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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语言学翻译观视角下译者主体性的发挥

2019-02-15宋改荣

长春大学学报 2019年5期
关键词:互动性语言学骆驼

宋改荣,周 玉

(西安理工大学 人文与外国语学院,西安 710000)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和推进,国家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播和推广愈加重视。文学作品作为文化传播的重要媒介之一,对文学作品英译本的研究有利于中国的文化输出。《骆驼祥子》[1]作为语言大师老舍的代表作之一,是中国现实主义文学的巨作。据调查,《骆驼祥子》是译介到国外最多最广的中国文学作品之一。对《骆驼祥子》英译本的研究,可以为其他翻译文学作品提供借鉴,也可以更好地推动中国优秀文化作品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然而,笔者通过搜索知网发现,近来年,国内对《骆驼祥子》英译本的研究大多集中在译本对比、译者风格和关联理论等角度,较少涉及认知语言学翻译观的视角。鉴于此,本文从认知语言学翻译观出发,以译者为认知主体,研究翻译多重互动性以及译者主体性在文本中的体现,以期为文学作品的翻译实践提供新的视角。

认知语言学是以现实体验为基础的认知科学,强调语言是体验和认知的产物[2]。随着认知语言学的发展,国内外学者逐渐将翻译纳入语言学范畴,形成了认识语言学翻译观[3]。认知翻译研究基于认知结构和认知过程的考察,产出了一系列的有关翻译认知策略的规律性认识[4]568-583。在认知语言学的视角下,翻译具有体验性、多重互动性、创造性[5]。本文以《骆驼祥子》的英译本为研究语料,从认知语言学翻译观视角出发,研究译者的多重互动性在文本中的体现以及译者主体性的发挥。

1 认知语言学视角下的翻译观以及译者主体性

1.1 认知语言学翻译观

认知语言学是以体验哲学为基础,认知语言学家认为,语言是体验与现实的产物,语言运用和理解的过程也是认知处理的过程。因此,翻译也是一种对语言进行运用、理解和处理的认知活动。在认知语言学翻译观视角下,翻译具有多重互动性,也就是说,译者与文本、作者和读者之间有一定的互动关系。译者作为重要的认知主体,在理解源语和在目的语再现作者的认知世界的过程中,起着桥梁作用。因此,在翻译的过程中,译者首先要对文本进行整体的把控,充分理解原文的意思和语境。也要充分考虑作者所处的社会背景和小说所描绘的社会环境,并在此基础上兼顾目的语读者的认知习惯和社会环境,采取适合的翻译策略,才能达到翻译的和谐性。

1.2 译者主体性

在传统翻译观的视角下,翻译主要以源语为中心,侧重于语言转换层面,忽视了译者的主动性和创造性。而在认知语言学的翻译观下,翻译活动绝不只是译者进行简单的语言转码过程,而是译者基于认知能力、方式和内容等对原文文本进行再次构建的过程。译者的主体性总是要受到各种主客观因素的制约,在翻译的过程中,必须考虑原文文本的内容和形式,目的语读者以及源语和目的语的社会文化因素,这种不以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外部环境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译者主体性的发挥。而从译者本身来讲,由于自身文化背景、思想意识和认知机制的不同,在处理源语文本传递的社会文化信息以及再现作者的精神文化层面存在着许多差异。在认知语言学的翻译观下,译者要充分发挥其主观能动性,必须深入了解作者的生活环境和创作意图,对目的语的认知模式进行深度识解,在此基础上创造出好的译文。

2 《骆驼祥子》英译本中译者多重互动性的体现

2.1 《骆驼祥子》英译本的选择

《骆驼祥子》是在国外传播较广的中国优秀文学作品之一,影响较为广泛的英译本主要有4个,其译者分别是Evan King(1945年版)[6]、Jean James(1979年版)[7]、施晓菁(1981年版)[8]及Howard Goldblatt(2010年版)[9]。Evan King是最早将《骆驼祥子》带到国外的译者,他的版本在美国大获成功,有利地推动了中国优秀文学作品的传播。但是,为了迎合美国读者的需求,Evan King对译文进行了大量的修改和删减,增添了许多新的角色,对原文的忠实度不够。Jean James的译本,弥补了这一缺失,最大程度上忠实了原文。但是,由于时代和译者自身认知的局限,译本中存在不少理解偏差的情况。施晓菁作为中国籍的译者,可以更加准确地理解原文本和作者意图,表达也更加准确,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外国译者在某些方面的文化缺失。但是,施晓菁的英译本依据的是《骆驼祥子》1955年修订本,这个版本删掉了一些粗俗的语言以及一些没有必要的描写,因此译文的完整性有一定的缺失。基于以上分析,笔者选择了Howard Goldblatt的译本。在Goldblatt看来,前几个译本或多或少都有些缺失,他要将这部中国现代文学的经典作品“完整、忠实”地呈现在读者面前,同时要保证译文具有可读性。

