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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英译本发行背景下韩斌翻译思想研究

2019-02-15刘桂杰

关键词:译者译文语境

刘桂杰

(华北水利水电大学 外国语学院,郑州 450046)

一、引言

2017年8月23日,亚马逊在北京第24届国际图书博览会开幕日宣布,贾平凹小说《高兴》(HappyDreams)英文版纸媒和电子版将在全球14大站点、183个国家同步发行,这是“‘一带一路’倡议与国际出版合作”主题下助力中国文化“走出去”的一大幸事。《高兴》的译者是英国作家翻译者协会联席主席、著名翻译家韩斌(Nicky Harman)。韩斌是英国最大的中国文学英译平台“纸托邦(Paper Republic)”的创始人之一,2010年创办China Fiction Book Club,曾在香港中文大学、复旦大学和北京大学做访问学者。2011年起,韩斌成为专职文学翻译者,其翻译兴趣广泛,译著涉及中长篇小说、散文、诗歌,以及一些非小说类纪实文学作品。她专注于对中国文学的翻译活动,译有安妮宝贝的《告別薇安》(GoodbyetoAnne)、陈冠中的《裸生》(TheUnbearableDreamworldofChampatheDriver)、韩东的《扎根》(Banished)、 虹影的《K》(K—TheArtofLove)、严歌苓的《金陵十三钗》(FlowersofNanjing)、张翎的《金山》(GoldMountainBlues)等。韩斌经常为《天南》《WordsWithoutBorders》 等文学杂志做翻译,曾担任 2012青年翻译家文学奖(Harvill Secker Young Translators Prize)评委。

译著如此丰富、成就堪称斐然的翻译大家,国内外对其的系统研究却是个空白,仅散见某个视角的理论分析或论证。在“一带一路”倡议文化“走出去”的大语境下,系统梳理作为翻译家和汉学家的韩斌及其翻译思想与伦理取向是必然的。人民日报在“文学观察”版以《汉学家眼中的中国文学》为题,介绍了韩斌选择拟译作品的标准——“我的唯一标准就是作品写得好”[1]。朱振武以《金陵十三钗》的英译为例,考察韩斌在增译、删减、归化、意译等翻译策略的使用上如何进行创造性翻译[2]。韩斌本人较少发表译论,或许她认为作品最具有话语权。2014年韩斌参加第三次汉学家文学翻译国际研讨会发表《肢体语言的翻译:从中文翻译成英文》的演讲,后以《肢体语言对翻译的挑战》为题发表在《文艺报》上[3]。国外见于媒介的韩斌信息,能够收集到的有2012年的两次专访,主要思想概括为“Translation as self-expression”[4]和 发表于《The Aalitra Review》的 题为“Translation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Literature in the English-speaking World: An Interview with Nicky Harman”的期刊文章[5]。2009年韩斌在《Perspectives: Studies in Translatology》在线发表题为“Foreign Culture, Foreign Style”的文章,强调指出“any examination of Chinese and English literary language from the translator’s point of view needs to start from the very structure of the language, and that there is a continuum of differences which encompass a broad spectrum of features of style and even of literary conventions”[6],讨论在文学语言的语境下考察不同语言背景下的文学都坚守各自文学传统、文学风格的因素。

可见,作为对中国文化有着强烈情感的译者,系统研究其翻译实践及蕴含其中的翻译思想,是学界同仁的责任。本文以韩斌翻译《高兴》的译者身份为切入点,拟从文本选择、翻译语境和文化建构的视角来解读翻译过程中译者的身份变迁,以学理层面梳理并呈现译本成功的译者要素。作为跨越民族、文化的文学传播活动,翻译时译者“为何译”“如何译”和“译为何”的身份伦理随着文化语境的流变,其主体性/主体间性的身份也将演变,这是身份和文化之间的博弈,是译者文本先阅读和翻译过程中的考量,终极目标是实现译本的异域接受。

