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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在要求与内在可能的合力制约
——《丰乳肥臀》中上官鲁氏借种行为的动因剖析

2019-02-19毛雪莲

山东青年政治学院学报 2019年2期
关键词:鲁氏金童香火

毛雪莲

(烟台大学 人文学院,山东 烟台 264005)

作为当代文坛最具实力的多产作家,莫言自己最看重《丰乳肥臀》,“《丰乳肥臀》是我的最为沉重的作品,还是那句老话,你可以不看我所有的作品,但你如果要了解我,应该看我的《丰乳肥臀》。”[1]小说以50万字的篇幅,多层面、多角度地讲述了上官鲁氏在动荡岁月中的苦难经历,尤其是香火观念对其生命存在的扭曲,其借种行为不仅是文本内令人惊异的桥段,更构成为文本外研究者争议的焦点。批评者或认为小说将上官鲁氏的“道德美给全部剥离了,使母亲成为一个毫无是非善恶界限的‘糊涂虫’”,从而“歪曲了历史,违背了艺术真实”[2];或指责“通篇充满乱伦和滥交”,是对伦理道德的颠覆[3]。褒扬者则赞扬上官鲁氏是一位“受尽苦难却用自己的生命顽强地为孩子们撑起一片天空的大地母亲”[4];甚至认为“上官鲁氏颠沛流离,历经苦难,顽强而博爱的一生是高密东北乡王国苦难历程的标志,是自由的女神,是前路的明灯,在高密东北乡钟楼广场的最高处,上官鲁氏的母亲光辉形象照耀众生。”[5]批评者与褒扬者各执己见且针锋相对,究竟孰是孰非,不能凭空妄下断语,而应回到小说本身,具体考察上官鲁氏的借种行为是否具有非得如此不可的现实依据和内在必然性,以评判其艺术真实性的程度。本文拟在细读文本的基础上,从外在要求与内在可能两方面探测上官鲁氏借种行为的主客观规约因素,以回应上述争议。

一、生存环境的逼迫:上官鲁氏借种的外在要求

《丰乳肥臀》为纪念母亲而创作,莫言曾说这本书“不仅是献给我的母亲的,也是献给天下母亲的。”[6]其母亲形象上官鲁氏依然“体现了汉民族对母性精神的基本认定,即突出其旺盛的生命力和受苦奉献品质”[7];她不仅承受了缺夫丧犊、生活贫困、时代变革、战争频发等苦难,更在男尊女卑观念的控制下,疯狂地借种以传宗接代,正是这种借种行为使其备受非议。因而问题的核心在于,上官鲁氏为何非要不断借种?是非此不可,还是作者为哗众取宠的闭门编造?这需要从其生存环境入手进行分析。

首先,父权性质的文化环境。在中国传统社会,女性始终处于从属地位,没有任何自主性可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儒家伦理观念使女性一直处于被压制的边缘状态,女性成为男性的附庸,被剥夺了个体存在价值。父权社会通过制定符合男性需要的伦理规范,使女性不仅在肉体上臣服于男性,在精神上也自觉向男性标准看齐,“从心理认知上形成以男性为主体身份的客体认同”[8]。而男性为了保证父权制的延续,宣扬“男人在生殖中起主要作用,而女人只是他的种子的被动孵化器”[9],从而将男性置于传宗接代的主体位置,女性只是一种繁育工具,女性自身的存在价值以能否为父权家族绵延子嗣为评价标准。这种父权性质的生殖文化“一方面把繁衍后代、传承家族放在至高无上的地位,一方面却又极端地践踏生命,轻视生殖。”因为在宗法社会里,并不是所有的生殖都被看重,“生殖价值是与所孕育生命的自然性别紧密相关,只有为家族产下男性继承人的生育才是有价值的。”[10]推崇男尊女卑是上官鲁氏所生活的文化环境的最重要特征。

其次,特殊的个人境遇。繁衍子嗣是父权文化对女性的逻辑期待,但不幸的是,上官鲁氏的丈夫却恰恰没有生育能力,因而,她婚后三年都没有怀孕,并因此受尽婆婆和丈夫的欺压、打骂。就连她自己的姑姑也说:“孩子,也不能全怨你婆婆家无理,人家娶儿媳妇图的是什么?头一条就是传宗接代!”[11]生育子嗣的必然要求和这种要求的实际不可能实现,构成了上官鲁氏特殊的个人境遇。

