众对于作品的参与、体验、沟通、以及分享。这样,让社区中不同群体之间能够得到充分的述说机会,以及建立互相学习和讨论的机制,从而重新塑造社区和认识社区。即通过对社区内不同社会群体,实施表演艺术记忆,来建立一个公共活动的共同体。[2]

二、中国香港地区民众戏剧的社区文化重塑

(一)香港民众戏剧的发展趋势

香港民众戏剧多元化的实践并不与台湾地区的民众戏剧相同,是对一个社区产生一整套集访谈、对话、学习、服务、共享为一身的公共文化活动。相对于台湾民众戏剧关注作品过程的产生,香港民众戏剧更偏向研究普通的社区居民是如何经过戏剧教育和训练之后,而成为一个专业的,并且能带动周边居民的创作方法。

香港民众戏剧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跟香港的城市公共生活以及社会事实报道有关。包括香港的年青一代认为,以前从西方带来未彻底消除的殖民主义文化,和当今的崇尚无政府自由主义思想以及和中国的传统文化彼此交织在一起,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社区基层文化。并且城市社区文化活动也在日益减少的情况下,他们试图采用民众戏剧的表演来表达这种想法,以重塑香港文化的主体性,藉以恢复大量本地的传统文化、以及提供被边缘化的社会群体的话语权,以此,来提高香港民众对日常生活中所遇到社会问题的意识。[3]

香港民众戏剧在八十年代前后有着两种不同的情感思想,在八十年代以前,香港民众戏剧团体更关注对于香港社会的不平等现状、殖民主义思想、官僚主义、民生问题等。但在八十年代后,香港民众戏剧团体将关注点逐步放在了香港的社区民众身上,正如莫昭如所指出,“差不多在整个八十年代, 我们只集中去演。 我们到群众中去演(到街头、到剧场以外群众聚集的地方), 演一些我们关心和我们认为群众(特别是一些弱势群体)关心的课题。”[4]在这之后,香港的社区戏剧团体开始寻找属于本地域的文化主体,在许多作品中虽包含了各种西方戏剧表演的理论,但描绘的主体都是有关香港的社区中的人物、草根文化、民众思想和民众精神等。

无论是香港的沙田剧团,还是新域剧团,很大一部分社区剧团都在坚持一个目的,就是将戏剧潜移默化地在社区中展开,这不仅是为普罗大众而提供消闲娱乐。更希望做到的是把这种“娱乐”提升, 使之成为教授社群与社群之间的沟通、教育、训练和互相帮助的一个“园地”。[5]例如香港的五十米贫困互动剧场,2005年这个剧场在一个狭小空间中成立了,至今上演了多部青少年的家庭戏剧。戏剧讲述的都是在学校的青少年,在他们的成长时期所要面对来自不同家庭的困难和遭遇。甚至有些戏剧导演在学生看完作品之后,会让学生来思考哪一部分是他们记忆中最为深刻的,并且让提出不同看法的学生,亲自来尝试重演这部分的片段,然后其他学生开始反思,是否与自身真实所接触的情况,有直接的意义或参考。在许多受质疑的情节中,主动暂停演出,提出让学生揭露此时演员的内心话语和感受。从编排、表演、分析、参与、训练、互动和重演等一系列的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个剧团试图让学生通过这样的表演形式,来反思自身与社会的关系,建立专业的表演训练,并实现艺术家、学生和艺术品进行平等对话的空间。

(二)社区剧场的特点

香港民众戏剧很重视地域和场地的概念,尽管香港民众戏剧一直在找寻属于香港独特的主体文化,但是同样它也始终在找寻属于香港民众戏剧的独特剧场。就如沙田剧团的创始人蔡锡昌,他所创作的大部分民众戏剧都会考虑到所谓配套的社区剧场。但大部分的活动和演出集中在几个主要场地,并逐渐形成了一个演艺文化的中心地带。[6]香港的民众戏剧始终在探索剧场这个概念。虽然其中大部分戏剧是以免费的方式向大众开放,但它并没有将户外社区公共空间视作一种表演场所,或是营造成新的审美空间的环境剧场。同样,剧团将民众引入作品参与时,也需先让民众进行系统而专业的教育和训练,时间长达几个月或一至两年不等,在经过一系列的培训之后,再将民众引入到戏剧舞台当中。

从戏剧表演的客观角度分析,表演确实需要进行大量的训练和指导,但是这也同时增添了民众参与作品创作的困难度和障碍。最终作品的参与者或体验者,还是那些有时间有机会,以及长期生活在香港的并愿意接受训练的市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民众戏剧并没有完全面向于公众,还是无形地划分出谁是观众,谁是演员,观演的关系还是传统的演员与观众。

