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卒中后疲劳评估工具研究进展

王 娇, 盖海云

(1. 陕西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 陕西 咸阳, 712046;2. 陕西省西安市中医医院, 陕西 西安, 710021)

脑卒中后疲劳(PSF)作为病理性疲劳的一种，主要表现为与体力消耗无关[1]的持续性疲劳状态[2]，患病率约为23%～75%[1-2]。PSF可直接影响卒中患者缺损功能的恢复，造成患者生活质量降低。评估卒中患者是否疲劳以及疲劳程度是进行有效管理之前的首要任务，但目前临床对评估工具仍然没有明确的统一标准。本研究通过查询相关文献，汇总目前用于PSF评估的12个量表，现综述如下。

1 PSF评估量表

1.1 心理疲劳量表(MFS)

MFS是Johansson等[3]于2010年编制的用于衡量神经系统疾病及损伤后精神疲劳的多维度量表，是以综合精神病理评定量表为基础，结合情感、认知和感观症状、睡眠时长和白日症状变化情况改编，包含15个条目，评分由0分(正常功能)到3分(最大症状)，也可在备选答案(0.5、1.5、2.5)之间作估计，分数越高，代表症状越严重，心理疲劳的临界值是10.5分。MFS中所有条目都显著相关，并具有高度的内部一致性，Cronbach'sα为0.944，有良好的信效度。刘晓玲等[4]汉化MFS并应用于评估首次发病7 d以上卒中患者的疲劳水平，并提出MFS适合我国文化背景下脑卒中急性期患者精神疲劳症状的评估，中文版MFS的一致性水平为0.875，Cronbach'sα为0.932，信效度良好。

1.2 慢性疾病治疗的功能评价-疲劳亚量表(FACIT-F)

FACIT-F是Cella等[5]于2005年提出的最初用于评估类风湿性关节炎患者疲劳程度的单维量表，由疲劳体验(5个条目)和疲劳影响(8个条目)2个部分组成，所有条目均有5个评级，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和信效度，Cronbach'sα为0.86～0.87[6]。其中，对FACIT-F 13个条目中的11个条目进行反向评分，得分越低代表疲劳程度越高，反向评分的FACIT-F[7]同样表现出良好的信效度和内部一致性，Cronbach'sα为0.91。Cella等[6]首次将其应用于PSF并指出该量表可为PSF提供一个基准，可对不同条件引起的疲劳作出相关反应，但不能保证对PSF的各个疲劳症状进行评价。侯亮[8]将其汉化并应用于癌因性疲劳患者，指出该量表具有良好的心理测量特性，信效度良好。但到目前为止，该量表的汉化还未应用于PSF中。

1.3 运动与认知功能疲劳量表(FSMC)

FSMC是Penner等[9]开发的最初被用于评估多发性硬化症相关疲劳的工具，包括认知亚量表(FSMCc)和运动亚量表(FSMCm)，每个亚量表由10个条目组成，内部一致性良好，总量表Cronbach'sα为0.95，FSMCc和FSMCm 的Cronbach'sα分别为0.93和0.91[10]。一项评估309名多发性硬化症患者和147名健康群体的研究中指出，FSMC在收敛有效性方面与FSS和MFIS之间高度相关，其中，FSMCc与MFIS显著相关，FSMCm与FSS显著相关。Hubacher等[10]于2007年首次将FSMC用于评估PSF指出，与FSS和MFIS相比，FSMC能更好地评估疲劳，使用FSMC可以发现运动和认知功能以及认知和运动疲劳之间的联系。有研究[11]将FSS、MFIS和FSMC这3个量表对比后发现，FSMC的敏感性和特异性最高，且抑郁与FSMC的相关性均小于与MFIS和FSS的相关性，说明FSMC不易被抑郁混淆。目前尚没有相关汉化版本用于国内PSF患者。

1.4 疲劳严重度量表(FSS)

FSS是美国学者Krupp等[12]研制的最初用于系统性红斑狼疮和多发性硬化的单维度量表，共9个条目，包括疲劳体验、疲劳诱因和疲劳如何影响日常3个部分，得分由1分(不同意)到7分(完全同意)过渡，取平均分为最终得分。Choi-Kwon等[13]将其应用于PSF的评估，2007年吴春薇等[14]将其汉化，Cronbach'sα为0.9287，具有较好的内部一致性。Nadarajah等[15]设计相关实验发现FSS对卒中组和健康组(ICC=0.93, ICC=0.90)都有很好的重测信度。此外，Johansson等[16]指出FSS的变种FSS-7，用于区分包括卒中等慢性疾病中的疲劳干扰仍然可靠，FSS-7具有更好的心理测量学特性，能够更好的检测疲劳随时间的变化[17]。

