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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社会工作者的族群身份反思与能力建构

2019-01-29

玉溪师范学院学报 2019年1期
关键词:社会工作者族群身份

(玉溪师范学院 法学院,云南 玉溪 653100)

民族社会工作者通常指以少数民族成员作为服务对象且具备社会工作专业技能的职业人。他们除了具备普通社会工作者的能力之外,更需要将本族文化和他族文化纳入自身的知、情、意和人格系统进行反思,继而构建系统的文化敏感能力。族群身份反思是民族社会工作者身份反思和文化反思的核心内容,本文试图分析民族社会工作者族群身份反思的内容及其功能,继而为其能力构建提供参考。

一、民族社会工作者的族群身份反思

族群身份是社会工作者意识到的成员标识,往往与一定的族群地位、角色、成员权利义务联系在一起。诚如塔杰夫所言:“无论个人关于他们自己与环境之间关系的观念如何复杂与丰富,自我认识的重要方面都要归功于特定族群的成员资格。”[注]Henri Tajfel. Social identity and intergroup relations[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2:3.在“我是谁”的图谱中,族群身份是民族社会工作者身份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族群身份主要指社会工作者对自身族群文化认识、评价与情感以及社会工作者的族群行为模式与日常生活习惯。社会工作者的族群身份与其自尊高度相关,不仅影响社会工作者同族群内成员间的行为,更为重要的影响是族群间的行为。

(一)单族群身份的构成

族群身份包括哪些方面,对行为会有哪些影响?菲尼在《青少年与成年人的族群身份:研究评论》中归纳了构成族群身份的几个成分。他说:“在族群身份的研究中,尽管一些研究使用了大量的族群身份构成的成份,当他们进行讨论时,还是会集中于如下类别:自我鉴别(self-identification)、归属的意义;态度;对文化活动的参与。自我鉴别也称自贴标签(self-labeling),意指某人为自己使用的族群标识。尽管该术语作为族群身份的核心术语出现,仅半数现有研究使用。在一些研究中被看作人口统治学的变量或群体变量,在某些著作中又被当成结果变化或构成族群身份的几个成分之一。”[注]Phinney, Jean S. Ethnic Identity in Adolescents and Adults: Reviewof Research[J].Psychological Bulletin, 1990,108(3):499-514.

在众多研究成果中,人们所使用的族群身份包括语言、宗教、政治意识形态、音乐舞蹈、服饰、文学艺术、饮食等。虽然这些构成成分都有道理,但由于未曾精确地定义族群身份概念,在同一人的同一研究中,往往也会发现多个不同的族群身份概念。在菲尼看来,要推进族群身份的研究,必须首先约定所使用的族群身份概念,而且这种约定应该是全球范围的约定。另外,必须有统一的测量族群身份的量表与标准。菲尼认为:“族群身份应该包括如下主要成分:族群成员的自我指称(self-identification),族性(Ethnicity),族群态度与行为。这些成分既是静态的,也是动态的,即包括了族群身份发展的阶段中的族群指称,族群态度与行为。其中,自我指称(self-identification)是某人描述自己的族群名称与标签,ethnicity指某个人父母族群或国度渊源,以作为某个族群的成员资格。族群态度是对自己族群的积极情感或消极情感,诸如骄傲和接纳,否定的情感,包括厌恶的拒绝。族群行为是与成员资格有关的特定行为,包括语言,社会互动(制度、友谊、婚姻等)和文化习惯。族群身份的演进,是通过探索取得族群身份的一个过程,即从仔细考虑自己的族群身份到获取族群身份的过程。”[注]Phinney, Jean S. Ethnic Identity in Adolescents and Adults: Reviewof Research[J].Psychological Bulletin, 1990,108(3):499-514.

鉴于菲尼在该领域的特殊性贡献,笔者采纳他关于族群身份内涵的解释。在应用层面使用该内涵,可以通过一组反思性问题来将族群身份概念进一步清晰化:我是什么民族?我的父亲与母亲分别来自什么民族?自身族群有哪些优势与不足?作为族群的一员,我自己是否感觉到身心愉悦或是感觉到厌恶?我的族群身份成长经历如何?在实际操作与民族社会工作教育中,上述每一个问题都可以分解为多个更深入的问题。比如,关于傣族的自我指称,可以分解为支系指称、地域指称、宗教指称、居住地特点指称等。

