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用型导向的可持续发展与气候保护教育

Julia Schwarzkopf, Heike Hölzner

(柏林技术与经济应用科学大学，德国 柏林 10318)

0 引言:在教学、科研与实践中融入气候变化和可持续发展目标的主题

现今，气候变化及其产生的影响正变得愈发明显。刚刚公布的IPCC(1)IPCC (Intergovernmental Panel on Climate Change)(2018).Global warming of 1.5°C.An IPCC Special Report on the impacts of global warming of 1.5°C above pre-industrial levels and related global greenhouse gas emission pathways, in the context of strengthening the global response to the threat of climate chang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nd efforts to eradicate poverty [V.Masson-Delmotte, P.Zhai, H.O.Pörtner, D.Roberts, J.Skea, P.R.Shukla, A.Pirani, W.Moufouma-Okia, C.Péan, R.Pidcock, S.Connors, J.B.R.Matthews, Y.Chen, X.Zhou, M.I.Gomis, E.Lonnoy, T.Maycock, M.Tignor, T.Waterfield (eds.)].Genf: World Meteorological Organization.最新调查结果显明，一方面，人类应当采取更多措施来防止出现更为危险的气候变化；另一方面，人类又不得不适应不可逆转的气候变化。对高校而言，这也是在呼吁他们研究这个具有挑战性且关乎未来的全球性问题，并思考可行的解决方案。这也意味着高校不仅要探索相关的新的科学知识，也还要把这些知识转化到实践中去。同时，在气候保护和适应气候变化方面所做的努力要符合联合国确定的可持续发展目标。在最迟应于2030年实现的可持续发展目标中，有关气候变化和气候保护的声明确立在目标13里。由此可见，可持续发展目标涉及的主题领域非常广泛，高校也应为实现这些目标尽己所能。

现在有很多迫切需要有效解决的社会问题。在此背景下，高校不可避免地要承担起参与解决这些问题的任务。因此，高校不仅应该在对学生的学术教育中承担起这方面的责任，比如说传授相关知识，还更应该确保学生能够把获得的知识应用到今后的职业实践中。

举例来说，近些年来，应对气候变化的法律法规和政策不断涌现，这是十分正确的，但它们同时也对企业的经营活动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对企业来说，往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协调这些要求与当下企业经营活动之间的关系，或者说如何使现有的商业模式适应不断变化的框架条件。这些商业模式很多是可以或者必须从根本上改变。因此，我们的大学生，也就是将来的职业人士，一方面必须了解现有的法律法规要求(知识)，另一方面要有能力识辨哪些是将来会不断变化的要求，并把它作为机遇抓住。在此，他们首先必须具有分辨的能力，即可以识别出哪些要求会对自己的职业/企业经营行为产生影响，接下来要具有在必要的时侯制定可行性解决方案的能力(应用能力)。这些解决方案可能会是推出新产品或新服务，进而在企业里引发一系列新的流程。

因此，特别是对培养实践型人才的应用科学大学来说，主要任务是要向学生传授气候变化和可持续发展目标的理论基础知识以及解决问题的创新方法。理想情况下，这样的教学应是跨学科进行的，目的是为开发创造性的解决方案创造空间。虽然过去主要是在自然科学类专业中讨论气候变化的议题，但今天，与可持续发展目标一样，气候变化应出现在所有专业的课程设置中，因为，举例来说，医学专业的学生应该了解热浪今后的发展趋势，以及这会对他们将来的病人和治疗方法产生什么影响；工程师应该能够为产品从气候保护和节约资源的角度选择合适的材料；企业经济学人应当能够评价企业的经营行为受到哪些框架条件的制约，并知道他们可以通过选择什么样的商业模式来为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以及预防和适应气候变化做出贡献，这也包括在必要的时候对不具有可持续性的商业模式提出质疑；政治学学者应该思考可以采取哪些智慧的、能够促进创新的 (规制)措施等等。其实，在每个专业里都可以找到这样的例子。不过，对很多教师来说，困难的是如何去涉及这个错综复杂的主题、如何使自己的研究和教学与这一主题建立起联系，以及如何在教学中培养学生对相关知识的应用能力。本文将通过柏林技术与经济应用科学大学(以下简称柏林HTW )的大量实例来阐述如何解决这些困难。

