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随迁老人社会融入状况及社会工作介入研究
——基于郑州市银莺社区为例
2019-01-15黄思敏
黄思敏
(南京理工大学公共事务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4)
一、引言
(一)选题背景
当社会流动成为一种趋势,家庭式迁移也成为一种必然。进城务工的年轻人适应了城市生活,他们的父母也相继来到城市,成为一个新的社会群体——随迁老人。这一群体产生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两点:一方面是中国人深受传统家庭伦理观念的影响,以期实现家庭团聚的梦想;另一方面农民工一代双职工现象的弊端,老人们出于照顾孙辈生活的考虑,愿意从农村嵌入城市生活。在持续低生育率和医疗卫生水平的得到巨大改善的背景下,老龄化进程愈加明显,也加快了随迁老人群体的壮大。随迁老人作为流动群体、弱势群体中的一员,由于他们的生理、心理等方面的衰退,他们在社会融入上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因而需要社会的广大关注。为了让随迁老人群体更好地融入城市生活,笔者以郑州市银莺社区为例,对生活在其中的随迁老人群体展开深度访谈,以期能够更好地了解他们,为改善他们的身体健康状况与美好生活做出应有的贡献。
二、银莺社区随迁老人生存现状及问题分析
(一)随迁老人生存现状及问题
1.生理现状:身体状况较差,受多种疾病困扰
据笔者调查统计,20名随迁老人中有一半以上的老人认为自己的身体状况良好,有较强的生活自理能力,本身他们来到城市生活的动机不仅放在进城养老上,更多的是出于照顾子女、孙辈的考虑,因而除了一些老年慢性疾病外,身体上没有太大问题,他们把接送孙辈算作日常的锻炼活动,平日里也会抽空学习老年保健操等活动,健康状况维持的还算不错。另外,也有40%左右的随迁老人的身体处于亚健康状态,病态化的身体使他们对于周边的一些事物往往力不从心。对于残败的身体,他们并没有接受针对性的治疗,通常是草草了事,一方面担忧自己的身体状况,另一方面又眼看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糟。
通过了解随迁老人的生理现状,笔者认为现在城乡医疗制度存在脱轨现象。经过调研发现,这些随迁老人都已年过六旬,近三分之二的老年人或多或少都患有一些慢性疾病,但是由于城乡“二元”结构的存在,城乡发展脱节,主要表现在城乡之间的户籍壁垒,这种壁垒赋予城乡居民不同的社会身份,国家每年为城镇居民投入上千亿元的社会保障费用,而农民的生老病死没有任何保障,同时还要定期上交对“五保户”的补助费用。随迁老人虽然来到城镇生活,但他们未能享受城镇的医疗福利,身体健康无法有效保证,这必然会影响随迁老人的社会融入和社会交往。
2.生活现状:融入城市困难,不适应新环境
在分析随迁老人社会融入问题时,生活适应方面是最突出、最普遍的,老年人离开了熟悉的环境,需要进行一系列的转变,由于随迁老人的生活习惯、思维观念都已经固化,这一转变对随迁老人而言是一个充满困境和挑战的过程。
现代化的设施忽视了随迁老人的生理、心理层面的衰老,高档的防盗门常常将老人隔绝在外,高耸的楼宇也常常将老人束缚在百来平米的房屋中……在调查中,笔者发现有60%的随迁老人表示在城里的生活感到缺乏自由,另外在身体处于亚健康状况的老年人中,对城市生活的不适应程度达到70%。由此,笔者总结出引发随迁老人生活层面不适应现象的一些问题。
(1)生活相对单调,不够自由。笔者在实习期间走访多个随迁老人家庭中发现,接随迁老人进城生活看似是让随迁老人享受城市的繁华和便利,实而繁琐的家务和固定的接送时间束缚了随迁老人的活动范围,给他们的社会融入增加了一份压力。
(2)消费观念不同。由于随迁老人与子女生活方式、消费观念不同,因而他们在日常生活的矛盾摩擦不断,这加重了随迁老人社会融入的困难。
3.心理现状:心理困扰严重,内心世界孤寂
如今社会流动中老年人的数量也逐渐攀升,与青壮年流动所不同的是,他们的流动更加倾向于附属型。记忆中的家乡生活承载着熟悉的人、事,当他们进入陌生的环境的时候,原有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支配着他们现有的行为和观念。以下是笔者从随迁老人现时的生活现状出发关于他们心理问题的总结。
首先,随迁老人缺乏价值感、封闭自我。根据活动理论和撤离理论而言,每个人都会因年老丧失原有的社会角色,逐渐退出主流社会,扮演次要角色。如果老人没有平稳过渡角色转换,容易造成心理失衡,甚至出现偏激行为;其次,随迁老人的城市归属感不足、乡愁浓重。每个人都渴望过一个正常化的生活,然后正常化需要具备的因素有以下几点:第一,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第二,按自己的意愿选择生活。总而言之,随迁老人缺乏热闹的交往环境,长此以往,身体的衰老加上心理的衰弱,变得冷漠而没有生气,加深了他们孤寂的感觉。
三、造成随迁老人社会融入问题的原因
(一)随迁老人的自我认知存在偏差