二、为何译:文本选择

贾平凹的作品倾注笔力描写乡土生活的原生状态(1)贾平凹作品中“乡土”气息及原生态的关中特征,详见:陈晓明.“土”与“狠”的美学——论贾平凹叙述历史的方法[J].文学评论,2018(6):62-74.,语言可谓成一家之言,乡土气息浓厚,以真实是艺术的生命的美学原则极尽描述之能事,自觉化用家乡商州的方言土语,时而磅礴、时而舒缓的语言风格融入作者(人物)的精神生命;内容以书写家乡山川、流水、传说、故事为要,以寄情生活为己任,反思和投射西北农村丰富的社会文化心理意蕴,或历史、或人文的内容主旨刻画出黄土高坡西北人的性格与灵魂。如作者在《高兴》后记中所言:“……这样的情绪,使我为这些离开了土地在城市里的贫困、卑微、寂寞和受到的种种歧视而痛心着哀叹着,一种压抑的东西始终在左右着我的笔……”;与生活中真实的“刘高兴”数次对话之后,作者坦言,“刘高兴,我现在知道你了……”[7]作者在进行文学生产时,走进了人物的物理世界,也走进了人物的精神世界。只有如此,才能传达小说中人物真实的生存状态和心理诉求。

在上述语言特征和文本内容的观照下,意欲翻译完成且在译入语的语境下传播和接受,对译者翻译功力和语言掌控的要求不容小觑。毋庸讳言,传统的翻译思维和路径是译者先阅读(pre-reading)将译作品,然后根据自己的心理图式(schema)来翻译。此种翻译非翻译原文本,乃是译者自己的理解和感悟,译者的翻译诗学观潜在地操控着其翻译选材[8]。乡土语言作为乡土文学的载体,带给译者的不仅是困难,有时甚至是误译。译文读者阅读的或许不是原文本的主旨内核和想要展示的内容,因为译者在诸种条件夹攻下的翻译,若理解错误或偏差,译文读者只能“囫囵吞枣,盲人摸象”了。

翻译的文化转向使译者由“隐形人”走向“非隐形”之后,译者主体性地位得以彰显,贯穿于翻译的准备阶段(文本选择)、翻译过程以及译后反思。译者应有自觉意识,与文本、人物和作者互动,“走进文本阅读文本,走进作者理解文本,走进人物解剖文本”。当扯下文本之上的各种面具、伪装和遮羞布之后,呈现给译者的才是纯粹的文本本身。韩斌曾言:“……走进作者的脑海,我们问自己,在他/她们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脑海里会有怎样的图像?”[3]译者只有进入文本视域与文本对话,与人物对话,才能在消解文本外部因素之后与作者产生共鸣,进入作者的心灵世界。“文学世界唯一的合法表现就是所有人都享有超越时空、脱离冲突和历史的、欢乐的世界。”[9]44

贾平凹坦陈:“曾经也有一个笑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可是最后还是如雾般消散,而那个笑容,就成为我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条湍急河流,无法泅渡,那河流的声音,就成为我每日每夜绝望的歌唱。”作者的心理世界在译者层面,如果不能去感悟、去思想、去重构,个中意蕴很难在译入语文本中展现。据译者韩斌所说,在翻译虹影的《K》时所面对的现实困境是:细读文本之后,如何在译入语语境中真实再现(verifiable text and conversation)文本中的真实人物经历的真实事件。共鸣(empathy,韩斌用语)是译者选择作品的先决条件。在韩斌看来,译本选择没有理论标准,“关于中国的海外书籍大多不能体现中国精神,这或许源于中西之间意识形态和美学差异”[4]。韩斌就是要建立这种沟通的文化桥梁,因此译者必须进入作者、文本以及人物的世界(I had to mentally inhabit a very unfamiliar world,韩斌语)。