1 培养学生讨论和反思能力的重要性与方法

在全球范围内，特别是联合国提出的“责任管理教育原则(Principles for Responsible Management Education)”和“高等教育可持续发展倡议(Higher Education Sustainability Initiative)”明确指出，在高等教育中应涉及气候变化和可持续发展目标的议题。当然，只有掌握了有关气候变化成因、影响和 (复杂)相互关系的知识，才有可能作出促进可持续发展和保护气候的决策。但需要了解的是，很多目标之间会有冲突，一个“好”的决策往往也会产生负面效果。这些虽然是在教学中不容易处理的问题，但都应该积极地与学生展开讨论和探讨。例如，一个有利于气候保护的决定可能会对一个可持续发展目标产生负面影响。因此，高校的一个任务便是加强培养学生的推理和判断能力，使他们了解诸多目标之间可能存在冲突的地方，并培养他们具备用语言展开恰当讨论的能力，从而使学生们将来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具有决策能力。此外，如何收集并评价一项商业决策可能产生的多方面影响，相关方法也是高校要向学生教授的。因此，学生应当在高校获得这方面的知识和行动能力(Handlungskompetenz)，以使他们能够反思包括自己所做出(职业上)的经济和技术行为会带来的影响和后果，最终的目的是促进地方、区域和全球范围内的气候保护，并为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做出贡献。(2)Schwarzkopf, Julia; Praetorius, Barbara (2018).Nachhaltigkeit, Klimaschutz, Energie: Ein Schwerpunkt der Lehre und Forschungsagenda der HTW Berlin.In: Die neue Hochschule DNH, 03/2018, S.12-15.

在此意义上，为了培养学生对问题进行探讨能力，在教学中运用能够调动学生积极性的教学方法会起到促进作用。例如可以使用有形的或计算机模拟游戏。市场上有大量(包括英语)的此类游戏，可以不需要消耗很多精力就能够把它们结合到教学中，因为在市场上可以购买到的一些游戏很多就是由科学家开发，是以科学问题为导向的。(3)Kwok, Roberta.(2017).Enterprise: Game on.Nature, 547(7663), S.369-371.除了计算机游戏之外，还可以使用传统的棋盘游戏，以此来促进提高学生的讨论和推理能力。学生们在游戏的情境下，不但会积极地与其他学生沟通交流，还会尝试扮演不同的角色，并随之产生不同的立场。另外，在挑选游戏时，建议选择那些可以让学生从不同利益攸关方和不同文化环境角度去思考问题、接受挑战的游戏。总体而言，在教学中使用游戏方法既能够帮助学生获取知识，也能够促进培养他们的软技能。(4)Holle, Jacob; Schwarzkopf, Julia; Zeitler, Marlene (2018).Spielen in der Lehre: innovative und kreative Kompetenzentwicklung und Wissensvermittlung.In: HTW Berlin, Matthias Knaut: Kreativität + X = Innovation.Berlin: BWV Berliner Wissenschafts-Verlag, S.62-67.

2 全面开设有关可持续发展和气候保护的课程以及高校的亲自实践

为了给学生传授上述主题领域的相关知识，高校主要可以采用专门开设相关课程，或者在交叉学科领域传授相关知识的方式。在此并不优先推荐某一种方式，因为所采用的方式应该适合高校的框架条件及其整体的战略定位。具体而言，可以参考以下几种基本做法：开设以这些主题为重点的专业。例如柏林HTW设有环境信息学本科专业和再生能源本科与硕士专业，这三个专业本身就涉及可持续发展和气候保护。此外，可以把相关主题确立为一些专业里的专业方向(下文2.1)，或是一个专业里的专业选修或选修模块(下文2.2)，或是跨专业选修模块(下文2.3)。另外高校本身也应当参与到可持续发展和气候保护中来(下文2.4)。(5)Vgl.auch Schwarzkopf, Julia; Praetorius, Barbara (2018).Nachhaltigkeit, Klimaschutz, Energie: Ein Schwerpunkt der Lehre und Forschungsagenda der HTW Berlin.In: Die neue Hochschule DNH, 03/2018, S.12-15.

