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馆学汉语词典》释义存在的问题和对策

王小郴

(聊城大学 文学院，山东 聊城 252000)

一、研究缘起

我国第一部外向型汉语词典，首推北京语言学院编纂的《汉语小词典》(1976)。此后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陆续出版了一批对外汉语学习词典，商务印书馆于2007年出版《商务馆学汉语词典》(以下简称《学汉语》)，该词典在释义、用法等方面较有特色，被誉为“迄今为止我国第一部专门为具有中级汉语水平的外国人编的汉语原文词典”[1]。

词典用户调查表明，英国五大英语词典(牛津、朗文、柯林斯、剑桥、麦克米伦)在中国获得巨大成功，占据该类词典93.19%的市场份额；而我国编纂的汉语学习词典则不被外国汉语学习者接受，只有6.8%的人购买了这类词典[2]。有学者调查，国内比较著名的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现代汉语学习词典》《SHK8000词》《汉语常用词用法词典》《现代汉语常用词用法词典》《汉语水平考试词典》《学汉语》——在广州地区83个中级汉语学习者中的使用人数均为零[3]。也就是说，本来是针对外国汉语学习者编纂的汉语学习词典，却根本没有被外国学习者使用。这就使得意欲外销的词典只能内销，这是一个令人遗憾的结果。

为何汉语大热，面向外国人的汉语学习词典却遇冷？本文试图从代表性的外向型学习词典《学汉语》的释义用语所存在的问题来解释这一现象，并提供修订建议。研究方法是等距抽样调查法，选择每300页的前5页词条作为调查对象。该词典正文有959页，本调查涉及20页100个单音字头(含1个词头语素、6个记音字、22个词根语素、71个单音节词目)和150个双音词目注由于整个《汉语国际教育用音节汉字词汇等级划分》中只收入两个地名(“中国”和“北京”),故本次调查不计《学汉语》“华”字头下的5个地名(“华东”“华西”“华南”“华北”“华中”)。，占《学汉语》所收录的2400多个字头的4%，占10000个词条注《学汉语》未注明该数据是双音词条数目，还是单音词条和双音词条的总和,本文按后者计算统计。的2%。

二、《学汉语》释义存在的问题

(一)释义未用基本层次范畴词汇

认知语言学现代范畴理论认为，人们对世界的认知有个过程，先认识基本层次范畴内的事物，再认识上位层次范畴和下位层次范畴的事物。在基层范畴上，人们可以对客观事物作最有效、最成功的处理。基本层次范畴是人类最普通、最简单、最基本的认知范畴，具有经验感觉上的完整性、心理认识上的易辨性、地位等级上的优先性、行为反应上的一致性、语言交际上的常用性、相关线索的有效性、知识和思维的组织性等七个特点[4]。

基本层次范畴显突性最强，在不需要特别细节描写的时候是交际中的首选项。因此用提问的方式可以很方便地将基本层次范畴词与非基本层次范畴词区别开来。如对“这是什么？”“你在干什么？”这类指代问题的回答，一般都是靠基本层次范畴词来完成的：“这是只鸟”，“我在抽烟”等[5]。如果让人回答“你在吃什么”，人们一般不说“水果”，也不说“红富士”“嘎啦”“红将军”“雪花梨”“砀山梨”，总是要用“苹果”或“梨”等来回答。基本层次范畴词存在于各个词类(见表1)。

表1 《学汉语》名词、动词、形容词层级表

人类习得语言词汇也是从基本层次词汇入手的，并且是以典型基层词汇为中心，向上不断扩展到更加抽象的词汇，向下扩展到更加具体的词汇，平行层面上不断延伸到不典型基层词汇，这就形成了以习得典型基层词汇为中心的网络结构。因此，在国际汉语词汇教学中，我们也应以典型基层词汇教学为中心，构建出逐层向外扩展的词汇网络[6]。因此词典编纂应尽量用基本层次范畴词汇，少用或不用上位层次范畴和下位层次范畴词汇，否则会加大学习者的认知难度。本次调查发现《学汉语》不少词语释义未用基本层次范畴词汇，而用上位层次范畴词汇，如：