三、新加坡民众戏剧表现形式的“大融合”

(一)新加坡戏剧盒剧团

近些年在新加坡的经济水平不断得到提升,但相应的文化政策和社区文化服务并没有得到“大改善”。在长时间以英语戏剧为主体的情况下,在1990年,郭庆亮决定和他的团队创立戏剧盒剧团。从他的口号中我们可以清晰地了解到戏剧盒剧团的目标。他希望通过戏剧艺术来探讨社会议题,与社群建立沟通的平台,在社会的各个层面致力提倡公民对话。[7]他认为新加坡的基层文化运动并没有得到市民与政府的足够关注,人们没有关注到身边事物发展的根本对立面。只有越过事物的对立面,带来光明的才是令人敬畏的真理。[8]所以戏剧盒希望通过民众戏剧的实践来创造另一种社区公共空间,并由此来传达社区民众对于揭示事件对立面的呼吁与诉求。

从2001年开始戏剧盒剧团开始在社区戏剧中做出某种转变,在当地社区开展了三种类型的表演:一是专业的戏剧表演项目:在非剧院场地演出,如社区中心,学校和工会。他们将戏剧、教育节目和儿童节目结合在一起;二是社区民众合作表演项目:社区居民与艺术家合作,來展示他们的作品;三是特殊社群(如女性、少数族裔、同性恋者和残疾人)表演项目:关注他们在生活中所遇到的困难,并尝试通过戏剧,来解释所关注的问题。在这之后,郭庆亮和他的团队直接将表演区域建立在社区公共空间中,像楼房过道、房屋庭院、阳台走廊、草坪绿树等都成为了戏剧的舞台。观众直接将椅子摆放在演区周围,或观众跟着演区位置的变化而走动。同时在这些演出中间,会夹杂着大量论坛和艺术活动,来创造一个讨论实事的空间,创造一个让市民可以自由抒发感情和辩论的空间,讨论他们在生活中最为关注的问题。就像论坛剧《一堂课》的引导者李邪所说:“虽然我们说的是土地与空间问题,但是这只是一个切入点而已,我们最终看的是人民有没有这样一种能力可以为自己做主。”[9]社区艺术项目《不知岛的迷失》,这个项目直接将整个居民社区营造成一个大型艺术品展示区,在社区内规划着不同表现形式的作品,戏剧、装置、影像、论坛等,用每一部艺术作品来传达不同社区居民在当下所要表达的观点。观众在社区中观看,探讨和评论每部作品述说的故事。在表演中,戏剧盒剧团并没有像其他城市的社区剧团,去寻求语言和肢体的训练。汉语普通话、英语、粤语、闽南语、客家话在表演中同时进行,在他们看来,这才是戏剧所要呈现的现实生活,也是反映了新加坡社区中不同族群对于社区利益和决定权具有现实意义。

(二)戏剧盒剧团的论坛剧形式

另一种十分受到市民关注的戏剧便是论坛剧,它与社区戏剧有较大的不同,论坛剧通常时间较短,在15至25分钟左右。但讨论的课题和议题极为激烈,这些主题通常不只是社区问题,它包括大量的新加坡社会、政府、人性、种族在当下环境中的冲突与矛盾。在演出完成后,会邀请不同族裔的观众来提出看法和策略,同时也让问题和策略的提出人,亲临舞台,直接参与表演,以证实观众的策略是否具有实际作用。以求在未来,当出现类似的困境时,能否以不同居民的策略来解决相同的问题。

论坛剧对于剧情的依托关系十分有限,甚至借用了西方荒诞派戏剧的表现手法,在很多情况下是反戏剧的,反情节的,但同时戏剧盒的论坛剧又与西方荒诞派戏剧最终目的又是截然不同的,它并不是以一种抽象的非理性的手法来表现人类去解决社会中存在的问题是毫无意义的。相反,戏剧盒剧团的论坛剧在某种程度上,故意要间隔观众进入幻觉情感的这种状态,试图加深人对自我反思的这一影响。这些手段是为了更好地提醒观众去思考和反思社会问题对人们产生的现实意义。正如余云所指出“论坛剧恰恰是希望扩大人在遇到困境时的自我的反思的能力,在逆境中当快要失去自己意志力的时候,能不能再试图通过理性的思考和策略的帮助下,并以一种反叛的精神来反抗异化,让危机中的人们通过反抗走向回归与超越。”[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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