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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话语框架①

2019-02-19何修猛

实事求是 2019年1期
关键词:话语文明人类

何修猛

(华东师范大学 政治学系 上海 200062)

话语是人类一种重要的社会活动,“意味着一个社会团体依据某些成规将其意义传播于社会之中,以此确定其社会地位,并为其他团体所认识的过程。”[1](P38)让-皮埃尔·韦尔南甚至认为“话语具有压倒其他一切权力手段的特殊优势”。[2](P37)基于话语即权力的逻辑起点,诺曼·费尔克拉夫指出:“话语不仅反映和描述社会实体与社会关系,而且建造或构成社会实体与社会关系。”[3](P3)戈夫曼把框架界定为“人们用来认识和解释社会生活经验的一种认知结构,它能使它的使用者定位、感知、确定和命名那些看似无穷无尽的具体事实”,也就是说,框架是人们自身内在的心理结构,同时也指导着人们认识外在的社会事实,并以此决定自身的行为。因此,框架理论认为话语文本的建构特别是素材的选取和事件细节的刻画,隐藏着话语主体的意识形态取向和动机与意图,暗含着话语主体对该社会事件整体性的意义解释、归因推论、道德评估和处理建议。当话语与框架耦合为一词,便具有“辨识路径”的意思,即“辨识行为所需要的逻辑性和路径指向所具有的目的性”,[4](P339)因此话语框架具有“整理世界的秩序”的功能。环境话语框架强调面对环境问题时,不仅要主动界定、解释、评价环境问题,而且要提出积极的应对建议,明确环境价值承诺,确立环境规范原则,以形塑对环境友好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领导全国人民开展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的宏伟实践中所建构的以人民为中心的自然环境修复、保护和生态文明建设思想体系,系统回答了为什么建设生态文明、怎样建设生态文明和建成什么样的生态文明等重大理论问题和实践问题。从话语框架视角学习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有助于准确把握其科学体系和精神实质,实现环境政治认同,提高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自觉性。

一、人类与自然的关系话语:和谐共生

生态文明建设的价值取向是破解环境问题,环境问题的根源是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由此衍生出环境主义与人类中心主义话语。

1.环境主义与人类中心主义的话语撕裂。当人类的索取在自然环境承受范围之内和自我修复能力之下时,人与自然的关系总体上是和谐的,例如农业社会。人类进入工业社会后,掌握了“人定胜天”的生产技术,具有了恣意开发自然资源的能力,同时接受了资本所鼓动的消费主义,崇尚过度消费和奢华消费,培育了消费自然的市场。能力与市场的结合,诱使人类大肆进军自然,结果很快陷入生态困局,人与自然的关系趋于紧张。因此,工业文明初期,就有学者发现工业革命让人类第一次大规模地改善自己物质生活的同时,也对自然环境造成了灾难性的影响,坠入深深的反思。反思的逻辑起点是重新确立人与自然的关系,生态中心主义与人类中心主义话语得以滥觞。

生态中心主义主张“生态本身就是目的,任何进犯环境的作为都是邪恶甚至是罪恶的”,保护自然环境的唯一路途是去工业化,弃绝工业技术。这种趋向狭隘自然中心观念的话语,属于无责漫谈,排斥人的活动、人在世界中的价值创造,否定人对价值目的和理想的追求,虽有反工业霸权话语的勇气,但其“无责和散漫”的特性,妨害了效用性,注定成不了社会共识。

“以统治自然为目标的人类中心主义”[5](P1)沉浸于主体性哲学,认定人是地球唯一主体,自然环境是客体,他们高扬人的主体性,崇尚人对自然的征服与占有,把环境作为人实现自我目的的工具,裁定“自然环境的唯一价值就是满足人类的需求。”[6](P102)人类“开发”自然环境的过程就是自然环境实现自身价值的过程,人类应当而且可以随心所欲地“开发”自然。这种典型的工业霸权话语,属于疏离自然法则的狭隘人类中心观念,企图“以强烈的利己主义方式解决分歧”,缺乏公正性,也成不了社会共识。这样,生态中心主义与人类中心主义话语相互撕扯,但环境问题并未因此得到改善,反而日趋恶化。

