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治疗妊娠合并Stanford A型主动脉夹层2例报告
2019-02-13刘胜中魏大闯黄克力
刘胜中,魏大闯,谭 今,向 波,蒋 露,蒋 钦,刘 科,古 程,黄克力,于 涛
(四川省医学科学院·四川省人民医院心脏外科中心,四川 成都 610072)
病例1,23岁,孕23w,初次妊娠(G1P0);因“产检时查体发现有心脏杂音2+h,彩超发现主动脉夹层1+h”于2017年10月27日入院,心脏彩超结果提示Stanford A型主动脉夹层,升主动脉瘤样扩张,主动脉瓣重度返流,左心室舒张末期内径58 mm,左心室射血分数0.64;紧急行主动脉CT血管成像(CTA)检查提示Stanford A型主动脉夹层,范围自升主动脉至降主动脉约平胸11~12椎间隙水平;升主动脉瘤样扩张,最宽处约94 mm;初始破口位于升主动脉起始部,可见多个继发小破口沟通真假腔;右侧头臂干起自真腔,左锁骨下动脉及左颈总动脉及双侧冠状动脉起自假腔(图1)。患者有可疑马凡综合征家族史,心功能(NYHA) Ⅱ级。患者入院后即刻组织心脏外科、产科、麻醉科、手术室、重症医学科(ICU)、医务部进行多学科会诊(MDT),最后根据主动脉病理改变、孕周、胎儿宫内情况及患方意愿决定具体手术方式和胎儿处理方案。该患者要求终止妊娠,并同期行主动脉手术,故在入院后6+h便急诊手术;为避免体外循环术后宫腔内大出血,先由心脏外科进行主动脉手术,术毕再由产科进行剖宫取胎术。手术名称:Bentall+Sun’s手术+剖宫取胎术,体外循环时间188 min,主动脉阻断时间122 min,深低温停循环时间24 min。患者术后8 h停机拔除气管插管,ICU入住7 d,但术后并发肺部感染,经延长抗感染治疗时间后好转出院,术后住院时间26 d。患者术后随访15个月,存活,且已恢复工作;心脏彩超提示主动脉瓣位人工瓣膜未见明显异常;CTA提示手术部位形态、结构、血流未见异常,支架远端的自体血管无扩张,假腔血栓机化形成。
病例2,31岁,孕21+1w,G4P1,既往顺产1子,人流2次;因“突发胸痛12+h”到当地医院就诊,行主动脉磁共振检查提示升主动脉、主动脉弓、降主动脉及腹主动脉腔内见内膜片影,考虑主动脉夹层;后行心脏彩超检查提示Stanford A型主动脉夹层,主动脉根部瘤样扩张,主动脉瓣中度返流;之后行主动脉CTA检查提示Stanford A型主动脉夹层,初始破口位于主动脉弓后份,向上累及升主动脉根部,主动脉弓上3大分支受累,均起自真腔,夹层向下累及双肾动脉开口略偏下方水平,沿途多个再破口;腹腔干、肠系膜上动脉起自真假腔,右肾动脉起自真腔,左肾动脉起自假腔;升主动脉增粗,管径约47 mm(图2)。因主动脉手术和引产手术风险均大,患者及家属要求保守治疗,自动出院。1+个月后要求手术治疗,于2018年7月16日辗转至我院,行心脏彩超检查提示Stanford A型主动脉夹层,升主动脉及主动脉窦部增宽,主动脉瓣重度返流,左心室舒张末期内径42 mm,左心室射血分数0.67。患者有马凡综合征家族史,其母亲因主动脉夹层破裂死亡;心功能(NYHA) Ⅱ级。入院后亦通过MDT方式,制定治疗方案。患者在入院后8d接受了主动脉手术+剖宫取胎术治疗。手术名称:改良Cabrol+Sun’s手术+剖宫取胎术,体外循环时间217 min,主动脉阻断时间139 min,深低温停循环时间21 min。患者术后3 h停机拔除气管插管,ICU入住1d;拔管后发现右下肢体活动受限,肌力Ⅰ级(仅脚趾可活动),考虑急性脊髓缺血导致,遂紧急行腰大池脑脊液引流,同时予以激素冲击和营养神经治疗,并辅以康复锻炼;因体重大,加之长时间卧床,患者出现骶尾部褥疮并发感染,经过多次清创及VSD负压吸引治疗,最后进行臀大肌肌瓣填塞创面后治愈;患者于术后68 d好转出院,右下肢体肌力恢复至Ⅲ级。患者术后随访6个月,存活,右下肢体肌力恢复至Ⅳ级;复查心脏彩超和主动脉CTA结果良好。
讨论目前普遍认为妊娠是主动脉夹层的独立危险因素,40岁前发病的女性中近50%发生于妊娠期[1,2]。这类患者大部分有心血管系统的基础性疾病,比如马凡综合征、主动脉瓣二叶畸形、Loeys-Dietz综合征、特纳综合征等,其中超过50%妊娠期主动脉夹层患者发病与马凡综合征有关[3~5]。该2例患者均为马凡综合征,且在孕中期发病。
Stanford A型主动脉夹层是妊娠期罕见的并发症,病情凶险,如果不进行有效的外科干预,常常导致母体或胎儿死亡,病死率占妊娠期心脏疾病死亡的14%[6]。手术对胎儿的影响远高于对母体的影响,外科手术的类型和孕周可能影响胎儿预后。手术的难点是尽可能同时挽救母体和胎儿的生命[7]。目前认为妊娠合并主动脉夹层的治疗应首先以挽救母体生命为主,在此前提下应尽可能保证胎儿成活[8]。
图1 病例1主动脉CTA
图2 病例2主动脉CTA
当然,具体的手术方式应根据主动脉病理改变、孕周、胎儿宫内情况及患方意愿等综合决定,做到个体化治疗。若心外科手术和剖宫产或剖宫取胎术同期进行时,需要注意产科手术创面止血,以防止心外科手术时,抗凝治疗引起创面出血;有的单位为了预防出血,采取全子宫切除术,这不仅增加手术时间和难度,而且使患者失去了生育功能,并非良策[9];该2例患者,均要求终止妊娠(保母体),是在心外科手术完成即鱼精蛋白中和肝素后,才开腹进行剖宫取胎术,未发生产科出血情况。若患者要求保胎儿行剖宫产术,则应在心外科手术前进行,且最好采用Bakri球囊压迫宫腔以有效预防或治疗产后出血[10]。
总结我院外科治疗的这2例妊娠合并Stanford A型主动脉夹层患者的经验,虽然例数少,但是我省目前仅有的2例,我们认为同期进行心外科和产科手术治疗是可行的,但需要在综合实力较强的医院进行手术,而且需要多学科密切协作,另外还得患方高度配合。该2例患者术后均发生了并发症,尤其是例2术后早期便发生脊髓缺血性损害,考虑和深低温停循环及围术期低血压密切相关,通过积极腰大池引流脑脊液治疗,患者预后相对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