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不育中医诊疗对策

现代社会男性的工作和生活压力都较为沉重，很多不良的习惯都会影响男性生殖功能和性功能，这些问题成了男性在备孕时最大的障碍。并且随着年龄的增加，睾丸组织逐渐萎缩，精子生成的数量减少，精子可能发生突变率和染色体异倍体增加，最终导致子代遗传疾病和胎儿死亡的风险增大。世界卫生组织指出，男性不育症的病因复杂，通常由多种病因共同引起，仍有30%～40%的男性不育症患者找不到明确病因。所以建议男性最佳的生育年龄在25～35岁期间，错过最佳生育年龄会导致生殖风险和生殖成本增加，生育有缺陷子女的概率也会增加，同时在备孕期男性功能的维持难度也会增加，从而给社会、家庭带来痛苦和负担。

中医药对引起男性不育最常见的两大问题“精液异常”和“勃起功能障碍”的认识和治疗都较为深刻。众多中医古籍都有大量的相关记载，许多经典名方至今在临床上作用显著。尤其是在男性备孕期间适当应用，既可以改善和提高男性精液质量和性功能帮助受孕，又不会影响胎儿的生长发育，可谓一举两得。

一、备孕期精液异常的中医诊疗策略

1.中医对男性不育症的整体认识

中医认为，本病虽以肾虚为本，但先天禀赋不足、精气虚弱所致者并不多见，更多的则是后天养护不当，以致邪实致虚，如情志内伤、病邪外感、过食肥甘、恣贪酒色等因素导致肝气郁结、气血瘀滞、脾失健运、水湿内停、痰湿蕴结、湿热瘀阻等病理变化，打破了阴阳平衡进而影响肾藏精，主生殖功能导致发病。

因此，中医治疗不育症，用药特别注意寒热温凉搭配，强调攻补兼施。不育症患者或为先天不足，或为后天失养，或为邪气久恋，就诊时，多属于寒热错杂，虚实相兼的证型，仓促难于着手，如果一味使用大剂量寒凉或温补之品，可能适得其反。根据临床观察，用药过于寒凉者，多致精子活率及活动力下降，而单纯温补者，精子活力一时上升，久则再次下降，且精液量减少，黏度增大，甚至难以液化，精液粘滞而精子难展活泼灵动之性，所以对不育症患者治疗时注意用药不宜寒热太过，温阳不用附子、干姜过于温燥，清热罕选栀子、黄柏等过于苦寒，而应以微调为主，强调缓以图功，攻补兼施，阴阳调和。

2.中医治疗男性精液异常的策略

本病主要以男性生育力降低为主，多伴有精液不液化、精液量异常、精子数量过少、精液活力不足等检查指标异常，但无明显全身症状，所以辨证中应注意宏观辩证与微观辩证相结合，可根据患者的体质、精液质量，以及出现的兼症、舌脉，进行综合分析后再进行治疗。改善精液质量的异常多以益肾填精为主，并根据不同情况辅以益气、养血、清热、祛湿、活血、化痰等法，总宜辨证施治。

①肾填精，温阳化气

主要针对肾精亏虚、阳气不足的不育症患者。多见婚久不育，性欲减退，阳痿早泄，精子数少、活动率低或射精无力；腰酸腿软、疲乏无力、食少纳呆、小便清长、大便稀；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等症。由于阳化气、阴成形的理论基础，一旦肾精亏虚，内生精微物质缺乏，常常表现为精液量少，精子密度低；若肾气不足，内生动力缺乏，则常常表现为精子活力低下，可伴有阳痿不举，甚至阳气虚弱，无力射出精液。

对于“肾精亏虚，肾气不足”所致的不育，中医主要采用“益肾填精，温阳化气”的方法进行调整。五子衍宗丸、右归丸、肾气丸、麒麟丸、龙鹿丸、苁蓉益肾颗粒都是常用的方剂，同时强调避免生冷寒凉损伤脾肾阳气，冬季注意调整室内温度，夏季空调温度不应过低，防止经常性感冒发热，对于部分先天性疾患应采用中西医结合方案，明确诊断，辨证用药。平时可以多食用鸽子肉、枸杞子、桑葚子、山药、黑芝麻、黑豆等食物，有增强补肾填精的作用。

