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传承的使命

泓涓 周芷涵

家族传承，在当下中国是个热门的话题。

传承，顾名思义，传递和承接。一个家族为什么要传承，不传承会怎么样？如果要传承，应该传递什么，后代怎样去承接？本文一起梳理一下这些问题。

發掘价值 探索传承密码

好的传承可以富过三代。在中国近代，最常见的家族兴衰过程是这样的：第一代白手创业;第二代维持守业，第三代家道中落。为什么会这样，究其原因，除了家族自身传承无方之外，时代变迁也起着重要作用，想在中国大陆找到“富过三代”的家族，非常少见。

但是，有一个家族，却成功地摆脱了这个“魔咒”，凭着特有的家族价值观，迄今传承至第15代，成为享誉中外的名门望族。这个家族就是被誉为“现代主义建筑的最后大师”美籍华人贝聿铭的苏州贝氏家族。2017年贝聿铭老先生过了自己的100岁生日。美国国家艺术馆、肯尼迪图书馆、香港中银大厦、法国卢浮宫金字塔、苏州博物馆，贝聿铭的作品每一件都是经典之作，在传奇的100年人生里，他获得了一个建筑师能拥有的全部荣誉。贝聿铭先后在麻省理工学院和哈佛大学就读建筑学，而他的四个子女们，其中三个儿子和父亲一样，毕业于哈佛大学，从事建筑工作，女儿在哥伦比亚大学攻读法律，都非常出色，看来贝氏家族的繁荣传承，还要不止15代了。贝氏祖训里有这样的说法：“以产遗子孙，不如以德遗子孙，以独有之产遗子孙，不如以公有之产遗子孙。”他们把自己花巨资修缮一新的狮子林，给全体族人享用。此外，还在园子里设立了贝氏祠堂，并在旁边捐资建立了贝氏承训义庄，用来赡养、救济族人。由此可见，有规划有安排的家族传承对家族事业、家族的后代乃至对社会都是善莫大焉。

家家都有一本传承的密码。那么，一个家族究竟要传递什么呢？艺术家可能需要传递他的作品，科学家可能需要传递他的成果，匠人说需要传递他的手艺，商人说需要传递他的产业，无论传递什么，传承的背后是他的一份追求，是他的价值体现。西方对家族财富传承的认识相对成熟，认为真正的家族财富是四个方面的平衡，核心资产（我们是谁及我们的使命）、经历资产（情感、学历、专业、工作经验的总和）、贡献资产（对于他人有什么用）以及金融资产（存款、房产等净资产），四个方面缺一不可。当你手握金钱仍能关注人生意义的探索，那么你就掌握了财富的秘码，你才算真正拥有财富，如果只关注金融资产，而忽略贡献资产、核心资产以及取得这些资产的过程，难免会有暴发户之嫌。中国在此方面有古训：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讲的也是传的过程若没有道德、耕读这些精神及经历要素，只有金钱的话则过不了三代。综合东西方对财富的总结和认识，千金散尽所剩的才是真正的价值，总结家族历史，挖掘家族核心价值，塑造家族精神，培养家族智慧，追求家族贡献，是一个家族兴旺不衰的密码。

一份可以传世的家族宪章，一个日臻成熟的家族委员会，一套严谨合理的家族治理，是家族有序传承的保障。前辈家族创业创新的故事将激励后人再接再厉，奋发图强，不辱家风。家喻户晓的华人企业李锦记，创建于1888年，至今130多年了，已惠及第四代第五代，借助家族宪章、家族治理和家族委员会三个法宝，以思利及人的核心家族价值观，实现着“子孙延续、创造历史、行业典范”的家族宏图。在李锦记的传人看来，财产、名声甚至生命都不过是人生长河中的过客，唯有造福社稷的家族历史、家族精神能够经得起岁月的洗礼，让家族的意义长存。从2013年起，李锦记食品伴随神九、神十进入太空，成就了李锦记行业典范的新高度。

未雨绸缪 化解远虑近忧

绸缪，除了事前准备之意，还有连绵不断、情意殷切之内涵。家族财富作为家族智慧及社会价值创造的物质体现，更需提前规划，防患于未然。尤其是在目前中国传统经济面临转型，创一代面临退休的特殊历史时期。在恰当的时候，对辛苦积累的财富做出合适的制度安排，即可缓解忧虑，又是对财富发挥最好价值的预先设计，更是前辈通过对后辈的积极引领支持，促使家族核心价值薪火相传的保证。总结当下，高净值人士主要有以下几方面问题需要通过科学合理解决以求心安。

