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生成的逻辑理路∗
2019-02-16张晋宏李景平
张晋宏,李景平
(西安交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西安710049)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围绕人民利益、政治权力、政党建设、政治文化、政治发展及全球治理等方面发表了一系列重要讲话,形成了比较完整的政治观。理论不是无源之水,任何一种理论的生成、发展和创新都是历史、理论和现实等多重因素合力作用的结果。系统梳理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生成的逻辑理路能够深化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必然性和科学性的认识。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研究中的历史回溯方法为我们提供了分析之钥。早在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就从“科学社会主义理论逻辑和中国社会发展历史逻辑辩证统一”[1]21的角度诠释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逻辑。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进一步从“近代以来中国人民长期奋斗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实践逻辑”[2]辩证统一的角度来阐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必然性。从二重逻辑辩证统一到三重逻辑辩证统一的发展,是习近平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实践理论升华和持续推进马克思主义政治观中国化的最新成果。三重逻辑的辩证统一不仅体现着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形成的内在逻辑,而且也反映了习近平对这种内在逻辑的准确把握。
一、历史逻辑:对中国政治发展模式历史性课题的新探索
恩格斯在研究政治经济学起源时指出要采用历史和逻辑相结合的方法,认为“历史从哪里开始,思想进程也应当从哪里开始……逻辑的发展需要历史的例证,需要不断接触现实”[3]。因此,历史与逻辑的辩证统一,既能科学反映事物发展的纵向历史进程和横向发展程度,也能深入总结经验教训和揭示发展规律。
(一)对世界社会主义发展规律的准确把握是根本前提
世界社会主义历经500余年漫长发展历史,在时间的纵向上展现了从创立空想社会主义、批判和借鉴空想社会主义、再到创立科学社会主义的螺旋式前进发展过程,在空间的横向上展现了从苏联单一政治发展模式到与中国政治发展模式同时存在,再到如今多种政治发展模式并存的发展过程。可以说,世界社会主义的发展历程也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与实践相互作用的结果。时代变迁必然催生出新的时代课题,新的时代课题必然需要理论做出及时回应。科学社会主义就是在对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关系的回答中不断发展和完善的。19世纪70年代,“社会主义为什么必然会取代资本主义”成为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必须回应的时代课题。19世纪末20世纪初,“社会主义怎样才能取代资本主义”成为列宁探索俄国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和建设时期必须回答的时代课题。20世纪70年代末至今,“在与资本主义并存、交流、合作中,社会主义怎样才能有效化解矛盾和冲突,更好实现自我发展和完善”成为中国几代领导集体在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中必须应对的新时代课题。可以看到,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每一次的丰富与发展都是时代的产物,都是思考和解决当时社会突出问题和矛盾的结果,同时也借鉴、吸收和融会了当时世界优秀文明成果。由此,世界社会主义在时间、空间上的发展历程,以及时代课题的三次转换,都展现出科学社会主义形成和发展的必然性和规律性,同时也是作为科学社会主义最新发展形态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形成的历史逻辑。
习近平总书记曾在多个场合阐述了他对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发展历程以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必然性的看法。如2013年1月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新进中央委员会委员、候补委员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大精神研讨班上,就依据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到苏联模式、再到中国共产党的探索这一时间线索,从“六个时间段”①“六个时间段”:空想社会主义产生和发展阶段,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体系阶段,列宁领导十月革命胜利并实践社会主义阶段,苏联模式逐步形成阶段,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党对社会主义的探索和实践阶段,我们党做出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开创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阶段。