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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建设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的逻辑与路径*

2019-02-22江剑平

江剑平

(湘潭大学 商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收入分配是民生之源,是改善民生、实现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最重要最直接的方式。[1]217收入分配制度是经济社会发展中一项根本性、基础性的制度安排,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重要基石。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内容,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重要保障,是稳步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支撑。理论和实践表明,收入分配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经济体制改革的成败,因为收入分配制度内含的激励约束机制是市场机制发挥作用的重要前提,正是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拉开了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序幕。[2]39-47经过长期努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而建设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是新时代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内容。

一、新时代建设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的必要性

改革开放以来的较长一段时间,我国坚持“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增长导向分配观,这对于我国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改变落后社会生产面貌发挥了重要作用,但收入分配差距较大、收入分配格局不优等问题也较突出,影响了我国发展质量和效益。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坚持发展导向,坚持在发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在发展中不断增进民生福祉,强调经济社会全面发展,坚持把人的全面发展和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作为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既注重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又注重不断调整和完善生产关系,使生产关系更能适应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既强调经济效率又注重维护社会公平正义,有效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更好满足人民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方面的需要。新时代建设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是适应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变化的必然选择,是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而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新征程的必然要求。

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有利于更好地实现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党的十九大明确指出“为什么人的问题,是检验一个政党、一个政权性质的试金石”,具体地,资本主义社会更多强调以物为本,其政党和政权主要维护的是少数大资本家的利益,强调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竞争法则,社会发展会出现严重的贫富两极分化,生产相对过剩不可避免,经济危机必然周期性爆发;社会主义社会则更多强调以人为本,其政党和政权维护的是全体人民的利益,注重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不断缩小收入差距,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和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是社会主义社会的本质要求,是中国共产党的根本政治立场,是建设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的内在要求。

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有利于实现更高水平和更高质量的供需动态平衡。供需动态平衡是衡量市场经济有效运行的重要指标。近年来,我国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总体呈上升态势,2018年达到76.2%,较2012年提升了21.3个百分点。居民收入水平是影响一国消费水平最直接最重要的因素,收入差距较大、分配不公等问题都会影响居民消费需求。目前我国中等收入群体规模约30%,(1)北京师范大学李实教授使用全球人均收入的60%~300%来估算我国中等收入群体规模,结果显示,我国中等收入群体规模2013年为 24%,到2016年上升到 32%。[3]范雷(2017)利用中国社会状况综合调查(CSS)2006—2015年的数据,测算出就业群体中的中等收入群体规模为30.1%,这与李实教授的结论基本一致。[4]168-172而居民消费率长期保持在30%~40%的水平,低于同为金砖国家的印度、巴西60%以上的水平。按照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发展逻辑,提高广大人民群众的劳动报酬有利于缩小劳动与资本的收入差距,让更多人加入中等收入群体,同时较大程度增加低收入者收入,提高弱势群体获得感,消除两极分化,增加有效消费需求。因此,公平合理的收入分配有利于夯实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需求端基础,提高供给质量,提供更多优质产品和服务,进而在更高水平和更高质量上实现有效需求和有效供给的匹配和联动。

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有利于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有效支撑。完善的激励机制是市场经济有效运行的必要条件。通过充分激发各类生产要素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有助于提升劳动生产率和全要素生产率,实现高质量的供给、需求和投入产出等。收入分配的本质就是激励,既包括对人的激励,也包括对物的激励,使市场经济充满活力和竞争力。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要求实现对人与物的充分激励,引导劳动、资本、技术、管理等生产要素积极参与社会财富的创造,允许和鼓励各类生产要素按贡献参与分配,使要素所有者各得其所。公平合理的收入分配有利于人力资本有效积累、自主创新能力的提升[5]和经济社会和谐稳定发展,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充足动力和优良发展环境。

