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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构主义在台湾青年文化认同中的实践路径

2019-02-04郑好

广西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19年4期
关键词:文化认同建构主义

摘 要:文化认同是个体或群体对于自己所属文化体系的倾向、理解、认可及实践的心理状态和行为过程。学术界就文化认同问题大体有原生论和建构论两大观点,而建构论主张想象和群体记忆是由社会或政权所人为建构的。文化认同是身份认同的基础。台湾当局通过建构主义理论给台湾青年建构了错误的认同取向,其经年累月的影响和无法自圆其说的解释,导致了台湾青年的文化认同迷茫。近年来,随着惠及台胞“31条措施”深入落实,两岸经济社会不断融合发展,由祖国大陆主导台湾青年文化认同重建工作变得可能、可行。在探索实践路径上应以习近平总书记对台工作重要论述为指导,通过大陆高校教育阵地、借助大陆各地台湾同胞投资企业协会和青年台胞朋友圈等方式,重新建构台湾青年的中国历史记忆和中华文化认同。

关键词:台湾青年;文化认同;建构主义

doi:10.3969/j.issn.1009-0339.2019.04.012

[中图分类号]D618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9-0339(2019)04-0074-07

收稿日期:2019-07-20

基金项目:中央社会主义学院统一战线高端智库课题(ZK20170122)。

作者简介:郑好,女,广西社会主义学院文化学院工作处(中华文化教研部)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中华文化与统一战线、港澳台侨问题。

文化认同是个体或群体对于自己所属文化体系的倾向、理解、认可及实践的心理状态和行为过程。这个文化体系包含了文学、艺术、宗教、语言、法律、教育、风俗习惯、价值观念及思想意识等。加拿大文学批评家弗莱对文化构成进行了结构性分析,他将文化认同划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是对文化外在表现形式的认同,即基础层次,比如风俗习惯、衣食住行等;第二层是对社会制度和文化规范的认同,即中间层次;第三层是对价值观念、意识形态等的认同,即高级层次 [1]。学术界就文化认同问题大体有原生论和建构论两大观点。原生论强调个人的原生特质以及群体文化传承对个人的影响,建构论主张想象和群体记忆是由社会或政权所人为建构的。文化认同是身份认同的基础,直接决定着“我们是谁”这一问题的答案,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世界上大部分的国家和地区,掌握政权的政黨或者阶级都会试图通过复杂的文化制度建构一种对自身有利的文化认同。建构主义本身并没有制度之分、党派之别,它只是一种源于教育学的理论,因为使用者立场的不同而呈现出了不同的结果。建构主义可以凝练地理解为环境对认知结构的重塑和同化,当一种认同通过建构主义的方式逐步形成,它便具有相对的稳定性,但亦不是不可撼动的。环境对集体记忆的影响如若失去了合理性,便会产生集体反思,进而通过更为强大的集体活动和集体经验替代已有的集体记忆。

一、台湾青年文化认同的建构与迷失

近现代历史的风云变幻,给台湾人民的文化认同、民族认同、国家认同埋下了隐患,蒋介石、李登辉、陈水扁、蔡英文等,通过白色恐怖、集权统治、政治社会化等极端的方式,建构了几代台湾人民扭曲的历史记忆、集体记忆、共同价值,导致了部分台湾民众特别是年轻一代对文化认同、民族认同、国家认同的偏差。文化认同是民族认同、国家认同的基础。根据台湾有关民调显示,台湾民众对于中华文化的认同度不足40%[2],认同危机十分突出。李登辉、陈水扁大力推行“去中国化”,马英九提出所谓“台湾特色的中华文化”[3],都意在建立一个台湾独立于中华文化之外的台湾文化认同、台湾独立于中华民族之外的民族认同、台湾独立于中国之外的主权国家的国家认同[4]。两岸关系的发展,血脉是根系,认同是基础。台湾执政当局通过建构主义理论给台湾年轻一代建构了错误的认同取向,其经年累月的影响和无法自圆其说的解释,导致了台湾青年的文化认同迷茫,并外化作用于“反服贸运动”的爆发。文化认同的迷茫致使台湾青年历史使命感、社会责任感缺失,既莽撞浮躁地憧憬着政治追求,又囿于“小确幸”想法的禁锢,以致于台湾人引以为傲的“爱拼才会赢”的“在地文化”都只流于一句歌词罢了。