2.和谐共生思想的诞生。习近平总书记立足于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坚决摒弃人与自然关系对立化的观点,明确指出:“人因自然而生,人与自然是一种共生关系,对自然的伤害最终会伤及人类自身”,[7](P18)“绿色发展,就其要义来讲,是要解决好人与自然和谐共生问题。人类发展活动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否则就会遭到大自然的报复,这个规律谁也无法抗拒”。[7](P16)习近平总书记把人与自然的关系话语确定为和谐共生,实现了“以‘人’观之与以‘天’观之的视域交融”,追求的是“天人共美”,[8](P89)这是马克思恩格斯关于人类与自然环境和谐统一理论以及中国传统文化天人合一观念的继承与发展。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指出:“所谓人的肉体生活和精神生活同自然界相联系,不外是说自然界同自身相联系,因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9](P45)“我们连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和存在于自然界之中的。”[10](P384)我国古代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一贯主张“天人调谐”,强调人类在改造自然同时必须顺应自然,以期与自然圆融无间,共生共荣。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自然观,不仅强调了自然环境于人而言所具有的先在性特质,而且强调了人与自然环境相互依赖的互益性特质。从词源上讲,和谐意指两个及以上的不同类型事物匹配适当、配合协调的关系状态。《现代汉语词典》把“两种不同的生物生活在一起,相依生存,对彼此有利”这样的生活方式称为共生。和谐共生就是通过促成人类活动与自然环境的匹配协调,达到对彼此有益的境界,其内涵有三:

第一,人与自然彼此平等,两者属于主体间性关系,不是主体与客体之间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鉴于人类掌握了强大的工业技术,为了维持平等关系,人类应有“生态优先”的态度。

第二,人与自然相互依赖,互有需求,彼此有益。人类需要自然环境提供食物和生存条件,自然环境也需要人类友善的生产开发活动彰显其价值,需要人类呵护般的治理保护举措来维护永续存在与繁衍。人与自然不是冲突、对立的紧张关系,而是互需互益的生命共同体,保护自然环境就是保护人类自己,伤害自然环境也就是伤害人类自身。人类具有超强的自利性冲动,时时突破边界冲击自然环境。为了建构和谐共生的关系,人类应该闭合某些欲望,主动照应自然环境的需求,平衡人类与自然环境双方的需要,在开发环境方面标出“红线”,主动多些“不作为”,与自然环境保持“彼此有利、良性循环”的关系格局。

第三,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需要树立匹配观念。人类活动特别是资源开发活动、生产活动和生活活动,在性质、种类和程度上,要充分照应自然环境的承受能力与自我修复能力,讲究匹配性,注意零匹配、类型匹配和量度匹配的掌握。凡是不能承受人类任何惊扰的自然环境区域,如生态脆弱地区,人类坚决不可染指涉足,远离就是最好的保护。这是零匹配。有些自然环境的区域能够接受人类某些活动,不能接受另外的活动,因此人类安排生产与生活活动时应充分照应自然的可接受性,只安排环境能接受的活动类型,坚决弃绝不能接受的活动类型。这是类型匹配。量度匹配是指环境区域能接受的人类活动,布局上要有“极简”思维,活动类型不可求全,项目数量不可过多,开发频率不可过高,索取程度不可过分,以谨慎利用和精致管理自然资源为准则,使人类活动与自然在度上匹配适当、和睦协调。已经过度开发的地区,要有休养生息的考虑,回归自然,并进行生态改造,以重构生态、生活质量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协调关系,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二、环境问题的状态话语:明显短板与突出问题

环境问题的状态议题均为批判性话语,但在论调上存在分歧,过去的环境保护者均持环境灾难话语。“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进程中产生的严峻生态问题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直接出发点。”[11](P76)习近平总书记将我国环境问题界定为“明显短板与突出问题”,不仅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的实事求是态度,而且展现了人类解决环境问题的乐观主义精神,给人以信心和勇气,迅速成为社会共识。

1.环境灾难话语的演变。环境灾难话语的逻辑基础是“科学与物质主义引导人类走向工业革命,工业革命创造了许多令人惊奇的事物,但是它也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危及生死存亡的境地,如果我们不小心,将使人类走向毁灭,并使地球成为废墟”。[12](P322)面对由工业技术进步引发的新文明范式特别是生产与生活方式的变革,人类当然达观而最富于梦想。但是,如果缺乏和谐共生的自然观,工业文明将变得粗鲁而嚣张,必定引发环境问题。悲观主义者只看到环境问题这个黑影,刻意征集灾难话语描绘环境问题状态,把环境问题的议题设置为人类灾难、世界末日,并以社会代言人的身份不断宣布着选择工业文明的后悔。