三、如何译:翻译语境

强调译者主体性并非提倡脱缰的任性翻译。如果没有秩序和规则,谁也无法存在。韩斌认为翻译的精髓在于协商并找到折中方案。这就决定了翻译时语境因素囿限了译者中心的理论幻觉。此处翻译语境是指译者在译文本生产时要考量的译者之外的诸因素。在译者由传统译论的隐形人走向彰显之后,对其身份的再度阐释未曾停止。译者身份的不同称谓,可以称为在译者身份的议题上依然处于先范式阶段,即使学科内部依然存在相互之间冲突的多种范式,都在努力争取学科层面的优势地位。而身份重构就是理论化译者身份。文学翻译和传播作为生活世界的构成部分,亦是由文化、社会和个性构成。译者生产译文作品时,应该有抛却“理想王国”状态的自觉性和自察性,一定是在一个多元、循环甚或是矛盾体中进行。“I’m a bit of chameleon, I suppose, in that I feel that I take on the coloring, or the mood, of the text. That’s part of my identity as a translator and it’s something that happens subconsciously, not consciously.”[5]18可见作为译者,韩斌的拟译文本选择潜意识中会有译者对文本主题、思想内容等诸因素的考量。“同一个文本,不同译者的解读会有差异;这体现了译者的声音和阐释空间。在一定意义上,翻译就是重写。”[5]20译者在翻译语境的建构下从内而外进行充分解读,译者始终是显性的存在,是携带特定文化背景、发挥主体意识的审美再现的操作者(2)译者身份建构和翻译语境的详尽论述可参见:陈洁,陆持.译者的“非隐形”及其自我建构机制[J].上海翻译,2018(5):19-23.。

“译事三难:信达雅”在翻译领域的解释力和张力无可怀疑。新的人文生态和生存理念逼迫业者接受现实:严复之外,译事之四难,甚或多难。其一乃尊重读者和重塑译者是谓之也。对现代翻译语境下第四难的考量有益于文学作品的中外译介在英语世界的读者接受和市场占有,反之,译文本在接受者语境就会失败、遇冷,最终是束之高阁的境遇。中华经典文库的外译项目兴师动众,政府参与,从译者众,似未达成预期效果和影响力,此种教训和后果不可不思,诫勉重现。尊重读者包含丰富的内容,微观层面述之:一是尊重译文读者语境下的出版文化标准;二是尊重译文读者语境下的命名规则和机制;三是尊重译文读者语境下的读者智识。市场(mass market)和审查(censorship)是韩斌考量的要素;此外,韩斌也强调“Do not assume that you are smarter than reader; and also, do not assume that reader is always smarter than you”。某一层面而言,译文读者尊为译文本能否进入接受者语境和文化现场的守门人,似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能。

译者和接受者都会存在约定俗成的定势,正如文学产品的作者生产活动中有既定的创造倾向,比如《高兴》中除却刘高兴之外,其他人物都趋向于平面化。后学时代的信息传播以碎片化、去中心、多元为特征,译者甄选拟译文本时会考量文本类型特征能否满足其翻译喜好。中国传统意义上的思想传承是走“六经注我”和“我注六经”的学理思路来注解与阐释。伽达默尔在现代解释学里对文本学及译者(读者)的困惑给出合理解读。任何文本都是一定民族、文化且带有思想地域特征的生产,作为文化他者,阅读距离和文化距离不可避免会产生排他性的自我理解。问题在于译文本可否被视为是译者的直接言说或思考的产物,是否体现了原文作者的真实意图和表征。作为特定条件下、特殊语境中并反映特别思想主题的文本,囿于多重语境的制约,需要多重视域的融合。

韩斌直陈译本生产时不可忽略政治因素的考量。尽管当代中国文学作品译成英文的不少,但成为英语文学世界经典的却凤毛麟角。“Other motives include: using Chinese fiction as social documents, for ideological purposes.”[4]笔者认为,我们反对有色眼镜的“东方主义”的解读,反对“中心”“优先”的西方主义,我们也不会追求“民族中心主义”,中心思想对话应该少些政治因素。卡萨诺瓦认为,“去历史化的文学认可原则阉割了政治上处于被统治地位作家所有的政治或民族政治的主张”,世界文学应该是整一的、时间中流变的共享空间[9]15。就文学翻译的追求而言,其最终指向是审美诉诸[10]225。