2.1 设置为专业方向模块

许多专业有可能会把可持续发展和气候保护设为一个专业方向。以柏林HTW为例，企业经济学本科专业的学生可以在高年级把可持续发展和气候保护作为专业方向来选择。此种情况下，这一专业方向涵盖20个欧洲学分，学习的内容包括环境法、环境技术、可持续发展管理原理以及当前热点议题等。

2.2 设置为一个专业的专业选修模块或选修模块

很多专业可以面向本专业的学生单独开设涉及可持续发展与气候保护内容的模块。根据具体情况，这些模块既可以设置为给学分的专业选修模块，也可以设置为没有学分的选修模块。以柏林HTW为例：生命科学工程 (本科)专业开设了专业选修模块“生物质和可再生原材料”；设施管理 (本科)专业开设了专业选修模块“可持续发展与环境保护”。此外，经济与政治学本科专业为了涉及环境政策中当前的热点议题，开设了选修模块“环境经济学”；国际发展经济学硕士专业开设了“环境与资源经济”选修模块。另外，经济与政治本科专业的学生可以在应用经济政策领域选择一个专业选修模块，比如“能源与气候政策”；工业设计本科专业的学生必须修一门“材料与可持续发展”的研讨课；建筑工程学硕士专业开设了一个专业选修模块“材料与环境”。所有以上介绍的模块都十分受学生欢迎。

2.3 设置为跨专业的选修模块

为了使不同专业的学生就可持续发展和气候保护的相关议题能够展开交流，拓宽他们研究相关问题的视角和方法，可以面向所有学生开设相关主题的跨专业选修模块。在柏林HTW，相关内容的模块属于通识补充模块，不一定是每个学期都提供，它们主要都以当前的社会热点问题为研究对象。以下是该校在夏季学期提供的一些相关模块：企业环境保护、纺织品与时尚设计的可持续发展、树木监护与街道树木监控、蓝色工程-工程师的社会与环保责任、全球环境变化与环境政策、德国与欧洲的能源革命：如何实现无煤与无核供电？

2.4 高校的亲自实践

高校自身的背景决定了他们可以为学生提供多种机会来参与构建防止气候变化和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的措施与方案。当然，高校也可以和学生一起规划并实施这些措施与方案。同时，这也为教师从事相关教学和研究创造条件。原因是：高校作为一个组织也对所处环境和社会产生影响。因此，不管在预防和/或适应气候变化还是在可持续发展目标领域，高校都可以做出一定贡献。例如，高校可以组织编写可持续发展报告，也可以在校内启动一项节能方案。谈到节能方案，学生比如说可以首先进行现状调查，然后确定削减能源消耗的目标，并提出相关措施的建议，进而研究为了实现这样的目标，需要使用哪些必要的组织工具和财务工具(例如技术投资等)。如果涉及到高校的基础设施领域，比如有可能要翻修或建造新建筑，那么可以利用相关专业领域 (如土木工程)的专业知识，即该专业领域的教师可以和学生一起为学校寻找可持续性的解决方案 ——这样的方式同时也会促进学生加深对学校的认同感。

除此之外，高校还可以争取获得环境管理体系的认证，同时可以在学生的支持下进行。学校还可以收集并记录有哪些行动有助于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或者有哪些措施为此做出了贡献，以及从战略角度来看，高校应该或可以加强哪些活动。高校应鼓励学生找到创造性和创新性的解决方案，包括新型、可持续发展的商业模式。通过这些项目，高校不仅可以向学生传授知识，尤其是可以帮助学生把这些知识直接转化到未来的职业实践中去。由此可见，高校通过践行能够很好地实施应用型导向的可持续发展和气候保护教育，在教学、学习和研究中紧密结合相关实践。

3 在科研项目和创业教育中融入可持续发展和气候保护的议题

3.1 科研项目

一般来说，每个教授都有各自的研究方向。除了个人的专业能力和兴趣以外，教授选择什么研究方向，往往还取决于当前科研资助项目确定的重点。现今很多的科研资助项目都要求采用跨学科的研究方法，因此，柏林HTW大量涉及气候保护和/或可持续发展的研究项目也都有学校很多其他学科和专业领域的参与。例如，工程学科参与寻找“可再生能源在能源供应中的扩展和整合技术解决方案”(6)Schwarzkopf, Julia; Praetorius, Barbara (2018).Nachhaltigkeit, Klimaschutz, Energie: Ein Schwerpunkt der Lehre und Forschungsagenda der HTW Berlin.In: Die neue Hochschule DNH, 03/2018, S.12-15, hier S.3.，另外在重点研究“可再生能源—能源效率”和科研集群项目“气候友好型能源供应系统和建筑物节能能源供应”中也同样。(7)Eine Übersicht über die Forschungsprojekte an der HTW Berlin finden sie hier https://www.htw-berlin.de/forschung/online-forschungskatalog/projekte/?no_cache=1, unter Eingabe entsprechender Suchbegriffe.

