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研发强度与边界的影响

尹红文

摘 要：企业研发会受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干扰，而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一方面影响了企业研发投入的强度，另一方面影响了企业的研发边界。通过建立两阶段双寡头博弈模型，并辅以数值模拟，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激发了企业谋求风险收益的行为，并由于研发边际收益以及风险偏好既定，进而导致企业研发强度先增后减。另外，经济政策不确定性通过影响企业研发合作关系的成本与预期收益及企业管理合作关系的能力，削弱了企业研发合作的可能性，导致企业研发边界收缩。

关键词：研发强度;研发边界;AJ模型

文章編号：1004-7026（2019）22-0004-03        中国图书分类号：F273        文献标志码：A

2007年次贷危机以来，受外部环境及国内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中国经济政策从传统的粗放型发展模式向集约型发展模式转变，创新变得更为重要。从宏观上，创新是经济发展的不竭动力;从微观上，创新是企业维持竞争力的关键。

1  理论假设

1.1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与企业研发强度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是企业在确定研发投入时必须考虑的因素。许多研发项目需要长时期持续的投入才能成功，期间难以预测的经济政策规定变动和政策变动带来的系统变化，构成了不确定性的一个子集。如果企业能够感知到现在的研发投资在未来能够获得更大的收益，即越早研发，收益越大，那么延迟选择的机会成本是高昂的。延迟选择一方面降低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影响，但同时也失去了获得超额利润的机会。如果某研发项目能预测未来的收益，那么在完全竞争的市场中，这种预测在行业中应属于共同认知，即伴随着不确定性被消除，利润也被消除[1]，因而随着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企业出于超额利润的考虑会增加研发投入。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不断提高，企业也会一直提高研发强度吗？如果企业股东的效用取决于盈利或者亏损，当不确定性增加时，企业会有一定程度的风险寻求行为，在企业可能承受风险之内，不确定性会促进企业投资，大于这一阈值将呈现出负向的促进作用，Sarkar（2000）[2]使用数值模拟得到了这种倒“U”型的特征。对于许多企业而言，研发创新只是利润来源的一部分，研发投入将存在一定的约束，仅允许研发在小范围的风险寻求行为，决定了企业的研发投入将存在阈值，当不确定性持续增加，研发活动将逐渐趋于保守。另外，随着资本的边际收益递减，这种促进作用会随着不确定性逐步增加而变为抑制，由此提出假设1：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研发强度的促进作用存在边际递减。

1.2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与企业研发合作

交易成本（TEC）理论观点认为企业选择是在内部进行研发还是外部，取决于企业内部治理与市场治理哪种方式更加有效、成本更低。使用市场治理手段时会更多地依赖于企业的合同约定，当经济政策的不确定性上升时，执行约定的成本也将相应变化，而契约的不完全又将进一步增加机会主义行为的风险，进而提高了合作研发成本，阻碍了合作研发。另外，当经济政策的不确定性上升时，会对研发项目的预期收益产生较大影响。当交易价值小，治理成本高昂，并且合作方拥有很强的议价权时，企业进行外部合作研发的可能性要远小于内部研发[3]。

尽管企业通过与第三方进行合作研发，既能获得同样的研发成果，也能减少试错成本，但是合作研发的机会成本使企业失去了提升自身吸收能力的机会，这种机会的丢失可能意味着在以后激烈的市场竞争中难以把握技术溢出的先机。换言之，采取合作研发的企业由于缺少了自主研发的某些隐性知识积累，造成了企业学习能力止步不前，进而对企业日后的战略决策形成掣肘。因此，当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企业出于战略的考虑也会倾向于内部研发，由此提出假设2：随着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增加，企业的研发将倾向于在内部进行。

2  理论模型

为了验证上述的理论假设，基于研发外溢模型（AJ模型），D'Aspremont C等 （1988）提出了不同研发模式下企业的研发模型，随后使用数值模拟验证上述假设。

模型设定一：两个代表性的生产厂商，且商品是完全可替代的，需求曲线表示为pi=a-qi-qj（i，j=1，2;i≠j，a>0），pi、qi分别表示厂商生产的商品的价格与产量。

模型设定二：研发投入以降低单位生产成本的间接方式来增加利润，企业在未研发时的单位生产成本为A（a>A），研发投入为Rdi，研发投入的产出为    模型设定三：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表示为Pu，Pu≥0。Pu？姿（-1≤？姿≤1，？姿≠0）表示为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的作用会存在一定的方向性，当？姿>0表示不确定性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利于企业，？姿<0代表不利于企业，？姿=0为政策的变动对其无影响。

