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抱抱”

周奇

中午学生不能安安静静地休息一会儿，对于看管学生的老师来说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每周也有这么一两天负责看管学生午睡。

我们的午睡条件并不好。学生只能挪开桌椅，在教室地板上铺一张垫子。当然，看管的老师也一样。

有老师守着，学生倒是不至于大吵大闹。但是，只要老师一闭眼，便会有些小家伙开始行动了。悄声和身边同学说点话，从枕头下面拿出小玩具玩一玩，蹑手蹑脚地起身喝水、上厕所……这些都算是好的，还有些小家伙，凭借夸张的口型和不大的声音跟几米外的同学“隔空喊话”，甚至故意做出些搞怪的表情动作，惹得大家发笑。那种想笑又不敢笑，最后实在憋不住了而喷出的笑声，最是让人恼火。

恼火歸恼火，有火也不能嚷嚷。离午睡结束不到半个小时了，自己好不容易进入了半睡眠状态，要是这么嚷上一通，接下来肯定再也别指望能睡着了。再者，大多数学生此刻已经睡了，老师这么一嚷嚷的话，那三两个家伙倒是安静了，其他学生却被吵醒了。这个时候，老师最大的心愿就是不用开口，不用睁眼睛。天灵灵，地灵灵，所有小声音赶紧消失无形……

祈祷，基本上是没用的。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状况，总得想法子搞定。对于午睡不守规矩的小家伙，我有个办法屡试不爽，那就是——抱抱！

听！哼哼唧唧的声音又悄然响起，像蚊子在耳旁盘旋。我继续闭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记住，是谁，弄出了声响。”这个时候的音量控制颇有讲究，要让醒着的人听得到，让睡着的人听不到。

午睡结束了，第一时间抓捕捣乱者。（小学生有一点好，他们嫉恶如仇，大义“灭”友，班级里所有芝麻绿豆大的坏事，总会有人供出来的。）真相很快浮出水面，捣乱的又是那个高高大大的“胖子李”，他还一脸无辜地说：“老师，我实在睡不着！”

第二天午睡前，我说：“小胖，换个位，今天你睡到我旁边来，我带着你睡。老师像妈妈一样，抱着你，给你摸摸背，保你睡得香香的！”

全班轰然大笑。小胖子一头雾水，一脸惶恐，但也只能老老实实照办了。

不是说着玩的。我躺下，用一只手臂给他当枕头，再把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身上，不时地拍一拍。刚开始的时候，他浑身不自在，左翻翻右扭扭。其他学生也兴奋不已，不时地半抬起头，偷看一下这“温馨”的画面。一米六的大个子，被老师像娃娃一样搂着睡觉。当然，他们也只是看看，再看看，不敢说话，更不敢笑。

渐渐地，小胖子可能也习惯点了，不再翻来扭去。我抽出那只给他当枕头的手，但是另一只手还是坚定不移地搭在他身上。终于，热闹看够了，学生们也安静下来了，教室里渐渐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原来，没有哪个小孩是真睡不着的，小胖子也一样。他就这样被我搂着，因为不敢动，所以不动；因为好久不动，所以，他第一次睡着了！

没错，最调皮好动的学生在我怀中睡着了。虽然不知道他做的是美梦还是噩梦，但我心里还是生出了一种幸福感。哈哈，世上最亲密的师生关系也莫过如此吧！我轻轻撤回手臂，帮他盖好被子，然后，安心地开始了自己的午睡。

铃声响了，小胖子还在睡。我轻轻叫醒他—— 一个男老师的声音，像妈妈一样甜甜的声音：“宝贝，起床了！”全班再次轰然大笑，小胖子揉着眼睛四处张望，一脸茫然。

这一次，午睡纪律特别好，需要表扬。表扬完毕，再面带微笑，来一场“甜蜜”的威胁：“下次还有谁睡不着，老师就抱着睡哦！”

教室里，一片叫嚷声：“不要！不要啊……”

（作者单位：广东东莞市莞城中心小学）

责任编辑 杨壮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