在进入译文本读者视域时,接受过程其实是一个博弈的过程。接受习惯、语言程度、文化差异等都将是一个动态、多变、不可预测的历史景观。每一个读者都想在特定时间和场合看到想要的东西。他们想要的不是外在的线性的信息传递,其隐性知识系统需要译者翻译操作和文本生产时予以满足。此时,译者需要采取显性(explicitation)和隐性(implication)的双重路径。对于读者群和接受程度的预期展望在以往的文本生产中,译者鲜有提及。

四、译为何:文化构建

有人认为翻译过程就是“摧毁巴别塔”和“再造巴别塔”同步进行的双重过程。一方面,译者需要进入原文本的文化语境,以作者的身份和视角重新经历作品所反映的时代特征、人物命运、运思手法等;另一方面,译者要在接受者语境里还原、复制、重构此类镜像。同时有观点认为,基于巴别塔的可能多重寓意,其背后的内涵就是破坏、混乱,就是语言、文化、文学跨境不可能。一般意义上来说,作者所要反映的地域(《高兴》反映的是作者贾平凹的故乡商州之地)就是作者在艺术创造中的一次改写和再造;译者基于文化差异等多重因素的干预是对原文本的另一次翻译改造;译文读者在阅读习惯、期待视野等的影响下,再一次作符合自己视野和需要的格式化理解。我们不可否认,对同一部作品,“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莱特”。译者如此,读者亦是如此。在这层意义上,译者只是传递自我理解的原文本的意义,塑造自我域的文化意象和主题。韩斌在译文本生产时的独特之处在于,倡导通过文化语境来实现“bridge the cultural divide”。如她认为贾平凹笔下的“刘高兴”就是“卓别林式”的中国英雄,引人注目又令人讨厌,满嘴脏话又有颗温柔的心。翻译“我们……快快活活每人多赚了五百元钱”时,译者考虑读者接受语境的文化制约,没有采用对等的语言方式(equivalent dialect),而是译为“We’d been pleased as punch to earn an extra five hundred yuan each…”。仅举一例,可见一斑。

不同文化语境下的读者通过翻译了解他者和异域文化语境下文学的文体、结构等,是民族文学/文化世界性的重要路径之一。笔者以为,作品生产过程结束之后,作者的存在就是隐性的悬置,接下来是民族读者的解读或译者翻译之前的先阅读。译者完成阅读过程,其身份就从源语文本的接受者变成译入语文化的建构者。韩斌认为:“翻译时务必明确原文本的交际目的,尽量完成这个目的是译者的责任。”以当下“一带一路”倡议大语境下进行的中华文化“走出去”的视域来看,韩斌所译《高兴》真实再现了贾平凹所要传递的黄土地的风土人情,再现了农民的两难选择:经受农村痛苦无奈的贫穷,还是感受通往尊严之路的城市生活。为了译好作品中的“土灶”,译者甚至与作者亲自对话,作者以作画的方式来释疑。可见,译者希望在译文本语境中以“译文本读者为导向”来建构中华文化的意象。

本雅明认为译文本是另一种形式的“源文本”存在,它和译出语文本只存在形式意义的关系。我们无须过多关注忠实与否、信达雅如何,译文本接受最后的评判权掌握在译文本读者的手里。韩斌也认为,只有符合译文本接受者的文化习俗、意识形态、接受习惯等的译文本才能成功。从韩斌翻译的中国文学作品分析,译者始终保持高度的文化自觉和主体意识,甚至会为了迎合译文本接受语境读者的接受习惯和目的取向而舍弃原文本的语言结构,仅保留语言背后的深层次意蕴,这凸显译者匠心[1],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基于翻译文学本质是跨文化建构的事实,笔者认为中国文学的对外译介其实就是翻译“中国”,此处“中国”有丰富的内涵和外延,与当前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国家话语不谋而合,有助于“一带一路”倡议下助推中国文学海外接受。然而事实却令人深思。“纸托邦”创始人阿布汉森表示,中国努力向外推广本土文学与海外从出版社、媒体、学者到读者对中国文学知之甚少的矛盾是长期存在的。究其原因,我们的译介还不够,我们在“文学共和国”的领域里对中国文学感兴趣的读者群还不够,这是文学文化全球建构的国内需求,也反映了域外读者的内心需求。此处的文化建构更多层面上是在讲译文本语境的文化建构,我们在“文化平等”“双向互动”前提下的文学译介并不成功,“熊猫系列”丛书是值得我们反思的教材。在建构文化模型时,当下的首要任务是改变西方学界对中国文学东方主义的凝视,摒弃唯我独尊的思想观念,学会理解译入语的文化语境。