二、新时代建设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的内在逻辑

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有其良性运作的内在逻辑。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的重点在于深刻理解“高质量”的重要内涵。“质量”不同于“数量”,但“质量”与“数量”密不可分。“高质量”不排斥数量增长,而是要实现量质齐升。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是以我国的基本国情为基础,(2)高质量收入分配不能超越我国基本国情的限制,例如强制把劳动收入份额提得非常高并非明智之举,这种分配也不是高质量分配。不同时期高质量收入分配结果有差异,不能用后一阶段更好的分配结果来简单否认前一阶段不那么好的分配结果。以人的全面发展和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为核心,不仅要实现经济效率的进一步提升,解放和发展生产力,而且要补齐发展短板,更好维护社会公平正义,进一步释放发展潜力,增强发展的系统性、整体性和协同性,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实现经济社会互促共进。

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和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的逻辑起点和落脚点。高质量发展首先要解决的是“发展为了谁”的根本问题。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认为,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根本力量。相对于资本主义社会而言,社会主义社会是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经济社会发展的根本目的是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和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若社会创造的物质和精神财富只能被少数人占有和享有,绝大多数人只能参与财富的创造而不能享有财富或享有极少部分财富,那么这种社会绝不是全人类所向往的。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实现了“让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的发展战略,但大部分人、大部分地区还未实现全面发展、同步发展,离共同富裕还很远。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要求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最终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和全体人民共同富裕。

生产关系适应生产力发展是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的历史逻辑。(3)马克思认为人类社会的基本矛盾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这一矛盾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基本动力。其中,生产力是生产方式中最革命、最活跃的因素,它的变化会导致生产关系的变革,进而呈现出不同的社会形态。回顾我国发展历史,使生产关系不断适应生产力的发展是我国各方面取得显著成绩的深层次原因,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也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发展演变密切相关,这是一条历史逻辑主线。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建立与生产力发展相适应的生产关系是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的内在要求。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规律来看,唯生产力论与唯生产关系论都不能使一国发展步入良性轨道,例如,一些生产力水平很高的发达国家由于对生产关系的改善重视不够而导致了一系列社会矛盾和冲突,生产关系调整滞后影响了生产力的进一步提高;又如,一些过于重视生产关系的国家,由于其财政收入无力支撑民众日益扩大的福利需求,导致经济增长停滞不前,生产力提升也受到诸多阻碍。新中国成立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生产力水平得到了飞速发展,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得到了很大提高,但生产关系的调整和改善则显得相对滞后,例如劳资关系和谐度不够高,劳资纠纷时有发生。辩证地看,增长导向分配观具有一定的客观必然性和阶段性特征,但不能满足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的内在要求。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内在的发展导向分配观则强调生产关系要及时根据生产力的变化而进行相应调整,使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发展起正的促进作用。

效率与公正相协调是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的理论逻辑。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过程中遵循的是效率原则,资源会向拥有更强资源配置能力的市场主体集中,进而提高资本积累的速度和规模,最终形成少数大垄断资本集团,而数量占主体的中小资本的处境会日趋艰难,收入差距和财富差距会不断扩大,若没有外部力量的及时、有效干预,则两极分化趋势就很可能无法避免。简言之,单纯的市场经济并不能自动缩小收入差距,也不能让每个人都享有平等发展的机会,即增长导向的分配观很难实现共同富裕。因此,必须依靠政府科学有效的社会主义调控手段,例如综合运用以税收、社会保障和转移支付等为核心的再分配方式和国家整体发展战略,坚持全体人民共同发展、共享成果,实现公正分配,缩小收入差距,避免因两极分化而导致经济危机。发生在20世纪30年代以及2008年的两次全球性大危机有一个共同点:在危机爆发之前,美国的收入差距都很大。[6]1-7改革开以来我国围绕处理好效率与公平的关系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但总体偏向经济效率,地方政府招商引资更多考虑如何吸引资本投资,因此对资本方会提供多方面的优惠条件和利益保护措施,而在劳动者权益保护、收入分配的公平正义等方面不够重视,收入分配差距较大和分配不公等问题突出。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高度重视收入分配的公平正义属性,努力实现公正分配。公正分配允许适度合理的收入差距,注重对社会弱势群体和弱势地区的帮扶,保障全体人民的基本生存权和发展权,更好实现发展的整体性与全面性。(4)公平分配是指按要素真实贡献大小进行分配,属初次分配领域,例如按劳分配,但公平分配仍会产生较大收入差距,这就需要正义分配(属于再分配领域)进行调节。但正义分配不是平均主义分配,而是要形成合理的、社会普通认同的收入差距,例如符合社会核心价值观(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收入差距社会认可度最高。[7]5-10从短期来看,公正分配会对效率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但从长期来看,公正分配与效率提升具有内在一致性,公正分配提升的是社会整体效率和社会成员的整体发展能力,而效率的进一步提升又会给社会提供更多更丰富的物质精神产品。