2.2 译者多重互动性的体现

“多重互动性”是认知语言学翻译观视角下的重要内容,是王寅教授在皮亚杰的互动论的基础上提出的。在认知语言学翻译观视角下,“翻译是以现实体验为背景的认知主体所参与的多重互动作用为认知基础的,读者兼译者在透彻理解源语语篇所表达的各类意义的基础上,尽量将其在目标语中表达出来,在译文中应着力勾画出作者所欲描写的现实世界和认知世界”[4]583。翻译具有多重互动性,也就是说,在翻译过程中,译者要建立主客观的互动关系,包括译者与文本内容和形式的互动关系,译者与作者及现实社会背景之间的互动关系,译者与目的语读者之间的互动关系。

2.2.1 译者与文本的互动

正如伽达默尔所言,文学翻译中“文本只是没有意义的文字符号,它们只有在理解中才能重新富有意义;同时,理解还能参与文本意义的生成,使文本的意义处于永远开放的不确定之中”[10]。传统视角下,翻译理论要么强调文本,要么强调译者,这两种观点都过分强调其中的一点而忽略了另一方面,具有不足之处。在认知语言学的翻译观下,译者和文本是相互依存的,所以要在译者与原文文本之间建立一定的互动关系,从而达到和谐翻译的目的。老舍在《骆驼祥子》 中使用了许多成语,这些成语多以四字为主,短小精悍,充分地反映出了中国的自然环境、社会文化和习俗等。成语具有很强的中国特色,这些成语大都历史悠久,寓意丰富。相反,英语国家很少有这种四字成语的表达,如果译者不能充分理解这些成语在文本中的意思,很容易造成读者的误读。译者加强与文本的互动就需要考虑这些成语所承载的文化意义,做到准确翻译。

例如,老舍在《骆驼祥子》中用“骑马找马”来表示祥子“一边工作一边谋别的生路”,译者与文本互动,考虑文本语境将其直译为“like riding one horse while looking for another.”,在保留了马的意象同时也能让目的语读者产生一定的联想意义。另外,译者为了避免读者误解,在译文前面作了“he took as many fares as he could while he looked for another monthly hire.”的补充说明。再如,译者将“过河拆桥”译为“to tear down the bridge after the river was crossed.”,这些直译的方法虽然没有完全符合四字成语的结构,但是最大限度地再现了成语的意义,一定程度上保留了中国文化的语言特色。除此之外,Goldblatt将成语“人模狗样”译为“struck him as repugnant.”,这种意译的翻译策略是译者根据原文语境并考虑“狗”在中西方文化中存在的隐喻意义差异作出的选择。译者采取直译、意译和增译相结合的策略,有利于将文本与读者接受度进行平衡。

2.2.2 译者与现实背景的互动

认知语言学翻译观视角下,语言和文本都是基于现实体验而得来的。作家在创作文学作品的过程中,必然受到社会环境和风俗的影响。译者对文本的理解也是建立在对客观现实理解的基础上的,译者主体性的发挥也不能脱离这些现实背景的制约。《骆驼祥子》中存在着大量的隐喻,但是通过研究发现,中英文在概念隐喻上存在许多认知差异,对相同的意象可能会产生完全不同的认知联想。在这种情况下,译者加强与现实背景的互动,就需要考虑同一意象在不同文化中的差异,在忠实原文的基础上对概念隐喻进行一定的转换。比如在《骆驼祥子》中,虎妞对祥子说“甭犯牛劲”,意指人不要太固执。中国是农耕文化的发源地,牛在中国文化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常常用来表示人勤劳的品质。中国人常常说的“老黄牛”意指人十分能干,但是英语国家的人习惯用“work like a willing horse”来表达相似的隐喻意思。这就说明,牛不能在英语文化中产生类似的联想意义,因此译者在充分了解现实背景的情况下,考虑到不同认知文化对牛产生的不同认知联想,采取了“forget this stubborn nonsense.”的意译方法,虽然舍弃了原文牛的意象,但是做到了忠实于原文。这种归化的翻译策略能够使目的语读者更好地理解原文,从而推动更多中国优秀文学作品的传播。