全面深入地分析了社会主义的发展过程[4]19-23,并认为社会主义500余年的艰辛发展历程展现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史渊源和发展进程”[4]19。同样,在2016年的“七一”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充满自信地指出:我们党带领广大人民群众在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成功开辟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并取得根本性的伟大成就,这本身就是对具有500余年历史的社会主义主张在当代依然具有强大生命力和高度现实性、可行性的最生动的佐证[5]。随后,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主张对世界上不同的政治制度模式要坚持政治发展是普遍性、统一性与特殊性、多样性相结合的思想,主张要秉持包容的态度对待多种政治发展模式并存的客观事实;并同时认为采取的评判和衡量标准也并非抽象和“定于一尊”的,而是要深入结合不同国家和地区的“特定社会政治条件和历史文化传统”[2]。这一系列重要论述,都是习近平总书记对社会主义发展历程和规律、经验和教训的深刻思考与总结,彰显出习近平总书记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坚定自信,这成为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生成的历史根本。
(二)对民族政治发展道路的接力探索是历史使命
近代以来,为获得民族独立,无数仁人志士在探索本民族政治发展道路上前赴后继。在历经了学习西方器物、制度和思想而不得的失败,以及试图用各种主义和思潮解决中国前途和命运问题的失败尝试后,中国先进知识分子选择了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以其严整、科学的思想理论体系,为中国共产党解决中国道路问题提供指导,为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中国找到了一条民族复兴之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共产党人结合中国革命与实践,在经过反复比较和深刻思考后,明确提出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社会主义发展方向,并对当时中国革命的对象、领导权、动力、性质和前途等问题进行了有益探索,开辟了新民主主义革命道路,总结了革命胜利的宝贵历史经验。中国民主革命的胜利也向世界宣告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胜利。这条道路是通过武装斗争,以千百万人的流血牺牲探索出来的,是具有中国特色的发展模式,也是历史的必然结论。
新中国成立70年来,我国发展历经了从新民主主义社会向社会主义社会过渡、到社会主义建设、再到改革开放后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建设三个时期,同时,也面临着不同时期的时代新课题。从对社会主义是什么、怎样建设,到建设什么样的党、怎样建设,再到实现什么样的发展、怎样发展等一系列重大理论与实践问题的探索,充分彰显了中国共产党初心不改、使命延续的责任担当精神,也证明了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下的中国政治发展道路的可行性和持续性。这为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的形成创造了前提条件。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持使命担当,在外部环境复杂多变、国内发展仍处于战略机遇期的历史条件下,对“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怎样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一新的时代课题从理论和实践层面都做出了创造性的回答,同时也在回应时代要求中更加深化了对这一时代课题的认识和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是历史和人民的选择,无论是封闭僵化的老路还是改旗易帜的邪路,都注定会使中国政治发展道路走向失败。新中国成立70年来,中国共产党历届领导集体对中国政治发展道路的接力探索和坚定信心,既凸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的可行性和不可动摇性,也成为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形成的现实动力。
(三)对中华传统政治智慧的继承创新是内生动力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蕴藏的政治智慧是对历代王朝兴衰更替历史经验的总结,也是对广博深邃的中国古代政治思想内核的高度凝练,散发着中华传统政治文明理性与智慧的光芒,为新时代治国理政提供了丰富的思想资料和历史镜鉴。“治国之道”追求如何建立有效、稳定的政治体系以达到国家的长治久安,这历来是中华传统政治文化中的重中之重。虽然中国古代政治思想在表现形式上呈现出多样化特征,但在我国几千年漫长的封建专制社会中,经济基础和生产关系并无明显改变,因此中国古代政治思想的内核并没有发生变化。以孔孟为主体、融合其他流派学说形成的一套完整政治思想体系始终占据主导和统治地位,其思想内核也始终都是仁义道德、三纲五常、奉天法古等。尤其是将政治与伦理道德相结合,在不完全反对暴力的前提下,更加重视道德对人的教化作用,并相应提出民为邦本、为政以德、“礼义廉耻,国之四维”,追求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把三纲五常视为治国之本。