坚持和完善基本经济制度和基本分配制度是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的实践逻辑。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要求实现人的全面发展,而就业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必然途径。没有就业,也就谈不上人的发展和民生改善。企业内就业是我国劳动者就业的主要渠道。要给劳动者提供更多就业机会,确保劳动者稳定的收入来源,就需要更多企业来容纳大量劳动力,这就要求进一步发展壮大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发生了变化,但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改变,仍要继续坚持和完善基本经济制度,与之相对应的是坚持和完善基本分配制度。从历史演变来看,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与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基本分配制度都是经过长期改革探索实践形成的,它与我国基本国情和发展阶段是总体相适应的。建设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不能脱离我国的基本经济制度和基本分配制度,在实践中必须坚持和完善。

三、新时代我国收入分配制度改革面临的重大难题

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经济总量自2010年起稳居世界第二,人均GDP 2017年达到8 800美元,已步入中等偏上收入国家行列。随着蛋糕的不断做大,如何分好蛋糕的问题逐渐凸显。新时代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建设高质量的收入分配体系,需对我国收入分配领域的突出问题有清醒认识。

第一,我国城乡区域发展和收入分配差距仍然较大,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突出。2016年,我国城乡收入差距仍高达2.72倍,(5)2017年,我国城乡居民收入相对差距为2.71倍。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最高地区(上海54 305元)是最低地区(西藏13 639元)的3.98倍;城镇单位平均工资收入最高行业(资本市场服务264 524元)是最低行业(农业29 796元)的8.88倍;全国居民最高收入的20%人群是最低收入的20%人群的10.7倍,全国居民收入基尼系数仍高达0.465。[8]29-33,94-95财富差距也不容忽视,中国10%人群拥有社会45%的财富。[9]1-76短期的收入差距能对创造财富的各类生产要素实现充分激励,提升经济效率,但长期、过大的收入差距则容易导致发展失衡。因此,各国发展到一定阶段后都必须处理好收入不平等问题。我国接下来应把工作重心由“先富”转向“共富”,不断增强弱势群体和弱势地区的发展能力,补齐发展短板,增强发展整体性。

第二,初次分配中我国劳动收入份额不高,劳动者面临新经济、新技术变革、产业结构变迁等诸多挑战,充分就业形势依然严峻,劳动收入份额提升面临不确定性。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劳动收入份额总体呈下降趋势,这是收入差距不断扩大的重要原因。收入法测算结果表明:1978—1992年,劳动收入份额从49.6%缓慢上升到52%左右;1993—2002年劳动收入份额快速下降至47%左右;2003—2012年劳动收入份额进一步缓慢下降至45%左右;2013年至今劳动收入份额回升至47%左右。[10]5-23劳动收入份额下降会减少居民有效消费需求,降低居民尤其是低收入者的生活质量。在我国发展新的历史方位,劳动收入份额变化仍然面临着不确定性,互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新经济快速发展,技术进步深刻改变着资本—劳动替代弹性,资本技术密集型的新经济发展推动了资本深化,使得资本方的控制力不断增强,相当一部分工作或生产流程直接被资本(如智能机器人)替代,进而对劳动者就业和劳动收入份额形成负面冲击。

第三,我国再分配调节力度仍需进一步加强,政府保障能力与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差距较大。我国居民收入在初次分配和再分配中的比重分别从2000年的65.4%、65.8%下降至2015年的60.9%、61.6%,[8]5再分配后居民收入比重分别提升0.4个百分点、0.7个百分点,反映了再分配对初次收入分配格局的调节力度不够。当前人民群众反映突出的问题主要体现在教育、医疗、养老、贫困等方面。