最后,日益仄逼的生活处境。当姑姑领着上官鲁氏通过医学检查知道丈夫不育的真相后,姑姑既未去上官家理论,也没有逆来顺受,而是将上官鲁氏灌醉,安排姑父于大巴掌上了她的炕,让其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下借种生下上官家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女孩,而蒙在鼓里的婆婆还是很欣慰,起码“开了腚了”,生儿子也就有盼头了。一开始的借种虽使她因逾越道德底线而羞愧不已,但在婆家盼子急切的逼迫下,上官鲁氏不得不扭曲自我意识而继续借种。在连生两个女儿后,婆婆的脸色又不好看了,她在上官家的生存处境仍未改变,上官鲁氏由此悟出:“女人,不出嫁不行,出了嫁不生孩子不行,光生女孩也不行。要想在家庭中取得地位,必须生儿子。”[12]为了在婆家有栖身之地,只能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上官鲁氏被迫走上了主动借种的不归路,遇到赊小鸭的男人时,她“顺从地接受了这个高大男人。她没有痛苦,也没有欣喜。她只是期盼着,这个男人播下的,是一个男孩。”[13]然而希望落空了。在接连生了四个女孩后,上官鲁氏在家族中已没有任何地位,婆婆根本不让她“坐月子”,刚生完孩子就让她冒雨抢收麦子,她失手打破一个碗就惹来婆婆和丈夫的一顿毒打,她在血泊中醒来后,怀着对上官家的怨恨,将自己的身子送给打狗卖肉的高大膘子糟蹋了三天,但后来生下的仍是女孩。直到生下第七个女儿,她也始终未生下一个儿子。上官鲁氏被丈夫用棒槌打、用热铁烙,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在她感觉生命即将逝去时,她听到了天堂的福音:马洛亚牧师,并与他相爱而怀孕。在第八次生产时,上官鲁氏和母驴同时难产,上官一家却先照顾母驴,直到母驴产下小骡子后才让兽医顺道给上官鲁氏接生,在兽医拒绝后才迫不得已请了接生婆。上官鲁氏的生活处境有力显示了宗法家族生殖文化的本质:“在物质匮乏时期,家畜的生殖意义绝对大于人的生殖意义,家畜的生命重于人的生命,尤其是女人的生命,生育与生命只是一种机械、习惯性的程序与存在。”[14]上官鲁氏多次忍受屈辱地借种都是被盼子心切的婆婆、丈夫所逼迫的,不能为上官家传宗接代,其生存权利就会被完全剥夺。

可见,上官鲁氏之所以不顾贞洁观念而不断借种,既不是因为随意旷达的性解放,也不是源于压抑匮乏的性饥渴,着实是现实环境的无边威压,为了在夹缝中求得活命;而且她在为生儿子多次借种时感受到的应该是屈辱无奈而不是快乐满足,因为生活于父权制下的女性深知贞洁的重要,上官鲁氏也不例外。“在宗法制的农村社会,生儿育女,使夫家香火接续的价值远远大于贞洁牌坊的意义”[15],借种生子和保持贞洁对上官鲁氏就成了两难抉择,借种生子既能为上官家延续香火,也能让自己赖以存活下去,却以牺牲个人贞洁为代价;保持个人贞洁,则生不出儿子,最终难逃被休或被虐而死的命运;上官鲁氏认识到“我要做贞洁烈妇,就得挨打、受骂、被休回家;我要偷人借种,反倒成了正人君子。”[16]这句话既表明她多次借种生子并非出于自愿,而是受中国传统宗法家族的生殖文化所迫而为;为了在艰难的环境中活下来,她不得不竭力扼制自我意识,使贞洁观念让位于香火观念,靠借种生子进行畸形的反抗。正是在这种情形下,上官鲁氏以借种泄愤、报复的同时,自己也不自觉、自虐式地沦为男权文化下传宗接代的工具。父权社会正是借用生活环境的强大挤压力来迫使女性就范的,这构成了上官鲁氏不断借种的外在要求。

二、香火观念的内化:上官鲁氏借种的内在可能

在不公正的个人境遇面前,上官鲁氏的姑姑非但没有让她坦然面对现实,说出上官寿喜不能生育的真相,以反抗男权社会强加在女性身上的生育责任,反而采用偷梁换柱的方式掩盖真相,尽力迎合这种男权规范,进一步强化传宗接代的至高地位;这种悖谬,一方面显示了父权社会规范的强大控制力,即使是男性不能生育,女性也要承担“无后为大”的后果。另一方面也揭示了女性存在的不自主性,面对事实真相和男权规范的冲突,她们甘愿违心地选择依顺男权规范,而且年龄越大、家庭辈分越高的女性,对男权伦理的依附性越强,“女性生活于男权制的社会中并经过对男权文化的长期传承,对于男权的盲从意识和自贱意识已积淀为一种‘集体无意识’”[17],这种“集体无意识”常以女性无法感知的形态展现出来,显示了社会规范在个人精神领域的内化。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从关心侄女终身的姑姑、持家主事的婆婆、不断借种的上官鲁氏以及无辜而不幸的上官家姐妹们,即凡具有社会意识的女性,都遵循男尊女卑的男权规范,将香火观念不同程度地内化,正是这种香火观念的内化为上官鲁氏的不断借种提供了内在可能。