(二)多维族群身份结构

一般而言,中国民族分布的特点主要是大杂居小聚居,云南某些地区大杂居与小聚居并存,但绝大多数地方则呈现出大杂居小杂居的特点。云南不少社会工作专业的学生来自少数民族群体,虽然其身份证明上只有一种族群身份,但从文化人类学的视角看,他们大多有着多重族群身份。笔者接触到一位居住在哈尼族村落的学生,其民族身份登记为傣族,父亲是哈尼族、母亲是傣族、爷爷是白族、奶奶是蒙古族。如果将地域因素与政治整合因素纳入考虑,则族群身份更为复杂。居住在民族自治地方的社会工作者,其族群认同自然而然地多元化,既呈现地域主流族群的认同,也呈现对自身族群的认同和其他族群的认同。

社会群体的多维族群身份往往会通过语言、行为、角色、信仰等得到反映。例如,玉溪市元江县因远镇的白族陆续由大理迁移而来,其语言与大理地区的白族50%以上相通,但其词汇与语法广泛吸收了周边哈尼族与傣族的成分。白族、哈尼族、傣族共同生活的结果,使几个民族的行为模式与角色期盼渐趋一致,有些行为模式消失,新生部分行为模式。与白族杂居的哈尼族青年恋爱的行为方式与聚居村落的哈尼族完全不同。因远镇白族村寨红安村二甲组的白夷庙,外观呈现出典型的傣族寺庙特征,但碑刻所显示的内容,却表明这是清代中晚期关帝庙。

在多民族大聚居小杂居地区,不论是社会工作者还是案主,通常都有着多维族群身份,只不过多种族群身份之间的界线有的地方清晰、有的地方模糊,需要经过相应的反思与有意的整合,才能够析出多维族群身份的界线。需要民族社会工作教育更加理性与科学,需要通过族群身份的反思,使教育者与受教育者共同进步,析出族群身份的清晰界线,掌握多族群整合与民族团结的基本经验,并且沉淀为可操作的技能。

(三)族群身份反思中的其他因素

不论是社会成员一维的族群身份,还是多维的族群身份,往往与某些因素具有密切的关系。在这些因素中,比较显见的是性别因素与社会情势因素(或称为族群生活的环境因素)。

就性别因素而言,一般认为女性比男性更忠于先赋族群身份。这意味着在族群身份反思的过程中,需要特别注意以下事实:第一,对于女性而言,整合多维族群身份之间的矛盾要比男性困难;第二,如果先赋族群身份有明显不平等取向尤其是性别不平等取向,会导致对族群身份中的不平等与压迫的反思任务艰巨;第三,只要依靠传统族群身份“建构”妇女,那么妇女的地位甚至是不平等地位极易被显现出来。

环境因素包括居住地域与先赋族群人口的密度、宗教的严密程度等。居住地域较广且族群人口密度大的族群,极易形成清晰明了的族群身份界线。从语言到举手投足,都表现出与他族明显的界线。如果再加上严格的宗教仪式与宗教教义,就会使族群身份坚固如堡垒。在此情况下,关于族群身份中不平等的反思与多维族群身份的整合往往较为困难。

二、民族社会工作者的能力建构

(一)价值能力

依据国际社会工作协会、发达国家的社会工作协会、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协会的标准,社会工作者的核心能力是价值能力。国际社会工作协会认为:“伦理谨慎是社会工作者实践的基础部分。伦理能力与责任仍是服务质量的核心部分。”[注]Ethics in Social Work, Statement of Principle[S].Approved at the General Meetings of the 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Social Workers and the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chools of Social Work, Adelaide, Australia, October 2004.在美国社会工作协会的伦理典则中,能力与服务、社会公平、人的尊严与价值、社会关系的重要性一样,是社会工作的核心价值。能力已经不仅仅是专业技能,而是执业伦理要求[注]The NASW Code of Ethics[S].Revised and approved by NASW Delegate Assembly, 2008.。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协会将专业修养作为《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协会社会工作者守则》的第三部分内容,分别从专业精神、业务增长、专业进修、专业技能、专业基础五个方面阐述专业能力。

虽然上述守则的规定中没有对民族社会工作者的能力构成及要求进行专门阐述,但由于民族社会工作者是社会工作者的有机组成部分,因此上述规定反映出来的能力要求自然也是构成民族社会工作者能力的要素。换言之,价值能力的建构对于民族社会工作者来说非常重要。

