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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文化安全理论研究述评与展望
——基于总体国家安全观的视野

2019-02-26陈敏

探求 2019年1期
关键词:国家文化

□陈敏

一、国家文化安全的内涵和相关论证

(一)国家文化安全的内涵和结构

关于国家文化安全的定义,学术界暂时没有统一的说法。目前发表的关于国家文化安全的研究成果几乎都各自给出国家文化安全的界定,并没有形成相对集中的统一的认识,这一方面反映了国家文化安全问题的复杂性,但也反映了学界对这一“新问题”的认识有某种“盲人摸象”的特点。大致归为以下几种定义:一是从防御性的角度定义国家文化安全,如张守富认为“文化安全是指国家防止异质文化对民族文化生活渗透和侵蚀时,保护本国人民的价值观、行为方式、社会制度不被重塑和同化的安全。文化安全是相对于“文化渗透”“文化控制”而言的,是一种相应的“反渗透”“反控制”“反同化”的文化战略。”[1]二是从全局的角度定义国家文化安全,如贾磊磊认为,不论是国家文化安全的学术研究,还是关于国家文化安全的体系建构,国家文化安全的基本内涵应当包括一个国家的良性文化生存境遇以及与此相关的政治、社会、伦理、人际、信息等方面的安全状态。[2](P2)三是从文化主权的角度定义国家文化安全,如“国家文化安全首先是就国家主权意义而言,主要是指一个国家的文化主权神圣不可侵犯,一个国家的文化传统和文化发展选择必须得到尊重,包括国家的文化立法权、文化管理权、文化制度和意识形态选择权、文化传播和文化交流的独立自主权等等。”[3](P106)从上述国内学者关于国家文化安全这一概念的定义来看,国家文化安全的定义从不同的角度出发而不同,按照时间的维度也是不断变化的。因此,国家文化安全的主题和内容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不断发展演化的。

由于国家文化安全定义的多样性,导致国家文化安全研究的结构也不一致。潘一禾认为“当前国家体系中的文化安全主要包括:政治文化安全、语言和信息安全、国民教育体系安全三个方面。韩源认为国家文化安全语境下的文化包含三个方面,即意识形态、民族文化、公共文化,与此对应,国家文化安全由意识形态安全、民族文化安全、公共文化安全构成。赵子林认为中国共产党人思考国家文化安全的主要视阈:意识形态安全、民族文化安全、宗教安全、教育安全、信息传播安全和语言文字安全。胡惠林将国家文化安全的内容分为文化政治安全和意识形态安全、文化经济安全(文化产业、文化市场和文化资本)、文化社会安全(民族、宗教、语言和移民)、文化遗产安全、文化资源安全、文化生态安全、网络文化安全。

总之,目前国内关于中国国家文化安全的定义和结构并未有一个统一的说法。这就意味着关于国家文化安全的研究的视域即国家文化安全的结构也是纷繁复杂。这说明既然国家文化安全虽然已经上升到国家战略高度,但是国家文化安全的理论体系还不成熟、不完善。笔者认为有必要对国家文化安全的概念作出官方的界定和规范,从而使得国家文化安全研究更加精准,为国家文化安全战略提供更高水平的智慧成果。

(二)关于国家文化安全的相关论证

1.理论佐证

建构主义成为文化安全研究的理论框架。在国际关系领域当中,建构主义国家学派的出现颠覆以往强调物质力量的国家利益,凸显文化对国家利益的建构作用。因此,国家安全除了考量物质实力以外,文化也被用来分析国家安全。如亚历山大·温特的《国际政治的社会理论》提出建构主义国家理论体系即观念(文化)建构利益。也就是,在肯定物质力量的同时,强调人的意图。国家的身份和利益不是预先给定的,而是在国家之间的互动中建构的。彼得·卡赞斯坦的《国家安全的文化:世界政治中的规范与认同》中的影响,将建构主义理论的基本观点第一次运用于实证领域,成为独立于现实主义和理念主义的理论分析方法。通过对日本、中国、苏联、德国等国家的论证,强调文化和认同对国家安全的影响。