环境灾难话语的叙事先后历经了非虚构写作、议题建构、理论阐发三种策略。非虚构写作是最早的环境灾难叙事策略,它采用自然文学的笔调描绘“环境灾难镜像”,以底层叙事方式叙述亲人离奇故去或莫名畸形的悲惨。议题建构则是通过设置环境灾难议题来描述和谴责工业污染与城市化给自然和人类带来无限伤害的叙事策略,环境恶化、土壤污染、大气污染、水体污染、海洋污染、化学污染、重金属污染、核能破坏、有毒垃圾、生态退化、土地荒漠化、危险性废物越境转移、物种灭绝加速、资源枯竭等灾难话语是其常用的环境议题,环境问题被裁定为日趋恶化:“这些都是严重的问题,没有简单的解决办法”,“等待越久,风险越大”。[13](P5)理论阐发就是采用理论建构方式,把以工业文明为基础的现代社会阐述为“遭遇了现代性的后果”的表达策略,认定人类陷入风险社会,患上了系统化的结构性疾病。例如,安东尼·吉登斯认为环境问题是现代性的一种内生性后果,“各种生态危险产生于人类知识体系所引起的自然变化”。[14](P111)乌尔里希·贝克的分析则更加系统,他在《风险社会》中断定工业革命的改造浪潮使得当今社会成为危机四伏的风险社会,风险的诞生往往是“与文明程度和不断发展的现代化密切相关的”,工业社会制造了环境风险,却不能有效应对环境风险。即便是人类应对环境问题所做出的种种努力,往往也被“证明”是对自然环境破坏的话题。例如“无纸化办公悖论”,认为无纸化办公理念下的“电子化存储媒介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提升了纸张消费量”,进而得出工业社会“本身非但不会消除污染问题,反而会加深生态危机”[15](P1)的结论。环境灾难议题与理论的建构,让人类普遍产生工业技术焦虑感和恐慌感,却看不到工业技术条件下解决环境问题的希望与出路,显然无益于环境问题的解决。

2.严重问题与明显短板的提出。马克思主义从来不回避环境问题。恩格斯在工业文明初期就发出警示:“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每一次胜利,起初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往后和再往后却发生完全不同的、出乎预料的影响,常常把最初的结果又消除了。”[10](P383)马克思主义是以科学为基础的意识形态,既揭露现实问题,同时又昭示社会的发展脉路,描绘美好未来,而且语意上通常是乐观的,语气上通常是鼓动性的,笃信人类建构绿色发展的潜能,对人类通过积极的行动来消解环境问题、改良自然环境的能力展现出极大的信心,因此从来也不惧怕环境问题。习近平总书记继承了马克思主义不回避、不惧怕环境问题的科学态度,实事求是地把我国当下的环境问题确定为“严重问题、明显短板”。2013年他说环境问题“既是重大经济问题,也是重大社会和政治问题”。2015年他又说“生态环境特别是大气、水、土壤污染严重,已成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突出短板”。[16](P783)2016年他进一步指出:“我们也积累了大量生态环境问题,成为明显的短板,成为人民群众反映强烈的突出问题。”[7](P18)至此,突出问题、明显短板成为对我国环境问题现状的明确话语。2018年在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总体上看,我国生态环境质量持续好转,出现了稳中向好趋势,但成效并不稳固。生态文明建设正处于压力叠加、负重前行的关键期,已进入提供更多优质生态产品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的攻坚期,也到了有条件有能力解决生态环境突出问题的窗口期。”[17]这样的话语陈述让人民既看到环境治理初见成效、但环境保护与社会经济发展艰难协调、环境风险隐患依然存在的现状,又看到有条件、有能力解决环境问题的前景,不仅传达保护自然环境的紧迫感和使命感,同时也最大限度地激励大家努力完成生态文明建设所设定的目标,催人奋进。

三、环境政治的性质话语:环境民生

环境政治性质话语的演变历史,体现了考克斯的对抗主义观点,即象征新生力量的声音挑战并超越了已有的价值观念和话语秩序。环境政治性质话语由荒野保护更迭为健康保护,再更迭为环境民生,体现了环境保护话语的争夺与再造,话语的背后则是意识形态。