(1)哎 用来引起对方的注意，有时候表示打招呼：哎，水果大减价了，大家快来买啊！

(2)爱惜 因为重视而不浪费、不糟蹋：现在粮食虽然多了，也应该爱惜。

(3)划船 用工具向后拨水，使船前进。

(4)华丽 光彩、美丽：穿着华丽∣家具很华丽。

“水果、粮食、工具、穿着、家具”都属于上位层次范畴的集合名词，不容易被人们认知。这类词应尽量减少出现在对外汉语词典释语中，如需出现，应举例说明该范畴典型成员作为提示，降低外国读者的认知难度。如上述“哎”条可改成：

(5)哎 用来引起对方的注意，有时候表示打招呼：哎，水果大减价了，大家快来买啊！(编者注：水果如香蕉、苹果、西瓜等)

类似例子又如“安置、软、若干、散(sàn)、三轮车、摘、榨”等。

(二)释义用词过难

《学汉语·说明》指出，“本词典是单语词典，即用汉语解释汉语词的词典，所以在释义元语言上我们比较严格地控制在本词典的适用对象所能理解的范围内。”[注]有些词语释义元语言既有高级词汇也有高级附录词汇或超纲词汇，本文分别计算，故总数比原数大，如：“占”①占用。②用武力得到，敌人把我们家乡占了，老百姓都跑光了∣那块领土被占了一百多年。“占用”“武力”“领土”《等级划分》列为高级词汇，计为使用高级词汇3次，“老百姓”《等级划分》未收，计为使用超纲词汇1次。调查结果显示，该词典不少字头和词条存在释义元语言过难的现象。虽然词典用户设定为初级、中级汉语水平的外国人，但释义用词涉及到《汉语国际教育用音节汉字词汇等级划分》(以下简称《等级划分》)的高级词汇、高级附录词汇和超纲词汇(调查结果见表2)。

表2 《学汉语》字/词释义元语言所属等级表 (单位：个)

从表2可以看出，所调查的250个字/词中，释义元语言中半数以上用高级和高级以上词语。进一步考察这些难词的分布，得出表3。

表3 《学汉语》释义元语言难词分布表 (单位：个)

这意味着即使是具有高级汉语水平的外国人使用该词典也有一定难度，遑论初级和中级外国学生。如：

(6)刻 ①用刀子在物体上面做花纹或文字：碑上刻的是一首诗∣昨天他给我刻了一枚图章。

《等级划分》把2245个普及化词汇列为一级词汇(相当于《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中的甲级词汇)，并细分为三个层次：一①是最低入门等级最常用词505个，一②是最常用词837个，一③是常用词903个[7]。“刻”属一②和一③，即“刻”属于普及化词汇中的最常用词和常用词，释义用的“花纹”和“碑”是高级词汇，“图章”是超纲词汇。

(三)释义闭环性不足

词典释义的闭环(closedness)系统，指在词条右项释义中使用的词语，一定要出现在词典左项的宏观结构中，从而在词典中构建一个封闭的释义网络，以便用户进行循环查询。通俗地讲，当用户在查阅释文或例证中遇到不认识或不太熟悉的词，能够在同一本词典中找到它的释义，以消解阅读词典过程中的理解障碍。词典的这种能自我解释体系就称作闭环系统。[8]尽管《学汉语·关于这本词典》指出：“本词典的解释尽量不用词来解释词，而是尽量用使用者学过的语法和常见词解释和举例，少数超过这个范围的词，也能在本词典中查到。”但是，调查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7)爱人 丈夫对妻子或妻子对丈夫的称谓。注意：对丈夫或妻子当面不能称呼“爱人”。