在现实主义者看来,文化和认同是物质能力的反映;在理性主义者看来,国家运用文化和认同,犹如利用其它资源一样,目的都是为了推进自身利益;而建构主义者认为,文化和认同两个因素本身有助于界定国家利益。因此,通过文化这一因素分别在现实主义者、理性主义者和建构主义者的视野中不断从依附对象、手段和工具的身份转换为具有主体性的研究对象。建构主义学派注重的是国家安全中文化这一社会因素对国家利益的建构和国际关系的影响,文化是作为与物质力量同等重要的维度来分析国家安全。而国家文化安全是把文化作为一个整体性对象进行研究,建构主义理论体系关注文化建构利益的观点,所以成为文化安全的理论基础。

2.现实佐证

国家文化安全真伪性最直观的论证就是“和平演变”所造成的苏联解体。国内外学者关于从根本导致苏联解体的认知基本一致:苏联文化、传媒的全面开放,美国文化趁势而入,使其丧失舆论阵地,从而导致苏联解体。

美国方面的专家学者站在胜利者的角度剖析苏联文化失利导致解体的原因。克里斯汀·罗思艾的《莫斯科的黄金时代——苏联建立的传媒帝国如何在文化冷战中落败》对苏联二战后建立起的包括电影、广播、出版、电视等进行全面深入的解读,剖析了拥有强大文化实力的苏联在与美国的文化冷战中落败的深刻原因。约瑟夫·奈在《软力量》中指出“冷战是借硬软力量的结合取胜的。硬力量制造了军事遏制的对峙,但软力量从内部侵蚀了苏联体制。并不是所有软力量资源都是美国的---看看英国广播电台和甲壳虫乐队的作用就知道了”[4](P52)安德鲁·N·鲁宾的《帝国权威的档案:帝国、文化与冷战》通过对二战以后美国担负起以前由英国所承担的帝国责任的历史时期进行分析和研究,揭示出西方文化政策如何通过与苏联的文化政治努力相对立的方式,推助文学文化在确立某些作家的地位的同时使另一些作家不受关注,从而形成世界文学的新阶段。其中还包括以前从未公开过的美国联邦调查局和中情局的文献。彼得·芬恩和比特拉·库维的《当图书成为武器》揭露被苏联列为禁书的《日瓦格医生》,却成为美国瓦解苏联的手段。美国中央情报局致力于《日瓦戈医生》在苏联之外的地方出版和传播,并尽力将其传入苏联境内。

苏联专家学者作为文化失利者对苏联解体进行了深刻的反省。尼雷日科夫在《大国悲剧:苏联解体的前因后果》指出:“于是书刊检查制度放松了,后来还完全取消了;1986年,中央的两家刊物换领导,他们的头头被换成了自由共产主义色彩的“60年代人”;1987年5月,停止了对美国之音以及其他反苏广播电台的干扰……[5](P13-15)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阵地的丢失为苏联的演变和覆亡埋下了苦果,苏共在意识形态和思想战线上的主动权丧失殆尽,“当敌人向苏联和社会主义发起实实在在的进攻时,党的意识形态机器竟完全丧失了行动的能力”[5](P16)。

中国学者对苏联解体表现出高度的警惕姿态。柳静在《西方对外战略策略资料》中揭露西方的对外战略,“如果我们教会苏联的年轻人唱我们的歌曲并随之舞蹈,那么我们迟早将会教会他们按照我们所需要他们采取的方法思考问题”[6](P39)李舒东主编的《传媒安全蓝皮书—中国传媒安全发展研究报告》指出前苏联公开性改革中传媒大面积失控,传媒安全阀失效,导致社会冲突激化是传媒安全出现危机的表现,导致苏联的解体。张骥在《中国文化安全与意识形态战略》中指出苏联、东欧国家在文化安全和意识形态建设上的失误和教训——教条主义思想不能抵御西方价值观的侵蚀;大众文化宣传的缺失与错位,为西方文化渗透打开方便之门;对新闻媒体管理失控。苏共主动打开闸门,自愿放弃思想支柱,拱手让出舆论阵地,结果导致思想和政治上的混乱,舆论工具成了自己垮台的催化剂。[7](P310)这一系列学术研究成果表明国内学者对苏联解体的经验教训保持高度的警惕性。

