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伯治疗儿童重度斑秃1例

李 洁

（北京市鼓楼中医医院，北京 100009）

斑秃是一种骤然发生的局限性斑片状的脱发性疾病，一般无明显自觉症状，可见于任何年龄，但儿童斑秃较为少见。陈文伯教授是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从医60余载，现将陈老治疗儿童普秃验案介绍如下。

王某，女，5岁，2012年4月4日就诊。间断脱发4年余。出生时头发色黄、稀少细软，4个月时无明显诱因开始脱发，1岁后于夏季少量生发，秋季脱发明显。曾于儿童医院诊断为重度斑秃、盘形湿疹，经中西医治疗无缓解。现头发及双眉均脱落，无新发生长，头皮光滑，未见明显毛囊，舌质红苔白腻，脉沉细。诊断为普秃。辨证为精血不足证。治以补益精血。药用枸杞子5g，熟地5g，山茱萸5g，党参3g，黑芝麻5g，炒白术3g，制何首乌3g，桑叶3g，黄精3g。30剂，水煎服，日1剂。2012年6月15日二诊，服药后未见生发，他症好转。继用上方加陈皮3g，鸡内金1g，党参5g，炒白术5g，黄芪6g，焦三仙各9g。健脾益气，使气血生化有源。2012年8月24日三诊，服药后未见生发，大便每日1～2次，舌质红苔白腻，脉细。上方加重枸杞子、熟地、山茱萸剂量，调整党参、黄芪剂量，加强健脾益气效果，同时加入淫羊藿取阴中求阳。药用枸杞子10g，熟地6g，山茱萸6g，焦三仙15g，黑芝麻10g，制何首乌6g，鸡内金1g，党参6g，黄芪10g，山药6g，甘草2g，淫羊藿5g。并用鲜姜涂于头部皮肤，每日1次。2012年11月23日四诊，未见生发，继服前方。加用外用药。药用桑叶10g，桑椹10g，黑芝麻10g，熟地10g，制何首乌10g，枸杞子10g，薄荷3g，防风3g，山茱萸10g。浸泡于500mL白酒中，3日后取药酒外涂患处，并按摩3min左右，每日1次。2013年6月14日五诊，头顶及两侧均可见生发，发色黄稀疏，头发分布不均，头皮可见毛囊，眉毛已全部长出。上方加核桃仁3g，女贞子6g，鹿角胶3g，焦白术3g健脾养血。坚持用药，并加强头部按摩，促进血液循环，以助生发。

体会：患儿出生时即毛发稀少细软，本属先天禀赋不足，肾气亏虚之证。肾藏精，为人体先天之本，主骨生髓，其华在发。肾之精气亏虚，无法荣养发根，毛发不能正常生长，致使头发脱落。正如《素问·上古天真论》所云“肾气盛，齿更发长……肾气衰，发堕齿稿”。脾常不足为小儿生理特点，脾为后天之本，主运化，为气血生化之源，发为血之余。脾气亏虚，气血生化乏源，发失所养而脱落，小儿肾虚常伴有脾虚之证。针对先天禀赋不足，肾精亏虚的病机，陈老以补肾填精之法贯穿始终，兼以健脾养血。方中熟地、山茱萸、枸杞子、女贞子、制何首乌补肾填精，鹿角胶、淫羊藿温肾助阳，党参、黄芪、山药、炒白术健脾益气、益生血之源，鸡内金、焦三仙健胃消食。陈老认为肾为生命之本，肾主病、老、已，为盛衰之本。正如张景岳所云“人之盛衰，皆本原于肾”。同时肾也为精血之海、生血之本，无论是先天肾精不足或是后天失养所致肾精亏虚，都使精血生化乏源，不能上荣于发，发失所养而脱落。正如《诸病源候论》提出“足少阴之经血，外养于发，血气盛，发则光泽；若虚，则血不能养发，故发无润泽也”。肾藏精，肝藏血，精血互生，肝肾同源，故治疗应以补肾填精为原则。陈老认为针对精血亏虚之证，初起用养肝补脾之品，起效慢，效欠佳，应增加补肾填精之品[1]。

鹿角胶味甘、咸，性温，入肾、肝两经，具有温补肝肾，益精养血的功效[2]。《景岳全书》有云：“味甘咸，气温，大补虚赢，益气血，填精髓，壮筋骨，长肌肉，悦颜色，延年益寿”。《玉根药解》提出“鹿角胶温补肝肾，滋益精血”。《医学衷中参西录》“惟用鹿角所熬之胶，《神农本草经》谓之白胶，其性阴阳俱补，大有益于肾脏”。“白胶温肾，能走表上巅顶。”，陈老认为鹿角胶能补肾之阴阳，填精益气，对先天禀赋不足的患儿尤为适用。

生黄芪，甘，微温，补气升阳，固表止汗，利水消肿，生津养血，行滞通痹，托毒排脓，敛疮生肌[3]。《神农本草经》提出“味甘，微温……补虚，小儿百病”，叶天士进一步加以注释“黄芪气味甘温，温之以气，所以补形不足也；补之以味，所以益精不足也……黄芪入少阳补生生之元气，所以概主小儿百病也。”黄芪能补脾肺之气，为补气要药。配党参增强补气功效，配白术能健脾益气，配熟地则补气益肾填精。肺脾肾三脏同补。

桑叶，味苦、甘，性寒，具有疏散风热、清肺润燥、清肝明目的功效[3]。《石室秘录》中云“眉落方：用桑叶七片，每日洗之，一月重生如旧。”《神农本草经》记载“治劳热咳嗽，明目，长发。”桑叶《千金方》记载“治头发不长，桑叶、麻叶，煮泔水沐之，七次，可长数尺”。《本草纲目》中也记载“桑叶明目长发”。桑叶色绿而叶长，绿为春天之色，为肝木所主，其功效有春之生发舒展，故可用于生发，临证治疗中祛风养肝以生发。

在内服药物的同时，当配合适当的外治法。内服方补肾填精，外用方祛风通络、补益精血，内服外治相得益彰，局部整体相结合，以提高疗效。外用药借助酒精渗透之力，配以涂擦按摩之法，促进头皮气血运行、新发生长。同时嘱患儿树立信心，使精神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