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和谐共生与和谐发展
——从自然观的发展逻辑看习近平生态哲学思想的当代价值

2019-02-21王明亮

关键词:共生哲学现实

王明亮

(绍兴文理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 绍兴 312000)

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关于人与自然的关系有着两处重要的论述:一是和谐共生,“我们要建设的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既要创造更多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的需要,也要提供更多优质生态产品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的需要”[1]50。二是和谐发展,“我们要牢固树立社会主义生态文明观,推动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现代化建设新格局,为保护生态环境做出我们这一代人的努力!”[1]52将和谐共生与和谐发展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所追求的人与自然的关系,突出地表现出习近平生态哲学思想的根本特征和价值取向,这可以通过考察自然观的发展逻辑得到彰显。

一、古代自然观:以自然为主体的人与自然的共生发展观

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人类生存发展所面对的首要关系。在人类文明早期,自然既是人类生活资料的直接来源,又表现为无法抗拒的外部力量。此时的自然是一个存在论的、规范性的概念,对人的思想和行为进行着规定,而人则作为自然的有机组成部分,参与自然的运行。因此哲学史上最早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描述是以自然为主体的共生发展关系,中国古代哲学和古希腊哲学对此都有大量的论述。

中国古代哲学的自然观突出表现为“天人合一”学说。“天”是中国古代哲学的核心,其基本含义涵盖了我们今天所说的自然。中国古代哲学虽然流派众多,但是“天人合一”却是不同哲学流派共同的哲学基础和价值追求。这里的“天”,一方面指自然界,是不依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外部世界,如孔子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另一方面,“天”(自然)又是一个生存论的概念,它为人的行为尤其是道德举止提供了规范,如老子所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朱熹则明确提出,正是由于天具有规范性的意义,它才成为天,“天之所以为天者,理而已。天非有此道理,不能为天,故苍苍者即此道理之天”[2]。这里的人和自然的关系不仅是顺从自然或者是改造自然的关系,而是在“天人相分”的基础上达到“天人合一”或是“天人和谐”的有机关系。如董仲舒提出“天地人,万物之本也。天生之,地养之,人成之。天生之以孝悌,地养之以衣食,人成之以礼乐。三者相为手足,不可一无也”[3]。因此自然不是一个脱离人类而独立存在的事物,它对人的活动进行规范并为人的存在提供了价值归属,而人的存在和发展依赖于自然并以自然的存在为前提。人和自然处于一种有机的关系之中,并不存在根本的矛盾。

作为西方文明重要源泉的古希腊哲学对待自然的态度同样如此。一般认为,在西方“自然”源自古希腊的“physis”。有学者认为“在早期古希腊思想家那里,physis首先意味着一个万物发生和成长的过程,由此引申出万物的起始和事物的始基的意思,最后是事物的一种组织原则、结构的意思。physis作为事物的始基不是某种如物质那样的僵死的原始材料,而是有运动和生命的东西,是不朽的和不可摧毁的东西”[4]。对于古希腊人来说,自然与人的实践有着密切的关联,最为突出的表现是自然对于人的行为具有强烈的规范性,比如在智者运动中,智者们提出了自然概念来对抗雅典的城邦律法;在亚里士多德那里,内在的目的因作为自然存在的原因之一,成为完善人的行为的价值指引,亚里士多德对现实的规定是“实现了的目的”,从而人和自然的关系变成了人在自然中的自我实现问题,评价人的发展,则在于是否实现了自然的目的。晚期希腊哲学则将顺应自然法则看作是获取人生幸福的根本途径。

综上所述,在中国古代哲学和古希腊哲学那里,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一种共生关系,但却是建立在人依附于自然的基础上的共生。自然有其目的,是自我实现的,而人的发展就是和自然保持一致。这种自然观在高度依附自然的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中占据着主导地位,直到近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出现,才从根本上发生了变化。

二、西方近代自然观:人与自然的二元对立

从本质上说,当代社会中普遍存在的将自然视为丧失主动性的有待被改造的客体,同时将人视为为自然设定目的的绝对主体的抽象的自然观属于西方近代哲学。这种自然观从根本上说源自资本所驱动的市场经济下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也有着西方文化传统自身演变的逻辑,它在哲学上推进了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的同时,也在观念上限定了人类对待自然的基本态度。