《学汉语》收“称呼”，未收“称谓”。“称呼”是高级词汇，“称谓”是超纲词汇。

(8)花生 一种植物，果实长在地下，有壳，果仁很好吃，也可以榨油。

《学汉语》未收“果仁”，“仁”头下只有1个语素义——仁爱，2个词目“仁爱”“仁慈”。《学汉语》未收“果核或果壳最里头较柔软的部分，大部分可以吃”的语素义，当外国读者不理解“果仁”的语素义，外国人想知道“果仁”的意义就只能在本词典之外找救援，如此一来，势必打击词典用户的积极性。

(9)仨 (数量)三个(口语)：哥儿仨。

(10)哥儿 <口>弟弟和哥哥(包括本人)：你们～几个？|～俩都是运动员。 (《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

《学汉语》收“哥”，未收“哥儿”，其实二者区别很大，“哥儿”不是“哥”的简单儿化，未收会造成外国人误解，这无形中给读者设置了阅读障碍。

(四)释义体例不统一

《学汉语·关于这部词典》规定，为了便于认读，词典注释和例句中的多音字都标出拼音，例如“出差(chāi)”、“差(chà)不多”等。本调查发现这一体例并未严格贯彻执行，同一多音字有时注音，有时未注，有些随意。如：

(11)华丽 光彩、美丽：穿着(zhuó)华丽。

(12)滑稽 有趣、引人发笑的：猴子的穿着很滑稽，孩子们看了都高兴极了。

类似例子又如“爱情”“挨”“艾滋病”等27处字头或词目，其释义元语言中的多音字都未括注读音。

《学汉语·说明·释义》规定，对反义词义在注释中注明“(和‘XX’相对)”，这一体例执行得较好，偶有疏漏，如：

(13)软件 (和“硬件”相对)❶电子计算机上带有控制程序的一套系统。❷指一个单位的人员素质、管理水平、服务质量等：我们学校的硬件已经不错了，但还要注意软件的建设。

(14)硬件 ❶电子计算机上各种固定装置的统称(和“软件”相对)。❷指一个单位的资金、设备、房屋等：我们不但要重视学校的硬件，也要重视软件。

附注反义词是为了揭示被释词的语义关系，通过反义词为读者描述其意义和用法，“软件”①②跟“硬件”形成反义，但“硬件”却只括注跟“软件”①形成反义。从二者的释义和配例来看，显然“硬件”括注位置有误。

同一语义场的词语尽量遵守同场同模式原则，体现语义的系统性，令读者看出它们之间的语义联系。《学汉语》在这一方面大部分词语都贯彻同场同模式原则，但百密一疏，如面食类名物词的释义：

(15)烙饼 把好的面粉等做成扁而圆的形状，放在一种平锅上烤熟，是中国北方一种普通的食品。

(16)面条 用面粉做的一种细长的食品。

(17)包子 一种食品，用面粉做皮包着用菜、肉做的馅儿，蒸熟后吃。

(18)饺子 一种食品，用和好的面做皮儿，用蔬菜或肉做馅儿，包成半圆形。

(19)馒头 一种食品，半球形，用面粉做成，蒸熟吃。是中国北方人的主要食品。

(20)花卷 一种面食，有糖或有油盐，卷成一定的形状。

(21)馄饨 一种食物，用很薄的面片儿包上馅儿，煮熟后带汤吃。

名物词释义基本模式是m=tL，m代表被解释的词，L代表类词语(中心词)，t代表种差(偏正词语)。变式有：(1)m=一种L，或m=L的一种(类、属、门等)，或m=L之一。(2)m=L。用于指明类别。(3)m=tL，即标准式[9]。“烙饼”“面条”2词用变式(3)，即标准式；其他5词用变式(1)，但同类词语又不一致，“包子”“饺子”“馒头”类词语用“食品”，“花卷”用“面食”，“馄饨”用“食物”，这反映词典编纂者同场同模式的意识不够强。有些词语存在多处体例问题，如以下词语的注音、释义种差都不尽相同：