(一)建构

集体记忆的建构,依赖于环境,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这里的环境更多的是意识形态领域,但也不排除地域、经济等客观存在的物质条件对环境的影响。台湾政治党派主要通过学校教育、文化生活、舆论导向三个渠道对民众进行文化认同上的建构,这样的建构方式作用在台湾青年的文化认同上,效果尤为显著①。

1. 学校教育。1945年,国民党政府收复台湾,在学校教育方面主要面临着“去皇民化、去殖民化”的问题。当时台湾的中小学教育全部采用日文,以至于收复之初,找不到中文教师,也没有中文教材。50—70年代,国民党执政当局力求通过学校教育建构一个历史、地理、文化上的中国与政治的台湾。他们一面强调以血缘为纽带的民族意识建构,以“台湾是中国不可分割的领土”的国家意识建构,以“台湾文化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是中华文化的正统”的文化意识建构;另一方面又强调“反攻大陆”“消灭共匪”。因此,生于20世纪70年代的台湾青年,并不像他们的父辈那样,儿时拥有一个日文名字,童年记忆里满满的日本歌谣。他们在基础教育阶段,接触了大量的以中华传统文化为基础的课程,“忠孝节义”“礼义廉耻”亦是作为一种行为准则被书写在绝大多数的校园里。只是这里的“忠”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国,只是忠于政治的台湾。这就产生了台湾青年在文化认同上的第一个悖论。80年代,台湾本土化运动与民主思潮兴起,但这对基础教育的影响并不大。国民党当局虽然加大了对学校的监督控制力度,但课程体系与教材并未发生明显变化。90年代,所谓“台湾意识”的论调在台湾风靡,进而波及到学校教育,学生对其身份认同和文化认同产生疑问,“我们是谁”“我们应该是谁”“我们应该是台湾人,而不是中国人”的论调在校园中广泛流传。台湾执政当局通过“连环三步走”的方式,先是于1998年颁布了“九年一贯课程总纲纲要”,再于2000年颁布“各学习领域暂行纲要”,又于2003年颁布“正式纲要”,其核心目的就是要在基础教育七至九年级课程中,区别台湾与中国,并突出台湾的地位。

2. 文化生活。语言,是文化生活中最为重要的一个方面,人与人之间要沟通交流,就离不开对语言的使用。从语言的使用上看,为了方便人们的沟通和交流,推廣使用同一种语言更为高效,但是在推广的过程中,方式方法很重要,既要对推广的语言起到鼓励主导作用,又要尊重其他方言的使用和传承。国民党统治台湾之初,在台湾推行“国语”,采用了高压处罚的措施,强制民众必须讲“国语”。台湾民众多为闽南移民,以闽南语为主要日常用语。日本殖民时期,强制民众使用日语,国民党统治时期又强制使用“国语”,这对于民众而言,在情感上造成了一种抵制情绪。此外,由于“国语”推行的手段偏激,导致使用“国语”成为就业的指标,不会说“国语”很难找到一份好工作。这对于说惯闽南语的台湾民众而言,无形中成为了一种歧视和不公正。这不得不说是国民党在语言建构上的重大错误。90年代“台湾意识”风靡,“国语”与“闽南语”的使用,就被有心之人利用,上升到政治的层面。废除“国语”,推行“闽南语”成为了民进党“去中国化”的一种文化手段。然而“国语”在台湾也有着深厚的民众基础,这主要来自于1945年后的新移民,即台湾俗称的“外省人”。于是,民进党为了建构政治的台湾,又在拼音上动起了脑筋。拼音法本是语言学习中的一种工具,早在1999年以前,台湾当局就决定采用汉语拼音,而民进党为了政治的目的,又改为推行通用拼音,以区别于大陆。