上官鲁氏借种生子的行为看似是对生存环境压制的反抗,其实是香火观念内化后的顺从,只是变换了一种更复杂、更不易察觉的方式表现出来。而且这种内化存在着一个由浅入深、从主动到被动的渐进过程,这一过程则是在周围女性如姑姑、婆婆的诱导压制下完成的。

首先,姑姑开启了上官鲁氏香火观念的内化序幕。上官鲁氏名叫鲁璇儿,半岁时父母就被德国兵杀害,由姑姑抚养,为了让她嫁得好,姑姑“发誓要把自己的侄女培养成最模范的淑女,裹脚自然一丝不苟……母亲说,疼得哟,用脑袋撞墙。”小脚出众且相貌美丽的鲁璇儿,被“视为待价而沽的奇珍异宝”,姑姑曾说:“千金小姐就是养着耍的,干粗活有丫环呢!”但无奈赶上民国禁止妇女缠足的命令,原本指望凭着美貌与高密东北乡第一金莲的小脚嫁入豪门的梦想被击得粉碎,小脚由鲤鱼跃龙门的跳板一下变成她嫁进好人家的绊脚石,生不逢时的鲁璇儿最后被上官家以二亩菜地的彩礼娶回家。姑姑把婚前的鲁璇儿当做玩物的教养方式本身就蕴含着男尊女卑的父权观念,只是鲁璇儿还没有觉察到。婚后,上官鲁氏因三年没有生育而受尽婆家打骂,她带着委屈去见姑姑,不料姑姑不仅不怨婆家,反而以香火观念教导她,说是婆家娶媳的目的就是传宗接代,由此开始了上官鲁氏香火观念的内化。在得知上官鲁氏没有问题,是丈夫上官寿喜不能生育时,姑姑不是去告知上官家真相,而是顺应、迎合传宗接代的要求,经过精心安排,让上官鲁氏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完成第一次借种,从而以果敢的行动将香火意识硬性嵌入上官鲁氏的内心,使她无法再纠结反悔,香火观念内化的过程从此进入有意识的强化阶段。

其次,婆婆促进了上官鲁氏香火观念内化的完成。在上官鲁氏的香火观念内化过程中,婆婆上官吕氏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一,她因生下儿子延续了家族香火,而被父权授予家庭女主人的地位;“对于宗法社会里的中国人来说,不管男人和女人,都需要通过子嗣繁衍来确立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以及其家族在社会中的位置,其生命价值也在子嗣的延续中得以体现。”[18]二,她提高了上官家的声誉。她以强壮的体格接替上官家的打铁营生,打出的每一把镰刀都钢火特好,刃子不卷不崩,并砸上上官家的徽章,为上官家挣得了名声。三,婆婆对延续香火的执着深刻地影响了上官鲁氏的观念。上官吕氏因上官鲁氏生不出儿子而不断地虐待她,使其在忍受折磨中不知不觉地继承了婆婆的思想:“没有儿子,你一辈子都是奴,有了儿子,你就是主。”[19]上官吕氏用自己已经被扭曲的道德观念扭曲着上官鲁氏的自我意识,使上官鲁氏不得不将女性的廉耻、妇道统统抛弃,为了能在夫家名正言顺地活着,她选择隐瞒事实真相,顺着姑姑给自己指的路,借种生下上官家的男孩,使自己获得同婆婆一样的家庭地位。既是在婆婆的地位、权力、对子嗣极度渴盼的威压诱导下,也是在婆婆因香火不得延续而旷日持久的辱骂痛打下,上官鲁氏的借种行为由开始的被动无奈发展到后来的自觉主动,一步步地将外在的香火观念内化为自己的心理需要。

最后,上官鲁氏将香火观念继续传递给女儿们。上官鲁氏不断借种的过程,就是一个逐渐将香火观念内化的过程;生下儿子金童后,她也一跃成为上官家的当家主母,并将生存的意义和家族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儿子身上,她不仅自己百般溺爱儿子,而且要求女儿们像自己一样照顾上官金童。上官家女儿们的存在价值正如她们的名字“来弟、招弟、领弟、想弟、盼弟、念弟、求弟”一样,是为了给上官家祈求一个男孩儿,除此之外别无意义。虽然上官鲁氏也疼爱她们,但和儿子金童这个“金子”相比,她们只是“银子”。上官鲁氏不仅将儿子当作自己的命根子,还从对儿子的溺爱上告诉女儿们,金童是这个家的珍宝。金童一出生就霸占母亲的乳房,同胞的八姐玉女没有喝过一滴母乳,母亲不仅没有责怪儿子,还将玉女看成是多余的。姐姐们从母亲那里承接的信念就是:金童是上官家的希望。为了让母亲将弟弟抚养长大,四姐将自己卖进妓院,还用自己卖肉的钱给金童打了一个长命锁;二姐生前也总是和丈夫司马库说:金童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他是上官家的希望;大姐为了金童的前途,委身嫁给半残的哑巴孙不言,忍受变态的折磨,其他的姐姐也是对金童无比的关心。上官鲁氏为了养活金童,忍痛卖了两个女儿;为了金童的前途,她没有制止女儿不幸的婚姻。比起女儿们的不幸,上官鲁氏更关注儿子的成长。面对女儿们的苦难遭遇,上官鲁氏表现得沉着而冷静,而儿子金童一个异常的行为举止却让她忍不住的嘤嘤哭泣。男尊女卑的香火观念在她的这种区别对待中自然而然地代代相传。