②益气健脾，滋阴补血

主要针对脾气亏虚、阴血不足的不育症患者。多见性欲减退，阳事不兴，或精子数少、成活率低、活动力弱；神疲乏力，面色无华；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无力等症。常因压力过大，思虑过度、劳倦伤心而致心气不足，心血耗伤；或因经常久坐少动，久而伤气，中气不足；也有大病久病之后，元气大伤，气血两虚，血虚不能化生精液而精少精弱，甚或无精，引起不育。

对于“脾气亏虚，阴血不足”所致的不育，中医主要采用“益气健脾，滋阴补血”的方法进行调整。十全大补汤、人参归脾丸、补中益气汤、当归补血汤、生脉饮都是常用的方剂，同时应调整作息，加强体育锻炼，调动身体机能，提高自身免疫力，通常可以选择快走、慢跑、游泳、打球等作为备孕期间的运动方式。饮食方面可以多补充优质蛋白（鸡蛋、牛奶、牛羊肉），多吃海鲜水产（牡蛎、贝壳、鱼虾），绿叶蔬菜，大红枣、坚果等食物。

③清热解毒，健脾祛湿

主要针对血热内蕴、湿邪困阻的不育症患者。多见婚久不育，肥胖少动，精子数少、活动率低或死精明显增多，精液不液化或不全液化；口苦口黏，口气较重，面部痤疮，小腹急满，小便短赤，大便黏腻；舌红苔黄腻，脉弦滑等症。常因素食肥甘厚腻、辛辣醇酒之品，损伤脾胃，痰湿内生，蕴湿成热，湿热下注精室精窍，蕴久化热化毒，而致不育。

对于“血热内蕴，湿邪困阻”所致的不育，不能一开始就大量应用补益滋腻之品，容易火上浇油，中医主要采用“清热解毒，健脾祛湿”的方法进行调整。萆薢分清饮、三仁汤、甘露消毒丹、四妙散、热淋清、癃清片、银花泌炎灵都是常用的剂方，同时应当减少肥甘厚腻食物的摄入，加强体育锻炼，恢复正常体重指数，调整饮食结构，可以用玉米、小米等杂粮等代替精米精面，补充果蔬等膳食纤维摄入，平时可多饮用山楂、荷叶、薏苡仁、赤小豆、蒲公英、白茅根等清热利湿的代茶饮。

④活血化瘀，化痰通絡

主要针对瘀血阻络、痰浊困阻的不育症患者。多见婚久不育，阳痿早泄，精子数少、活动率低或射精无力；小腹部、会阴、睾丸及腰骶部疼痛不适；舌质暗或有瘀斑、苔白腻，脉沉涩等症。瘀血、痰浊即是病理产物也是致病因素，常因湿邪困阻日久凝聚成痰，或因跌扑损伤、手术外伤、静脉曲张、血精、附属性腺炎症均可导致瘀血内停，耗伤肾气，冲任不和，精窍被阻而不育；也有因气虚不能行血，血行迟滞，脉涩不畅，可形成血瘀，瘀血内积而致的不育。

对于“瘀血阻络，痰浊困阻”所致的不育，亦不能一开始就大量应用补益滋腻之品，容易聚湿生痰，迟滞气血，中医主要采用“活血化瘀，化痰通络”的方法进行调整。王不留行散、血府逐瘀汤、保和丸、平胃散、二陈汤、枳实导滞丸、五积散都是常用的方剂，同时控制饮食，增加运动，促进气血循环是改善痰瘀互结型不育的不二法门，饮食上可以多食用山楂、茯苓、薏米、红豆、陈皮、麦芽助脾化湿或使用当归、三七、红花、太子参、黄芪煮粥炖汤加强益气活血的功效。

⑤疏肝解郁，养心安神

主要針对肝气郁结、情志不畅的不育症患者。多见性欲低下，心神不宁，阳痿不举，或性交不能射精，精子稀少、活力下降；精神抑郁，两肋胀痛，嗳气吞酸；舌质暗，苔薄，脉弦细等症。多因备孕期间压力过大，甚至产生抑郁、焦虑等不良情绪，情志不舒，郁怒伤肝，肝气郁结，疏泄无权，可致宗筋痿而不举，或气郁化火，肝火亢盛，灼伤肾水，肝木失养，宗筋拘急，精窍之道被阻，影响生育。

