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战场上的战时文化工作的开展

林国宏

（1.辽宁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辽宁大连 116029；2.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军事文化学院，北京 100081）

新中国成立后，人民当家做了主人，经历了近半个世纪战乱的中华民族，百废待兴。新中国迫切需要大力发展生产力，加快国民经济建设，努力改善人民的生活水平。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的基本主题。但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战争威胁依然存在，为了将新生的社会主义国家扼杀在襁褓中，美帝国主义纠集16国军队组成的“联合国”军，于1950年前后，悍然发动朝鲜战争，并将战火烧到了鸭绿江畔，对新生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造成了巨大的威胁。面对以美国为首的侵略军的虎视眈眈、大举进犯，危难关头，应朝鲜劳动党和政府的请求，党中央和毛主席做出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重大战略决策。中央军委迅速组建中国人民志愿军，毅然赴朝参战，打响了维护正义，维护世界和平的抗美援朝战争。

在轰轰烈烈的抗美援朝战场上，我军文艺工作者开展了丰富多彩的文化工作，为鼓舞官兵士气，为巩固和提高部队的战斗力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

1 志愿军战地文化工作的开展

1.1 连队文娱组织及活动情况

连队文化娱乐工作的基本目的是：鼓舞部队的战斗意志，加强与提高部队军事、政治、文化教育的效果，使同志们养成有健康的体魄，有生动活泼的革命乐观主义与集体主义精神，以巩固与提高部队饱满的政治情绪，更好地保证每一个任务的完成。为使部队文化工作正确贯彻“面向连队，为兵服务”的方针，发挥文化工作应有的作用。为了积极地展开连队的文娱工作，志愿军政治部也响应地制定了一系列的工作措施。根据志愿军文化工作报告的相关史料记载，志愿军的连队文娱组织及活动主要有以下几种形式：

（1）定期晚会。一般以排或连每周举行一次，多的三两天一次，少的一月一次。某军战士们边挖坑道边唱歌。

（2）配合战斗动员或祝捷演出，部队进入冲锋出发时沿途鼓励，进入阵地时敬酒，打好后庆功，举行祝捷大会，慰问演出。

（3）给老乡演出，起到积极的政治教育作用，以及激发军民的革命斗志。

（4）慰问演出，代表单位或首长进行慰问，多是二线对一线演出。在内容上，都是以民族形式为主的各种小型说唱节目或是小型的载歌载舞的表演形式。

各连队都积极地推进军歌的学唱和积极推进晚会慰问活动。如：“某军每连至少会三个歌，普遍的会十五个歌，最多的会二十七首歌。该军某团半年组织了六十次晚会，节目共2350个。某师在换防中调两个战士剧团去欢迎某军，演了六个小时。该军某师某团炮一连领导重视，连长亲自参加指导与解决困难，有时减轻文娱组勤务，干部也积极参加，51年八月到十月间，共开了七次晚会，节目23个，学歌14首……该军百分之八十的连队有锣鼓，换防中边走边敲，很热闹。某团二营在三反教育阶段，创作小唱200个，并以真人演真事，收效很好。某军某师组织‘战士演出队’，集中文娱骨干三十多人，师文工队抽一两个干部负责训练。之后到一线进行演出，极受欢迎。推动了文娱工作，培养了骨干。某军某部三连在激烈的战斗空隙仍唱歌吹口琴，充分表现了我军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与英雄气魄。”①

1.2 文艺工作者的火线慰问及创作活动：

朝鲜战场是紧张的、战争频繁的、敌我情况的变化是多样的。因此，为了适应战争情况的变化，文工团、队在战地的演出工作，必须采取多样的活动方式：由整团、整队的活动到大组、小组及个别的活动。他们不仅在二线演出，还要深入到一线部队去演出。有时为了配合一定的战斗任务，鼓舞部队的战斗情绪，他们就在敌炮轰击下演出，在敌机的空袭下演出。