1.5 疲劳评价量表(FAS)

FAS是Michielsen等[18]于2003年研制，2004年首次用于荷兰工作人群的单维度量表[19]，该量表主要关注疲劳程度及其对其他活动的影响，共10个条目，包括身体疲劳和精神疲劳各5项，各条目得分从1分(从不)到5分(始终)。Mead等[20]将FAS应用于脑卒中患者并检验其内部一致性，身体疲劳量表和精神疲劳量表的Cronbach'sα分别为0.58、0.62，内部一致性中等。Brandal等[21]将FAS应用于轻中度脑卒中患者中得出，FAS的内部一致性良好(Cronbach'sα为0.82)、重测信度较好(组内相关系数为0.77)、不存在上/下限效应、个体水平差异较大。

1.6 疲劳评定量表(FAI)

FAI是由美国Schwartz等[22]研制用于评估疲劳影响和疲劳程度的多维度量表，含29个条目，分4个维度：①疲劳严重性；②疲劳的环境特异性；③疲劳的结果量表；④疲劳对休息、睡眠的反应量表，各条目得分从1分(完全不同意)到7分(完全同意)，共29～203分，总分越高表示疲劳程度越重。Byeon等[23]验证了FAI测量PSF患者疲劳程度的信效度，内部一致性良好，Cronbach'sα为0.9198，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和方差极大旋转法进行数据分析，确定了6个影响因素：总体疲劳的严重程度、疲劳的后果、减少疲劳的方法、运动引起的疲劳、日常活动引起的疲劳、压力和抑郁引起的疲劳。

1.7 哥德堡生活质量评定表(GQLI)

GQLI于上世纪70年代研制，用于评估1913年—1923年出生男性的生活质量[24]。GQLI评估4个部分：健康相关症状、社会活动、身体、心理。评级有非常好、相当好、既不好也不差、相当差或差。各部分Cronbach'sα为0.72～0.85，信效度良好[25]。GQLI作为描述性工具来帮助评估疾病的有效性已得到认可，2006年该量表被用于卒中患者病后3个月和12个月的评估[26]。

1.8 Chalder疲劳量表(CFS)

CFS是1993年Chalder等[27]为寻求流行病学研究疲劳更好的方法而研制用于测定疲劳严重性，评估临床治疗变化的工具，共14个条目，评级分为比往常好、与往常相同、比往常差、比往常差很多，受测者回答是或否。CFS分两方面被用于PSF的评估中，一方面反映身体疲劳(1～8条目)，Cronbach'sα为0.845；一方面反映精神疲劳(9～14条目)，Cronbach's α为0.821，信度较好，组内相关系数为0.845，效度良好。中文版CFS中各条目等级只有存在或不存在2个。此外，CFS被学者简化，排除了第5、10和14项，Jing等[28]对比原始CFS和简化CFS，指出在一般中国人群中，简化CFS在数据模型适合度方面优于原始CFS。

1.9 疲劳影响量表(FIS)

FIS是Vercoulen等[29]于1994年研制的，最初用于评估多发性硬化症和高血压患者疲劳影响的多维度量表，是广泛使用的量表之一。FIS用于评估3方面疲劳导致的功能限制：身体功能(10个条目)、认知功能(10个条目)和心理社会功能(20个条目)，各条目得分从0(没有问题)到4(非常严重)，总分越高，功能越受限。瑞典版FIS已在多发性硬化症患者和普通人群[30]中进行了内部一致性和重测信度检测，身体功能、认知功能和心理社会功能3个子量表的Cronbach'sα分别为0.9377、0.9188、0.9406，显示良好。FIS由Ingles等[31]最初用于脑卒中患者中，但Lundgren-Nilson等[32]指出FIS严重依赖于局部，排除疲劳评分后，条目之间仍存在显著相关性，违反了求和量表的局部独立假设要求。

1.10 改进的疲劳影响量表(MFIS)

