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帅军 火塘深处的画意与乡愁
2019-02-26余玮
余玮
柴棍、火钳、炉砖、水壶、火焰、灰烬、炊烟、腊肉……这些看似平常的元素,在画家黄帅军的画笔下成了一幅幅别有温度的以火塘为主题的油画作品,赋予了他的乡愁、他的情感、他的生活、他的童年,背后尽是水淋淋的情愫。
尽管一幅幅油画里不见一个人物,但在观众眼里处处见人,一种特有情绪跟随着你我。特别于我而言,在同一片土地上成长、见证,他作品中的时厚时薄的笔法、有刮有涂的工技、忽明忽暗的色彩、且冷且暖的色调、亦欢亦忧的情致,通过点、线、面的构架成就丰富的艺术磁场,牵引观者的目光、乃至心绪,营造久违的熟悉而陌生的情景,直抵心境。他画中的场景在渐行渐远,但是他的作品留给我们的印记愈发深沉,回甘多多。
儿时的记忆里最温暖的那团火光
黄帅军老家潘山黄家是个前望平畈背靠山的小村。村子虽小,村口左右却踞着两棵古老的大榆树。
“蒲草千里啊,绿茵茵;圻上故垒啊,雾沉沉。莼蒲五月啊,风光美;川谷对鸣啊,布谷声。”三国吴主孙权曾如此诗曰。鄂南门户赤壁,曾名蒲圻,据当地县志载:县名取自孙权诗中的蒲、圻、莼、川四字,而置蒲圻县,别称莼川。地方志还说,这里曾是“三苗”的发源地。三苗,中国传说中黄帝至尧舜禹时代的古族名。黄姓发源地较多,是姓氏中的大姓。战国至秦汉时期,黄姓已经大批播迁到湖北地区,黄帅军所在的湾子黄姓何时迁入,至今他没有找到可靠的信史。
在前些年的农村,家家户户厨房都有火塘。黄帅军说,鄂南农村的火塘不兴挖地刨坑,只需拣靠墙的一块较平整的地方,依墙的另三面用青砖或条石垒起围合成一个四方形、再倒进一些柴灰就成了。靠墙的梁上垂下可调节高低的挂钩(早先用木头竹子制,后来改用铁制),可吊起水壶或铁镬(锅)。
庄稼人睁开眼就得生火。放在火塘中央的柴棍点火后,咕嘟嘟的浓烟渐渐起来了,最初是烟盛火衰,不多久烟盛满屋,青灰色的烟四处窜,终于缓缓地从屋顶上、屋檐下、窗户、门缝溢了出去,丝丝缕缕地在空中飘散。人被呛出的咳嗽声打破村里早晨的宁静,随着炊烟一起回荡在村子的上空。
“2012年寒假回老家,节前的日子每天在村前村后的闲转。眨眼20多天就过去了,画了一些画,画里有两张火塘的写生。这是第一次有心的凝视,这偶然的开始,后来却一发不停地画了这么多年。如今想来,还是因为有些緣故!那个腊月,因为老家十分的湿冷,没事的时候我就偎依着火塘,看书喝茶聊闲天,只说些村里的事,倒挺安逸。”自从笔画恋上了家乡的火塘,黄帅军就一发不可收拾,“火塘”油画成了他创作的主旋律。
黄帅军说,屋顶起烟,表明这家一天的生活开始。邻里早晨有事问询前,不会贸然上前叩门,只是先远远地望望人家的屋顶。晨雾下的小村渐渐回醒,很快,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腾起了烟,灰白色的烟在屋顶弥漫开来,在黑瓦和青山的映衬下变成了青色。它们在升腾中飘散,水一般地四处流淌。最后,各家的烟在村庄的上空汇聚,如同漂浮的一条云。在黄帅军眼里,乡村的清晨就是一幅画、一首诗。