一般文工团、队在四次战役或五次战役后才大量开展活动。由于朝鲜环境的限制，演出特点，就由大型走向小型，由舞台走向山沟广场。除一般配合当前任务演出外，还有火线慰问演出，下连队体验生活，帮助连队培养骨干，开展连队文娱活动，搞小形式演唱活动。五次战役后，部队文娱活动要求迫切。演出特点是：“人人出节目，内容多是表彰先进模范，或结合中心任务的。”到哪连演哪连，自编即演，利用祝贺和歌颂战功的形式，作用很大。战士来信说：“节目虽小，个个叫好，掌声不断，欢迎再搞！”②演出结果，不但活跃了部队情绪，鼓舞了斗志，并推动了连队文娱的开展。一个连长说：“我们正没办法，你们来做了榜样。”文工团本身也得到了提高，由于人人都上台，都得到了锻炼。由于即编即演，加强了作者与演员的合作，发挥了集体力量。”③

据记录朝鲜战场的史料中有这样一段动人的记录：“二线的部队，通常是处在敌机空袭与敌炮轰炸的情况下，他们就利用黄昏的时候，选择好死角，放出一个防空哨，就开始演出。遇到有空袭，大家都把拿在手里的树枝举在头顶伪装起来，演出的场所就成了一片小树林，尽管敌机在头上嗡嗡盘旋，伪装的树林里照样在打快板。在可能的情况下，他们就以小队（六、七人）的形式活动在一线的阵地上。天黑了，在密布的树林的大山上，战士们有的坐在地堡的门口，有的坐在交通沟里，他们就在战士们新筑成的，铺的平平的地堡上演出。当情况紧张，连小组（三、四人）的活动都受到限制的时候，他们就分散到各个工事里去开展文娱活动。跟战士们拉话，说唱些小快板，小歌曲。战士们听的高兴了，就要他们唱些在祖国流行的，并为大家所熟悉的歌曲。于是《刘胡兰》、《白毛女》都唱起来了。战士们说：‘新歌，老歌’都是一样。到朝鲜来，老歌唱出来也是新的。当战士们在山头上挖工事的时候，他们就找到山上去，远远地就敲起竹板，拉起乐器，边走边唱起来。到了山上，他们就帮着挖工事，利用空隙的时间和战士们歇工集中吃饭的时间进行演出。战士们招呼他们一起吃饭，他们说：‘你们先吃，我们先来唱一段……。’他们就边拉边唱的演起来了。”④

为了使文艺工作紧密地配合战场任务，及时地鼓舞部队的战斗情绪，他们所演出的节目，多数都是就地取材编成的。内容大多数都是宣传胜利，表扬英雄事迹，介绍成功的战斗经验，传达军、师首长对部队战斗任务的要求，揭露敌人的虚伪残暴，以及他们的侵略本质等。

文艺战士还用生动的艺术形式去产传达上级的战略、战术的重要指示。如：“某连某班的阵地。某炮团某营在修工事，他们就根据军首长的要求，在节目中编唱了一首快板：……修工事三层木头，三层土。榴弹炮弹打不透。节目演完了，营长就向大家作动员说：‘军首长要求我们做到三层木头，三层土，刚才剧里面不是说过了吗？但是我们的工事连两层木头两层土都没有做到，听了这个戏，大家说该怎么作呀？’战士们立刻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保证走到三层木头，三层土’。”