(22)奶奶 对跟自己的祖母同辈或年龄差不多的女人的称呼，前面多加姓或名字等。

(23)爷爷 对跟自己的祖父同辈或年龄差(chà)不多的男人的称呼，前面多加姓或名字等。

(24)阿姨 对跟自己母亲同辈、年纪也差不多的女性的称呼。认识的或不认识的都可以用。

(五)存在错别字和不规范词

《学汉语》存在错别字和不规范词，作为语文词典，这类错误是硬伤。

(25)炸 一种做菜、做饭的方法，在热油中把东西做熟：因为炸的时间太长了，花生米都炸糊了。

(26)煳 食品、衣物等因火烧而变焦、变色：饭煳了∣把肉烧煳了∣衣服煳了一块，洗不掉了∣这锅菜煳得不能吃了。

(27)糊 用各种面粉做的像粥一样的事物，多做食物：喝了一碗玉米糊。

(28)煳 食品经火变焦发黑；衣服等经火变黄、变黑：～锅巴∣饭～了∣衣服烤～了。 (《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

(29)糊2 同“煳”。 (《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

食物油炸时间过长会因温度过高而变煳变焦，而不是变成糊状粥类食品。《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糊2”虽然注明“同‘煳’”，但“煳”另立字头且下定义解释，说明《现汉》编纂者认为，在高温导致烧焦的意义上，“煳”是规范字，故列为主条；“糊”为不规范字，故列为副条。《学汉语》“煳”“糊”各有词义，且没有说明通用，因此“炸”的配例不宜用“糊”，否则自相矛盾，前后龃龉。

个别词语释义时存在异形词，如“互联网”条中的“连结”：

(30)互联网 一种网络，由一些电子计算机网络相互连结而成。

《第一批异形词整理表》(2001)规定普通话书面语中异形词的推荐使用词形，“联结——连结”破折号左边为推荐词形[10]。《学汉语》出版于2007年，却未遵守国家规定，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类似例子又如“安慰”配例用“好好”，“滑稽”配例用“老头”，词典出条却是“好好儿”“老头儿”，前后不一致，有失严谨，令人无所适从，对于外国词典用户来说，这种莫衷一是的做法无疑会带来使用上的困扰。

三、外向型学习词典释义用语修订对策

吕叔湘先生说，要编一部新的词典，就要有高的质量，有不同于已有的词典的鲜明特色。如果达不到这样的要求，东拼西凑去搞一本词典就毫无用处，只能是“劳民伤财”[11]。

(一)应及时吸收现代汉语词汇学、词典学的研究成果

当代英语主流学习词典十分注意语言学及相关研究成果的应用，从语言的各层面来揭示被释词的语义结构，包括形态、句法、搭配、语义辨析等信息，试图通过语词的系统关系全面描述其意义和用法，这是《牛津》等英语学习词典能在非英语国家畅销多年、流布甚广的原因。

我国对外汉语教学安排、教材编写、等级考试、词典编写等方面历来主要参考以词频为标准排序分级的词表、字表，如1992年《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2010年《汉语国际教育用音节汉字词汇等级划分》、2008年《现代汉语常用字表》等，若仅按词汇出现频率高低来编排词汇教学的先后顺序，虽然所学字词在使用上覆盖面广，但是属于上位层次范畴或者下位层次范畴的词汇使用频率虽高，先学这些词显然违背人类认识事物从具体到抽象的客观认知规律，学起来较吃力，效率较低。

有学者从认知语言学角度，对现代汉语基本层次范畴的提取进行深入研究，目前已成功研制出《国际汉语教学用基本层次范畴词库》，该词库首先针对不同范畴的不同上下位语义关系，用“经验感知的完整性(完形性)”或“显著性”标准从《分类词典》中提取基本层次范畴词汇并建立准词库；然后用实验法和调查法检验提取出来的基层词汇的认可度；其次采用高度完形标准甄别筛选准基层词提取真正的基层词；最后依据基层词汇在《现代汉语通用词频级位序词典》中的频级位序划分出常用、次常用、不常用三级基层词汇，形成国际汉语教学用基本层次范畴词库[12]，可作为《学汉语》修订的参考。