火塘边有个柴垛,堆着许多的柴棍。田地里总是忙不完的,吃过早饭后,人们陆续地出门了。火未熄,黑黑的水壶挂在塘里垂下的黑色吊钩上。塘中的柴棍仍不紧不慢地燃着,水壶嗡嗡响。“山里水寒,早晚洗脸离不开热腾腾的水,好祛除劳乏。一日三餐都得生火,黎明到黄昏,火几乎终日不灭。”欣赏黄帅军的画作,似乎可以感受到那火不紧不慢地燃着,不时噼的一声响,溅起一个火星,在空中炸灭。最后,燃过的柴棍化成了白灰,瘫在塘内。
为解决烧起来的通风不畅,有些家庭在火塘边还备有吹火筒——这是一节二尺来长的的竹管,用烧红的铁丝将它捅穿,一头吹气另一头出气。有时柴棍有些湿,在火塘里搭成可有不同气流进入的塔状结构后,再扯出一把茅草或松针来,作为柴引子垫到柴棍下面,点上火,把握机会将吹火筒的一端伸到柴禾下面,使劲一吹火苗就蹿起来了,若不留神火烧眉毛也是有的。换气时如口未离筒,也往往会吸上满嘴的烟和灰,难受得泪珠直掉,别提多懊恼。有时,黑烟翻滚而出,呛得你连连咳嗽,眼泪、鼻涕也流出来。火苗起来后,柴棍烧着了,越烧越旺,映照着人也的心情也似乎亮堂起来。在黄帅军的不少作品里,可以看到吹火筒、火钳等如今的“90后”“00后”难以看到的火具影子。
许多小朋友在小的时候,爱坐在火塘边给母亲帮忙添柴烧火,小脸被灶火烘得红红的,有时手掌被柴刺扎出血,呜啦的哭声后,做母亲的忙撕一片“火柴药”给贴上,并不断嗔怪:“看你还当跟屁虫,活该!”也有的大人把小孩拉近火塘边,手在烟尘积聚的锅底或黑墙上掏两掏,将黑色的烟尘垢涂在被磕破皮或被扎破皮处,血止住了,伤口也许几天后也长上了,只是若干年过去,伤口处总有不肯消逝的疤痕。类似的经历,黄帅军这些农村长大的多有相关的记忆。
烟火人家离不开柴火,小孩那时常帮着家里去山上拾柴火。黄帅军说:“干枯的松针引火最好,一点就着。村东有片松树林。陈年落下的松针积在地上,厚厚的一层,踩上去柔软有弹性。小孩子常结伴前去耙松针。”农村的孩子都有上山砍柴或拾松针的经历。每每稍事休整之时,大家爱比着劲儿吹口哨、吼山歌,整座山宛若成了一个欢乐的舞台。
童年的记忆中,家里最温暖明亮的就是那团火光了。那时的房子高,窗户少,灯光暗(当时还用油灯,有电的日子极其少),加之烟熏火燎,房里黑,东西也隐没在黑暗中。当火塘的火燃起时,房子便亮堂了,有了生气。孩子就着火光打闹游戏,互相追逐,借着火光的跳动写完学堂的作业。
“会客厅”有时成了“议事厅”
夜来了。褪去日头的群山变得黝黑,铁般地铸在村庄的背后。此时,村中已弥漫着浓烈的柴火气味,杂间着饭菜熟热的气味。远处的田畈里一片黑寂。沉寂一天的村庄又生动起来了。火塘边正热闹,男人女人前后不迭地忙着,惟有火塘里燃起的烟徐徐地冒着。
天越冷,人离火越近。中秋过后,几场秋雨下过,山里又冷又湿,家家燃起大火。火一边煮食,一边温暖着乡民僵冷的身体。田里地里忙过后,鞋袜常是湿的,趁着这大火,正好烤烤。“白天的村庄是安静的,比起外面的日头,老人更愿意终日围着这塘火,温暖能立刻钻进身体。下半年的天黑得越来越早,村庄很快沉入一片黑的夜里。哪户人家窗上现亮光,说明火起来了。明亮的火光在柴房里跳跃闪耀。”黄帅军说,乡民晚上得点空闲,愿到人家坐坐。大家围着火塘,身体热了,一天的劳乏消了,嗓门也大起来。大声的谈论着听闻来的、真假早已不确的十里八乡的奇怪事,或是恶声的咒骂,或是摇头后低声的叹息。