(二)文化能力

民族社会工作者服务的对象是文化、宗教、生活方式与主流族群不同的族群,因此除了具备社会工作者的一般能力之外,特别需要具备族群文化敏感能力或多元文化能力,这种能力规格甚至应该成为其他能力规格反思与增长的基础。但是,国际社会工作协会、美国社会工作协会、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协会的标准中,都未能把多元族群文化能力作为重要能力规格。因此,在民族社会工作者能力的建构中,相关守则有借鉴意义,但不具备根文化或根价值的意义,族群文化敏感能力或多元文化能力更具有指导意义。

西方社会尤其是美国社会在处理移民问题的过程中,较早研究与建构过社会工作者的多元文化能力。2000年,美国社会工作协会通过的《社会工作政策宣言》将“社会工作过程中的文化能力”作为社会工作者开展跨文化族群工作的职业标准,认为:“文化能力是指个人与机构有效且尊敬地回应这些人(差异族群)的过程。也是一套整合在制度、机构和专业技能中的集合行为、态度与政策,它使制度、机构和专业者有效开展跨文化情景的工作。也是在特定的文化背景中,将有关某个族群的个体与群体的知识迁移和整合到已经使用的特定标准、政策、实务与态度中,以增加服务质量,产出好的结果。”[注]NASW Standards for Cultural Competence in Social Work Practice[S].Adopted by the NASW Board of Directors June 23, 2001.

美国社会工作协会《社会工作政策宣言》列举了价值标准、自我意识标准、跨文化知识、跨文化技能、服务传递、增能与支持、差异性团队、专业教育、语言多样性、跨文化领导等10项文化能力标准。其中,价值标准要求将文化能力建立在专业价值、个人尊严与价值、包容、宽容之上,并按其规范尊重多样性。自我意识标准要求社会工作者检查自己的文化背景和文化身份,以增加对自己的假定、价值、偏见的自我意识。跨文化知识标准要求社会工作者具备专业知识,发展专业知识,理解有关受助对象的历史、传统、价值、家庭制度、艺术表达等。跨文化技能要求在助人过程中,恰当地使用能够反映社会工作者对文化角色理解的方法途径、技能和技巧。服务传递标准要求使用差异文化能够理解的模式,还需要社会工作对于各种种族主义保持警醒且注意政策中的压迫。机构需要招聘不同文化背景的社会工作者,经常从事提升文化能力的专业课程学习与培训,理想的文化能力还需要学习他族的语言、风俗及宗教习惯,并且能够成为服务不同文化族群成员的指导者与领导者[注]NASW Standards for Cultural Competence in Social Work Practice[S].Adopted by the NASW Board of Directors June 23, 2001.。上述文化能力标准对于构建民族社会工作者的文化能力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三)核心能力

关于民族社会工作者的核心能力,中国学界讨论较少,但关于社会工作者的核心能力,中国学界已经有过许多深入的讨论。张伟提出社会工作者应该具备的6个核心能力:专业能力、沟通能力、建立关系能力、组织管理能力、评估计划能力、团队合作能力[注]张伟.社工应当具备的几个核心能力[J].中国社会工作,2015(11):52.。刘斌志、谭坤成认为专业能力与职业能力是社会工作者的核心能力[注]刘斌志,谭坤成.论社会工作核心能力的培育:基于实习与督导的反思[J].中国社会工作,2015(11):118-124.。尹广文在中提出专业价值、专业知识、专业方法构成社会工作者核心能力[注]尹广文.社会工作核心能力培养和专业教育研究[J].湖南工程学院学报,2015(1):102-105.。蔡屹与何雪松认为核心价值观、社会服务管理能力、直接服务能力、事务性能力构成社会工作者的核心能力[注]蔡屹,何雪松.社会工作人才的三维能力模型——基于社工机构的质性研究[J].华东理工大学学报,2012(4):17-26.。史柏年从很多角度提到中国社会工作人才应该具备写作能力、手工文艺技能等能力,同时应该成为德、知、行统一的助人者[注]徐蕴.培养德、知、行相一致的职业助人者——访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社会工作学院教授史柏年[J].中国社会工作,2012(4):18-19.。王思斌和赛牙热·依马木在《多民族地区发展社会工作的族群视角》一文中提到了族群优势视角与文化敏感能力[注]王思斌,赛牙热·依马木.多民族地区发展社会工作的族群视角[J].甘肃社会科学,2013(4):1-4.,已经初步涉及民族社会工作者核心能力的范畴。

