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党委会的工作方法》谈提升部队党委贯彻民主集中制质量

霍启民

(中国人民警察大学(广州)，广东 广州 510663)

2018年7月3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强调“加强党内监督，贯彻民主集中制，严格组织生活，用好批评和自我批评的锐利武器”[1]。早在2016年2月，习近平总书记作出重要批示，要求各级党委(党组)领导班子成员学习毛泽东同志的《党委会的工作方法》。《党委会的工作方法》写于1949年3月，是毛泽东在七届二中全会上所作总结的一部分,全文不到3 000字,毛泽东将党委会的工作方法概括为12条，“党史专家却认为，它是理解中共成功之道的一把钥匙”，其“核心内容是坚持民主集中制，一、二、三、四、十条讲的都是这个问题”[2]。历史变迁，部队面临的形势和任务与70年前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贯彻民主集中制的领导制度没有变。因此，重温这篇著名文献，对于提升部队党委贯彻民主集中制质量仍有很大的现实指导意义。

一、提升部队党委贯彻民主集中制质量的重要性

从部队的调查研究和对党委班子的考核来看，不少党委成员对民主集中制的理解过于表面化，在落实制度上也存在形式化，致使班子执行力低效。因此，正确认识民主集中制，提升部队党委贯彻民主集中制质量对于部队的全面建设至关重要。

(一)贯彻民主集中制是实现党对军队绝对领导的根本保证

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是我军根本的建军原则，民主集中制是党领导军队的根本组织制度之一，是保持党和军队高度集中统一，使党和军队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可靠保证。《党章》中明确：“党是根据自己的纲领和章程，按照民主集中制组织起来的统一整体。”《中国人民解放军政治工作条例》规定了“党的各级委员会必须坚持民主集中制，贯彻执行党委统一的集体领导下的首长分工负责制，遵循集体领导、民主集中、个别酝酿、会议决定的原则”。只有贯彻民主集中制,才能有效地防止个人权力凌驾于党组织之上，保证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命令、指示在部队中落实执行,始终保持人民军队的性质本色[3]。

(二)贯彻民主集中制是部队坚持党委制的重要组织原则

党委制是军队政治工作三大组织制度之一，部队坚持党委制，主要体现在各级党委按照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实施领导，集体讨论和决定一切重大问题。《中国共产党军队委员会工作条例》系统规范了军队各级党委该如何坚持和贯彻民主集中制，并科学界定了党委按照民主集中制原则实施领导的职责范围、议事程序、监督责任、保证措施等。部队坚持党委制，体现了军队作为武装力量的特殊要求，实现了党的集体领导与个人分工负责的最佳结合,既能够让党委集体智慧最大化,又能防止个人主观看问题片面化，从而保证部队始终听党话、跟党走，圆满完成党和国家交给的各项任务。

(三)贯彻民主集中制是加强党委自身建设的根本措施

部队党委贯彻民主集中制的好坏，对党委班子建设影响巨大。民主集中制坚持得好,“一班人”就能在相互支持中增进团结，在齐心协力中谋求发展，即使出现一些摩擦也轻易就能化解；反之就容易出现“小团体”“小算盘”等导致班子能量内耗，破坏团结。民主集中制坚持得好,“一班人”就能体现集体智慧的力量,保证方向正确，决策科学；反之就难免产生“家长制”“一言堂”，导致决策偏差，效率低下。民主集中制坚持得好,“一班人”就能够风清气正，相互之间就能常拉袖子多提醒；反之就容易破坏政治生态，触碰党风党纪的“高压线”。

二、提升部队党委贯彻民主集中制质量的制约因素

“民主集中制是我们党的根本组织制度和领导制度，事关部队科学发展、班子决策质量、部队安定团结、内部有效监督。”[4]在部队改革进程中，内外发展面临诸多新问题、新挑战，一直以来，部队各级党委班子在贯彻民主集中制上自觉性比较高，在加强班子建设方面也有许多成功的经验和可推广的做法。但不可否认，也存在一些问题导致贯彻民主集中制质量不高。对照《党委会的工作方法》，寻找党委自身建设的不足，有益于提升贯彻民主集中制的质量。