实质上,中华传统政治思想之所以对中国政治发展产生重要影响,并不仅仅在于其思想的丰富性和深邃性,而是因为它形成了一个包括这些思想在内的民族的整体的“文化-心理结构”。这个“文化-心理结构”本身具有的历史性、稳固性、持久性和独立性,使其直接或间接、自觉或不自觉地对人们产生影响、支配甚至主宰作用,并体现在“从内容到形式,从道德标准、真理观念到思维模式、审美趣味”[6]276等诸多层面。但同时,由于“传统是非常复杂的,好坏优劣经常可以在同一体中。如何细致地分析解剖它们,获得清醒的自我意识,就显得比单纯的‘保卫’或‘打倒’,喜欢或憎恶,对今天来说,尤为重要”[6]280。对此,习近平总书记目光如炬,在治国理政实践中,他十分注重从古代政治思想中汲取智慧。习近平总书记首先从民族发展进步的高度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就是“在对中华民族5 000多年悠久文明的传承中走出来的”[1]39-40。然后,他指出古代政治思想中既有升平之世的成功经验,也有衰乱之世的深刻教训,只要我们“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去之”,就可以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提供丰富而有益的借鉴。比如,古代政治思想中的民惟邦本、选贤任能、治国先治吏,为政以德、正己修身,居安思危等充满智慧的治世经验,仍是新时代治国理政不竭的思想源泉。对此,习近平总书记还将这些政治智慧高度凝练为18个字:“讲仁爱、重民本、守诚信、崇正义、尚和合、求大同。”[1]164习近平总书记在运用和借鉴优秀传统文化时,还进行了创造性的转化,如对于“仁爱”思想,就在汲取其合理成分的同时加入了现代意义上的平等性和责任感等理念;在新时代政治实践中将“民本”思想继续升华,使“以人民为中心”思想成为治国理政的政治本色;吸收“尚和合”“求大同”思想精华,在对外交往中秉承和平外交政策,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和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等。是以,习近平总书记对中华传统政治智慧的价值、内涵及如何运用不仅都有透彻的体悟,同时也成为其治国理政智慧的深厚文化沃土,成为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形成的精神基因。
二、理论逻辑:马克思主义政治观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
理论逻辑,反映的是相关事物之间的继承和发展脉络关系,或事物内部诸要素之间的相互关系[7]。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就是马克思主义政治观与中国政治发展实际相结合的最新理论成果。
(一)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政治观的立场、观点和方法
仔细研读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可以深刻感受到习近平总书记对马克思主义、共产主义的坚定信仰,以及对马克思主义政治观的透彻体悟,蕴含着对马克思主义政治观立场、观点和方法的继承与创新。
首先,坚持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政治观为无产阶级和全人类利益服务的根本立场。马克思主义政治观在最开始研究政治现象时就将“寻求改造世界,实现人类解放的途径和方法”[8]作为其研究的根本目的,并将无产阶级和无产阶级革命作为实现根本目的的唯一方法。所以,马克思主义政治观“一开始就主要是面向工人阶级的”,为工人阶级和全人类服务,并“从工人阶级那里得到了同情”[9]。同样,“以人民为中心”也始终是习近平总书记治国理政的价值立场,且“人民”的内涵是民心、民生与民主的有机统一。习近平总书记视民心为最大的政治。在党的十八大以来的一系列重要讲话中,“人民”二字便成为高频词汇。如习近平作为新当选的总书记在两次记者见面会上都许下同一承诺:“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同时,习近平总书记在坚持人民主体地位的根本立场下注重改善民生。他本人也身体力行,走基层、真调研,始终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亲自研究、指导和推动了一大批普惠性、基础性、兜底性民生项目的实施。尤其自实施精准扶贫以来,短短五年间我国贫困人口减少6 800多万,易地扶贫搬迁830万人,贫困发生率由10.2%下降到3.1%[10]。此外,在发展民主政治上,习近平总书记始终将“体现人民意志、保障人民权益、激发人民创造活力”[2]作为根本目标;在全面从严治党上始终将“人心向背关乎党的前途和命运”作为治党箴言;在政治文化建设上也要求我国哲学社会科学“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研究导向”[11];在外交政策上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和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反映出他对人类发展的博大情怀和全局意识。民心、民生、民主的有机统一成为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的鲜明价值取向。
其次,坚持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政治观关于政治本质的基本学说。马克思主义政治观认为政治现象根源于一定社会的经济结构和生产关系。“国家内部的一切斗争……是一些虚幻的形式……在这些形式下进行着各个不同阶级间的真正的斗争”[12],“在全部纷繁复杂的政治斗争中,问题的中心……即旧的阶级要保持统治,新兴的阶级要争得统治”[13]。因此,政治的背后是阶级利益关系,而国家权力是政治的核心。列宁进一步丰富了这一学说,认为政治不仅仅是阶级斗争,而且还包括非对抗阶级的阶级关系。由此,政治关系在不同的社会背景下和不同的经济基础上有不同的内容,为以后社会主义国家准确阐释政治关系提供了理论指导。对于政治发展规律,则要求人们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和高超的政治艺术,运用系统思维,认识政治系统的整体性及其内部诸要素之间的关系。这为习近平总书记推进我国政治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比如,习近平总书记将民心视为最大的政治就是对新时代社会主义政治关系的最新注解;强调“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抓住了权力监督的根本所在;提出党要转变执政理念和方式,坚持科学和依法执政,提升领导力和学习力以体现执政者的自我革新意识。这反映出习近平总书记对政治本质的深刻领悟。