3.时代佐证

全球化时代是文化多样性的时代,而不是文化整合和同质化发展的时代。正如马克斯·韦伯所说,每个人看到的都是他自己心中之物。国家也是人,因此即使全球化时代也并不意味着文化差异性的消失,全球文化也不是同质性或共同的文化。相反,它越来越表明,我们共享着一个很小的星球,每天都与他人保持着广泛的文化接触,这样,把我们带入不同世界定义之间的冲突的范围也扩大了。彼此竞争的国家文化汇合到一起,展开有全球文化影响的竞争,这是全球文化的一种可能性。[8](P212)雅思贝尔斯指出“人类有强烈的欲望,即认为自己的生活方式是唯一正确的,感到与自己不想像的每个存在就是一种耻辱,并憎恨它。由此便产生了把自己的生活方式强加于他人的意向,甚至可能达到迫使整个世界都模仿它的程度”。[9](P187)亨廷顿在《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指出,冷战结束以后,世界的冲突不再是意识形态的冲突,而是由文化差异所带来的文明的冲突。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认为,在冷战结束后,文化冲突将成为未来世界冲突的根源和形式。在“后冷战的世界中,人民之间的区别不是意识形态的、政治的、或经济的,而是文化的区别……在这个新世界里,最普遍的、重要的和危险的冲突不是社会阶级之间、富人和穷人之间,或其他以经济来划分的集团之间的冲突,而是属于不同文化实体的人民之间的冲突”[10](P7-8)因此,全球化时代带来的并不是文化的整合和同质化,而是加大了不同文化之间的摩擦,进一步催生了不同国家的文化安全。

总之,国家文化安全能够从理论、现实经验和时代背景中寻找到作为真命题的依据。因此,国家文化安全不仅不是伪命题,还是关乎国家生死存亡的重要命题。

二、中国国家文化安全的相关研究综述

(一)从历史的角度回溯,国家文化安全古已有之

关于中国国家文化安全问题的兴起,沈洪波在《全球化与国家文化安全》中指出,伴随着冷战结束和我国改革开放的逐步深入,当代国家安全观已经跳出政治意识形态和政治制度的狭隘视角,开始从世界文明史的视野即人类文化进化的角度来维护国家文化安全。[11](P10)并将文化安全成为国家文化安全体系的热点问题的原因归结为以下几点:一是中国市场经济的发展与社会转型;二是全球化进程中出现的文化竞争;三是美国的文化霸权主义;四是对苏东剧变的反思。胡惠林教授认为,今天中国国家文化安全是中国历史文化安全问题发展的一个结果。[12]在《论20世纪中国国家文化安全问题的形成与演变》中国国家文化安全问题纳入中国历史发展的进程中,指出自19世纪中叶以来国家文化安全问题成为中国国家安全的主要问题之一,中国国家文化安全问题的形成追溯至以鸦片战争为代表的两种文明体系的冲突。冷战后国际文化矛盾成为中国国家文化安全体系重建的重要历史背景,冷战结束,社会主义国家苏联的解体引起中国的警觉,反对和平演变成为我国维护国家文化安全的重要任务。