认知行为理论提出,不良的行为是由于认知上的错误和缺乏理性思考能力[5]。随迁老人往往觉得自己低别人一等,感到自卑。这些都是来源于自己认知上的错误。
笔者与这些随迁老人进行深度访谈时观察到,这些老人的心理方面的问题很大程度上也受其生理方面的影响。身体层面上九大系统的老化,让他们很难乐观的面对生活,身体就像一个天气预报员,时时刻刻播报着最新境况。对于日渐衰弱的身体,他们常常感觉自己将不久于人事,但还没有享受够儿女满堂之乐,但这种苦又无法向自己的子女进行诉说。长此以往,这些随迁老人的认知进入更严重的偏差生涯。
(二)家庭对随迁老人的关心程度不够
深受父慈子孝传统观念的影响,中国人喜欢将自己的父母接到身边一起居住,让自己父母享受“三世同堂”的喜悦,但是很多情况下,随迁老人一如既往的担任着子女的出气筒、垃圾堆。随迁老人的生理技能下降,其实更应该得到子女的关心。
当随迁老人们提出想要回到老家生活的时候,他们的子女往往会留住,他们以三纲五常、家人团聚为理由,阻挡随迁老人的离去,他们没有真正了解这些随迁老人的内心想法从社会工作的角度来说,为随迁老人构建社会支持网络,家庭是这一支持网络中最为核心的要素。家庭是所有支持中最为基础的一环,它会对个人的生理、心理、情绪方面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
(三)社区、社会组织对随迁老人的关注力度不足
现如今,社会上出现了许多盈利、非盈利的社会组织,他们以为人民服务为口号,定期举办一些义剪、义诊等活动,但是他们的存在与一般性的社区服务中心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只是浮于表层为所有社区居民提供一般性的服务,并没有把服务的焦点集中于某一类人群,就此而言,社会组织可以就随迁老人的需求开展针对性的服务。
四、社会工作介入随迁老人社会融入的策略
(一)随迁老人个体层面的社会工作介入
社会融入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随迁老人来到一个新的环境,为了更好的适应,必须完成“再社会化”的任务。在这个过程中随迁老人可能会出现认知偏差、情绪困扰,因而社会工作在介入随迁老人个人层面首要的一步就是促使随迁老人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应对新生活,通常随迁老人陷入“偏差生涯”不仅因为外界的歧视性标签,更多的源于内心的自我效能感不足,对此,社会工作者可以利用“SWOT”分析法,划清老人的优势与威胁,鼓励随迁老人加强与周边人的沟通,化被动为主动,在沟通中自我整合、自我完善。其次,社会工作者可以发挥社区照顾的美德,鼓励身体状况良好的老人充当志愿者帮助弱势群体提供帮助,在服务中锻炼自己,渲染温馨的社区氛围;对于心理状态孱弱的老年人,社会工作者应当采用个案工作的方法,了解老人的需求,缓解老人的紧张情绪,帮助老人解决在城市中面临的各种危机。
(二)家庭社会工作者要在身体健康与人文关怀层面对随迁老人提供帮助
家庭是一个人最原始的、最基本的社会环境,也是一个人心灵的港湾,社会工作者提倡家庭在了解随迁老人的时候,可以通过身体健康和人文关怀两个方面。
乌鸦反哺时刻提醒着我们要回报我们的父母,但是人们和动物不同,仅仅提供物质层面的回报是不够的,适当的人文关怀是老年人心情的最佳兴奋剂。尤其对于那些深处异乡的随迁老人,子女要留意老人情绪的变化,可以与老人分享趣事、带老年人外出游玩、帮助老年人料理家务,营造良好的家庭氛围。
家庭社会工作者除了加强家庭成员的亲情慰藉功能,自身也要做好一名优质的教育者,对于那些婆媳关系不和的家庭,社会工作者可以利用个案工作室单面镜的优势,让双方了解各自的想法感受,相互谅解、相互包容,促使媳妇把婆婆与母亲同等对待。同时,社会工作者帮助经济困难的家庭做好资源链接,很多时候家庭矛盾的引发不乏是经济问题引起的,社会工作者可以为老人的子女链接岗位资源、进行就业培训。
(三)社会工作者要加入社会组织群体,为随迁老人提高物质援助和心理辅导
社会工作者作为社会组织中的一员,可以通过物质和精神两大层面为随迁老人提供的服务。
在物质层面,社会工作者可以做到以下几个方面:第一,社会工作者可以定期为随迁老人承担代缴水费、代缴电费等琐事;第二,社会工作者可以为家庭清贫的老年人链接柴米油盐等福利;第三,社会工作者可以为身体健朗的随迁老人寻找社区岗位,挖掘他们的潜能,让他们可以通过简单的劳动,在领取报酬的同时,又能活动筋骨。
社会工作者为随迁老人提供的精神方面的帮助也是多元化的。首先,为精神处于危机状态的老年人进行心理疏导,在较短的时间内经常陪伴他们,与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让他们恢复良好的心理状态,平稳的度过心理危机。其次,为那些人际关系紧张,经常感到孤寂的老年人,寻找与同伴接触的机会,从他们共同的兴趣入手,考虑到他们的年龄、性别等因素的差异,创办一些有利于他们进行交谈的小组,以小组的方式,让他们述说自己的心声,增加同伴之间的心理共鸣,消除误会、隔阂,形成良好的社会支持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