黄帅军小时候,她的母亲常在家里说:“火是一家之主!没火怎么能行呢!”尤其是冬天,火塘没起火,留不住串门的邻居。黄帅军记得:“多少阴雨后的下午就围坐在火塘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火也不紧不慢地燃着。夜晚,一家人终于聚全了,干活的收工了,读书的下学了,这一天的各自的活计就在火塘边说开了。那时的大家庭四代同堂,人多,大家就那么挨挨挤挤地坐在塘边,向着塘内的火摊开手心烤着。里外都是人。小孩只能被大人抱在怀里,疯跑耍弄过后在大人的家长里短、神仙鬼怪的谈论中睡着了。”
简单垒就的火塘,也有许多的规矩和礼俗,不可乱来。有客来时上方位留给客人,平常日子是家里老人的专位,这地儿烟少,视野开。小孩在火塘边是不可骂人撒野的。客人来了,首先让座在火塘边。即使是炎炎的暑天火塘冷清没火,也仍旧这样的让座。火塘好似乡下人家的会客处,有了这塘火,有了这面熏黑的墙,就比别处庄重几分,说话也自在些。村小,十来户人家的村里大小事有时是众人围着火塘在熊熊的火中伴随大声的争吵,最后议定的。乡下人家的迎来送往,也几乎都在这火塘边。
天寒地冻,围炉煮茶,也乃三五好友余暇之快意。小小的火塘,暗暗的小火不明不灭,壶里的水慢慢地被煮沸,冒出细密的水雾。屋子里的暖意晕染开茶香,让饮茶人也由身及心地逐渐温暖起来。黄帅军来自赤壁,这里是万里茶道的重要源头、青砖茶的摇篮。青砖茶以老青茶为原料压制而成,外形通常为长方砖型,经过时光的炮制,褪去了最初的青涩寒凉,茶性趋于温热。每次撬取一小片,投入盛好水的壶中,悬于炉火之上,煮至沸騰,汤色渐红黄明亮。“咝咝啦啦”的响动从壶嘴冒出来,一缕一缕的热气也晃晃悠悠。边煮边炊,茶汤圆润厚滑,搭配轻缓的音乐,通过肢体的静带动精神的静让人在这一过程中完成情绪的放松。
曾有古人说过:“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这样的场景,特别是在寒冬慢慢长夜时,尤使人心向往之: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能让经过朔风寒冷的人从内而外地暖和起来,屋外雪压寒枝,窗边疏梅暗香,炉内星火点点,杯中茶香流转,好一幅冬日饮茶乐融融的画卷。一定意义上讲,火塘如摆在乡村夜晚的宴席,左邻右舍吃过晚饭,落一身雪花走东家串西家,手握茶杯,就着塘里的柴火,念叨着这场大雪,也念叨着开春之后的油绿肥壮的庄稼。
在闪闪的炉光中,主客也有时就着酒聊开了。先前蹲在炉边角落直直望着火的狗像个哲人沉思样,这时忙开了,在桌下、在人腿间穿来绕去。早些年,墙边的煤油灯有时尽管只有豆大的光,但人们在黑暗中习惯了一切生活。
如今,每每有雪的日子里,坐在北国有暖气的客厅里,望着窗外那曼妙的雪花飘飘洒洒,“黄帅军们”能勾起了不少人对早年家乡火塘的美好记忆,似乎冬天里坐在火塘边烤火取暖、叙旧、看书、烧烤、吃吊锅、喝小米酒,这才是最温暖、最安逸的日子。
除夕夜乡村上好的美味
冬天,是农闲的季节,上山砍柴,准备好明年的燃料,堆好柴垛,开始备年货了。杀年猪,腌腊肉,牵挂面,做年糕,忙得不亦乐乎,忙完年货就是烧火取暖、享清闲的美好时光。