模型设定四：在合作研发过程中，利润约定为平均分配;研发模式的转换成本为零。

2.1  竞争研发

企业研发在企业内部进行，并且在不确定性的影响下，在获取外部知识与自主研发间作权衡以获取最大利润。企业的利润函数为下式。

P2？姿（0.2Rdi+0.1RdjRdi+0.3Rdj）      （2）

企业的均衡研发投入受到Pu的影响，可得下式。

B=2 377.2-165.1Pu2？姿-103.2Pu4？姿+16.1Pu6？姿-0.7Pu8？姿

（5）

2.2  合作研发

在两个企业共同研发的情形中，企业将在生产阶段决定研发投入的强度，并且使双方的总体利润最大化，因而可得到总体利润函数。

（6）

重复此前计算的结果，可得下式。

B'=7 861+1 201Pu2？姿-409.4Pu4？姿+29.4Pu6？姿-0.7Pu8？姿

（9）

2.3  自主研发还是合作研发

企业在竞争研发的情形下，将（3）式代入（2）式即得到企业的利润函数;在合作研发的情形下，将（7）式代入（6）式，可得兩企业的利润函数;化简后，内部研发的利润函数为下式。

W=173.3-66.2P2？姿+8.2P4？姿-0.3P6？姿      （11）

同理，可得到合作研发情况下的利润函数为下式。

V=491.3-563Pu2？姿-155.2Pu4？姿-36.5Pu6？姿+3.3Pu8？姿-

0.1Pu10？姿   （13）

由式（10）～式（12），进一步化简后得到下式。

D=2W（47-18.9Pu2？姿+Pu4？姿）2-V（39.5-13.7Pu2？姿+Pu4？姿）2

（15）

由式（14）可知，当D>0时，企业会选择内部研发，当D<0时则选择竞争研发。

3  数值模拟

此部分将使用Mathematic对式（4）、式（8）和式（14）进行简单处理，然后进行数值模拟。不确定性是影响企业确定研发投入强度以及研发模式的重要因素，？姿为示性参数，因而将考虑在不同？姿的情况下，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将如何影响企业的研发决策。

图1、图2、图3分别对应式（4）、式（8）、式（14）的数值模拟结果。图1和图2中，随着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增加，整体的趋势倾斜向下，靠近原点的部分大于零，靠近正半轴的部分小于零，说明企业研发强度随着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上升而先增后减。随着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逐渐增加，企业的风险管理能力允许企业从战略的角度有意提升研发强度，以保持在竞争中的先发优势，因而不确定性促进了企业研发强度的提高，当不确定性持续上升，并且超过一定程度之后，企业会由于研发投入的边际收益递减以及超过自身治理能力而处于保守的状态，并且在不确定性进一步上升时，企业将出于对未来收益的担忧，缩减当前研发投资，以保持未来确定后的研发投资的权利。

由图3可知，当不确定性趋近于零时，内部研发的利润要小于合作研发，合作研发情形下的利润将高于内部研发。当？姿小于零时，宏观政策环境不利于企业研发时，企业在初始仍然会选择合作研发的模式，但是内部研发的利润将随着不确定性的上升快速增加，并且在某一点超过合作研发的利润，此时企业基于最大化的考虑将选择内部研发而不是合作研发，但随着不确定性的进一步上升，企业选择合作研发的概率仍然远高于内部研发;当？姿大于零时，随着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逐步上升，合作研发与内部研发之间的利润差额在逐渐减小直至为零，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进一步加剧，内部研发收益的上升要远远大于合作研发收益，企业将考虑进行内部研发，并且将一直保持该状态。

4  结束语

通过建立两阶段双寡头博弈模型，说明了不确定性与企业研发活动之间的关系，且数值模拟了两者间的联系。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促进了企业研发投入强度先增后减，这种特征表述为企业出于先发优势的考虑而决定在一定经济政策不确定性阈值内增加研发强度，一旦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超过企业的承受能力之后，企业将逐步降低研发强度。

参考文献：

[1]Freytag A，Thurik R.Entrepreneurship and its determinants in a cross-country setting[J]. Journal of Evolutionary Economics，2007，17（2）：117-131.

[2]Sarkar S.On the investment-uncertainty relationship in a real options model[J].Journal of Economic Dynamics & Control，2000，24（2）：219-225.

[3]Pisano G P.The R & D Boundaries of the Firm：An Empirical Analysis[J].Administrative Science Quarterly，1990，35（1）：153-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