(一)以人为主体的自然观的形成过程

在人类思想史上,自然失去对人的规范属性,成为与人相对立的独立存在有着漫长的发展过程。基督教文明的出现及其取代希腊文明在西方占据主导地位在这一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在基督教的世界观里,自然不再具有对于人的规范作用和神圣性,上帝成了唯一神圣的、具有规范作用的存在,而自然与人类一样是上帝的创造物。目的论的观点在此时得到了发扬,自然的存在是为了人的生存,人的生存是为了彰显上帝的荣光。经过漫长的基督教的教化和解释,人成为仅次于上帝的、高居自然之上的存在物。因此,同样是受造物,只有人才具有价值性,才具有从犯罪到赎罪的发展过程;自然作为上帝的创造物则没有发展,自然和人之间的关系则是自然成为人类生存发展的条件。

人对于自然的优先地位在文艺复兴时期被进一步地强化了,此时的人文主义者避开了人与上帝的关系,重点论述人与兽的区别、人与万物之间的关系。通过将人确立为万物的灵长,凸显了人对于自然的优越性。同时对世俗感性生活的肯定,则使得自然逐渐转变成满足人的需要的对象。自然从人的行为规范的制定者,转变为满足人的主体需要的纯粹客体。

人与自然的这种关系在哲学上突出表现为近代哲学之父笛卡尔所提出的“我思故我在”的命题。“我思故我在”将思维的主体性作为哲学的开端,为近代哲学确立了基本原则,它也是人与自然关系的根本颠倒在哲学领域的体现。在笛卡尔的哲学体系里,思维首先能够确定的是自身的存在,继而从思维的内容出发,推导出客观的物质世界也就是自然的存在。因此自然的存在依据来自思维着的主体——人,脱离思维主体的自然则是无意义的。

在笛卡尔奠定近代哲学基本原则之后,康德将人与自然的关系又向前推进了一步,康德通过对先天综合判断的考察,指出人类认识领域之外是感性的杂多。只有经过人类的感性直观形式——时间、空间和知性范畴,外部世界才能够成为确定的知识,而这二者都不是自然所具有的,从而提出了著名的“知性为自然立法”的命题。人类不仅相对于自然具有优先性,而且是自然的立法者。康德从哲学上否定了自然对于人类行为的规范作用,自然成了人类认识领域之外的物自体。

作为德国古典哲学的集大成者和西方形而上学传统的最高成就者,黑格尔将人的主体性和主动性发挥到了极致。在黑格尔看来,整个世界就是绝对精神的自我异化和自我实现的过程。自然在这个过程中不过是绝对精神自我异化和对象化的一个阶段,最终要复归到绝对精神自身。黑格尔的绝对唯心主义体系的形成标志着近代西方形而上学的完成,也在哲学层面确立了人与自然的基本关系:理性不但为自然立法,而且通过自我异化和对象化的方式创造了自然。在这里,人与自然的共生发展关系与古代社会相比已经完全颠倒了。人与自然的共生关系依然存在,但却是以人为主体的共生,人为自然的存在确立法则,自然为人的发展和自我实现提供条件。同样,人与自然也有着发展关系,绝对精神的运动和发展过程既是人的发展,也是自然的发展。自然发展属于人的发展,准确来说属于人的思维的发展。

在黑格尔这里人和自然之间的共生发展关系已经完全确立起来了,无论作为主体的思维,还是作为客观存在的自然,都属于绝对精神的发展过程。自然界有了发展历史,并且它的历史是由绝对精神规定方向的。此时具体的历史的自然观和人化自然的自然观已经呼之欲出了。

(二)西方近代自然观的抽象性及其影响

西方近代哲学影响深远,它的出现是资本开启的市场经济在观念上的反映,其根本特征是由思维主体的先在性所主导的主客体的抽象对立与统一。这种思维方式在自然观上就表现为人与自然之间的抽象对立和抽象的共生发展关系。