这些火热生动的场景真切地反映了抗美援朝战场上生动的战时文化工作的成功开展对于鼓舞官兵奋战杀场，冲向胜利起到的巨大的鼓舞作用。

2 瓦解敌军的政治工作

抗美援朝战争时期，我军继续发扬战时政治工作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以艺术的形式达到“瓦解敌军”的目的。我军曾在前半个世纪以来的革命斗争中创作了数以千计的瓦解敌军的文艺作品，在革命战争年代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1950年11月，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向中国人民志愿军发出的《关于开展对敌政治攻势和建立各级敌工部门的指示》。指示中指出：‘对敌开展政治攻势，瓦解敌军是我军胜利的一大法宝。人民解放军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非常重视这一工作，建立了各级组织，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创造了成军成师建制瓦解敌军的光辉典范，有力地配合了军事作战。志愿军入朝作战时，由于作战环境、作战对象发生了变化，瓦解敌军工作也有其与过去不同的特点。’为了贯彻《指示》精神，中国人民志愿军各部政治部编排了瓦解敌军的歌曲，并通过广播电台向敌方播送。如志愿军第60军政治部敌工科编印了一本瓦解美军的歌曲集，其中包括合唱、齐唱、独唱、重唱等形式，还有一些乐器独奏曲。其中歌曲的歌词还采用了中英文对照，很好地配合了对敌军事斗争。”⑤如：“《对美军政攻歌曲选》（第一集），包括：《平安夜》（Silent Night）《圣诞之歌》（The First Noel）《普世欢腾》（Joyy to the World）《听我天使高声唱》（Hark the Herald Angles Sing）《圣诞快乐》（Merry Christmas）《家中老人》（OldPd Folks at Home）《金铃铃》（Jingle Bells）《晚安！亲爱的》（Good Night Sweet Heart）《我的“宝尼”》（My Bonnie)《往日》（Long Long Ago）《魂断蓝桥》（Auld Lang Syne）《念故乡》（The Falandia）《周年之歌》（An Anniiversary Waltze）。据史料记载：‘对敌广播中，播送敌人熟悉爱听之流行曲，可以吸引敌人听我广播，促进其思家厌战情绪及增加广播材料之感染力。”⑥

应该说，朝鲜战场上的文艺创作还是很有成绩的。虽然作品还有些粗浅，但配合当时的战斗任务是紧密的，也起到了积极的鼓舞的作用，受到了官兵的普遍欢迎。在战地，很多连队要求搞音乐工作的同志把口号编成歌曲，部队出发，走一路，唱一路，使得官兵的战斗情绪高涨，积极乐观。

今天，我军文艺战士听从党中央，中央军委的召唤，以实际行动庄严兑现一切行动听指挥，服从命令，听党指挥。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革命军人就是革命事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他们义无反顾，无怨无悔地告别曾经辉煌的舞台，有的深情脱下穿了大半辈子的军装融入到建设先进社会主义文化的文艺大军队伍中，继续发挥着自己的能量，还有的继续留在部队伴着已吹响的强军号角踏上了新的强军道路，到处都有文艺轻骑兵的影子，继续践行着我军文艺工作为兵服务，为巩固和提高部队战斗力服务的光荣传统和光荣使命继续前进。新时期我军文艺工作再次将目光聚集到能打仗，打胜仗，一切为战而出发。文艺工作也恢复到大力发展基层文化工作的道路上来。强军文化是强军兴军的重要保障。官兵们精神世界的塑造，需要适应新时代强军精神的浸染。文化的力量，润物细无声，却影响着人的整个精神世界。中国军人既是民族历史的重要书写者，也是中国精神的重要创造者。中国军人创造的思想极为丰富、内蕴极其广博的精神宝藏，是中华民族精神家园中最为瑰丽、最值得珍视的一部分。他们的精神将铸就新时代壮烈的凯歌，唱响他们光辉的精神，将革命的事业进行到底，将革命的精神永世流传。

注释：

①引自：《志愿军文化工作报告》志政宣传部1952年.

②同上。

③同上。

④引自：军队内部史料朝鲜战场快报：《朝鲜战地的文艺工作获得了重大成绩》.

⑤引自：《中国人民解放军音乐史》，解放军文艺出版社，李双江主编，P.307-p.308.

⑥引自：《对美军政攻歌曲选》（第一集），中国人民志愿军第六十军政治部敌工科编印，1952年12月。军事博物馆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