MFIS是通过减少FIS的条目而建立、用于评估疲劳影响的量表[33]，有21个条目：身体功能(9个)、认知功能(10个)和心理社会功能(2个)。与FIS相同，条目评分总和为总分，范围从0到84，得分越高，疲劳对生活质量的影响越大。有学者在多发性硬化症患者测试中，验证了MFIS具有良好的信度：总量表Cronbach'sα为0.81，认知功能方面的Cronbach'sα为0.95，身体功能方面的Cronbach'sα为0.91，心理社会功能方面的Cronbach'sα为0.81[33]。Schow等[34]使用MFIS用于PSF评估，揭示了疲劳与平衡、步态、双目视觉功能障碍(BVD)的关系，指出女性评分高于男性，认知和身体的疲劳水平与BVD、精神疲劳与平衡和眩晕、认知疲劳与步态之间存在很强联系。

1.11 多维疲劳目录(MFI-20)

MFI-20是Smets等[35]于1995年编制，用于评估疲劳影响的多维度量表。MFI-20有一般疲劳、身体疲劳、精神疲劳、活动减少和动机降低5个方面，每方面4个条目。疲劳表述的条目正向计分，非疲劳表述的条目反向计分。各条目的得分由1分(完全不符合)到5分(完全符合)不等，总分是20到100分，分数越高，疲劳程度越高。MFI-20最初用在接受放疗的癌症患者、慢性疲劳综合症患者、学生、新兵和初级医师中，显示MFI-20内部一致性良好，Cronbach'sα平均值为0.84，具有良好的信效度，被广泛应用。Christensen等[36]于2008年将该量表用于卒中患者病后10 d、3个月、1年、3年的疲劳评估。Chuang等[37]译成繁体中文版MFI-20，并检验其信效度。内部一致性中总的Cronbach'sα为0.92，各部分的Cronbach'sα分比为0.89(一般疲劳与身体疲劳)、0.80(活动减少)、0.83(动机降低)、0.73(精神疲劳)，间隔1周的重测效度为0.94。Chuang等[37]指出中文版MFI-20可有效评估疲劳，但建议评估以汉语为母语人群的疲劳时，应将一般疲劳和身体疲劳视为一个亚量表。

1.12 视觉模拟疲劳量表(VAFS)

VAFS是Tseng等[38]根据视觉模拟量表的内容改编的用于评估疲劳影响的单维度量表。受测者用笔在10 cm的垂直线上以mm为单位划线，测量受测者从无疲劳到代表其疲劳水平的点的直线，进而确定分值。总分0到100分，分数越高，疲劳程度越高。VAFS可消除中风患者常见的视野缺陷或其他视觉感知缺陷导致的困难，且受试者需根据直觉回答，可避免口头表达或数字回忆的干扰。Tseng等[38]用VAFS测试了21名卒中患者，测得静止时组内相关系数为0.851，运动后即时组内相关系数为0.846，运动后15分钟时组内相关系数为0.888。采用配对t检验，指出休息和运动后VAFS评分差异显著(P<0.001)，运动后和恢复后VAFS评分差异显著(P<0.001)。Kotwani等[39]使用VAFS评估卒中后神经肌肉疲劳患者运动前后的主观疲劳，指出慢性脑卒中患者的神经肌肉疲劳与年龄、性别匹配的对照组存在差异。

2 小结

2016年英国脑卒中国家指南中提出，对于那些身体状况稳定但报告疲劳的脑卒中患者，应该对可能导致疲劳的身体和心理方面因素进行评估，特别是在康复或生活质量受到影响的情况下[40]。目前，PSF成为医护人员普遍关注的问题，尽早评估疲劳，对疲劳患者做出针对性的治疗和护理可以患者生活带来很大帮助。虽然目前有很多量表可用于评估PSF，但缺乏一个有通用度量标准的量表。因此选择合适的量表非常关键：①不同量表的维度及评估对象等不同，根据患者疲劳特征选择合适的量表；②评估还应包括情绪和睡眠等临床相关因素；③不同量表评估疲劳的不同方面，研究中可同时使用不同量表；④可根据本地域人口学特征，开发新量表；⑤评估过程可采用时间上重复测量的纵向研究，更准确地反映因素之间的关联性；⑥医生要考虑患者感兴趣的量表，选择易于患者理解的量表。

综上所述，高效全面地评估脑卒中患者疲劳的严重程度及其对日常生活活动能力的影响程度，提供积极的护理干预措施，可有效减轻患者的疲劳程度，切实缓解PSF患者的痛苦，提高患者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