新经济下事业转型的忧虑。改革开放40年，中国经济得到长期快速增长，个人财富也得到快速积累。据统计，2017年中国高净值人群达到197万人，高净值人士总体可投资产规模约65万亿，高净值人群中从事制造业、房地产、建筑、批发零售等传统行业的占比达65%。通过对中国高净值客户的访谈发现思考和担心最多的主要聚焦在两个方面：

一是90%的客户认为，尽管创富与积累基于自身的勤奋与敏锐，更重要是抓住了时代赋予的机遇，机会可遇不可求，如何守住已有财富并实现传承是这一代人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二是超过一半的高净值客户意识到新经济时代带来了机会也带来了压力，意识到曾给自己带来财富的传统行业及业务模式如不及时转型，掌门人在必要的时候没做出果断的决策，家族衰败在所难免。守富不易，以何种方式踏上新经济的节拍，实现家族重塑与变革势在必行。

新东方创始人俞洪敏曾说：“国美再努力也不可能阻止京东商城，新华书店再努力也不可能阻止亚马逊的冲击和颠覆”;刚刚被阿里巴巴收购的大润发创始人黄明瑞在离职的时候也感慨到“我战胜了所有的对手，却输给了时代。”在中国经济结构性调整的过程中，转型是高净值人士及家族企业家普遍面临的巨大压力。

家族资产隔离不及时的担心。经济快速增长的同时，工作生活的节奏也越来越快，各项消费支出也相应水涨船高。即使是拥有相当财富的高净值人士，身处教育、医疗、婚姻、养老、分配、债务、盈亏、税务、贷款纷繁复杂的市场与现实生活中，也越来越不确定自己的财富如何持续应对各种不断增加的开支。一方面，惴惴不安于是否会发生突发事件，由于没预先隔离，财富会突然消失，家庭生活一落千丈;另一方面也焦虑没提前分配，或因分配不善，导致不必要的纷争，财富会一天天消耗殆尽。再有，由于家族企业与家族财富产权不清、公私不分，.因企业经营不善，给家庭带来巨大损失;因家庭关系出现裂痕，也会给企业经营带来重大负面结果。

一个经典的家庭关系案例，就是龙湖地产主席的离婚案。自龙湖地产上市起，龙湖地产主席吴亚军与前夫蔡奎的股权就一直分属两个信托持有，且蔡奎从未在公司担任职务，因此离婚一事不涉及股权变动，对公司的运营也没有影响。

另一个案例是企业经营问题。2016年某企业主因企业破产清算，资不抵债，家庭财产被全部冻结将严重影响到子女的生活。所幸该企业主在几年前未雨绸缪设立了家族信托，放入家族信托的这部分资产未受到影响，也因此保障了家人的基本生活未受企业破产的影响。不过需要说明的是，如果家族信托委托人自身有债务，故意逃避债务做的家族信托，这个家族信托会存在无效或被撤销的法律风险。

传统财富观对家族传承顶层设计的限制。据统计，中国目前的创富一代45岁以上的超过50%，临近退休年龄的人近40%。因此，除了资产隔离的需求外，迫切希望实现家庭财产的平稳过渡，家族财富长期稳定增值和家族持续受益的中国高净值家庭越来越多，高净值客户个性化的财富传承意愿越来越强。然而与欧美很多高净值人士先承后富不同，中国大陆高净值人士多是未传先富，甚至很多年幼时都经历过贫穷，因而从小缺乏先进财富观的教育，在面临财富传承分配这一新课题时，难免觉得束手无策，甚至严重受“肥水不流外人田”传统财富观的影响。虽然很多人认为迫在眉睫，却不确定该从何处入手。他们既不希望分家析产，降低家族核心竞争力，最终导致家业不保;也不希望不加条件和保护地传给下一代，增加财富的风险;同时也有部分成功人士对财富成因及家族价值深思后，希望通过财富安排，划分出家族必要的财富，将剩余财富通过自己认可甚至参与的方式做有意义的事，回馈社会。