(二)国内学者关于国家文化安全研究的论著

1998年许嘉在《国际经济与国家安全概念的重新界定》[13]一文中提出“文化安全”。认为完整意义上的国家安全概念应当包括:主权安全、军事安全、经济安全和文化安全。但是国内关于国家文化安全进行较为集中的论述最早起始于1999年。当年,一系列学术文章开始提到“文化安全”一词,并且有两篇文章在标题中使用了“文化安全”一词,其中一篇是林宏宇1999年8月发表在《国家安全通讯》当年第8期上的《文化安全:国家安全的深层主题》,另一篇是朱传荣1999年12月发表于《江南社会学院学报》当年第1期(该刊创刊号)上的《试论面向21世纪的中国文化安全战略》。[14](P40)(上述是以国家安全的角度来研究文化安全。2000年2月胡惠林发表于《学术月刊》上的《国家文化安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中国文化产业发展策论》是最早从文化产业的角度阐释国家文化安全。

1.以“国家文化安全”为主题搜索CNKI中的期刊论文,如图1所示,关于国家文化安全研究的期刊论文数量自1999年以来持续增长,2012年达到顶峰,之后期刊论文数量相对平缓。

图1 1999—2016年国家文化安全期刊论文数量

2.以“国家文化安全”为主题搜索CNKI中的硕博论文,如图2所示,关于国家文化安全研究的硕博论文数量自2001年以来持续增长,同样在2012年达到高峰,之后的硕博论文数量相对平缓。

图2 硕博论文数量

3.以“国家文化安全”为主题的专著:2003年时事出版社出版的《非传统安全论》,第10章提到非传统安全中的文化安全问题。2004年由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国家安全学》一书,第11章即为“文化安全”。2005年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国家文化安全报告》这是对“文化安全”特别是“国家文化安全”最早的比较集中的论述。

图3 历年来关于文化安全研究的专著统计

(三)中国国家文化安全战略研究

1.从国家领袖的国家文化安全战略思想的角度出发,党和国家领导人都重视国家文化安全,并留下了许多具有开拓性、前瞻性的战略思考。

(1)毛泽东同志关于国家文化安全战略的思想体现为思想文化领域里的阶级斗争。虽然没有明确提出国家文化安全的概念,但是关于国家文化安全的战略贯穿在他执政期间的一系列政策理论。比如,在夺取政权后,提出高度警惕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关于意识形态领域阶级斗争理论,甚至发动文化大革命的初衷都是出于对国家文化安全的战略思考。

(2)邓小平同志第一次把文化安全和国家安全问题直接联系起来。在新的历史时期提出了“一个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一切从本本出发,思想僵化,迷信盛行……就要亡国亡党”[15](P133)等一系列关于国家文化安全的论断。赵爽(2012)[16]将邓小平的国家文化安全思想概括为三点:一是将文化安全纳入国家整体安全与发展战略之中,从国家战略高度统筹规划文化安全问题。二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坚持社会主义方向为灵魂的精神文明建设作为维护国家文化安全的基本方略邓小平在推进改革开放的伟大进程中,对事关国家文化安全的问题进行了精心的战略设计,提出通过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形成了维护国家文化安全的整体解决方略。三是重视法治、教育、新闻宣传文学艺术媒体等多种手段的综合运用,多管齐下切实维护国家文化安全。四是提出强化党和政府在维护国家文化安全的组织领导责任关键在党。

(3)江泽民同志明确提出了文化主权的思想。1996年,江泽民在谈到我国的文化战略时,明确提出了“文化主权”思想。他说:“历史和现实都告诉我们,国家要独立,不仅政治上、经济上要独立,思想文化上也要独立。”这里“思想文化上的独立”指的就是文化主权。并提出“在国际交往中,我们绝不把自己的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强加于人,同样,也绝不允许别的国家将自己的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强加于中国。”[17](P40)2002年6月江泽民针对冷战带来的安全性对抗问题强调,要抛弃“冷战思维”,“树立新型安全观”以及“尊重多样文明”和“尊重世界的多样性”。把“抛弃”“冷战思维”“尊重多样文明”看作是“解决当前世界和平与发展这两个最重大课题的正确途径”,清楚地反映了中国共产党在文化安全问题对于当前国际安全关系上的深刻思考。[18](P171)