早年,黄帅军也有扛着挖锄、背着挑筐上山去挖树蔸子的经历。一般都挖那些被砍伐的松树桩,这些松树蔸子好取暖。挖树蔸子也是个技术活,不能硬挖,首先刨松四周的砂土,再斩断错综复杂的长根,再往下挖主根,把四周掏空后,用锄头脑猛烈一击就弹了出来。一般半天可以挖十来个树蔸子,加起来约有七八十斤,挑回家后,堆放在院落里风干,留着过冬。
每年除夕夜,家家火塘内架起大的松树蔸子,再放几根干劈柴,然后用松针点燃。燃起彻夜不息的大火,这是鄂南乡下守岁的习俗,年年如此。听那劈劈啪啪燃烧地声音和那炸出的火星,感觉特别的美妙。一股股青烟往房顶上冒着,火势在升腾,整个房间暖烘烘的,有着一种特别的守岁气氛。这时,拿出黑得发光的铝壶,煨一壶开水,泡一杯浓茶,再烤几个红薯,坐在火塘边烤着火,喝着茶,嗑着瓜子,翻着书,或欣赏春晚节目,享受那轻闲自在的日子。除夕夜,火塘里火光盈盈,预示来年逢好运。在村民心里,火越旺越好,就能祛除邪祟和晦气。这塘火要燃到新年的早晨,续着火做新年的第一餐饭。
黄帅军的不少火塘主题的油画里,有红薯的影迹。陈年的柴火旺,红通通地往上窜,往外扑。红火下的火灰里,埋着红薯,不时有香气溢出,用火钳掏出后剥去焦黑的皮,露出黄灿灿的瓤,喷香。看着他的相关作品,有时误以为自己就在火塘边,真想用火钳从火灰里扒出那透人的烤红薯,感觉溢出甜香的气味就充溢在身边。
正月初一天一亮,各家各户爆竹炸响了,吃完早饭,忙完家务,开始串门了。一会儿,湾子里的左邻右舍都来了,聚集一圈,东家长,西家短地拉拉家常,说说闲话,抬抬杠,造造谣,其乐融融。到了中午,不少农家不是摆一大餐桌,而是就着火塘的烈火放上吊锅,拿出腌好的腊肉,用切成片的肥肉打个锅底,将肥肉炼出油后,放上精肉炒熟后倒上开水,将白菜、豆腐、粉条、丸子放进出,这就是吊锅烩菜,那种特有的土香味道,让人回味无穷,终身难忘。
腊月做熏肉熏鱼,在黄帅军老家是件大事,好比大门口两侧不贴春联就不叫过年。熏肉熏鱼这些腊货,是南方的美食,做法也有讲究:腊月里,待鲜肉鲜鱼腌过后挂在屋外的竹篙上晾着。晾干后的肉鱼悬吊在火塘上方时,白生生的和周遭那面黑墙很触目。第一缕烟从底下升起,轻轻缈缈地散开在肉鱼间,年味在这里酝酿。从此,每日饭后出门前,在近熄灭的余火中添上两根柴棍,不久就燃起了青烟,徐徐的烟散入鱼肉间。20多天后的烟熏火燎,鱼肉的色泽渐渐黯淡下去,变得如文物般的古旧,暗红色的肉身有了包浆般似的。讲究的人家会燃些樟树枝、松树枝和松球,强烈气息的烟雾包裹着鱼肉,这些气味会停驻在肉里,不会散去。在青烟缭绕中,暗红的肉条在肥厚的脂肪处渗出油脂,火光映照下闪闪发亮。乡下人嗅着日益浓烈的香味,感到了年的迫近。
如今,过年的那几天是村庄难得有生气的日子,漂散异乡的人都回来了。他们围在塘边烤火,呼吸着浓烟,边咳边讲着这一年的生活。洗去表层黑乎乎的烟尘垢,熏肉黑中透红,如同萎干的玫瑰。嘴里的熏肉满含烟尘的味道。春节后又得走向远方,临行时除带上嘱咐和期盼,鼓囊囊的包里断然不会忘记塞满熏肉。
怀念那旺旺的一塘蔸子火