家族传承的顶层设计是一项综合资产管理、财务、税务、法务、教育、公益以及社会伦理学等多方面能力的客户服务，堪称家族财富领域皇冠上的明珠。单一的金融工具或法律工具，比如保险、遗嘱，并不能满足富人多样需求，因此由浅入深，家族信托、家族基金、家族办公室成为常见服务模式。现代意义上的家族办公室出现于19世纪中叶，一些抓住产业革命机会的大亨将金融专家、法律专家和财务专家集合起来，研究的核心内容是如何管理和保护自己家族的财富和广泛的商业利益。美国的第一个家族基金成立于1838年，由摩根家族设立，以家族办公室形式进行管理。1882年，约翰·洛克菲勒建立了自己的家族办公室。随着中国高净值人士财富意识的觉醒，寻找合适的财富管理模式已成为他们面临的最为紧迫的任务。目前美国约有3000个家族办公室管理着1.5万亿美元的资产，平均每个办公室管理5亿美元资产。其中大部分是多家族共享家族办公室。美国家族信托资金最初由家族成员指令管理投资，后来逐步专业化，采用第三方专业机构，包括资产管理公司、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等，为客户提供金融、法律、资产管理和财富传承等专业化服务成为主流。

北方信托（NORTHERN TRUST）是美国的一家兼营银行业务的专业信托公司，管理资产规模和资金托管规模在同业名列前茅。2017年家族传承及家族办公室业务实现快速发展，根据年报，2017年底公司管理的资产规模达到11610亿美元，同比增长23%;托管资产规模为80846万亿美元，同比增长20%。北方信托家族办公室业务主要针对资产规模2亿美元以上的客户，提供家族信托、业务咨询、投资管理等多种定制化服务。2017年，家族办公室管理资产870亿美元，同比增长6%，管理资产规模全公司占比由2014年的6%升至2017年的8%，财富管理条线管理资产规模占比达到30%，其中财富管理条线托管资产中超过60%由家族办公室业务托管。

家族信托是解决高净值人士远虑近忧的基础配置。信托，因信任而托付。家族信托是委托人和受托人充分互动的金融+法律的服务模式。没有哪个金融产品和服务像家族信托一样给客户包括投资、财务、税务、资产分配、家族事务等内容如此丰富，且个性化十足，以及意愿表达如此充分，同时还可以按照制定好的意愿去持续动态执行。家族信托表面上舍去了自己名下的资产，得到的却是，通过合理合规的程序，把资产中的优良部分挑选出来，连同自己对家族对子孙的嘱托、意愿、责任、希望一并转入信托，实现代际的有序传承。家族信托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古罗马帝国时期。13世纪中期，英国教徒们利用信托，实现死后将土地收益持续授予教会。18世纪末、19世纪初，美国从英国引进信托制度，并率先立法。19世纪下半期，信托公司在美国迎来繁荣。后来信托引入日本、中国香港等地，被广泛应用于家族财富的延续和传承。我国信托行业在2007年开始增长，2013年首款家族信托产品发布。

同时，家族信托具备的风险隔离功能，能够实现家族财产与个人身份的安全隔离。耳熟能详的经典案例莫过于传媒巨亨默多克。默多克在与第二任妻子安娜·托芙离婚时支付了17亿美元，损失惨重，因此在与第三任妻子结婚前，默多克把名下的主要资产，特别是新闻集团股权都装入了家族信托进行隔离保护。也因为这样，邓文迪离婚后分得的财产不足默多克全部财产的1%，而二人的女儿则可以从专门为她们设立的家族信托中获得收益，其母亲不能干涉。在婚前财产规划时，越来越多的高净值人士考虑将财产装入家族信托，大大降低未来因婚姻问题面临财产被平分的风险。

在实践中，英美的总统们为了践行作为政治人物的社会承诺，避免可能出现的“利益冲突”，通常也借助獨立性隔离效果更强的盲目信托（Blind Trust）作为政治家的标配，以保证他们对于信托财产的状况和运作一无所知，真正做到个人财产与总统身份的完全分离。里根总统在任时选择了与他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某投资公司总裁为受托人，受托人除了向里根总统进行阶段性的资产价值及信托收入报告之外，关于信托投资的相关信息里根总统无权知道。同时，总统的家族信托还要做到符合《政府职业道德法案》，通过美国政府道德办公室的审核。2017年特朗普当选总统后宣布将把其拥有的500多家公司，遍布20多个国家，资产达36亿美元的家族产业，全部交由家族信托打理，由其两个儿子及独立审查官员监督业务。因为受托人为其儿子而受诟病，所以被称为伪盲目信托。