首先,由于笛卡尔所确立的我思故我在的原则,主体表现为思维主体,是指有思维能力的人,而非与自然有着密切关系的人。因此,作为与抽象的思维能力相对应的自然只能是抽象的自然,而非与人有着密切关联的自然。抽象的人表现为抽象的思维主体、欲望主体、活动主体,抽象的自然则表现为与人相对应的认识对象、欲求对象和改造对象。这与马克思所说的作为社会关系总和的现实的人,和作为人类无机身体的现实的自然有着本质区别。

其次,康德的自然界和人类社会是二元对立的。自然作为认识的对象是由人的认识能力进行规定的,先天综合判断的普遍性保证了知识的必然性。但是在人类社会的实践领域,知性以及知性所获得的必然性因果原理却并不占据主导地位。也就是说,自然的运行遵循因果关系,人类社会的根本法则却是和自身一致的绝对命令。虽然康德在判断力批判中通过自然目的论连接了自然的发展和人类社会的发展,但是自然只是抽象地作为实现终极目的——人的道德心和宗教的手段而已。

此后,无论是康德的“知性为自然立法”还是黑格尔的绝对精神异化为自然,并且复归于绝对精神的观点,都是抽象的主体需要和主体能动性与脱离人类社会历史实践活动的客体——抽象的自然之间的关系。在这种自然观的影响之下,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表现为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一方面表现为从人的立场出发,主张人类作为价值主体可以从自身需要出发任意的改造自然界,这表现为各种形式的人类中心主义。另一方面表现为从自然的内在价值出发,否认人类改造自然的正当性,甚至将人类视为地球之癌。

自然观的发展虽然有思想发展的内在逻辑,但更重要的是受生产方式的变迁决定的。自然失去对人的规范性成为与人相对立的等待改造的外部对象,是与劳动力成为商品相一致的。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出现之前,社会生产直接建立在以自然为基础的人与人的依赖关系之上,财富表现为形形色色的使用价值,此时自然被视为财富的直接源泉。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出现之后,财富主要以商品的形式出现,社会生产的直接目的不是为了实现商品的使用价值,而是为了实现商品的价值,那么作为商品价值的源泉的人类劳动就成为社会生产的核心,自然则表现为实现人类劳动,也就是实现商品价值的外部条件。在这种情况下,自然的神圣性和规范性就在思想史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人类活动的主体性和一个单纯的等待被改造的自然。在自然观上的人与自然的抽象对立就这样完成了。

三、马克思现实的自然观:人与自然的具体的历史的共生发展关系

抽象的自然观是现代社会生态危机产生的思想根源,它和由资本开启的市场经济相适应,它们互为补充地造成了现代社会的生态危机。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与和谐发展一方面要在现实生产过程中扬弃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另一方面则要在思想领域扬弃抽象的人与自然的二元对立观点。马克思主义自然观的出现为扬弃人与自然的抽象对立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这突出地表现为马克思现实的人和现实的自然的观念。

(一)马克思从现实的人和现实的自然出发,阐明了人与自然之间的现实的共生发展关系

与西方近代哲学不同,马克思并不是从思维或理性入手,而是从人的生产活动即人的对象性活动入手谈论人。马克思认为之前的哲学家谈论的是一些没有任何前提的抽象的人,而现实的人首先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而且,这是人们从几千年前直到今天单是为了维持生活就必须每日每时从事的历史活动,是一切历史的基本条件”[5]158。在现实的生产实践中,人和自然内在的联系了起来。生产实践活动首先是一种对象性的活动,它需要以自然作为自身的对象,也就是说人的本质、人的存在和发展与作为人的对象的自然是不可分割的。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将自然看作是人类的无机的身体。马克思指出:“所谓人的肉体生活和精神生活同自然界的关系,不外是说自然界同自身相联系,因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5]56由此,人与自然的共生发展关系,在人类现实的对象化劳动的基础上内在地确定了下来。

(二)马克思的自然观阐明了生态危机的根源和以人为本的价值取向

马克思认为,现代社会人与自然关系的紧张归根结底在于人与人的关系紧张。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劳动产品是以商品的形式出现的,而商品的交换尺度并不是商品的使用价值——即对人类的有用性,而是商品的价值——凝结在商品中的无差别的人类劳动,积累财富的目的是为了实现对劳动的控制和攫取。因此,人与自然的关系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自然虽然仍然是人类的无机的身体,但有了更重要的规定,即资本增殖的手段。为了实现资本的增殖,作为人类无机的身体的自然是可以被牺牲的。于是产生了近代以来为了资本的短期利益对生态环境造成长期性破坏。以资本的增殖为基础,破坏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发展的机制被确立了起来。