1.第一阶段:自然之美与荒野保护。为了帮助人类形成环境问题的观念感知,自然保育者最早是从文学视角描摹环境问题的。最初的环境保护运动是19世纪70年代美国环境保护主义之父约翰·缪尔发起的荒野保护运动,他用自然史的语言撰写多篇描绘山川秀丽的优美散文,借助文学修辞策略竭力建构荒野的美学价值和精神价值,呈现原始自然的美丽影像,以唤起人们对自然奇景的热情,谴责人类企图征服自然的妄念。因此,保护环境的诉求点是保护“自然之美”,环境问题被定性为人类对自然荒野这种“崇高的馈赠”的亵渎。荒野保护的影响是深远的,今天的环境保护主义依然时时闪露文学话语的身影。

2.第二阶段:健康保护。伴随城市化和工业化的发展,环境问题日趋严重,自然的荒野文学美转换为人的生命与健康,环境保护开始聚焦于商业与制造业对人类健康的影响,探究的主题是人类健康与环境质量之间的因果关系,代表性事件就是20世纪60年代美国蕾切尔·卡逊的《寂静的春天》事件。此后,环境污染、生态灾难影像被大量呈现,“要身体健康还是要生活富足”成为工业社会纠结不已的哈姆雷特之问。追问虽然推进了空气、水、土保护立法进程,但却没有取得预期的成就,社会共识没有达成,工业快车依然浩荡前行。于是,环境保护主义深入探究背后的原由,分析环境问题与人类行为的关系,结果发现了环境问题背后的商业资本逻辑,即资本主义缔造了资本扩张的无限性与自然界的有限性之间的矛盾,酿成生态危机,引发社会性的民众健康灾难。因为生态危机范围不断扩大、程度不断加深,健康灾难成为社会常态,因此,环境保护主义常用“毒害、污染、畸形病变”词语作为环境问题的呈现话语,描述对人类健康的严重影响,借助恐惧诉求,唤醒“沉迷于物质享受中的人”。

健康不应有种族阶层之分,但是资本却可以借助市场这只“无形的手”把生产污染和商业垃圾丢给经济落后地区。20世纪70年代,环境保护主义把环境问题与社会正义和公民权利联系起来,提出环境正义议题,建构环境伦理话语,不仅声明“每一个社会成员在资源环境方面都享有平等的机会与权利,实现环境资源使用上的公正”,[18](P65)而且强调“所有人都应具有免于毒物和其他危害的基本健康权利”,[6](P102)防止出现“让富人享受绿色,让穷人(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穷人)吃下污染”[19]的现象。

3.第三阶段:环境民生。习近平总书记基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自然观,看到“人民群众热切期盼加快提高生态环境质量”,看到生态产品短缺成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短板,提出了环境就是民生的论断。2015年他明确指出:“环境就是民生,青山就是美丽,蓝天也是幸福。”2016年考察青海时,他说:“生态环境破坏和污染不仅影响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而且对人民群众健康的影响已经成为一个突出的民生问题。”环境民生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核心。2018年在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上,他再次强调“良好生态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坚持生态惠民、生态利民、生态为民,重点解决损害群众健康的突出环境问题,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生态环境是关系党的使命宗旨的重大政治问题,也是关系民生的重大社会问题”。始终从民生政治高度对待环境问题,彰显了习近平总书记的使命担当精神。“‘环境民生’理念的提出拓展了民生观的传统内涵,赋予环境与民生以丰富的哲理内涵。”[18](P65)

民生是指与实现人的生存权利有关的全部需求和与实现人的发展权利有关的普遍需求。民生需求是刚性需求,底线需求。民生政治经话语转换与整合,就是关注百姓的利益问题,回应民众的现实诉求。环境民生的基本内涵就是为人民提供更多优质生态产品,满足百姓最普遍的、最基本的、当下最紧迫的生态需求和改善生活的经济需求。从政治高度把环境问题定性为民生问题,是党为人民服务宗旨的生动展示,充分宣示了共产党的百姓情怀,即刻意解决人民所关注的环境民生问题。

环境民生话语秉持了环境保护一贯的荒野保护与健康保护的内核,提出生态文明建设要达到蓝天白云、繁星闪烁、清水绿岸、鱼翔浅底、鸟语花香、田园风光、吃得放心、住得安心的要求,以此回应百姓环境问题上的所想、所盼、所急,自然之美和健康保护的意蕴跃然纸上。