除了这些广为人知的主题之外，在企业经济学领域也有涉及气候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研究课题，例如“如何借助横向能力管理在屠夫职业培训中融入可持续行为”。这一项目已经被引入了经济与政治学本科专业“实证社会研究方法”模块的教学中，并且学生已开发了自己的调查工具。

例如在同上的专业领域还有一个项目：通过创新型的流动和能源供应实现地方的可持续发展——以纳里尼奥地区(哥伦比亚)水道和捕鱼为例。有关这一研究和其他研究项目的情况都收录在由Knaut(8)Knaut, Matthias et al.(2012).Neue Energien.Beiträge und Positionen 2012.Berlin: BWV Berliner Wissenschafts-Verlag.Knaut, Matthias et al.(2015).Nachhaltige Mobilität, Energiewende und Industrie 4.0.Beiträge und Positionen 2015.Berlin: BWV Berliner Wissenschafts-Verlag.出版的合集里。

3.2 创业教育

基于人类面临的气候变化和可持续发展方面的挑战，我们迫切需要能够积极塑造自己未来和社会未来的年轻人，还特别需要更多的能够用企业家精神的方式去思考、行动，并以符合道德标准和可持续发展方式从事经济活动的大学毕业生。

创业教育，特别是以跨学科方式构建的创业教育可以帮助实现这些目标。值得注意的是，完全理性、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传统企业家”模式越来越受到潮流的摒弃。较高的冒险意愿或完全以竞争为导向的行为也已经过时。实证研究结果显示，人们对企业家的形象有了新认识，即他们应当是对社会负责、以可持续发展为导向的行为者。这一点在德国特别体现于食品技术或医疗保健等领域的初创企业呈现出良好的发展趋势，此外还普遍出现了大量社会型和可持续发展型的新创企业。(9)Nicolai, Alexander; Wallner, Regina (2019): Heureka! In: Harvard Business Manager, 03/2019, S.48-54.

就知识型和科技型的创业想法而言，近来有一些有趣的研究表明，特别成功的创业想法不是来自于专门做的市场预测或创意工作坊，而是来自于偶然的机会。这可能是自己未满足的需求，也可能是可利用的资源，例如技术、能力，网络或数据等。当这些冲动刚好碰撞到已做好准备的大脑时，就会产生十分有成功希望的解决方案。正如50个最成功的“独角兽”的创始人，他们在产生“那个”成功的想法之前，其实都已经有很强烈的自己做事业的愿望了。玩游戏般的进行尝试、做有趣的实验，把事情办起来，这些都是产生创意的好处方，也是大学的创业教育应该考虑到的。

柏林HTW目前正在规划的一个项目便建立在这一认识的基础上。该项目响应大学的使命宣言，目标是在三个重点研究领域，即气候友好型能源供应、现代化卫生经济学以及文化和创意产业数字化积极推动创意的产生，以此来帮助我们针对来自社会的各种挑战找到好的解决方案。该项目的核心是建立一个实体会议场所、提供综合指导项目、以及制定一个有效沟通方案。该项目不仅教授经济学的基础知识，而且还促进跨学科合作，提高参与者尝试的乐趣并促进他们形成负责任的企业家精神。

借助各种工具和方法，从创意和商业模式的发展，到敏捷、以客户为导向的产品开发，及至构建可持续发展价值链与收益模式，在这些方面都可以加强培养学生有道德地、并在可持续性从事经济活动的指导原则下以企业家的方式思考并行动。创业教育最终的目的是通过让学生体验何为责任感、自由设计空间和创造力让他们对创业持积极的态度。

4 结语与展望

原则上讲，高校有很大的潜力来为保护气候和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做出贡献。具体而言，不仅高校的员工，特别是学生在此都有巨大的潜力。学生们毕业后离开高校，会向世界贡献知识和技能。如果我们为他们装备以知识和能力，以及创新的乐趣，那么他们就会积极地参与到应对重要的社会挑战中来。

在全球面临巨大挑战的背景下，未来的大学毕业生必须具备应对这些挑战的知识、能力和想法。此外，高校应当为毕业生做好准备，使他们能够面对现今尚未出现、在将来才会出现的一些挑战——高校在教学中应当传授有效的方法来帮助他们将来解决这些问题。在此不仅要考虑到技术和经济方面的挑战，而且还要考虑到例如由于稀缺资源造成的社会问题或挑战。学生如果具有跳出定式思维进行思考的能力和制定战略性创新解决方案的能力，并且还能够把这两种能力相互结合起来，那么他们就有足够的条件成为未来的决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