最后,坚持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政治观中的历史唯物主义和政治辩证法的研究方法。在马克思主义政治观体系中,始终贯穿着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法的基本原则。第一,马克思主义政治观将社会政治现象视为社会整体发展的一部分,认为社会政治现象与社会整体发展和运动不可分离,这就超越了以往伦理学、神学、法学和社会学方法论认识社会政治现象的局限。第二,马克思主义政治观以揭示人类社会政治运动的基本动力和发展规律为根本目标,从社会物质关系这个决定性因素来认识社会政治现象。只有在历史唯物主义这个科学的总的方法论的指导下,才能在运用模式分析、比较分析、功能分析等具体方法时,对社会政治现象有更好、更深刻、更科学的认识。第三,马克思主义政治观将政治现象看作是运动的、联系的过程,认为社会政治生活是一个不断运动的过程,同时,政治生活本身不仅是社会生活的一部分,而且其自身也是一个有机系统。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我国政治发展的一系列重要论述和实践充分体现了历史唯物主义和政治辩证法的思想。如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无论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还是坚持全面深化改革,都是长期且艰巨的任务,需要几代领导集体带领广大人民群众接续奋斗;“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提出,也是在考量政治系统的整体性及其与经济、社会、文化、生态的相关性的基础上提出的。习近平总书记在针对历史虚无主义等社会错误思潮时,提出我国改革开放前后两个历史时期是“相互联系又有重大区别的时期”;在谈到关于不同政治制度模式以及评判标准时,提出由于历史传统和具体实际的不同,不能“定于一尊”;而在谈到深化机构和行政体制改革时,又强调要统筹考虑各类机构设置等。这些思想和具体策略无不闪烁着历史唯物主义和政治辩证法的光芒,这自然使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成为当前和未来中国政治发展的科学指导思想。
(二)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是对马克思主义政治观中国化的持续推进和创新
党的几代领导人依据不同历史形势和任务,从不同角度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政治观,为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奠定了理论基础。
毛泽东提出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理论为确立新民主主义社会这样一个具有过渡性特征的社会发展阶段提供了理论指导,从根本上解决了在一个脱胎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国家如何建立社会主义制度、中国革命胜利后如何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根本问题,进一步丰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社会主义过渡和发展的思想。同时,在解决新中国成立后如何定义剥削阶级业已消灭后的政治关系时,毛泽东富有创造性地指出,人民政权中的政治已不再是阶级敌人之间的斗争,而变成人民的内部关系,这是一种新型政治关系。虽然毛泽东认为整个社会主义历史阶段依然存在阶级斗争并因此产生过消极影响,但他对社会主义条件下政治关系的重新界定依然是不可磨灭的理论贡献。
邓小平在领导全党全国人民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过程中为马克思主义政治观注入了新的时代内涵。他在毛泽东将新中国建立后政治的基本内容定位为人民内部关系的基础上,进一步明确当前时期“经济问题是压倒一切的政治问题……所谓政治,就是四个现代化”[14],并为此提出四项基本原则这个根本前提。邓小平关于社会主义政治内涵、政治与经济关系的新阐述及其提出的处理政治与经济关系的基本方略,是马克思主义政治观中国化的又一理论创新成果,为我们明确社会主义本质、推动中国政治转型、进行政治文明建设奠定了基础。
江泽民在继续推进我国现代化建设的进程中,在坚持发展经济这个中心任务的同时,十分强调必须“有政治保证,不讲政治,不讲政治纪律不行”[15]317-318。而在内容体系上则明确“讲政治”,讲的就是“政治方向、政治立场、政治观点、政治纪律、政治鉴别力、政治敏锐性”,并告诫各级领导干部“在政治问题上,一定要头脑清醒”[15]317。胡锦涛也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的历史阶段,提出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要贯彻“四个坚定不移”,并特别强调共产党人保持先进性必须要做到在思想上清醒,在政治上坚定,在作风上务实。