(一)党委书记对“班长”理解偏差，导致角色定位不准

“党委书记要善于当‘班长’”，是《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中的第1条。毛泽东说：“书记好比是‘班长’。要把这个班带好，的确不容易。”然而很多人都忽略了毛泽东接下来讲到的，“当然，书记和委员之间的关系是少数服从多数，这同班长和战士之间的关系是不一样的。这里不过是一个比方”。部队中的班长是一种行政职务，对下属有指挥权，下属对其命令要绝对服从。这里毛泽东所说的“班长”是加引号的，是一种比喻，意思是党委书记要提高自身素质和能力，像部队中的班长那样起到模范带头作用，而不是赋予其真正意义上班长的权力。这种理解上的偏差导致有些党委书记对自己角色定位认识不清，以至于在贯彻民主集中制的过程中习惯指手画脚、发号施令，居于“一班人”之上；有的则习惯于以行政身份参与党委决策，片面突出个人权威；有的把民主集中制简单地理解成“委员民主，书记集中”，自觉不自觉地把书记的最后发言当成最后决定，把发言权当成了拍板权。

(二)党委委员不能有效“互通情报”，导致参与意识不强

《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中的第3条是“互通情报”。“就是说，党委各委员之间要把彼此知道的情况互相通知、互相交流。”部队的行政管理体系中的一个重要特点是“部署、下级必须服从首长、上级”,在部队中军政首长同时又是书记和副书记，因行政首长可“拍板做决定”的惯性使然，很容易就把行政职务带到党内来，这就使党委班子中存在“书记说了算”的现象，书记把自己摆在集体领导之上，自然而然地其他委员就把自己摆在了集体领导之外，使书记和委员之间出现情感障碍，导致沟通渠道不畅通。委员和委员之间，由于各自军政分工不同，具体业务工作各异，再加上部门与部门之间的制约，缺乏有效的交流机制，也存在沟通受阻的现象。这就导致个别党性不强的委员在讨论与本部门业务不相关的议题时不发言，认为这和自己无关，不能积极地参与到集体领导当中，没有把自己当主人。在表决时也是随随便便投一票，不能真正行使自己的党内权利。

(三)党委议事有时不能“摆到桌面”，导致民主氛围不浓

《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中的第2条讲到：“有了问题就开会，摆到桌面上来讨论，规定它几条，问题就解决了。”从军队的党委制经历建立、中断、恢复和发展的过程可以看出党委制对我军的发展壮大起到的重要作用，同时如何提高党委班子整体素质，在实践发展的历程中也总结出了很多科学的经验，形成了可行的制度。比如班子成员的年龄要形成梯次，性格应相互补充，能力要各有专长等等，然而这也不可避免地出现因性格不同、年龄资历各异等而导致在议事时意见不统一，甚至出现磕磕碰碰。如果班子成员不能保持清醒的政治头脑，不能以集体利益为重，而是热衷于自己的“小圈子”，谋划自己的“小算盘”，在党委议事时不敢提不同意见，怕得罪人被揪“辫子”，怕让人记恨被穿“小鞋”；有的班子成员对于合理化建议也不想说，怕被否决丢了面子；有的班子成员在讨论问题时经常沉默不语，怕火候把握不好显得不尊重别人。不把问题摆到桌面上来，不仅问题不会消失，反而会使班子成员产生隔阂，使党委在议事过程中民主“名存实亡”，出现尴尬讨论、沉默冷场的现象。