博物馆、纪念馆、纪念碑、文化遗产,作为学校历史教育的重要外延,同样被台湾执政当局视为建构文化认同的重要“武器”。与教科书不同,博物馆、纪念馆和文化遗产具有实物性和原真性,并不是简单更改就能抹去历史的痕迹。国民党1949年撤守台湾之时,就运走了包括故宫博物院、河南博物馆所藏大量文物,在台北建立了“国立故宫博物院”和“国立台湾历史博物馆”,用以收藏展示故宫和河南博物院旧藏。在国民党执政的几十年中,组织中小学生参观“国立故宫博物院”已经成为“规定动作”,其目的就是为了建构“中华正统”的观念。90年代,随着台湾经济的快速发展,博物馆也如雨后春笋般在台湾兴建,其速度与数量大大超出了饱和范围,以乡土文化、民间风俗类型的博物馆居多。这些博物馆缺乏专业性,收藏范围不明确,教育推广能力弱,陈列设计简单化,应“台湾意识”而生。到了2000年,由于民进党掌握了执政权,对博物馆、纪念馆、纪念碑的建设和管理进一步政治化。遍布台湾各地的“2·28纪念馆”“2·28纪念碑”已经超出了其应有的历史文化保藏作用,成为了与绿营划等号的“政治文化阵地”。2007年,民进党对“中正纪念园区”的“改造”,更是引发了蓝绿两方的政治角力。这样的闹剧产生了台湾青年在文化认同上的第二个悖论。如果说,课纲可以重写,教科书可以修改,博物馆展览也可以玩文字游戏,但矗立在台湾的文化遗产便是“活着的”历史见证。根据台湾相关部门调查,元明清时期台湾的文化遗产有344处,以庙宇居多,约占比三分之二,殖民地性质的建筑物约占比三分之一。由于殖民地性质建筑物大多处于城市和港口,因此被民进党冠上了“台湾城市化进程之代表”的称号,极力鼓吹殖民统治对台湾的“积极意义”。而以天后宫、孔庙、龙山寺为代表的中式建筑,也被片面地解读为台湾的“本土信仰”。

文化创意产业一直是台湾引以为傲的文化标志,马英九一度将其列为“台湾特色的中华文化”中极为重要的一个部分[5]。以诚品书店为代表的一批台湾文化创意品牌蜚声海外,成为人们了解台湾文化的主要渠道,也是台湾青年文化生活的主要活动场所。以2016年诚品书店的畅销书排行榜为例,蔡英文的《英派:点亮台湾的这一哩路》进入总榜单前10位[6]。在这本意图拉抬选情的册子中,蔡英文虽然没有提及“台独”,但多次使用“国家”。而历史类畅销书由“你所不知道系列”拔得头筹,这套书的作者们都是出走西方国家的所谓“异见人士”,他们撰写的“台湾史”“中国史”皆建立在反动的历史观点之上。此外,诚品书店介绍大陆的书架,常年摆放着各种打着“秘闻”旗号的书籍,意在诋毁、丑化大陆的政治体制。

3. 舆论导向。社会舆论的形成,很大程度受到宣传媒体的影响。台湾的媒体界十分发达,台湾媒体人也一向给人一种“敢说话”的印象。然而,事实真的如呈现出的一样吗?台湾当局一直都有专门的部门对媒体进行审查,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都在控制范围之内。民进党上台后,台湾媒体刻意地向“台独”方向偏转,拔高自身形象,将大陆塑造成“粗鄙”“落后”的代名词,“茶叶蛋言论”仅仅是冰山一角。近些年,随着两岸文化交往的频繁、自媒体的诞生,台湾当局对舆论的控制力逐渐失去了原本的强势。为了继续掌握舆论的导向,建构一个“台独”和“独台”的环境,绿营给所有的两岸文化交流都扣上“文化统战”的帽子。以台湾引进的大陆影视作品为例,《甄嬛传》仅2013年就在台湾回放7次以及《我是歌手》的高收视率直接引发了民进党人士苏贞昌的“洗脑说”。

(二)迷失

2014年3月18日,在台湾部分团体和青年学生中爆发了“反服贸运动”事件(太阳花学运),这是一场以学生为主体、以反对“黑箱服贸”为主要诉求的针对台湾当局的暴力性与冲突性社会运动。对于这场运动爆发的原因,两岸学术界观点颇多,王正先生曾将其总结归纳为12种主要论点,即民主危机论、权力斗争论、“台独”抬头论、去中教育论、恐中心理论、红利不均论、贫富分化论、世代矛盾论、网络动员论、同侪压力论、沉默螺旋论、后民主时代论[7]。笔者认为,“反服贸运动”爆发的根本原因是近20年来台湾当局在建构文化认同中制造悖论,致使青年一代在认同上产生迷失。台湾青年认同上的迷失,又不仅仅来源于执政当局错误的文化认同建构,还受到历史、经济、政治三个方面的客观影响。