虽然马克思将人与自然的矛盾归结为人与人的矛盾,但是马克思依然坚定的将维护人的根本利益作为处理人与自然关系的出发点,谋求人与自然的共生发展。人的对象性活动的普遍性意味着人类要将整个自然作为自己的对象,也意味着人类要全面地认识自然,并把人类活动和自然的运转内在地、深入地融合在一起。人类应当在充分认识自然的复杂性和可能造成的各种影响的基础上改造自然,从而将自然的发展纳入人的发展之中。因此,认识到自然界作为人类的无机的身体对于人的存在与发展所具有的根本性的意义。

四、习近平生态哲学思想为构建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与和谐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当代最为鲜活的社会主义实践,它在直面和解决时代问题的基础上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习近平生态哲学思想正是立足当代世界人与自然的突出矛盾,创造性地运用马克思主义自然观解决实际问题而取得的理论成果,这一理论成果为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与和谐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

(一)习近平生态哲学思想立足当代中国国情,澄清了在当代进行生态文明建设的现实依据

习近平生态哲学思想并不是脱离社会生产的抽象处理人与自然关系的教条,而是在深刻理解当代中国的现实矛盾的基础上提出的。正如前文所述,马克思认为人与自然的矛盾在根本上源于人与人的矛盾,因此脱离具体的社会发展状况和矛盾特点谈论生态文明建设无疑是建造空中楼阁。习近平生态哲学思想则阐明了在当代中国进行生态文明建设必须遵从的现实依据。

首先,现实的人在其需要的满足方面有着发展变化的过程,现实的自然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习近平生态哲学思想首先确定了当代生态文明建设的时间坐标,即在当代中国社会物质文化需要已经得到一定程度的满足,但却是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的条件下进行的。在这种情况下,自然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良好的生态环境逐渐在各种需要中凸显出来。“老百姓过去盼‘温饱’,现在‘盼环保’;过去‘求生存’,现在‘求生态’。”[6]新时代中国社会发展条件的变化已经使我们不必也不能以牺牲环境的方式发展经济;与之相反,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和谐发展成为了解决不平衡不充分发展的重要关节。社会生产的进步是我们进行生态文明建设的现实条件。

其次,现实的人的需要是多方面的,现实的自然在满足人不同的需要方面也有着不同的作用。从根本上说人类一切需要的满足都必须以自然资源的供给作为基础,而自然资源在经济、政治、社会、文化和生态文明方面发挥作用的形式又有所不同。看不到人与自然的现实性、社会生活的复杂性,抽象谈论人与自然的关系,正是众多生态哲学思想沦为绿色乌托邦的根本原因。与之相反,党和政府一直以来都是统筹解决人与自然的矛盾和社会其他矛盾。十八大以来,党将生态文明建设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总布局的有机组成部分之一,将绿色发展理念作为五大发展理念的有机组成部分之一,将生态文明建设和绿色发展放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全局中进行谋划发展,这就为真正实现人和自然的和谐共生发展提供了实践基础。

再次,现实的人分为不同的利益群体,有着不同的利益诉求。对自然资源占有和使用是不同的,在保护生态环境方面所承担的历史责任也是不同的,因此,不区分不同地区和国家的现实情况抽象的谈论生态环境的保护是不现实的。习近平总书记在谈到巴黎协议时指出:“巴黎协议应该有利于照顾各国国情,讲求务实有效。应该尊重各国特别是发展中国家在国内政策、能力建设、经济结构方面的差异,不搞一刀切。应对气候变化不应该妨碍发展中国家消除贫困、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合理需求。要照顾发展中国家的特殊困难。”[7]不同的国家和群体面临着具体和特定的自然条件和社会条件,生态环境对于他们的意义是不同的。另一方面,对于人类来说,自然是一个无法分割的整体,生态环境关乎所有的地区和国家生存发展。因此对于当前世界,只有在充分考虑不同地区和国家的实际需求的前提下谋求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与和谐发展,才能够将生态环境的保护落到实处。