一是教育制度的公平性问题。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不断加大教育投入,普及九年义务制教育,国民受教育水平不断提高,但受高等教育人数仅为1.2亿左右,(6)数据来源于笔者对1978年以来我国高校学生每年毕业人数的加总。而就业人口数约7.8亿。大多数劳动者从事的是非复杂劳动,可替代性较强,在经济波动和产业变革中往往最容易也最先受到冲击。经济新常态下,我国经济动力正由要素驱动、投资驱动转变为创新驱动,而创新驱动的主体是人。那些拥有较高人力资本的劳动者,他们能凭借知识、技术、管理等优势过上富裕生活,但数量占主体的那些较低人力资本的劳动者则会因不能较好适应经济社会发展需要而面临失业风险。

二是医疗保障问题。居民健康与否会影响人力资本积累。近年来,我国医疗保障支出逐年增加,医保覆盖面不断扩大,受益群体越来越多,参加基本医疗保险人数在2017年达到117 664万人,占总人口数的84.65%。但我国居民重大疾病保障机制还不够完善,农民居民就近就医、就好医的医疗条件还需进一步改善,医疗支出已成为影响居民生活质量的重要因素,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的居民不在少数,这对我国的医疗保障体制提出了更高要求。

三是农村居民养老问题。近年来,我国人口老龄化问题比较严重,60周岁及以上、65周岁及以上人口占比2017年分别达到了17.3%、11.4%,超过国际老龄化标准7.3个百分点、4.4个百分点,养老问题日益突出,而农村居民养老问题需更加重视。长期以来,农村居民养老主要依靠子女或自食其力,养老保险制度的建立,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农村居民养老问题,但基础养老金水平一直较低,最初定为55元/月,2018年提高至88元/月,与城镇居民、企业退休人员待遇相比差距大,例如2017年全国企业退休人均养老金高达2 510元。

四是部分群众生活和部分地区发展比较困难。截至2017年底,我国仍有约8 000万残疾人、5 311万低保人口、3 046万农村贫困人口、467万农村特困人口、585个贫困县、334个深度贫困县等社会弱势群体和弱势地区。

四、新时代建设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的实施路径

按照马克思《资本论》的叙述框架,经济社会发展主要包括价值生产(第一卷)、价值实现(第二卷)和价值分配(第三卷)三个部分,结合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的内在逻辑和收入分配领域存在的现实问题,笔者认为,高质量收入分配体系的实施路径至少要满足以下两个条件:一是在价值生产中要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和充分利用,尤其是要实现更高质量和更充分就业,在发展中不断增强市场主体(尤其是普通劳动者)的参与权,激励劳动者创造更多新增价值;二是要把价值实现与价值分配联系起来处理,在价值分配中合理兼顾劳动、资本与政府利益,实现更有质量的分配,提高社会有效需求,使价值实现更加顺畅。

第一,在价值生产方面,核心是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和充分利用,提高就业质量,进一步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提高经济效率。劳动是创造价值的唯一源泉。社会经济资源的配置,本质上是人类劳动(包括活劳动和物化劳动)在社会再生产各产业部门的分配。(7)本刊记者.两种对立的宏观经济问题观辨析——访南京财经大学教授何干强[J].马克思主义研究,2018(06).要千方百计实现更高质量和更充分就业。一是促进我国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大繁荣、大发展,为扩大就业夯实经济基础。要进一步深化国企国资改革,建立适应企业发展的薪酬机制,稳妥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加快建设实体经济、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协同发展的产业体系,尤其要促进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的协同发展,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切实提高实体经济的发展质量和水平;鼓励和支持有条件的农村因时因地制宜探索集体经济发展道路,(8)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发展壮大集体经济。中国农村发展实践表明,一些发展好的农村如江苏华西村、贵州塘约村等主要是靠农村集体经济的繁荣发展,通过集体力量带动全村发展。从理论和实践来看,发展好农村集体经济有利于统筹城乡发展、促进共同富裕、增强村级公共服务自给能力。进一步加强农村发展的组织性、计划性和协调性,提供更多就业机会和就业选择。二是要抓好重点人群(例如大学生、农民工等)的就业创业工作,提供全方位公共就业服务,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提供更多有利条件,发挥创业带动就业的乘数效应。以农民工就业问题为例。一方面,将农村人口完全转移到城市既不现实也不必要,(9)刘长庚和张磊(2018)通过测算得出我国的合理城镇化率约为86%,这意味着农村常住人口规模大约为2亿,根据2017年底农村常住人口的数据,需要转移3.8亿人口到城镇,在目前的经济形势下还难以实现。[11]要通过大力发展农村,增强农村发展的自给能力,实现就近就地就业;(10)当前,我国提出的乡村振兴战略有利于加快实现这一目标,要按照“产业振兴、人才振兴、文化振兴、生态振兴、组织振兴”五个主攻方向进行落实。要进一步鼓励、引导和支持高素质、高水平人才到农村发展,发挥人才第一资源对乡村振兴的带动作用。另一方面,要高度重视已转移到城市的农村人口就业工作。随着我国产业结构升级和调整,结构性失业问题会更加突出,要重点关注和解决失业人口再就业问题,鼓励成立一批就业创业帮扶公益性组织,加强就业指导,提高就业质量和水平。