从民生视角看环境问题,就意味着需要全局观、整体观,不能囿于环境问题来思虑环境问题,必须立足新时代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全局,用马克思主义的系统观来分析环境问题。健康是民生问题,但不是民生问题的全部。习近平总书记在坚守荒野保护与健康保护基础上,拓展了环境保护中社会经济发展方面的民生内容,他明确指出:“人民群众对清新空气、清澈水质、清洁环境等生态产品的需求越来越迫切,生态环境越来越珍贵。我们必须顺应人民群众对良好生态环境的期待,推动形成绿色低碳循环发展新方式,并从中创造新的增长点。”[16](P244)首句主旨是保护百姓健康,递进句的意蕴则是绿色发展,强调既要在经济发展中保护自然、顺应自然,又要让绿色本身成为经济产业,成为新的增长点,实现“产业生态化和生态产业化”。这样的环境民生政治思想,体现了习近平总书记深厚的民生情怀,深刻揭示了生态、民生、经济、发展之间的辩证统一关系,明确了生态文明建设“一切为了人民”和“为了人民的一切”的根本目的。

四、消解环境问题的实践话语:行动

话语的结构是多维的,“既是一种表现形式,也是一种行为形式”。[3](P59)环境保护话语不仅呈现为文本话语,而且表现为融态度与行动于一体的实践话语。

1.保护环境的态度话语。习近平总书记历来高度重视环境保护。2017年5月他主持十八届中央政治局第四十一次集体学习时,强调“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生态环境,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坚决摒弃损害甚至破坏生态环境的发展模式,坚决摒弃以牺牲生态环境换取一时一地经济增长的做法,让良好生态环境成为人民生活的增长点、成为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的支撑点、成为展现我国良好形象的发力点,让中华大地天更蓝、山更绿、水更清、环境更优美”。其中的两个“像”,形象地明喻了保护环境的价值尺度;两个“坚决摒弃”,宣示了保护环境坚定的立场;三个“点”是从百姓、社会和国际三个维度,指出保护环境的态度取向;四个“更”则系统勾画出了保护环境的态度追求。这是习近平同志对待环境问题的态度话语的集中概括和提升。当年他在河北正定工作期间就坚定提出“宁愿不赚钱,也绝不办污染的企业”,后来在浙江更加明确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2018年,习近平把生态文明建设的战略地位从十九大报告中的“是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进一步提升为“根本大计”,昭示了共产党在环境问题上鲜明的态度和坚定的立场。

2.生态文明建设的行动话语。马克思说:“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9](P61)环境问题不仅是认识问题,更是实践问题,特别需要马克思主义的“实践的立场”。习近平总书记秉承马克思主义的实践品性,立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需要,以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的行动为话语,从实处着手,竭力推进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2012年11月,党的十八大推出“五位一体”新提法,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在突出地位,融入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各方面和全过程,明确提出努力建设美丽中国,实现中华民族永续发展。此后,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着力建构生态文明顶层设计和制度体系,建立并实施中央环境保护督察制度,印发《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和《关于全面加强生态环境保护坚决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的意见》,率先发布《中国落实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国别方案》,实施《国家应对气候变化规划(2014~2020年)》,组建自然资源部和生态环境部,戮力打好蓝天、碧水、净土保卫战,全面整治农村环境,推动生态环境保护发生历史性、转折性、全局性变化,以行动话语诠释着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实践品格。美国学者英格索认为行动方针是意识形态的核心要素,他说:“每一种意识形态都包含了明确的达到美好未来的行动方针。”[12](P8)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实事求是总结十八大以来生态文明建设重大成就的基础上,科学分析了当前面临的环境形势,制定了生态文明建设的战略方案,明确提出加强党对生态环境保护的领导,坚持节约优先、保护优先和自然恢复的方针,遵循生态兴则文明兴、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良好生态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山水林田湖草是生命共同体、用最严格制度最严密法治保护生态环境、建设美丽中国全民行动、共建全球生态文明建设的理念,推行绿色生产方式与绿色生活方式,分两步全面建成美丽中国。从中可以看出,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不仅富有环境现实批判精神和问题发现意识,而且富有行动导向,必定不断推进我国生态文明建设迈上新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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