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安的翻译思想及其在佛教史的历史地位

李 璇

(沈阳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4)

道安(312-385)，生活的历史时期是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年代之一，西晋末年到东晋十六国时代，在辽阔的中原大地上，战乱不断，哀鸿遍野，民不聊生，道安本人先后在西晋，匈奴汉、后赵，前燕，东晋，前秦等多地活动。虽处混战岁月年代，但是并没有阻挡道安学习，钻研佛经的脚步。

道安对佛经经典的学习与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时期。第一个是襄阳时代，道安在襄阳前后生活了14年。根据道安在襄阳时所撰的《经录》，截止到撰写《经录》时为止，他共撰写经典注释及其他著作27种。能够看出道安不畏困难，坚持求学的精神。道安根据收集掌握的资料，编纂出《综理众经目录》，虽然已经亡佚，但主体部分被后世释僧祐编纂的《出三藏记集》所采用，所以，可以根据《出三藏记集》研究这部经录的各种情况。从现有资料看，道安的《综理众经目录》是我国第一部综合性的佛教经录，对我国的佛教文献学做出重要贡献。这部经录结束了佛教的无调理状态，为佛教文献学开创新局面，奠定了我国佛教经录的基本格局。

第二个是长安时代。从378年(前秦建元十四年)到长安，到385(前秦建元二十一年)逝世，道安在长安生活了八年。这八年中，道安把很大的精力放在佛教典籍的翻译上。前秦的势力远及西域，西域有不少僧人来到长安，为佛经的翻译提供良好的条件。道安利用他佛教领袖的身份，积极组织佛教经典翻译，并亲自参加具体的翻译活动。

从总体上看，道安主持的翻译，基本上是倾向直译。382年，道安从事《摩诃钵罗若波罗蜜经抄序》时，就尝试进行翻译改革，并在改革中提出佛经翻译“五失本、三不易”的理论。大意是：将梵文经典翻译成汉文，在五个方面没有办法保持原貌。第一个无法保持原貌的方面体现在，梵文的谓语在宾语的后面，语序是颠倒的，必须按照汉语的习惯颠倒过来。梵文经典喜欢质朴，但中国人讲究文采，为了使经典能够受到大家的喜欢，译文也要有风采，这是第二个无法保持原貌的方面。第三个方面，梵文经典叙事十分详尽，不断反复，不厌其烦，这些繁琐的内容必须删减，无法保持经典原貌。梵文经典在叙述完一件事后，往往用原来的话把整件事再叙述一遍，现在也删减了，这是第四个无法保持原貌的方面。梵文经典在讲完一件事后，往往要在讲第二件事之前重复一遍，才讲第二件事，现在把重复的部分也删除了，这是第五个无法保持原貌的方面。《般若经》本来反映的是佛陀的理论，要把那种雅古的内容删减的适合今人的接受水平，这是第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智者与愚人本来就差距遥远，更何况圣人(佛陀，罗汉)那样的水平是很难达到的。这是第二件不容易的事情。阿难背诵佛经的时候，释迦摩尼逝世还没有多久。即使如此，尊者大迦叶还特意召集了五百罗汉，让大家共同审定阿难所背诵的经典，逐一记录下来。现在距离那时已经有千年了，反而拿我们自己的思想去衡量佛经，这怎么可以呢？这是第三件不容易的事情。道安的论述可以视为佛教初传期在翻译方面的系统总结。

道安对中国佛教史的贡献是多方面的。首先，道安对佛教理论在中国的进一步传播功不可没，道安提出“格义”问题，为鸠摩罗什来华传播龙树中观理论，为佛教的理论大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其次，道安对佛教典籍在中国的传播功不可没。在翻译理论方面，虽然道安提出的“五失本、三不易”没有成为他那个时代的翻译标准，但是对后代的译者产生重大的影响。第三，道安对佛教教团的健全发展功不可没。道安通过翻译戒律、严格执行戒律、制定教团规范等措施将教团的宗教生活与日常生活进一步规范化。第四，道安对其后中国佛教的发展影响之大，不可忽视。道安的出现标志着中国佛教初传期的结束。道安逝世后，鸠罗摩什到长安，则标志着中国佛教迅猛发展期的开始。汤用彤先生提出：自汉以来，中国佛学有禅法和般若两系，道安是这两系的集大成者，充分表明道安在中国佛教史上的地位及其对佛教发展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