适应译入语的文化语境不是弱化自我文化,好的翻译不是翻译,而是创造。不考虑译入语的接受习惯和喜好取向,译文本能否被读者接受是一个问题。笔者以为,译文本的接受应当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不能被政治、经济等外在力量强制或干预。以明末清初科技翻译高潮为例,传教士来到中国的本意是传教,但首先奉上的不是福音书,而是自鸣钟、望远镜、地图等新奇的事物,引起了当时中国人的浓厚兴趣。康熙皇帝依据个人兴趣,利用传教士翻译了少量关于天文装置、历表及地理、数学等科技书籍。对民间产生影响的是薛凤祚与传教士穆尼阁合作翻译的有关对数、天文和三角方面的书籍。

回到韩斌对《高兴》的翻译上来。文本中包含了方言土语(如把他的、日弄、嗦弄)、语言隐喻(韩大宝就是一块酵子,把清风镇的面团给发了;牛槽里多了个马嘴;没吃过肉从不想肉的滋味)、特殊意象(老虎吃天没处下爪;嘴瘪成个豌豆角;老鼠再大毕竟是老鼠,再小的猫它还是猫)、语言禁忌(我却光×打得炕沿响;这×女子;老婆是一堆死肉肉;妓女活泛得很,能给……)等。韩斌处理这些带有特殊文化色彩和地域特征的信息时,采用了创造性叛逆的方法,或增删、或归化、或重写、或替换,其匠心所在只有一个:建构文化之间的成功越境之桥梁,达到作者、译者和读者之间的三元视域融合。大而言之,就是努力促成中华文化的异域接受,其中甚至不惜牺牲忠实的圭臬。如有误译的存在,也是译者主体性的一种体现,不过其致错因素应该从主体性和非主体性的双重机制下研究[10]76。

五、结语

文学是旅行的,是暂时而又永恒的存在;暂时是过程,而永恒是结果。人类的存在也是暂时的、流动的。二者的并行不悖需要译者呈现文本的“气脉”,突显文本的情感表达、意象隐喻、人物特征及其文化意蕴,才能创造原文本和译文本的永恒。译者可见是在文本先阅读中,解构、翻译语境的内处理及其文化身份认同和文化内涵的彰显上,译者非体现其主体间性的地位不可;译者隐身是在译文本生产中,进入作品人物的内心世界和作者的心理空间,让人物说话,以作品显性。原文本、作者、译者、译文本读者四种因素调和共存,文化要素融合其中更增过程的难度。但若文本旅行、作者坦然、译者心静、读者进乎其中,原文本的译介过程就是“共同体”式的“文学共和国”的生产过程。对译者而言,“性痴,则其志凝:故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而无成者,皆自谓不痴者也”。韩斌就体现了作为译者身份之自觉,翻译策略之灵动,以及多元主体的主体间性。

从理论层面来说,译文本一经产生,便具有了自己独立的运行规律和演化过程[11]。译文本好坏的价值判断只能留给接受者语境中的读者。而作者、译者在文学产品完成后,都成了“隐身人”。文化传播目的是否达成,要在自然、自觉的状态下进行,无法也无须干预,这就是文学文化流通的一般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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