党的几代领导集体对马克思主义政治观的新阐释为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奠定了理论基础。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在推进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中强调,首先要有正确的思路,这是关系根本和全局的重大问题。而正确的思路就是“必须注重历史与现实、理论与实践、形式与内容有机统一”[16]285,同时必须明确反对将世界政治制度模式以及评价标准定于一尊的错误观点,鲜明指出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必须深深扎根于中国的社会土壤。而评判和衡量一国或地区政治制度好坏也不应脱离历史传统、具体实际以及民主政治建设最终取得的实质性成效。因此,为不断实现和保障人民有序、有效的政治参与,我国在民主政治建设中探索出符合国情而独具特色的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并积极完善选人用人机制,协同推进依法治国、依法执政和依法行政,构建全方位无死角的监督体系等。这些理念和措施不仅彰显出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制度优势,也进一步增强了人民群众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自信和决心[17]。但信心并不等于自满和固步自封,而是在肯定中国政治发展模式的必然性和正确性后,依然要有不断改革创新的勇气和决心,继续发挥我国社会主义民主制度优势,不断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故而,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是立足于破解当代中国面临的复杂矛盾和问题,从顶层设计出发,做出的全面安排和整体谋划,形成了马克思主义政治观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
三、实践逻辑:对新时代中国政治发展新要求的科学回应
实践逻辑,反映的是问题导向,即始终以发现和解决重大现实问题为导向。实践是理论之源,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正是在马克思主义政治观指导下,以我国发展现实需要为立足点,为推动解决我国政治发展面临的突出问题而形成的政治思想。
(一)十八大以来的历史性变革内生于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的科学指引
“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是习近平总书记治国理政的总方略。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不仅是对20世纪末最初提出“建立小康社会”目标的使命延续和接力探索,也是习近平总书记治国理政的政治理想。为此,需要以改革为根本动力、以法治为根本保障,同时将刀刃向内的自我革命视为破题关键。整体谋划是顶层设计,关键还要保证有效落实。为此,习近平总书记要求领导干部不仅在观念上要有“时不我待,只争朝夕”的苦干思维,而且要通过制定时间表、落实主体责任、完善问责机制等具体措施保障政策有效落实。正是在这一整体谋划和狠抓落实的成效下,我国政治实践在民主法治、党建、外交等方面实现了“全方位、开创性、深层次和根本性”的变革。实践必然会“化”出理论,十八大以来我国政治实践取得历史性和根本性成就是“党中央坚强领导的结果,更是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共同奋斗的结果”[2]。这些实践成效既内生于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的科学指引,同时也证明了其形成的必然性、内涵的科学性、方向的正确性。
(二)新历史方位的政治论断蕴含着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的时代特色
任何理论都不可能超越或脱离特定时空场域而产生。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就是当前中国政治文明建设的集中理论体现。反映在时间上,它是马克思主义政治观与新时代中国政治发展实际相结合的理论成果,是对人民群众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再到“强起来”根本价值诉求的接续探索,并用伟大中国梦将我国政治发展历史与现实贯通起来。反映在空间上,则是与资本主义并存中如何坚持和完善我国政治制度的探索结果。因此,时空与人民立场的统一性成为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形成的特定语境,体现了继承性、实践性与创新性统一的理论特色。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做出的对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发生转换的新论断,则是继党的八大、十一届六中全会后的几十年间,对社会主要矛盾的三次认识,都是依据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关系的变化,以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史性变化,而做出的具有全局性意义的科学性判断。但同时,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也清晰地认识到,虽然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发生新变化,但我国社会主义所处的历史阶段并没有变,党和国家的生命线必须牢牢铭记和把握。这些富有洞见的判断充分证明了习近平总书记对社会发展规律的深刻洞察,也为其政治观打上深深的时代烙印。
(三)提升政治认同的现实需求内蓄着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的发展动力