国外一般将伦理能力与文化能力作为民族社会工作者的能力标准,对于社会工作核心能力研究比国内要多。2004年,社会工作团体国际协会(IASSW)和社会工作者国际联盟(IFSW)[注]IASSW是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chools of Social Work的缩写,苏保尔(Vishanthie Sewpaul)担任2004年联合大会主席;IFSW是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Social Workers的缩写,蒋恩斯(David Jones)任2004年同执主席。两个国际组织2004年前经过了多次协商,最终达成社会工作教育与培训的全球标准,广受世界各国大学认同。两个组织在澳大利亚召开联合大会,在社会工作专业的定义、核心目标、课程标准、核心课程、专业工作者标准、社会工作学生培养与教育标准、行政及管理方面的标准、文化族群多样性与性别包容标准、专业指导的伦理典则标准等方面达成一致意见。很多大学采纳了这些标准,将其作为人才培养与课程设置的指针。其中,文化族群多样性与性别包容标准,就是民族社会工作的核心能力标准,只是这里的文化及族群多样性包括了社会中被边缘化的性取向群体,和我们国内讨论的民族社会工作或民族社会工作在范围上有差异[注]邱国成.民族社会工作的内涵与范围[J].长江丛刊,2015(19):107-109.。

文化族群多样性与性别包容标准主要有以下内容:(1)做出一致与持续的努力,确保把丰富反映文化与族群多样性的教育经历以及性别分析纳入课程;(2)确保课程、项目或过程有清晰精准的文化与族群多样性目标,也要有性别分析的目标;(3)在课程的田野工作构成中,要明确提出有关性别分析和文化族群多样性问题;(4)确保向社会工作学生提供机会,以发展他们对个人价值、信念、习惯和偏见及族群价值、信念、习惯、偏见的自我警醒,警醒这些力量影响到和异文化族群团体及他人发展关系的能力;(5)提升对文化与族群多样性、性别分析的敏感性与知识;(6)将群体僵化印象和偏见最小化,确保社会工作实践不生产任何种族主义的行为、政策和社会结构;(7)确保社会工作学生能够和异文化和族群的人建立关系,尽管他们信仰与价值倾向有异,也同样尊重他们;(8)确保用基本人权方法锻炼社会工作专业的学生,以诸如人权宣言、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和欧盟维也那宣言作为国际指导;(9)确保课程为社会工作学生提供机会,使他们在个体层面与作为社会文化群体层成员层面,按照力量与他们进一步发展的领域,认知自己[注]Global Standard for the Education and Training of the Social Work Profession[S].Adopted at the General Assemblies of IASSW and IFSW, Adelaide, Australia,2004:11.。

美国社会工作教育委员会要求开办社会工作专业的学校必须遵守9项核心能力指标,其中第四项“实践中链接多样与差异”集中陈述了对核心能力的要求:“理解多样性特征和形塑人类经历,对于社会工作的身份信息而言是关键。将诸如年龄、性别、阶级、肤色、文化、残疾、种族、性别身份、移民地位、政治意识形态、种族、宗教、性与性取向等多因素的集合,称为多样性维度。社会工作者理解,作为差别的结果,一个人的生命经历包括了压迫、贫困、边缘化、特权、权力、疏远、赢家。社会工作者还要辨识文化结构与价值压迫、边缘化、疏远、制造或提升特权与权利的幅度;获得足够的警惕以便与差异群体工作时消除个人偏见与价值;在社会化过程中辨识与传播他们对差异重要性的理解。”[注]CSWE Core Competencies[S/OL].From Bryn Mawr College, http://www.brynmawr.edu/socialwork.

(四)心理学视角的能力

笔者认为,能力的通识性定义就是完成某项任务的心理条件,它包括了个人认知、情感、意志品质及人格等四个方面的心理状况。从某种意义上说,民族社会工作者的能力就是完成民族社会工作必须具备的心理条件。具体地说,社会工作者在民族社会工作领域中形成的认知系统、情感系统、意志系统与人格系统的有机构成,而且每一个系统都包括多个层面。比如,对民族社会工作领域进行认知与探索,应该包括民族社会工作法律法规与政策的认知,也包括民族社会工作多元文化价值系统的认知,还包括经济、社会发展系统以及语言、沟通系统的认知。