(二)应注意控制释义用词的数量和等级

释义元语言多少为合适？有学者认为一般在2000-5000词，也有人认为应在2000-3000词。学习词典的最高境界是尽可能用简练的语言、简洁的内容、简单的词汇来表述尽可能详尽和准确的语词意义[13]。词典释义元语言必须比被释词更易于理解，“任何词典释义都不能包含比被释词更难理解的词汇”[14]。国外很多著名词典都非常注意控制释义元语言数量，如《朗曼当代英语词典》规定2169个释义专用词，不久《牛津》规定释义用词为3000个，维斯特和因迪科特的教学词典(第4版)释义用词1490个，法国古根海姆词典释义用1374个成分词汇和55个下定义词。霍庆文认为“控制释义词汇已经成为英语学习词典释义的一个显著的特征。”[15]张旺熹也认为，汉汉词典值得尽早开发的是仿照朗曼词典，用受限词汇解释汉语[16]。

苏新春考察《现代汉语词典》(1996年修订版)，发现共使用词种(不重复的词)43511个，他认为释义元语言的确定数量不能太多，只有“有限”才能具有“元”语言的资格，才能更好地体现元语言的表意功能，建议《现代汉语词典》释义用词3000个[17]。由于外向型词典用户的汉语水平不高，释义元语言数量应该更少，等级应更基础。

图1 外向型学习词典(中级汉语水平版)释义元语言与其他各级词汇关系

研究表明，中级汉语水平和中高级汉语水平学生在词汇量上的差距主要体现在3000词到5000词区间，也就是中级词汇。外国学生辨识高级词和高级附录词汇存在答案分散的“猜词现象”，高级词汇正确率不到50%，高级附录词汇正确率不到30%[18]。这启示我们，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中级汉语水平版)在释义元语言(即图1中b部分)应控制在普及化词汇和中级词汇(2245+ 3211)范围，首选该范围内的基本层次范畴词(即图1中a部分)，然后选择其他词，尽量少用或者不用高级、高级附录词汇以及超纲词汇(其关系见图1)。

(三)应在词典中形成一套闭环知识系统

闭环性要求一本词典中的任何一个释义元语言，在该词典中都应该作为词目词收录，并加以解释；这样，用户在阅读释义时遇到不熟悉的词，便可以在该词典中查询到相应意义和用法，这就在词典中形成了一套闭环知识系统[19]，达到自我解释的目的。释义元语言如果不得不使用控制词表以外的词，则需在释义中标记出来。怎么标记？《牛津》用小型大写字母标示，汉字没有大小写字母之类的区别，不妨使用一些符号(加着重号、下划线、带圈、加边框)，或者改变字体(如把宋体换成黑体、楷体、隶书体)，或者以加粗、倾斜、给文字加上颜色底纹的手段以凸显文字内容等方式提示难词，以便认读、翻查。这种闭环系统对学习词典十分重要，能提升查阅效果，增加查阅兴趣。要做到释义的闭环性，就必须严格控制释义元语言数量，少用难词、罕见词，闭环性就能得到较好的解决，即使释义词汇超出了控制词汇，也能被词典宏观结构的词表所覆盖。

当代辞书编纂正在经历一场思维转变：从以编者为中心转向以用户(user)为中心。所谓“以用户为中心”，即用户友好原则，是指在词典编纂过程中将用户的心理和生理特征纳入考虑范围，让词典的内容编排更符合用户的认知规律和查询习惯，使得词典查询更快捷、使用更方便、理解更容易、信息更全面，从而使词典易查、易学、易懂[20]。纵观市场上主流学习辞书的发展轨迹，无不在用户友好性上下足功夫。《学汉语》出版至今已11年，修订工作刻不容缓，以上建议谨供修订时参考，期待这本辞书能精益求精，尽善尽美，成为外向型词典界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