1. 历史方面。史前时期,大陆与台湾原本相连,由于地壳运动,连接的一部分陆地下沉为海峡,台湾则成为了海岛。就目前台湾史前遗址的发掘情况而言,凤鼻头文化和圆山文化明显受到大陆东南沿海的马家浜文化、良渚文化、昙石山文化的影响。台湾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的居民左镇人,经考古学家考证,与广西柳州的柳江人在体质形态上相同,应该有较为亲密的血缘关系。由此证明,台湾自古以来就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历史时期,大陆与台湾的往来从未断绝,台湾一直属于中国。直至16世纪后期,日本推行侵略台湾的政策,倭寇不断袭扰台湾。随后,1604年和1622年荷兰殖民者两次侵占澎湖,1626年西班牙侵入台湾北部和东部部分地区,1642年台湾沦为荷兰殖民地。1661年郑成功驱走了荷兰殖民者,1683年康熙收复台湾。1895年清政府签订《马关条约》割让台湾给日本,1945年国民党政府收复台湾,1949年蒋介石败逃台湾。三百多年来,复杂坎坷的历史一直让台湾人民缺乏归属感,形成了“百年漂泊”的历史记忆。

2. 经济方面。近现代日本殖民者一直将台湾定位为“农业的台湾”,与“工业的日本”相区别。因此,工业在台湾发展得很晚,20世纪60年代台湾工业才刚起步,70、80年代受惠于加工贸易经济迅速腾飞,一跃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也正是由于经济的高速发展,台湾的社会变革未能适应这样的经济速度,转型生硬,社会遗留问题众多。90年代,经济发展的急速降温与世界经济危机的双重影响,让台湾社会问题日益严重,这种经济大起大落带来的冲击性直至今日仍有残余。

3. 政治方面。1971年联合国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法权利,1979年中美建立正式外交关系,国民党“威权”统治时期的单一文化认同秩序已然崩塌。1997年,李登辉抛出了“两国论”,2000年民进党上台,尽管“台独”风刮得很大,但新的文化认同秩序并未真正确立。台湾社会并不适合西方民主制度,国民党与民进党之间的角力,台湾当局行政能力的低下,政治社会化的治理方式,加剧了台湾社会的冲突性。越来越多的台湾青年无法对他们的文化有清晰的意识,也很难知晓自己的文化起源和形成过程,更无法预知文化发展的未来走向和趋势。台湾青年的文化认同正面临着多元文化價值的挑战,并由此出现了身份的确定感、群体的安全感、精神的归宿感等各种问题。

二、台湾青年文化认同的重新建构

1945年之后,台湾当局在建构文化认同方面一直存在着错误。国民党统治时期,为了达到去殖民化、去皇民化的目的,以中华传统文化为文化建构的核心,这一途径并无不妥,但是,以中华正统、反共、压制台湾本土文化这三个手段来掩盖台湾历史、歪曲台湾与大陆的关系,为后来国民党建构的“文化认同”土崩瓦解埋下了隐患。高压手段和白色恐怖并不会阻挡真相被发现,“2·28事件”和“美丽岛事件”就是例子。联合国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法权利、中美建立正式外交关系,让“戒严”中的台湾民众发现,原来30多年来的历史记忆都是欺骗。于是,台湾社会试图重新建构历史记忆与文化认同。蒋经国去世后,台湾当局在建构新的文化认同中,依然走了“蒋氏父子”的老路,只不过是从一个极端变为另一个极端。近20多年,台湾极力“去中国化”,企图割断台湾历史、文化与中国的关系。如果以1998年修改课纲开始计算,当时入学的孩童,现在已经成年走向社会,教科书无法再局限他们的视野。社会现实、经济环境以及族群对抗、“台独”造成台澳局势严峻紧张的苦果已经作用在台湾青年工作、生活的方方面面。此时,台湾青年对于历史记忆的怀疑,对于文化认同的迷失,亟待解决。

中华文化是维系两岸同胞民族感情的精神纽带,而历史记忆的扭曲,势必会导致错误的文化认同。历史和现实告诉我们,“台独”势力和民进党当局已经并且还在扭曲台湾同胞的历史记忆,重新建构台湾青年对真实的历史记忆和对中华文化的认同,不可能寄希望于台湾当局——从马英九执政时期对台湾中学课纲微调失败足以看出,只能由祖国大陆来主导实现。

实现文化认同的途径,存在两种主要的理论依据,分别是群际接触与建构主义。

(一)群际接触的作用与局限

群际接触理论认为,一个群体对另一个群体缺乏充足信息或存在错误信息导致群际偏见,这种偏见会因为群际接触中获得新的信息并澄清错误而减少;进而改善群际关系,并通过自我意识的扩张去接纳外群[8]。