对于“肝气郁结，情志不畅”所致的不育，中医主要采用“疏肝解郁，养心安神”的方法进行调整。逍遥散、柴胡疏肝散、半夏厚朴汤、柴胡龙牡汤、天王补心丹都是常用的方剂。同时注意调整备孕心态，避免影响自身的性欲和性功能，可以选择经常短行出游放松心情，平时注意性生活规律，可以每周2次左右，不要只在排卵期同房，把握好“种子、土地、季节、心态”的关系，经常有患者跟我们报喜属于“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情况。平时可以多用陈皮、佛手、百合、玫瑰花、合欢花泡水代茶饮，能起到很好的疏肝解郁的作用。

可以说中医药在男性不育症中有一定的优势，尤其是特发性男性不育症，并且近年来研究显示中药在辅助生殖技术中的应用也可以有效提高辅助生殖技术的成功率。

二、中医对勃起功能障碍的诊疗策略

中医对男性勃起功能障碍（阳痿）的认识较早，治疗方法丰富，疗效可观。现代中医逐渐突破了传统以阳痿病位在肾及病性多虚、多寒为主流的思想，认识到五脏功能失常均可导致阳痿的发生，有虚证也有实证，有寒证也有热证，有阳虚也有阴虚，除肾虚外，情志不畅、血瘀、痰浊、湿热等实证因素已成为阳痿等性功能障碍发病的主要原因。

本病主要以男性阴茎痿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为主，可伴有情志抑郁、精神萎靡等情绪变化，或伴有男性激素水平、附属性腺、血糖血脂水平等检查指标异常，故辨证论治时应注意身心同治，性命兼修，可根据患者的体质，症状，检查以及出现的兼症、舌脉，进行综合分析后再进行治疗。改善男性勃起功能多以“活血化瘀，通络起痿”为主，并根据不同情况辅以疏肝、补肾、益气、清热、祛湿、化痰等法，总宜辨证施治。

①疏肝解郁，活血化瘀

主要针对肝气郁结、瘀血阻络的阳痿患者。多见阴茎逐渐萎软，过阳痿突然发生，伴精神不畅，情志抑郁，胸肋胀满或窜痛，善太息，饮食不香，舌淡红，苔薄，脉弦或弦细等症。多因社会环境竞争激烈，工作生活压力较大，或因备孕排卵期紧张焦虑，酿生不良情绪，长时间不能排解，影响肝的疏泄功能，导致肝气郁结，肝血运行失畅，不能灌溉宗筋，加之局部瘀血阻滞，而出现阳痿。

“肝气郁结，瘀血阻络”所致的阳痿，中医主要采用“疏肝解郁，活血化瘀”的方法进行调整。逍遥散、柴胡疏肝散、半夏厚朴汤、柴胡龙牡汤都是常用的方剂，同时注意调整心态，可以选择经常短行出游放松心情，平时注意性生活规律，可以每周2次左右，不要只在排卵期同房，提前算好排卵期，备孕期间注意休息，保证充沛的精力。平时可以多用陈皮、佛手、百合、玫瑰花、合欢花泡水代茶饮，能起到很好的疏肝解郁的作用。

②清热利湿，活血化瘀

主要针对湿热蕴结、瘀血阻络的阳痿患者。多见阳事不举，或阴茎易举而不坚，伴有口干口苦，胸肋胁胀痛灼热，阴囊潮湿瘙痒异味， 两腿酸重，体困乏力，大便黏腻不爽，小便短赤，舌红苔黄腻，脉滑数或沉滑等症。多因嗜食肥甘厚腻之品，酿生湿热，加之男性应酬较多，饮酒过度，湿热难除；或因劳累久坐，性生活不规律，易致下焦瘀血，日久生热，瘀热互结，疾病顽固。因湿热之邪常易趋下位，中焦湿热困脾或肝经湿热下注，壅滞经络，使气血不行，宗筋失常，故痿废弛纵不用，或因湿浊下流，阻滞肝脉，闭遏肾阳，宗筋弛纵而致痿。