(二)习近平生态哲学思想为构建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发展关系指出了正确的方向

在马克思看来,自然是人类无机的身体,这意味着自然中所蕴含的力量具有成为人类力量的潜力。虽然马克思继承发展了古典政治经济学中劳动创造价值的学说,但他并没有否认人类劳动之外的自然界同样是使用价值的来源,“劳动不是一切财富的源泉。自然界同劳动一样也是使用价值(而物质财富就是由使用价值构成的!)的源泉,劳动本身不过是一种自然力即人的劳动力的表现”[8]。因此,当我们谈论人类社会发展的真正尺度——生产力时,就应当认识到,所有的生产力都是广义的自然力,生产力的发展不过是将包括人的劳动力在内的自然力纳入社会实践活动中,从而不断地实现人类社会的目标,或者是为实现这一目标创造条件。因此,社会生产力和自然生产力从根本上说是一致的,自然环境的保护和社会经济的发展之间并不存在根本的矛盾。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这是对生产力理论的一次重要发展。这一论述为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的共生发展关系指明了正确的方向。

首先,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与和谐发展要以人为价值核心。生产力是人类改造自然界以适应自身需要的物质力量,是人类存在和发展的基础。保护生态环境和改善生态环境是手段,保护和改善生产力则是目的;以人为本则是根本的价值去向,保护和改善生态环境是为了更好地实现人的生存和发展,脱离现实的人的发展,脱离现实的人的需要的满足,生态环境的保护是不可能进行下去的,“强调发展不能破坏生态环境是对的,但为了保护生态环境而不敢迈出发展步伐就有点绝对化了”[9]22。

其次,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与和谐发展要以良好的生态环境为物质基础。良好的生态环境是人的发展所必需的物质基础,人类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所取得的一切成果,从根本上说都是通过改造自然力取得的。自然力对于人类社会的支撑作用远远超出了经济的范围。从这个视角出发可对“两山理论”做出如下解读:1.良好的生态环境可以带来经济效益;2.即使没有经济效益,良好的生态环境也是人类社会的重要财富;3.通过破坏生态环境换取经济效益的增长往往是得不偿失,甚至损失是无法挽回的;4.自然有它内在的价值和自我恢复能力,通过人类的努力,合理地利用自然规律,可以为人类提供优良的生态产品。

最后,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与和谐发展的关键是转变社会发展方式。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和谐发展要以人为价值核心,以良好的生态环境为物质基础,实现二者有机结合的现实途径就是转变思路,转变社会发展方式。其中最关键的是扭转“唯有经济的增长才是发展”的观念。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强调不简单以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论英雄,不是不要发展了,而是要扭转只要经济增长不顾其他各项事业发展的思路,扭转为了经济增长数字不顾一切、不计后果、最后得不偿失的做法。”[9]23另一方面,通过一定的方式优良的生态环境本身就可以带来包括经济增长在内的社会发展。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扶贫开发工作会议上指出:“我国现有一千三百九十二个5A和4A级旅游风景名胜区,百分之六十以上分布在中西部地区,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景区周边集中分布着大量贫困村。不少地方通过发展旅游扶贫、搞特色种养,找到一条生态文明和发展经济相得益彰的脱贫致富路子,正所谓思路一变天地宽。”[10]

转变发展思路的观点对当代世界的生态文明建设同样有着重要的启示,正如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J.B.福斯特指出的那样,现在西方国家在进行环境保护时,存在的一个严重的错误就是“经济简化论”,就是认为经济和环境之间可以实现等价互换,这实际上还是一种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之间的零和博弈思维。习近平生态哲学思想则立足于破除这种零和博弈思想,力图通过转变发展方式的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与发展。

总而言之,坚持以人为价值核心,以良好的生态环境为物质基础,转变发展思路和发展模式,是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发展的正确方向。它不仅对于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具有重大意义,也对克服当代世界的生态危机提供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

猜你喜欢

共生哲学现实
我对诗与现实的见解
人与熊猫 和谐共生
共生
菱的哲学
漫画:现实背后(下)
优生共生圈培养模式探索
优生共生圈培养模式探索
大健康观的哲学思考
现实的困惑
7 Sci—Fi Hacks That Are Now a Reality 当黑客技术照进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