(4)胡锦涛同志倡导的和谐世界的理念是尊重文化多样性,促进世界文化共同繁荣发展。这一理念既体现了对世界文化多样性的重视,又强调了反对文化霸权,维护国家文化安全。胡锦涛同志曾多次反对过文化霸权主义,向世界宣称:中国将始终不渝推动建设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他指出:“应该承认各国文化传统、社会制度、价值观念和发展道路的差异,不能以此为借口对别国内政说三道四,更不能把世界上存在的一些问题和矛盾归因于哪一种文明、哪一个民族或哪一种宗教;应该努力使世界上所有文明、所有民族携手合作,共同推进人类和平与发展的崇高事业”。[19]

(5)习近平同志提出总体国家安全观,实现了对传统国家安全理念的重大突破,谱写国家安全的新篇章。其核心内容为:贯彻落实总体国家安全观,必须既重视外部安全,又重视内部安全,对内求发展、求变革、求稳定、建设平安中国,对外求和平、求合作、求共赢、建设和谐世界;既重视国土安全,又重视国民安全,坚持以民为本、以人为本,坚持国家安全一切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真正夯实国家安全的群众基础;既重视传统安全,又重视非传统安全,构建集政治安全、国土安全、军事安全、经济安全、文化安全、社会安全、科技安全、信息安全、生态安全、资源安全、核安全等于一体的国家安全体系;既重视发展问题,又重视安全问题,发展是安全的基础,安全是发展的条件,富国才能强兵,强兵才能卫国;既重视自身安全,又重视共同安全,打造命运共同体,推动各方朝着互利互惠、共同安全的目标相向而行。关于文化安全他提出中华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根和魂,必须坚定文化自信。当下正在大力推进的“一带一路”是中华文化与其他文化互动交流的时机,也是完善中国国家形象,提高文化自信心的重要契机。

2.从宏观的角度出发,建立国家文化安全管理体系

构筑科学的国家文化安全管理体系是国家文化安全战略必不可少的内容和机制。韩源教授提出探索建立适合我国国情的文化安全危机处理的三大机制:一是常设性的文化安全危机管理协调机构,这是建构危机管理机制的前提;二是政府文化安全危机管理的信息系统、决策支持系统和长效的沟通机制;三是国家文化安全预防预警机制。推动建立国际文化新秩序,优化我国文化安全的战略环境是解决我国文化安全问题的根本性因素。[20]胡惠林教授提出从国家文化安全管理机制,国家文化安全预警系统,以及构建国家文化安全管理系统与国家文化安全应对决策机制几个方面构筑国家文化安全管理体系。

3.从微观的角度出发,制定相关行业的文化安全报告

2013年成立了北京印刷学院文化产业安全研究院,并且出版国家文化安全相关领域的报告。包括《产业安全蓝皮书:中国文化产业安全报告》、《中国出版传媒产业安全报告》、《中国新媒体产业安全报告》。北京印刷学院文化产业安全研究院(英文名称为“Institute for Culture Industrial Security Research”,英文简称“ICISR”)于2013年4月在北京印刷学院成立,是一所专门研究文化产业安全问题的学术机构。以“文化产业安全”为研究重点,以“文化产业安全评价与产业发展政策”以及“文化产业安全指数”为研究特色,立足文化产业领域的学科前沿,发展年度《中国文化产业安全报告》,对文化产业发展态势,对文化产业安全的影响进行专项分析和探究,以期为政府制定文化产业政策、保证文化产业的安全发展提供理论依据和智力支持。除此以外,还有李舒东主编的《传媒安全蓝皮书—中国传媒安全发展研究报告》,余潇枫、魏志江、樊守政、王蔚、谢贵平主编的《非传统安全蓝皮书:中国非传统安全研究报告》等等。