可见，在欧美国家，从企业家到总统，家族信托的运用已经相当普遍，可以说是高净值人士的“标配”。“未来十年，在中国，所有高净值人士或多或少都要开始思考家族传承的问题”，宜信公司创始人、CEO唐宁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家族信托模式是受到法律严格保护的一种模式，对于中国富裕人群来说，家族信托的模式非常适合。”

肩负使命 构建世代美好

家族传承具有多个维度，既包含家族资产保值增值，也包含通过一系列金融法律的机制实现上一代的愿望和嘱托，对于超高净值人群来说，还肩负以身作则为剩余财富寻找合适出路的责任。

专业化全球配置是家族信托资产保值增值的法宝。资产配置的意义：首先在于它通过期限、币种、资产类别的分散搭配实现投资组合收益—风险的平衡，即回报可期、风险可控。这对于具有明确传承目的，期望资产保值增值并实现一定现金流的家族信托资金具有显著的管理意义。其次，跨地域跨类别的资产配置让信托中构建的投资组合具有足够的“防御性”，避免单一市场、单一资产类别大幅波动甚至金融危机带来的严重损失。最后，资产配置策略有助于投资顾问、资产管理人和家族传承客户之间长期利益的一致性。资产配置的收益主要来源于正确的资产种类和比例的判断选择，管理人可以基于更全方位、更为客观公正的角度去筛选不同的资产、不同的基金管理人，而非局限于某一专注的资产类别而产生“选择性失聪”，或追求短期业绩而做出冒险的举动。资产配置策略得到国外成熟市场数据验证，以美国《华尔街日报》的一组数据为例，从1985年到2015年，为了保持同样的年化7.5%的收益，1985年全仓配置债券就可以，但是到了2015年，单一的债券配置已无法达到这样的收益，组合种类需要分散到债券、股票、股权、房地产等才可以达到。

要做到真正的全球资产配置，却没那么简单，需要专业的资产配置机构。全球资产配置涉及领域包括另类投资、全球资本市场、私募股权、固定收益、保险、移民、海外地产等多个方面，欧洲美洲新兴市场多层次的市场，多维度的行业配置，个人投资者很难处理巨大的信息量;与此同时，国际上很多大型投资机构，如威灵顿管理公司、黑石投资等，他们实力雄厚，盈利能力强，可是限于人数和投资额度，这些机构往往不接受个人合作，尤其是在股权投资领域。只有通过专业机构汇集更多投资者，才能和这些机构有更多更好的合作。一家好的资产配置机构，可以实时传递全球资产配置最新经验、分享全球资产配置最新成果，并将全球范围内的优质资产类别，科学合理地配置给高净值人士，降低财富全球化过程中发生风险的同时获取最大化收益，实现财富的更好保值增值。__

实现家族后代生活美好是社会良性发展的基础。保障家人的幸福生活及后代的良好教育，激励后代自立自强造福社会是家族财富发挥价值的核心意义。每个家庭力争这样的能力，是共创美好社会的基础。然而，财富可以造就人，安排控制不好也可能带来麻烦。那么，怎样依法适度地管理这种由于技术进步或社会发展进程中率先聚集在一部分高净值人士手中的财富呢？看看洛克菲勒家族的例子。小洛克菲勒有6个孩子，一个女儿，5个男孩。1934年60岁时，他为妻子以及6个孩子设立了家族信托，妻子得到1800万美元，6个孩子分别得到1600万美元。1952年他为孙辈设立了信托，一份信托协议对应一个受益人，每份信托的本金自动传给其受益人的子女。受益人在30岁之前只能获得分红收益，不能动用本金，30岁之后可以动用本金，但要家族信托委员会同意，其中妻子和女儿在任何条件下都不能动用信托的本金，只能获取收益。这些信托的委托人是小洛克菲勒，形式是不可撤销信托，信托协议不可以被更改或终止，除非受益人同意。这意味着，委托人把资产注入信托之后，即在法律上完全失去该资产的所有权以及控制权，这样可以在有效避税的情况下，把家族财富至少传至第四代。“1934年信托”的受托人是大通国民银行，“1952年信托”的受托人是Fidelity Union Trust（后被收购为美联银行的一部分，美联银行在2008年金融危机中被富国银行以150亿美元全盘收购）。