可见,姑姑、婆婆都是被父权制香火观念所异化的受害者,但她们却毫无知觉,还主动迎合,成为父权制家族的帮凶,并将这种观念逐渐注入上官鲁氏的头脑中,使她不自觉地成为“异己者”中的一份子。观念内化的结果就是使上官鲁氏采取自戕的方式去报复上官家,却不知道这种报复正是圆了上官家传宗接代的念想。因而,她牺牲贞洁、忍受屈辱的做法表面上看是对父权家族的颠覆,实际上却是以泯灭自我的代价来维护父权家族的利益;与其说这是她对封建宗法家族的反抗,不如说她是以一种更虔诚、更卑微的姿态顺从家族的需要;而当她要求女儿们为金童牺牲奉献自我时,已把香火观念毋容置疑地传递到下一代。从这一层面看,活着已经不是她人生的终极追求,生子才是她实现自我价值、肯定自身存在的人生目标,这种顺从父权意识的行为导致的结果不是自我救赎,而是毁灭,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人格的独立,而是寻求新的依附对象,将自己从对丈夫的依赖转移到对儿子的依赖,她自身的价值仍是寄托在男性身上。可见,促使上官鲁氏不断借种的不只是外在环境的逼迫,还有隐形的个人香火观念;内外因素的共同作用,决定了她无论如何都必须生出儿子,在丈夫不能生育的前提下,不断借种也就成为唯一选择。

综上所述,上官鲁氏四处借种生子的行为看似荒淫滥交,其实是在生存环境的逼迫和香火观念内化的合力作用下的必然选择,而根本不是人物形象的任意所为,更不是作家个人的随意编造。自然,男权规范的外在要求和香火观念的内化过程并非无关,而是同一过程的两个层面,是同步一体的关系,论文之所以把二者分开只是为了论述的方便。上官鲁氏一生的苦难遭际,具体细致地显示了女性是怎样被男权文化异化的过程,以及被异化后又如何去异化后来者,在这样的意义上,上官鲁氏的身份不再单纯,她既是受害者,又是施害者,香火观念何以能够代代相传的原因由此也得到了充分说明。而由于小说对人物的心理转换、情感变化过程没有足够的铺叙,再加上对借种行为本身的描绘则又过于详尽,从而使作品表层内容“充满乱伦和滥交”,给批评者留下了责难的口实;但只要透过人物形象做什么的层面,去探视她为什么这么做的内在逻辑,就能发现表面的“乱伦滥交”下掩盖的其实是女性被动无奈的残酷生存状态:女性被压制到即使反抗也只能采用父权社会为她们设定好的反抗方式,上官鲁氏自以为借种是为了反抗婆婆和丈夫的压迫,生子是为了改变自己在婆家的地位,但实际上她的这种反抗是深受父权文化规约的畸形反抗,类似于自戕式的反抗,其行为“自然可以看作是对传统伦理的反叛,但这种反叛又因为和传宗接代、男尊女卑的男权意识相吻合而显得复杂且矛盾。”[20]莫言曾说:“在母亲们的时代,女人既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又是物质生产的劳动力,也是公婆的仆役,更是丈夫的附庸。”他不仅赞美“丰乳肥臀”的母亲强大的哺育和生殖能力,更揭示出母亲在实施这一母性本能时所遭受的压制和扭曲,从而将母亲所承受的男权压制与生命苦难以最令人震惊的方式呈现在我们读者面前。因而,上官鲁氏这一母亲形象,既不是什么“自由的女神”和“前路的明灯”,也不是什么“乱伦和滥交”的荡妇,她只是一个在父权文化的强烈压制下,为了活命而不惜泯灭自我的普通女性,可谓是所有中国母亲的缩影,只是个人丧失自我的程度不同而已;作者曾说这本书“不仅是献给我的母亲的,也是献给天下母亲的。”原因即在此。借助于看似荒诞极端的借种行为,小说洞微烛幽地揭示了女性长期以来将男权文化内化的事实及其反抗行为的可能方式与所能达到的程度,莫言最为看重《丰乳肥臀》亦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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