如果民族社会工作者的能力仅停留在认知系统与情感系统,还仅只是能力的潜在状态,还不是现实的能力,现实的民族社会工作能力有着良好行动能力或意志品质系统,这种意志品质使工作者能够行动起来,将潜在的能力转化为实践中的能力。理想的民族社会工作能力是使工作者形成具有清晰深入的认知系统、积极乐观的情感系统、良好的意志品质系统以及能够有效整合多元文化矛盾的人格系统。如果把知、情、意、人格系统称为层级方面的能力,而把法律政策、多元文化价值、族群经济社会发展、语言文化沟通称为面的能力,那么民族社会工作者的能力就是一个四面四层的有机构成,可用附表来表示:

附表 民族社会工作者的能力系统

笔者关于民族社会工作能力的界定暗合史柏年先生的“德、知、行”说,吸纳了王思斌先生的“文化能力”说,当然也有某些差异。就社会工作教育的长远目标而言,是使教育者与受教育者养成自我教育、自我成长的社会工作者人格;就民族社会工作的复杂性而言,某些方法与能力的界定可能不是特别适当。

三、族群身份反思的功能

民族社会工作者如何获得心理视角的能力呢?我认为反思最关键。反思直达心灵深入,清除那些随意的观念,阻止那些自动思维与任意猜测,将人们的注意力集中于对某一问题的反复思考,由此使思维和存在达成统一。

民族社会工作身份反思与哲学反思有相类的地方,也有差异。就其相类而言,两种反思都是获取知识与形成能力的重要手段,也是在特定范围内使知识获得确定性的途径。夏派德认为“反思性概念强调社会工作者是一个积极的思想家”;“反思性概念还强调社会工作者是一个社会演员,积极参与到社会情景的角色中,指导他们的实践。”[注]转引自:Robin Kiteley and Chris Stogdon. Literature reviews in social work[M].SAGE Publication Ltd, 2014:87.换言之,社会工作者反思具有哲学反思的一面,但与哲学反思相比,社会工作身份反思更强调社会性与实践性。

笔者认为,民族社会工作身份反思与哲学反思目的不同,内容侧重不同,方法有差异,这是由哲学和社会学的学科特点所决定的。就目的而言,哲学反思致力于知,“哲学是对最初本原和原因思辨的科学”[注]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全集:第七卷[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3:31.。社会工作反思致力于用,因为“社会工作是一种科学的助人服务活动”[注]王思斌.社会工作概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12.。就反思的内容而言,哲学反思如黑格尔所说“以思想的本身为内容,力求思想自觉为思想”[注]黑格尔.小逻辑[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39.。有关社会工作反思的意见目前还不太统一,斯科认为社会工作反思的内容是行动,可分为行动知识的反思和行动中的反思。凯特利和斯葛东认为社会工作反思的内容应该包括“角色、知识、情景、方法、自我情感、理解能力等方面”[注]Robin Kiteley and Chris Stogdon. Literature reviews in social work[M].SAGE Publication Ltd,2014:87.。芮默博士强调社会工作从“伦理知识、伦理透明及伦理过程”[注]Frederic G. Reamer, PhD. Reflective Practice in Social Work: The Ethical Dimension. social work today[J].2013(4).三个层面开展反思。陈奥伟认为:“自我反思呈现于所有阶段。反思提出的探索个人偏见的问题,个人喜好与动机的问题。这些反思模式强有力地鼓励向他人咨询,聚焦于工作者向经验学习,以便能够应用于未来的情势。”[注]Lesley Chenoweth,Donna McAuliffe. The Road to Social Work & Human Service Practice: An Introductory[M].NELSON Australia Pty Limted,2005:89-90.

上述学者关于社会工作反思内容的不同,主要是视角差异造成的,由于社会工作以价值为本,在内容上都侧重于防止实践溢出利他主义的范畴。在方法论领域,哲学反思的方法主要由三类构成:逻辑的方法、经验的方法及后现代批评方法。逻辑的方法是哲学史上源远流长的方法,经验方法完善于近代的洛克,后现代批评方法则兴起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哲学反思的方法深深影响了社会工作实践的反思。当然,社会工作更注重实际操作,社会工作也更强调实践行动反思而不是技术反思。

在服务行动反思的领域,往往涉及到族群文化敏感的问题,族群身份反思的主要功能就是要建构自身族群文化敏感能力和他族群文化敏感能力。在社会工作者培养与成长的过程中,无论哪一种文化敏感能力的构建,都要求沿着认知、情感、意志、人格的方向进行,最终形成秉承社会工作利他主义、多元包容的职业人格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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