此外，洛克菲勒打破家族企业“子承父业”弊病，基层员工也可以接任。家族后代中只有能者才可以参与企业管理，凭自己实力担任一定的职务。这种财富安排机制既保证了家族后代的优越生活，也使家族财产始终是一个整体，可以发挥规模优势获得更好的效益，家族企业既不会因分家而变小或终止，也不会因代代传递而被逐渐分割成若干个部分。同时，激励洛克菲勒家族人才辈出，他们后代中出现了美国副总统、大慈善家、风险投资业开创者、纽约州长、摩根大通银行董事长等。

公益事业是家族剩余财富传承安排中的优选。针对满足家人的良好生活及后代教育基础上的剩余财富，一般有以下几种出路：

一是遗赠剩余财富给后代受益人。这种方式往往害多利少，财富世袭的历史已经过时，财富平均分配也不利于保留家族核心竞争力。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益增其过。对于后代，既不该放任他们在贫困中沉浮，更要教育他们远离游手好闲，可以留给适度的财富接受好的教育，自立自强，追求最好的自己，进而塑造为公众服务意识，通过家族荣誉激励后代有所作为。

二是去世时不得已分配或留作公用。花钱与赚钱一样需要高超的才能，唯有运用得当，辛勤积累的财富才能真正发挥价值。大部分财富生前有时间却没有恰当打理，却在身后被迫留下来，通常财富得不到最佳运用。巨额遗产税其实就是让人明白，终其一生不断地积累起的巨额财富主要来自于社会，社会以国家的名义应该享有的那一部分财富不应该被剥夺，沉重课税也是国家对不大方的富翁的一种谴责。

三是财富在有生之年用到最需要的地方。智慧的人们会清晰地意识到，处理剩余财富的最佳方式莫过于常年将之用于公益事业。聚集在一部分人手中的剩余财富会因为妥善用于公益事业而成为实质上让更多的人受益，长期来说对改良社会贫富差距形成良性循环起到积极作用。财富所有者运用自己辛苦赚来的财产做公益事业，更易降低运营成本，发挥财富的效率，比分散为很多笔小钱更加易于形成有效力量。值得注意的是，公益的首要原则应该是帮助那些愿意自助的人，助那些奋力自救的人一臂之力，浮泛的施舍救济既不能改良个人，也不能改良人类，只能鼓励懒人更懒。

洛克菲勒家族第一代约翰·洛克菲勒和钢铁大王卡内基开创了美国富人捐出财产做慈善的先例。约翰去世后，儿子小约翰继承了大量的财富，也因此承受了巨大的压力。1913年，一场激烈的劳资冲突使洛克菲勒家族在纽约的宅院受到袭击，这彻底改变了洛克菲勒家族传承财产的态度。一方面，小约翰选择了以家族信托的形式，将财富传承给后代;另一方面，他将家族财富剩余部分拿出来从事慈善事业，他一生捐出了5亿美元，这个数字超过了他一半的身家，逐渐改变民众眼中对其家族财富的负面印象。活过百岁的第三代洛克菲勒家族掌门人戴维·洛克菲勒于2017年辭世，他开创的石油王国在美国的垄断地位达85年之久，他把其财富的一半，超过10亿美元用于慈善事业。

紫叶山毛榉，名贵树种，要花费150年才能长成。栽下这棵树的人，没有谁能看到它的完全长成。而且，一代一代的人们必须用爱和耐心来浇灌它，它成熟后还要和那些想要分解它做木材的人做斗争。同样道理，家族财富传承也是一件百年千年大计，着手开始做这件事，对一个家族来说是一件富有智慧、耐心和远见的事情，虽然创始传承计划的家族成员不一定看得到未来的枝繁叶茂，但是家族发展的神圣使命，对未来及后代的美好期许，让此事变得刻不容缓，也成为持续努力的不竭动力！

（文中部分数据引自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等三家单位携手发布的《2017中国高净值人群数据分析报告》《2017中美家族信托分析》及相关公司公开年报信息。）

（作者单位：宜信公司，台湾淡江大学经济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