对于“湿热蕴结，瘀血阻络”所致的阳痿，中医主要采用“清热利湿，活血化瘀”的方法进行调整。龙胆泻肝汤、萆薢分清饮、三仁汤、甘露消毒丹、四妙散、热淋清、癃清片、银花泌炎灵都是常用的方剂，同时应当减少肥甘厚腻食物的摄入，加强体育锻炼，恢复正常体重指数，调整饮食结构，可以用玉米、小米等杂粮等代替精米精面，补充果蔬等膳食纤维摄入，平时可多饮用山楂、荷叶、薏苡仁、赤小豆、蒲公英、白茅根等清热利湿的代茶饮。

③补肾助阳，活血化瘀

主要针对肾阳亏虚、瘀血阻络的阳痿患者。多见年老衰弱，阳事不举，或举而不久，多由正常而逐渐不举，终致萎软不起，伴有营部发凉，龟头不温，形寒肢冷，腰膝酸软，头晕耳鸣，面色晄白，精神萎靡，小便频多，舌质黯淡，苔薄白，脉沉细等症。多因年事渐高，五八之后，脏腑功能由盛转衰，肾气逐渐亏虚。肾乃作强之官，主生殖，司前后二阴，肾气充则发更齿长，气血得以下聚宗筋；肾气衰则发槁齿枯，无力推动气血，形成肾虚血瘀之证，宗筋痿废。

对于“肾气亏虚，瘀血阻络”所致的阳痿，中医主要采用“补肾助阳，活血化瘀”的方法进行调整。金匮肾气丸、右归丸、龟龄集、麒麟丸、龙鹿丸、苁蓉益肾颗粒都是常用的方剂，同时强调避免生冷寒凉损伤脾肾阳气，冬季注意调整室内温度，夏季空调温度不应过低，防止经常性感冒发热，对于部分先天性疾患应采用中西医结合方案，明确诊断，辨证用药。平时可以多食用鸽子肉、山羊肉、枸杞子、桑葚子、韭菜、黑豆等食物，有增强补肾填精的作用。

④通络熄风，活血化瘀

主要针对瘀血阻络、络风内动的阳痿患者。多见阴茎临举不坚，经久不愈，或服用滋补之品反甚，伴有精神抑郁，会阴坠胀疼痛，睾丸刺痛，或少腹疼痛，肌肤粗糙失润，舌质暗，边有瘀点瘀斑，脉沉涩等症。多因跌扑损伤局部气血不畅，或因肝郁、湿热、肾虚等致病因素转化而来，久病入血入络，最终导致瘀血这一病理产物阻滞阴茎脉络，并日久引动内风，发为阳痿。

对于“瘀血阻络，络风内动”所致的阳痿，中医主要采用“通络熄风，活血化瘀”的方法进行调整。血府逐瘀汤、王不留行散、桃红四物汤都是常用的方剂，临床还常常配伍蜈蚣、水蛭、全蝎、土鳖虫、地龙等虫类药物搜风通络。同时应当注意控制饮食，增加运动，促进气血循环是改善淤血阻络型阳痿的重要基础，饮食上可以多食用山楂、莲藕、桃子，适量饮用红酒、黄酒帮助活血化瘀通络或使用当归、三七、红花、太子参、黄芪、丹参煮粥炖汤加强益气活血的功效。

因此，备孕过程出现勃起功能不佳的状况无需太过担心，往往并非器质性问题。首先，要保持一颗平常心，把生育问题看得自然一些，无需因为备孕就变得患得患失，过度紧张，这样就不容易影响勃起功能；其次，我们希望男性也要会算排卵期，这不是女方一个人的事，当你能准确知晓排卵期就可以提前做好准备，调整工作和生活状态，而不是突然被爱人叫回家去“办事”；当然，如果勃起功能下降已经有一段时间而自我调整效果不理想就需要寻求药物的辅助治疗，可以根据证型特点选择上述一些中药方剂进行调理改善，恰当的时机介入药物治疗既可以保证排卵期成功率又可以提高夫妻生活的满意度，可谓一举两得。

可见，备孕期的阳痿并不可怕，只要能正确对待、积极调整、及时治疗，就能让男性一扫阴霾，家庭和谐。

马健雄

浙江省中西医结合医院（红会医院）男科。主治中医师，中华中医药学会中医男科分会青年委员，中国中药学会男科专业委员会委员，浙江省性学会中医专委会委员。擅长中西医结合规范、计划治疗，男性不育症，阳痿、早泄等性功能障碍，前列腺炎、前列腺增生、男性更年期综合征、亚健康等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