黄帅军家的屋后是竹林,竹林往上是山林。一天,天气晴和,他兴来引领妻儿上山远眺。“记得山顶有块大盘石,可以坐下五六人,可远望那儿时感觉永远去不了的很远的远方。上山时,我们不顾母亲的劝阻,拿斫柴刀准备劈山开路斩荆棘,很是豪气。很快,退下山来,疯长的野草和荆棘侵占了往日光滑的山路,插脚不下了。母亲说,很久没人上山了!我不解,不上山砍柴如何生火做饭?她说,新盖的房子连火塘都不设,都用液化气做饭了,谁还愿意爬山砍柴呢!我想起那个春节里,年轻人围着电的取暖箱烤火,通电后箱体红彤彤的亮起来,透出暖意,显得干净时尚。母亲和同辈的老人却不喜欢,说不如火塘边烤火那样自在,火塘的火好,能围人,烤着周身都暖。”
时光荏苒,岁月如歌。火塘往事成为许多农村人的集体记忆。随着农村改革的不断深入,农村的日常生活方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烧煤、烧电、烧气渐渐取代了烧柴,打火灶、电磁炉等取代了火塘或土灶。饱受厨房烟熏火燎一辈子的父母一辈,不敢想像当下的厨房变化,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似乎可以感受到生活上从“吃饱”到“吃好”的“战略”转变。当年那些炊事设备的淡出,让人更留恋过往的歲月,珍惜今天的幸福时光,感恩时代带来的获得感。
如今,黄帅军的老家到处矗立着洋房,高大的屋身,炫目的色彩,在青山翠竹掩映下很夺目,而昔日白墙黑瓦的寻常百姓人家却难觅了。“烟儿烟,莫烟我,只烟他!我捡的干柴火,他捡的湿柴丫,只烟他!只烟他!烟他个黑荞粑!”儿时众人围绕在火塘边,在乌烟弥漫里揉着眼、咳嗽着指着旁人这样的戏唱道。这类童谣,吟诵只是在记忆的深处。乡情依然的黄帅军,只得用画笔还原早年的火塘记忆。
曾经多少年来,农村人离不开土火塘,离不开柴火。他们要靠它们来维持生计,延续生命,守望岁月。黄帅军出生在农村,早期曾长时间在这里成长,难忘农村里早年的那些火塘柴火事。他坦言:“出生在乡村,成长在乡村,乡村对于我如同那句话:‘故乡对于我们的影响,就像乌鸡的乌,那是乌到了骨子里面。骨子里的我,还是乡里人。”然而,今日的乡村,什么都在变。乡村中多年空无废弃的老宅都已塌倒,委地成泥,不多的几幢还挺在那里,快被野草吞没。“我出生且同伙伴戏耍的祖屋已坍塌了多年。我试图讲述乡土中国在这个角落里曾经的温暖与如今的消逝。我凭借回忆触摸和现实观察,用笔墨讲述那里的人、事、物。火塘是乡下人的生活场所,我发现‘火塘可以成为我讲述的入口。”自黄帅军的火塘里,可以读到儿时的温暖记忆,读到回不去的家乡炊烟了,读到陌生的熟悉。
2018年12月,黄帅军《火塘·故乡》油画艺术作品展在中国油画院隆重举行。一幅幅作品尽显黄帅军这位青年艺术家儿时生活背景的故乡情怀与乡土、乡村的思考,作品的形、色直观传递温暖和温暖消逝后的苍凉,无声诉说着挥之不去的乡愁,唤醒许多观者久违的记忆。
在城市,不论是开暖气,还是开空调,都找不到在乡下烤火取暖的那种惬意。时下,有很多人都向往农村生活,想回归到那苦难的岁月,想那一塘蔸子火。当年“喂猪留过年,养鸡为换盐;烤着蔸子火,吃着小吊锅,喝着小米酒,除了神仙就是我”的穷日子,现成了走出农村在城市生活者的奢望。厨房革命在新时代更不会止歇,但炉前火事永远烙在“黄帅军们”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