党的政治认同反映的是党群关系,关乎党的执政合法性,具有历史性、实践性和特殊性特征。没有任何一种合法性资源是一劳永逸的,也没有任何一个执政者仅仅依靠一种合法性资源便能长期执政。这就要求执政者需要不断巩固和拓展新的合法性资源以获得民众广泛和持续的认同。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在取得历史性成就的同时也面临诸多困难和挑战,尤其是站在新时代历史节点,世情、国情和党情发生深刻变化。西方世界关于“中国威胁论”“中国霸权主义”的论调从未停息,各种“陷阱说”层出不穷,一些国家对“一带一路”倡议存在偏见,地区热点问题此起彼伏,非传统安全问题蔓延,世界依然面临诸多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因素,这就导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在获得国际社会认同上存在一定难度。反观国内,也依然面临着发展不平衡不充分、贫富分化、民生短板、全面依法治国任重道远、意识形态领域斗争依然严峻、党的建设依然面临“四大考验”和“四大危险”以及如何跳脱历史周期律等尚未且亟需解决的问题。加之国内一些人受错误社会思潮影响,或者不加分析地采用西方政治理论和民主标准裁剪中国政治发展现实,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道路的历史必然性,以及对中国共产党执政合法性产生误解、质疑甚至否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提出理论与实践的挑战,影响了民众的政治认同。这些问题的解决需要理论做出积极、科学的回应,也自然成为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发展的现实动力。
四、在历史、理论与实践逻辑辩证统一中认识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的必然性和科学性
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生成的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和实践逻辑并非各自独立的,而是辩证统一的。从逻辑思维的整体性上可以深化对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必然性和科学性的认识。
(一)三重逻辑的合规律性
马克思主义政治观认为,政治发展是普遍性、统一性和特殊性、多样性的统一。政治发展的普遍性和统一性源于社会发展的内在规律性和政治发展趋向的统一性。物质基础决定政治发展,“一切社会变迁和政治变革的终极原因……应当到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变更中去寻找……到有关时代的经济中去寻找”[18]。因此,政治形态随着社会经济形态的变化而发生变迁。高级社会形态代替低级社会形态是政治发展的客观规律和必然趋势。共产主义作为社会发展的最高形态,也必然会成为当前多种社会形态发展的最终趋向。但同时需要明确的是,政治发展具有统一性和普遍性并不意味着政治发展模式也具有统一性和普遍性。由于经济、历史、文化、自然等因素的差异化,政治发展呈现的发展模式、过程和顺序都有所不同,体现出本国或本地区的民族性和历史继承性。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历程蕴含着科学社会主义发展的基本规律,也体现出中国政治模式形成和发展的内在逻辑。“物之不齐,物之情也。”我国政治发展模式是历史和人民的选择,也是在我国“历史传承、文化传统、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上长期发展、渐进改进、内生性演化的结果”[16]286。因此,继续坚持和探索我国政治发展模式必须注重“历史与现实、理论与实践、形式与内容有机统一”[16]285。这也充分说明了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生成的三重逻辑是在遵循政治发展规律统一性与多样性的基础上铺陈开来的。
(二)三重逻辑的辩证统一
马克思在探讨劳动的一般抽象时,曾做出一个形象的比喻:“人体解剖对于猴体解剖是一把钥匙。反过来说,低等动物身上表露的高等动物的征兆,只有在高等动物本身已被认识之后才能理解。”[19]这其实为我们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科学社会主义在当代发展的最新形态这一科学判断提供了分析的方法。我们只有站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这个最新形态和发展相对充分的“历史考察之点”,才能回溯社会主义历史发展过程,总结过去经验教训,并瞻望未来发展方向。因此,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生成的历史逻辑、理论逻辑与实践逻辑本身也内蕴着历史、现在和未来的统一。在三重逻辑相互关系中,理论逻辑与实践逻辑寓于历史逻辑之中,历史逻辑和实践逻辑是理论逻辑的现实基础,理论逻辑表现为对历史逻辑和实践逻辑的理解,三者统一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实践。
实质上,事物发展顺序由简到难的现实性与其在逻辑思维中的发展顺序是相一致的,即社会主义由低级形态向高级形态发展的现实状态与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对政治发展规律的推论过程是相一致的。但同时,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制度和思潮在不同国家和地区发展的顺序、模式、时间都有所差别的。因此,为了能准确把握社会主义发展规律,运用逻辑思维方法便是唯一适用的方法,这样才不至于受到历史偶然或旁观事件的干扰,而能在抽象思维中反映历史发展顺序。但无论逻辑思维如何剔除历史杂质,也必须是对真实历史的客观反映。由此,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和实践逻辑在本质上体现了逻辑思维与历史发展现实的统一。这一点反映到习近平新时代政治观的形成上,就是马克思主义政治观与中国政治发展具体实际相结合的必然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