2.2.3 译者与读者的互动

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既是读者也是作者。翻译时,译者需发挥主体性特征,但需有“度”, 译者可以作为第二创作者,仍需有“度”。在对源语的解构中,译者需要充分把握作者所描绘的认知世界,不断研究、对比、加工语言,使目的语读者获得更好的阅读体验。在这个过程中,译者要充分建立与目标语读者之间的互动关系,了解目标语读者的语言习惯和文化风俗,在不损失中国特色表达的同时,用一种西方读者更易接受的方式表达出来。任何翻译都要考虑目的语读者的接受度问题。也就是说,译者在二次创作的过程中,要以文本为基础,考虑现实背景因素,采取目的语读者所能接受的翻译策略,这样才能实现在“一带一路”背景下的文化输出。

老舍作为京味小说的奠基人,其作品《骆驼祥子》中存在着大量北京俗语,朴素生动。这些俗语都具有深深的地方文化色彩,如何处理这些俗语,对译文的质量至关重要。比如老舍在原文中使用“嚼谷”来表示一个人日常的吃穿用度。译者在和读者进行互动后,结合原文语境将其译为“He’d never make enough to survive.”,这种意译的翻译策略能将原文作者的意思准确地表达出来,同时增加了目的语读者对小说的理解。又如“车份儿”“耍骨头”,在北京话里用来表示“车租”和“故意捣乱”,译者分别将其译为the rent和stand up to him。再比如老舍在原文中写的“临完上天桥吃黑枣”,用“吃黑枣”来表示人被枪毙。译者在与读者互动的基础上保留了这一俗语表达,将其直接译为black dates,但是为了避免误解增加了对天桥作了execution ground的补充说明。译者将直译和增译的翻译策略相结合,将整句话译为“wind up with black dates in our chest at the Tianqiao execution ground.”。译者加强与读者的互动,要求译者在对原文的语言风格进行总体把握的基础上充分考虑目的语读者的接受度问题。在翻译过程中,发挥译者主体性,采取意译、直译和增译相结合的翻译策略。既要做到忠实地表达作者的意思,也要符合目的语读者的认知习惯,更好地推动中国其他优秀文学作品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

3 多重互动性对译者主体性发挥的启示

认知语言学视角下,翻译具有多重互动性。任何文学作品的创作过程都是作者基于对社会环境和文化习俗的认知活动,同样的,译者翻译文学作品的过程也是基于客观世界体验的结果。译者作为翻译过程中重要的认知主体,其主体性的发挥必然是能动性和受动性的统一。具体来说,译者主体性的发挥受到诸多客观条件的限制,比如文本、现实背景和读者。译者主体性的发挥,首先,必然受到文本的限制,译者要加强与文本的互动,才能在最大程度上做到忠实原文。中西方文化各自具有许多不同的特色,绝对忠实逐字逐句的翻译是不可取的。比如《骆驼祥子》中的京味儿俗语和成语,都是属于中华文化特有的表达。译者在翻译时,要充分理解它们在文本中的意思,采取“归异结合”的翻译策略。其次,译者主体性的发挥不是随意和凭空产生的,而是建立在一定的现实背景上的。译者要考虑文本作者所处的社会环境和文化风俗,了解不同的文化差异。比如在处理《骆驼祥子》中的概念隐喻,译者必须考虑现实背景的不同,对同一意象在中英文中产生的不同隐喻意义进行合理转换。在译文的构建中,译者会将自己的风格融入到二次创作中,这就说明译者主体性发挥也受到自身认知水平的限制,而译者自身的认知水平也受制于现实背景。译者加强与现实背景的互动,既要考虑到作者所处的社会环境也要考虑自身所经历的社会现实,在翻译过程中尽量避免这种时空和社会背景不同带来的认知差异。最后,任何翻译都是一种有目的的认知性活动,读者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译者在进行翻译的过程中,要明确翻译的目的,了解目的语读者的认知模式和思维习惯。在“文化输出”的背景下,目的语读者的接受度问题是译者必须考虑的问题。如《骆驼祥子》中存在着大量的京味儿俗语,作者如果全部直译或者全部意译,都不能达到文化传播的目的。相反,译者在充分考虑读者和文本平衡的情况下,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采取了直译、意译和增补相结合的翻译策略,既做到了忠实于原文,又不失中华文化特色,对其他优秀文学作品的翻译具有重要借鉴意义。

4 总结

经典文学作品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反映了中国的自然环境、社会背景和文化习俗。对经典文学作品的英译有利于加强“一带一路”背景下的文化输出,译者在这个过程中扮演着不可忽视的角色。认知语言学翻译观视角下的多重互动性给译者主体性的发挥提供了新的视角,对译者主体性发挥的客体、发挥的过程和发挥的对象进行了一定的诠释,对其他文学作品的翻译实践有借鉴意义。翻译具有体验性和多重互动性,也就要求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需要做到与文本、现实背景和读者的互动,在此基础上才能充分发挥其主体性和创作性,才能创作出优秀的译文,推动更多的中国优秀文学作品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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