(四)党委决策时缺乏“不耻下问”精神，导致决策效果欠佳

《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中的第4条讲到：“我们切不可强不知以为知，要‘不耻下问’，要善于倾听下面干部的意见。”坚持群众路线的根本作风，是我军政治工作的优良传统之一。早在1944年，谭政在《关于军队政治工作问题》的报告中就分析了当时政治工作中作为主观主义、教条主义表现的四个毛病，其中之一“孤立主义”，就是“有些同志在解决问题时，不凭自己勤于向同级、向下级、向群众去商量、去学习，只凭自己的工作职位，只凭行政手段去解决问题，以至于不得不把事情弄坏”[5]。部队党委决策正确与否的评判标准，除了看是否遵循了上级指示、是否有利于部队建设，还有一个标准不可忽略，那就是广大官兵满意不满意、赞成不赞成。有些党委书记习惯于居高临下，对不懂不擅长的领域也不向官兵请教，怕有失权威、有损形象，缺乏“礼贤下士”的态度，致使在做决策时无法进行科学分析和准确判断。其他委员也一样存在不深入基层、不融入官兵中做调查研究的现象，而只是热衷于闭门造车、盲目建议，不能为党委科学决策提供有效依据。

三、提升部队党委贯彻民主集中制质量的策略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届中央纪委三次全会上强调：“民主集中制、党内组织生活制度等党的组织制度都非常重要，必须严格执行。”[6]部队中党组织建设始终紧紧跟随党中央的步伐，伴随着党的民主集中制理论和实践的发展而发展。如今学习《党委会的工作方法》，对于如何提升部队党委贯彻民主集中制质量仍具有指导借鉴作用。

(一)党委书记要把“‘一班人’指挥好”，发挥主导性

党委书记在班子建设中肩负着重大责任，起着十分重要的主导作用。《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中毛泽东用“班长”的形象比喻，勾画出了书记在班子中主导地位的角色特点，但同时毛泽东也提出了担忧：“书记、副书记如果不注意向自己的‘一班人’做宣传工作和组织工作，不善于处理自己和委员之间的关系，不去研究怎样把会议开好，就很难把这‘一班人’指挥好。”部队中党委书记按照民主集中制的要求当好“班长”，首先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融于“一班人”之中，不能有高人一等的“特权”。其次要忘记自己军政首长的行政身份，与其他委员形成“组织与被组织”而不是“指挥与被指挥”的关系，形成“召集与被召集”而不是“命令与被命令”的关系。除此之外，党委书记要把这“一班人”指挥好，还要做到“三善”。一是要善把方向。把握好政治方向，是各级党委书记贯彻落实民主集中制的首要职责。在工作中，党委书记要能高站位、深思考、远筹划，善于从政治上看问题，把握好部队全面建设的方向。二是要善统全局。部队建设复杂多变，日常工作盘根错节，党委书记只有善于统揽全局，在工作安排上才能思路清晰、抓大放小；在任务落实上，才能形成重拳，突出重点。三是要善担责任。党委书记作为带头人要能够勇于担责，在党委决策取得成绩或出现偏差时能够推功揽过，并能够及时反省自己、提高自己，真正成为大家心服口服的“班长”。

(二)党委委员要能相互谅解、相互支援，充分体现主体性

贯彻民主集中制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党委“一班人”作为一个整体运行的有效性，其中每一个委员都是这“一班人”的主体，如果仅仅靠正、副书记唱“独角戏”、跳独舞，那民主集中制便无从谈起。一个坚强的党委班子，正如毛泽东在《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中所讲：“党委之间的谅解、支援和友谊，比什么都重要。”同样，习近平总书记也曾指出：“领导干部在一个班子共事，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大事讲原则、小事讲风格，勤沟通、多补台，一把尺子待人、一个标准行事。”[7]这就决定了党委委员在贯彻民主集中制过程中，一定要正视自己的职责，不能当“旁观者”，同时要具备三种意识。一是“主人翁”意识。党委委员要放下包袱、抛弃私心，紧紧地团结在书记周围，在研究决定事关部队方向性、全局性和根本性问题时，要从大局出发，积极参与，并且要全身心地投入，把自己的前途命运与班子集体紧紧联系在一起，时刻体现自己是集体领导中的一员，负有同样的责任。二是“掏心窝”意识。沟通是解决问题的桥梁，是化解矛盾的润滑剂。委员之间要经常谈谈心，当然，这种谈心不是蜻蜓点水的寒暄客套，而应该是从珍视集体共事的友谊出发，掏心掏肺地沟通交流，全身心地维护贯彻民主集中制的良好环境。三是“拉衣袖”意识。班子建设营造和谐氛围至关重要，但和谐不能只是“你好我好”，还应该“顶真碰硬”“拉袖携手”，党委委员之间既要讲感情、讲友谊、讲体谅，更要讲政治、讲正气、讲党性。