1. 作用。1979年元旦,全国人大常委会发表《告台湾同胞书》,提出和平统一的方针,倡导通邮通航、经济交流。1981年9月30日,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叶剑英在新华社发表谈话,阐述了党和政府对两岸和平统一与两岸往来的一系列重要政策主张。这也是祖国大陆第一次明确通邮、通商、通航的“三通”内容。当时,台湾方面将叶剑英委员长的谈话概括为“三通四流”,即通邮、通商、通航,探亲、旅游、学术、文体交流。1987年7月,台湾宣布“解严”,同年11月,开放民众赴大陆探亲。两岸通过协商,于2008年全面启动直航和直邮。“三通”是群际接触的基础和保障。30多年来,两岸的群际接触在不同时期呈现出不同的特点。20世纪80年代,以探亲为主题,大批1949年赴台的同胞回乡寻亲。90年代,两岸经贸往来频繁,大量台商到大陆投资建厂。2000年以后,两岸学术、文化、体育等各方面交流全面铺开,年轻一代开启了通婚模式。2010年至今,两岸交流进一步深化,台湾开放大陆居民赴台自由行,越来越多的台湾同胞到大陆就业创业。群际接触有利于消除台湾同胞对大陆的错误认识,加深对大陆的了解,有力地回击了台湾当局对文化认同的错误建构。

2. 局限。群际接触在一个历史时期促进了台湾同胞对祖国大陆的文化认同,甚至是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但也随着形势的变化产生了局限性。20世纪90年代后期,台湾当局“去中国化”的建构目标,致使台湾青年的文化认同、民族认同、国家认同很大地区别于50、60年代的本省人以及第一代外省人。台湾青年与大陆的群际接触,并没有很好地达到消除偏见、改善群际关系、接纳外群的目的。多位学者通过问卷调查、深度访谈等形式,就这一问题进行了研究。通过调查发现,近6成拥有往来大陆经历的台湾青年认为两岸青年的价值观差异较大,33%的台湾青年认为中华传统文化在大陆传承发展的很一般、比较不好。特别是“85后”的台湾青年,大陆经历对他们的文化认同、身份认同甚至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52%的受访者表示不同意从文化或历史的角度将自己定位为中国人,21%的受访者表示从原有的中国人立场转变为“两个不同国家”的立场[9]。这样的调查结果,一方面来源于近20年台湾当局建构的历史记忆与“文化认同”,另一方面来源于两岸社会所处的发展阶段、两岸青年所接受的家庭教育背景、两岸青年接触的文化软环境差异。由此可知,单纯地依靠群际接触已无法促进台湾青年对祖国大陆的文化认同。

(二)建构主义的思路与实践

建构主义的核心是认同。观念可以建构行为体的身份,从而确定行为体的利益[10]。当群际接触无法解决文化认同问题时,建构主义就应该被应用到两岸关系和文化认同当中。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建构主义,实施的主体不再是台湾当局,而是大陆。台湾自古就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台湾与大陆是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统一是历史潮流的趋势,台湾同胞特别是台湾青年的文化认同,不应该被逆历史潮流而动的台湾当局主导。

1. 思路。以大陆为主导,对台湾青年文化认同的重建,必须以习近平在2019年1月2日在《告台湾同胞书》发表40周年纪念会上的重要讲话精神为指导,锲而不舍,常抓不懈。首先,要坚持“九二共识”的共同政治基础。“九二共识”的核心是两岸同属一个中国。只有毫不动摇的坚定这一信念,才能开展台湾青年文化认同的重建工作。其次,应立足于大陆自身的经济发展。习近平2015年全国两会期间看望民革、台盟、台联委员时指出,“从根本上说,决定两岸关系走向的关键因素是祖国大陆发展进步。我们要保持自身发展势头,同时采取正确政策措施做好台湾工作”[12]。实践证明,深化经济合作,才能厚植共同利益。只有祖国大陆经济保持强劲、可持续、平衡增长势头,才能为两岸经济交流与合作创造更多的市场机遇、投资机遇、增长机遇,为台湾民众带来实实在在的“两岸红利”。再次,应不断推进两岸交流合作的各项政策、法律、措施的制定和实施, 尤其要深入贯彻落实惠及台胞“31条措施” 及其配套政策措施。通过各项政策、法律、措施的制定和实施,让更多的台湾同胞特别是台湾青年拥有成长和发展的新空间、新舞台。

