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德运用肉桂治疗阴虚火旺型口疮经验浅析

乐小琴 刘喜德

1 浙江康复医疗中心 浙江 杭州 310051 2 浙江省中西医结合医院 浙江 杭州 310003

口疮属于中医学“口疳”“口糜”范畴。《素问·至真要大论》云“少阳之复，大热将至，火气内发，上为口糜”，将口疮的病因归于“火”。《外科正宗·卷之四》从口疮病位表现而辨虚实，曰：“口破者，有虚火、实火之分，色淡、色红之别。”肉桂味辛甘，性热，功可温中逐寒，宣导血脉，纳气归肾，引火归元。刘喜德主任中医师长期从事中医内科教学、科研、医疗等工作，认为治疗口疮首当辨虚实寒热，临床实热者居多，虚寒者亦常见，寒热错杂证繁多，临床需随证治之，不可犯虚虚实实之戒，常用肉桂治疗阴虚火旺型口疮，现介绍如下。

1 用药经验

1.1 反佐寒凉：临床治疗实火口疮时，医者喜投苦寒泻火之药，但长期、大量服用苦寒药易败胃耗气化燥，可导致中气损伤。若拘泥于局部的口腔炎症而施苦寒泻火之品，虽取效于一时，但病情容易反复发作。刘师指出：口疮投以苦寒泻火之药，犹如热锅中猛然注入凉水易于激裂，若佐以辛热之肉桂，一方面可防止整个方药不至于过于寒凉而伤阳起到反佐的作用；另一方面肉桂“辛则善散，热则通行”，在滋腻养阴药物中加入少量肉桂，有助于促进整个方中滋腻养阴药的吸收运化。

1.2 交通心肾：《医宗金鉴》云：“口疮虚火者……此因思虑太过，多睡少醒，以致心肾不交，虚火上炎。”心火循经上炎引发口疮，上热为假，下寒为真，此时单纯使用清热或者温阳药物往往难以奏效。刘师指出：治当投之交泰丸，黄连清心火以滋肾阴，肉桂壮肾水以温心阳，敛上浮之虚火，使水火既济，达阴平阳秘。交泰丸中黄连苦寒下沉可泻南方之火，肉桂辛热上行能纳气归肾，二者合用，清心除烦，引火归元，交通心肾。亦可配伍益肾安神的夜交藤，清肝潜阳安神的石决明、疏肝理气的佛手，从而改善睡眠，缓解口疮症状。

1.3 阳中求阴：刘师根据阴阳“互藏互根”的理论，从“阴中求阳”和“阳中求阴”的治疗原则出发，将少量肉桂伍于寒凉泻火群药之中，得以“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生而泉源不竭”。此外，若病久阴火之患，水火有格拒不入之虑，在壮水治阳的同时，加入辛温之品，旨在“热因热用”，可达到导龙入海的目的。刘师指出，若病初起、单实无虚者不宜使用辛温药；此外，温热药的使用要小剂量，起到少火生气的作用，以“中病辄止”为度，以防助火伤阴之弊。

1.4 鼓舞生肌：刘师认为在补气血药中加入少量辛热之品肉桂，可促进阳生阴长而加强补养气血之功；不但能解毒拔脓，化腐生肌，活血消肿，而且可以温通阳气，鼓舞气血生长。如《本经逢原》云“桂辛散……内托阴疽溃痈久不敛”，《外科证治全生集》以肉桂助阳，使气血得行，配伍熟地等组成阳和汤治疗阴疽。皆为此之故。

2 验案举例

杨某，男，59岁。2018年10月15日因“口舌生疮6年，加重1周”至刘师处就诊，患者口疮每由劳累过度或饮食辛辣而诱发，发作时疼痛难忍，外形消瘦，面色少华，伴有健忘乏力，失眠多梦等症，纳眠欠佳，大便偏干，舌红、苔少，脉细数。刻下诊见：口腔内唇、颊、舌底有多个溃疡面，如黄豆般大小，色淡红，刺激时疼痛。诊断：口疮，阴虚火旺证。予六味地黄丸加减：生地、山萸肉、茯苓、泽泻各10g，山药、龙骨、牡蛎各15g，丹皮、川牛膝各9g，白及、佛手、甘草各6g，黄连3g，肉桂1g，7剂。二诊：诉服药后口疮疼痛明显减轻，大便仍干，夜寐一般，舌苔薄白，脉弦细。上方去丹皮、山萸肉，加酸枣仁15g，火麻仁、麦门冬各10g，继服7剂。三诊：口疮已消失，口微干，精神舒畅，纳食馨香，二便调，舌淡红、苔薄白，脉缓有力，予知柏地黄丸继续巩固疗效。随访3个月未再发口疮。

按：患者病程长，迁延难愈，久病多虚，故属虚火；瘦人多火，多为阴虚体质，每当劳累或饮食辛辣时易耗伤阴血，虚火上炎熏蒸于口则发口疮。治宜滋阴降火，敛疮生肌。治疗上以六味地黄丸为主方滋阴降火，加黄连以清心火，肉桂反佐药物寒凉，二者配伍，交通心肾安神。此外，肉桂还有阳中求阴之意，能够助阴生长，鼓舞生肌，从而促进口疮愈合。诸药合用，使阴阳平衡，则口疮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