第二,在价值分配方面,要着力保障劳动者的收入权与发展权,提高居民收入质量和社会保障质量,有效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矛盾,实现公正分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根本上要靠劳动、靠劳动者创造,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劳动价值理论,处理好生产与分配的关系,坚持按劳分配主体地位,进一步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一是要鼓励和引导有条件的现代企业改革收益分配制度,建立劳动报酬与劳动贡献更加匹配的薪酬机制,企业既要考虑劳动力市场供求状况、劳动者人力资本高低等因素,也要充分考核劳动者的真实贡献,尤其是团队协作所产生的合作剩余,构建劳资利益共同体,在劳资之间探索实行企业剩余价值共享的多种形式(例如动态人股制)。二是要发挥公有制企业对非公有制企业在收入分配方面的示范和引领作用,引导更多非公有制企业自觉贯彻以人为本的共享发展理念,普遍改善全社会劳动者待遇。三是要鼓励和引导中低端制造业企业转型升级,在相关政策和税收减免等方面提供优惠,推动我国产业结构向中高端迈进;大规模开展职业技能培训,提高普通劳动者对产业变革的适应能力,使普通劳动者保持稳定的就业和收入来源。四是进一步加大教育投入,实现教育资源均衡化配置,使绝大多数城乡新增劳动力接受高中阶段教育、更多接受高等教育,以更高人力资本提升劳动者工资议价能力和劳动致富能力。[12]3-11五是逐步构建全民医疗保障机制,进一步提高重大疾病的保障层次,有效解决因病致贫、因病返贫难题。可适当借鉴陕西神木、福建三明(11)陕西神木县和福建三明市经过医改后,全体居民人均医疗保健支出分别约为1 000元、800元,而我国居民人均医疗保健支出约为1 400元。若我国有更多市县能实现神木县和三明市的医改模式,那么我国离逐步实现全民免费医疗的目标会越来越近。医改的有益经验,鼓励和支持更多有条件的省市县区探索实行全民医疗保障机制。六是加快实现养老保险全国统筹,缩小城乡居民养老保障基本待遇,在财力可持续前提下逐步提高养老保障水平。七是注重对社会弱势群体和经济落后地区的帮扶,充分发挥国家的宏观调控职能,鼓励、支持和引导社会组织和团体参与其中。

第三,在价值实现方面,要着力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建立高质量供给体系,不断满足人民新需要,实现高质量发展。一方面,企业要适应科技新变化,进一步提高自主创新能力,不断开发出适应人民新需要的产品,提供更多有效和中高端供给,增强企业竞争优势,提升消费者对民族品牌的自信心和忠诚度。[13]6-7另一方面,要更好发挥政府优化企业宏观发展环境的作用。一是减少对微观经济主体的干预,破除行政垄断,纠正资源错配和要素价格扭曲,降低制度成本;二是进一步深化税收制度改革,加大减税力度,提高直接税比重,降低间接税比重,减轻企业和居民的税收负担,提高企业的投资积极性和居民的可支配收入;三是进一步降低企业各类行政事业性收费、物流成本、电力成本、信息成本等,减轻企业负担;四是鼓励和引导金融机构积极创新投融资模式,降低企业尤其是中小微企业的融资门槛和融资成本,解决企业融资难、融资贵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