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人员对金融风险开出的苦药
2019-01-08黄博
黄 博
首先,还是老问题,金融产业产能过剩,金融系统资产负债规模太大了,对应的全社会存量债务规模也太大了。过剩主要原因我们对金融机构的设立是粗放式的,往往审批的时候谈发展,但应该适时适度收缩的时候谈危机。过去十年是经济大发展的十年、房地产业产跃进的十年也是金融跃进的十年,我们的诸如城商银行农商银行村镇银行以及方兴未艾的互联网等金融机构产能过剩,开的跟超市一样多,远远超过实体经济的需要,存款越来越少但贷款需求多,许多中小银行的资本金不足,过去几年我们一直是想通过让大量金融机构上市融资的办法来补充资本金,以补充资本金为目的的金融机构怎么来维护股市稳定?众所周知我们的股市是散户为主的,在过去几年股票市值一直下跌,股民大都亏损累累,没有赚钱效应的股市又怎么给金融机构直接融资接盘?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普通工薪阶层少的可怜的存款都在银行,我国的银行基本都是国有的,当有一天我们银行的资本不断被不良贷款,被坏账吃掉的时候怎么办?老百姓一定会说“政府不会让银行垮掉的”——用官方的说法就是政府会避免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发生。那谁来补充资本金呢?只有财政部出钱,再发债,那么最终还是大众买单。
财务人员开出的苦药一:
(一)、维护币值稳定是央行的职责之一。但是制度的设计上,如果做大了商业银行以及非银机构,让其成为大而不能倒的宏观主体,则属于宏微失位。部分准备金制度并不能防止商业银行做大所带来的宏观风险。一个正确的设计是所有放贷的机构都是可以破产倒闭的,就如同p2p以及理财产品打破刚兑一样。
审计部门加强对金融机构的审计,对资本金不充足,贷款不良率高的金融机构尽早收缩业务、合并网点,逐步退出,乃至被大型金融机构收购,未雨绸缪永远都比亡羊补牢效果更好。
其次,金融的本质就是把未来的钱拿到现在花,央行的资产负债体系是外汇占款增加,央行扩表。经济下行,货币政策方面,央行资产端通过SLF MLF TMLF PSL增加货币供应量,负债端连续降准释放的流动性。财政政策方面,相当于借新增贷款还存量贷款的利息,而且很多情况下还利息都不够的。本金呢?似乎是所有机构和研究人员回避的问题,在笔者看来是个“禁区”。
无论是货币政策还是财政政策的基本目标是效率,避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关键在于生产力,科学技术创新能力是生产力的源泉,如果整体科研水平低,自然无法提高效率,也无法增加分工促进就业,采用货币政策刺激经济引发的资金空转只能催生泡沫不会带来任何科技水平的提高。如果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带动生产力的增长与货币扩张的速度协调,危机就不会产生。
目前我国的科研看似很繁荣、很热闹,但如果静下心来把我们的科研放到世界竞争的大视野上回望,就会发现:不管是基础研究和理论、还是重大技术的突破,我们能拿得出手的并不多,原创性的理论更是屈指可数,技术领域更是这样。
要突破科研瓶颈,就需要在公平竞争基础上奉献自己最大力量,从而增强综合国力。不说高校的博士硕士沦为导师的赚钱机器,就拿基层科研来说,我们的基层科研机构人治色彩严重,项目随着“人”,往往是领导看中谁就专门配备一套人马,提出一个“新”的研究方向,加大投入,甚至直接砸钱购买技术成果为具体人创造成绩。搞科研管理的对具体搞的是什么不清楚,只知道喊口号,或者写报告要“人才”要经费。而真正搞科研的大都不善于搞关系,在官迷领导下毫无科研创新动力。仅仅靠个别顶尖科技人员的呕心沥血是远远不够的,这样的顶级科学家自由度相对较高但毕竟是几十年一遇,对国家生产力发展推动能力有限。
我们在搞科研方面一直存在一种误区,认为伟大科学成果都需要像两弹一星一样倾举国之力,多少多少单位配合。集中力量办大事,到一定程度后,就遇到瓶颈。
实际上几百年来以来伟大的发明发现真就不需要这么多条条框框,也不需要严密的行政体系,著作《资本论》不需要,发明电报电话电灯不需要,那些拿菲尔兹奖的数学家亦不需要,伟大的创造需要宽松的研发环境和一定财务上的资助。
财务人员开出的苦药二:
(一)搞基建可以大干快上,但搞科学研究,特别是伟大的发明来不得半点虚假,甚至连捷径都没有。对基层科研资金的投入要控制,这种控制不是泛泛而言,在审计实践中,往往发现科研单位对某些项目投入符合要求,经费审批也合理,但就是资金越花越多,成效却越来越低,基层工作人员抵触情绪还很突出。就像一个人去体检,指标都正常但就是哪哪都不舒服。囿于审计自身的局限性,内部审计不敢管,外部审计又不了解情况,资源有限,笔者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二)在保留现有科研体系的基础上,设立无行政级别的科研资助体系,对于有创造力有潜力的科研项目进行一定程度的资助,条件不一定严苛,但在对资金的使用进行必要的监督。
再次,银行新增贷款反应在银行资产负债表端是资产,在企业端资产负债表对应的是商品存货,如果居民债务恰好消费这些存货的话,正好符合中央稳杠杆促消费的需求。居民债务是好的债务吗?居民的货币性收入从企业来,企业的货币贷款来的,还利息也是贷款。这种情况债务风险怎么能消下去?其次,居民的债务主要购买了房地产企业的存货。没有钱也至少拿两个钱包四个钱包甚至六个钱包来买,美其名曰“刚需”。收入有限的普通人都从牙缝里省钱来购买房地产企业存货,哪有钱来消化非房产存货呢?另一个群体是压根不具备购买能力骗贷炒房的,许多人购房的收入证明都是银行内部人员帮忙美化,金融机构对这种行为睁一眼闭一眼,内控制形同虚设。
去年下半年开始鼓励地方政府发行地方债,甚至现在普通投机者在搞信用卡套现借新还旧这一套,债务对应的资产如果不能创造收益,政府就只能靠发行货币来冲销债务,其实是发新还旧,虽然存量债务因贬值而被稀释但是流量债务增加,越套越呆。M2增量对应的商业银行的贷款资产,并没有实际货币流动也没有新的创新产生,怎么看接近190万亿的M2产生系统性金融风险是迟早的结果。
财务人员开出的苦药三:
(一)加强对金融机构贷款主体资格审计力度,开发可靠程度高的信用审核系统,主要是个人收入审核系统,重新抽查个人收入证明。对于银行内鬼与投机者勾结骗取贷款行为进行严厉打击。国家刚刚提出要进行金融供给侧改革,这项工作正在做。
(二)组织人社部门研究浮动工资制,根据国家经济发展速度,体制内降薪体制外加薪。对于绝大多数工薪阶层来说只想着加薪增福利,但这样的局面下,可能政府的想法是六个稳,需要降息来实现。但降息无法直接提高收入,要指望着像过去那样收入翻几番很难了,至于体制内加福利更是无法持续的,行政支出已经占了政府支出的最大一块蛋糕,加薪加福利带来的过高成本只会加快体制外破产以及大部分体制外人士的不满。审计部门应该加强对体制内,尤其是职权部门明降暗补情况的审计力度。只有体制内减薪,这样才能直接降低社会劳动力成本,使“中国制造”更有竞争力。
最后,货币投放渠道,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在我国,直到20世纪以前,一直体现出集权的财赋体制特征,政府具有极高的财赋资金“汲取”和“分配”能力。即使是短期的公共信用破产,也无法动摇这套财赋体制。相对而言,汲取资金相对容易。但分配资金需要技巧,需要通畅而且有效率的投放途径。
先说通涨,政策手段上仅仅只能是通过各种渠道增钞,效果也未必会有多好,且放水的程度没有太多的办法准确的控制,反而加大债务规模,M2余额突破190万亿,而许多月份的CPI增长低于2%。而且我们几十年来只经历过加息加准,但从没有经历过缩表,从来没有经历过回收货币的痛苦。增钞是为没有办法的办法,下下策。
财务人员开出的苦药四:
笔者一直认为,央行直接在负债端投放基础货币间接影响货币政策不是好方法,通过市场交易释放或者回收货币很可行而且是最直接最有效率的。中国期货市场的成交量已经远超股票市场,而期货品种相对少,主要以大宗商品以及工农业产品为主。一行两会应设计剔除了金融产业的实体经济股指期货品种,一方面股指期货能从整体上更均衡的反映实体经济经营状况,而且避免了良莠不齐的上市公司对市场参与者的误导。同时,期货市场的参与者以机构和资金雄厚并且有一定专业知识的个人为主,避免了在股票市场上央行收割普通投资者的道德风险。在2015年股市爆发系统性风险期间,机构对于风险的预判和抵御能力远高于亿万普通投资者。
在操作流程上,因为央行没有获取收益的职能目标及需要,所以一行两会应设立专门的机构操作实体经济股指期货与国债期货,同时持有实体经济股权现货和国债现货进行交割,通过期货市场投放和回收货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