三、中国国家文化安全面临的威胁和挑战

总体来讲,目前国内学者关于中国文化安全面临的威胁和挑战是从内外两个层面进行分析。

威胁国家文化安全的外部因素大致包括:一是全球化进程中,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我国进行文化渗透。以好莱坞电影、美剧等文化产品的输入对民众的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和塑造,对中国传统文化造成强烈冲击。美国前总统理查德尼克松在《1999:不战而胜》一书中指出:“在下一个世纪,采取侵略的代价将会更加高昂,而经济力量和意识形态的号召力将成为决定性因素”。二是西方世界大肆宣扬中国威胁论,恶化中国国家文化安全的外部环境。三是现代传播技术的发展,新媒体网络的发展,为国家文化安全带来新的挑战。如何顺应新媒体的文化生态掌握新媒体的文化话语权变得至关重要。

威胁国家文化安全的内部因素包括:一是宗教方面,东突势力和边疆地区存在的文化身份认同问题。新疆师范大学少数民族现代化研究中心教授王平在边疆地区分别选取了城市居民、农民、知识分子和干部四个群体进行调查,从语言学习、人际关系、价值体系、国家评价和文化产物认同等多个角度对这些群体的国家认同和文化认同状况进行了分析。他在调查中发现边疆地区当前各群体的国家认同程度较高,但在民族认同上存在民族间文化交流不畅和宗教因素影响较大两个主要问题。二是文化产品过度商业化、庸俗化,消解主流文化价值观。其特征为文化创新能力不足,中国仍然是文化产业弱国。为此文化产业安全成为中国国家文化安全的重要内容。三是传统文化的破坏与曲解导致的核心价值观出现认同危机。基于国家文化安全的视野,可以发现传统文化与核心价值是里与表、传统基石与当代显现的关系。我国当前所面临的国家文化安全危机,从本质上看乃是一种由漠视、曲解、破坏传统文化所引发的核心价值认同危机、民族信仰危机、文化资源安全危机。[21]张小平在《当前中国文化安全问题研究》[22]中概括中国文化安全的内在忧患表现为:“互联网的冲击(网络攻击、病毒传播、网络犯罪、不良信息泛滥);现行教育模式的反思(导致人才流失);文化产业弱国(内容缺位、生搬硬套);文化遗产现状(文化遗产危机势必造成中华文化基因谱系的断裂、文化认同危机,对文化遗产的保护认识不到位,上升不到文化安全的高度,过度的旅游开发)宗教对主流文化的冲击;传统文化简单复古——国学热的负效应。”

总之,内因决定外因。全球化进程中威胁中国文化安全的因素不论是西方资本主义文化的渗透和裹挟,还是臆造中国威胁论,都警示我们要构建中国文化的坚强内核,从而抵住外部的威胁。

四、中国国家文化安全研究的展望

总体国家安全观是关于国家安全理论的重大创新,揭示了国家安全的本质和内涵,实现了对传统国家安全理念的突破。回顾中国国家文化安全研究的生成和演变历程,中国国家文化安全研究已经取得相当丰富的成果,但仍存在不足之处,需要进一步完善。因此,当前国家文化安全研究在理论上还未成熟。胡惠林教授(2012)指出,由于国家文化安全是在中国加入WTO的背景下提出的,绝大多数的研究是把研究对象设置在全球化和WTO的语境下进行的,属于决策范畴研究,而不是基本理论和基本范式研究,研究的方法和路径的限制性使得这一重大课题的研究成果尚不能满足中国国家文化安全战略学建构的需要。

综上所述,未来国家文化安全研究应该为国家文化安全而立学,建构国家文化安全学的理论基础。国内学者关于国家文化安全的研究内容没有一个系统的结构性归纳,而是将意识形态安全、文化遗产安全、文化资源安全、文化生态安全、宗教安全、教育安全、信息传播安全和语言文字安全等简单化为文化安全研究的子课题,没有对上述文化研究的子课题在重要性以及相关性进行系统的归纳和总结。这既是当前国家文化安全理论的不足之处,也是需要进一步完善的地方。随着时代发展,我国国家文化安全理论内容和体系结构日趋成熟,国家文化安全应上升为国家文化安全学而获得应有的学科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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