(三)党委议事要能“五湖四海”，始终保持民主性

《中国共产党军队委员会工作条例》第14条对党委议事和决策的程序作了具体规定，其中“充分酝酿”和“民主讨论”两个环节是党委议事要保持民主性的充分体现。在部队党委议事中充分酝酿的目的，是让委员们了解会议议题，相互通气、互相商讨，沟通思想，而民主讨论是部队集体领导的直接表现形式。部队是一个大家庭，官兵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从事的工作涉及司政后等种类繁多，在遇到问题时思考的角度，处理问题时方法的运用都各不相同，因此，党委一班人在议事中如果不能达成一致，就要反复讨论，不能因为其中有人意见不一致就对其另眼看待，或孤立排斥。毛泽东在《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中强调：“我们都是从五湖四海汇集来的，我们不仅要善于团结和自己意见相同的同志，而且要善于团结和自己意见不同的同志一道工作。”在党委议事的过程中要注意以下三个问题：一是党委书记要切记个别酝酿不等于个别授意。在酝酿的过程中书记要能够听得进去各方意见，而不能有意无意或直接强行地让大家接受自己的意见。不能搞“对上要民主，对下我做主”的“霸王民主”。二是党委委员要有全局观念。党委委员要自觉地把个人置于党的组织之中和领导之下，在议事过程中遇到问题要本着从团结的角度出发，维护集体领导,不能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努力争取”的“局部民主”。三是要坚决执行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党委议事中做出重要决策时，要进行表决，对少数人的不同意见，应当认真考虑。书记要能正确摆位，行使好自己普通一票的权力，否则违反原则不说，还容易破坏党委议事的民主性，给部队党委建设带来严重危害。

(四)党委决策要能“胸中有‘数’”，力争实现科学性

毛泽东在《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中把“胸中有‘数’”也列为一条重要的工作方法，是说“对情况和问题一定要注意到它们的数量方面，要有基本的数量的分析”。也就是要求党委在“会议决定”形成决策之前一定要经过调查研究，掌握大量的数据，如果讨论决策的议题是关于重大的军事行动和政治行动方面的，一般要准备出两套以上的预案，在会上进行讨论，反复打磨，认真推演，精确计算，然后再进行科学分析，从而有效地避免和减少决策中的盲目性与随意性。党委在决策过程中要力争做到三点：一是用数据说话。要完善班子成员定期调研机制，拓宽沟通联系渠道，严格落实党委联系点和下连当兵等制度，经常深入基层单位解剖麻雀，收集第一手资料，进行分析归纳统计，并形成数据。数据的客观性是掌握规律、把握程度的基础。习惯用数据说话，凡事用行动证明，才能为党委决策提供理论依据和实践储备。二是走群众路线。要相信广大官兵的智慧，在时间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把涉及官兵利益的议题交给官兵讨论，最大限度地了解官兵心声，听取官兵意见，并且能够主动接受官兵监督，做到胸中有数，才能随时纠偏。三是要坚持标准。标准依数据而定，数据具有说服力，标准更不能随意更改。党委决策时一定要依据标准，部队条令条例和各类规定都有明确的标准，处理涉及官兵切身利益和敏感的问题也要立标准、严规矩。只有坚持标准才能体现公正公平、准确严肃，进而达到科学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