2. 实践。建构主义在台湾青年文化认同中的应用早已有之,1997年1月,中央就决定在中央社会主义学院的基础上建立中华文化学院。中华文化学院的成立,旨在面向港澳台同胞和海外华侨华人开展中华文化和国情研修为主要内容的教育,同时为内地人才培养提供教育服务。与普通高校教育不同的是,中华文化学院始终是以共识教育和认同教育为目标,是最早将建构主义应用到台湾同胞文化认同工作中的。但是,由于中华文化学院的特殊性,只有少数台湾同胞中的代表人士才能接触到。在两岸交往、交流的过程中,大陆一直没有形成主动建构的意识,2010年以后,学术界首先为建构主义发声,认为应该建构两岸共同的历史记忆。然而,囿于两岸的客观环境,在如何建构的问题上,无法实现实质性的突破。近两年,两岸客观环境发生了许多变化,让以祖国大陆为主导的台湾青年文化认同重建工作变成了可能。以习近平对台工作重要讲话精神为指导,2017年,国务院台办陆续公布了20多项为台湾同胞在大陆学习、生活、就业、创业提供便利的政策措施,范围涵盖住房、出行、就学、创业等各个方面,住建部、人社部、教育部、司法部等多部门联动,推动力度堪称空前。而台湾岛内矛盾的激化,让台湾同胞特别是青年一代更加理性地看待两岸关系。蔡英文当局上台近4年来,台湾的经济发展停滞不前、民生没有得到改善甚至向更糟的方向发展。那些受民进党蛊惑的台湾青年,也开始转变。

通过对30位居住在北京、上海、台北、南宁的台湾青年进行深度访谈发现,近两年台湾青年对大陆的认识已悄然发生一些变化。一是在大陆就业的台湾青年成就感大幅度提升。以前,台湾社会普遍对到大陆就业的青年存有偏见,认为他们能力有限,无法在台湾获得一份好的工作,才去大陆谋生。现在,台湾社会普遍消除了这一偏见,甚至认为在大陆就业的青年“十分有本事”。二是越来越多的台湾青年选择到大陆接受高等教育。以前,台湾青年特别是能力优秀的,总是以到欧美发达国家接受高等教育为目标,到大陆来看一看多是选择以交换生的身份。现在,拥有大陆高校文凭成为了许多台湾青年的选择。台湾青年普遍认为,拥有大陆4年高等教育或者2年以上研究生教育经历,不仅有利于在大陆就业,更重要的是可以融入大陆的社会生活。三是行业优势促使台湾青年在内地安居乐业。大陆经济发展势头良好,特别是互联网、新媒体等行业,薪资是台湾的3倍左右,且拥有更好的发展空间。即便是在大陆一线城市就业的台湾青年同样面临着高房价的压力,他们也不愿意再回到台湾工作和生活。四是“极独”青年的态度转变。受访台湾青年表示,周边一些“大阳花学运”成员原本都是存有“极独”思想,打算一辈子都不去大陆,哪怕是旅游也是一种“资敌行为”。但受到周边越来越多同学、朋友到大陆实习就业的影响,也开始主动咨询大陆就业的相关情况。一些“极独”青年通过在大陆实习,转向了对政治较为宽容的立场。

这些转变对于大陆主动重建台湾青年的文化认同的思路颇有启迪。一是用好教育阵地。学校教育对于建构文化认同的重要性不必赘言,台湾当局之所以能够建构错误的“文化认同”也基于对教育的控制权。台湾青年到大陆接受高等教育和研究生教育是一个有利的契机,虽然他们在少年时期的历史记忆已经形成,但是并不稳定,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对事物认知能力的增强,他们的“历史记忆”还会变,应充分利用18—28岁的这个世界观定型的重要时间窗口期,力促青年台胞中华文化认同、中华民族认同和两岸同属一个中国的国家认同。目前,大陆高校对大陆在校生是开设思想政治课程的,可同时针对在大陆高校就读的台湾青年专门开设文化认同课程。这个文化认同课程与文化课程不同,是以认同为教学目标,以文化为辅助手段。二是用实、用好、用活中华文化学院。中央设立中华文化学院具有战略性和前瞻性。目前,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挂牌的中华文化学院有20多家,虽然各地也积极进行了一些文化认同方面的工作,但仍不能满足目前的形势需要。中华文化学院依托社会主义学院在文化认同方面的教学是其他高校与科研院所不能比拟的。三是借助台湾同胞投资企业协会和大陆青年台胞朋友圈。各地台协目前大都设有青年委员会,吸纳了在大陆的台湾青年中的代表人士,并定期举行活动;没有加入台协的青年台胞大众,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他们会定期举行活动,可利用台协平台和台湾青年朋友圈,适当开展聚餐、茶会、郊游、读书会等交流活动,在文化生活领域建构台湾青年的中华文化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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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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