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院画艺术风格与应用研究
2018-12-17谢天宇
谢天宇
摘 要:宋代是一个“一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宛转之度”的时代,其艺术风格不似唐代的张扬、艳丽,而是独有着一种淡淡的凄婉之美,是理性美的代表。宋代绘画在唐代的基础上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形成了自己含蓄而内敛的风格。而在缂丝应用方面,由于宫廷画院的兴起,缂丝工艺的艺术风格发生了转变,由生活的日用装饰品慢慢转变成具有纯粹欣赏性质的艺术品,同时在各个地区也涌现出一批临摹名人书画的名家。文章从时代背景入手,分析两者之间的关系,客观地阐述其艺术风格形成的原因。
关键词:宋代;工艺美术;缂丝;绘画
唐朝灭亡后,社会混乱,经济萧条,形成了五代十国的分裂局面。直到公元 960 年,宋太祖平五代之乱统一了中国,社会才恢复了相对的稳定。经济的发展,城市的繁荣,为艺术的发展提供了物质前提,这一时期的绘画艺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为了建立和巩固封建大一统的王朝,宋代借鉴五代时期南唐、西蜀建立宫廷画院的模式,设立了翰林图画院,招揽和培养朝廷所需的书画人才。随着大批知名画家的加入,翰林图画院渐渐成为了全国最雄厚的皇家画院,加之徽宗皇帝对艺术的热爱,在其执政期间,更加尽力选拔画家,不断扩建和完善翰林图画院。于是“翰林图画院”日益扩大发展,所谓“院体画”就此形成了。
一、宋代院体画的风格特征
(一)精密不苟
宋代院体画有着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受理学与文学的影响,呈现出严谨、细腻的艺术风格。受理学“求索物理,格物致知”思想的影响,宋代院体画尤重写实,对物象描绘的逼真效果是画家们很长一段时间艺术创作的追求。许多画家甚至专门去饲养一些花鸟鱼虫,以供自己进行细致的观察与写生。据史料记载,徽宗皇帝在观察孔雀行走的过程中细致到孔雀是先迈左脚还是右脚。真宗年间富有盛名的赵昌为了能够真实准确地表现颜色的变化,常常一个人在清晨观察物象的变化,因而获得了“写生逼真,时未有共比”的美誉。
在宋代院体画中随处可见精致细密的勾勒,其对于绘画严谨的态度超越了以往任何一个时代。比如《葡萄草虫图》与《缂丝山茶》,两幅作品都将细节表现得淋漓尽致,不约而同地都将树叶被啃食的残缺不全的痕迹表现出来,这显然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但丰富了画面内容。在宋代绘画中最为精细的要数界画了,界画之所以叫作界画主要是因为在作画时使用界尺引线,故名界画。界画主要用于表现建筑物,所以在绘画的精准度方面要求极高,众所周知的《清明上河图》便属于界画。宋代赵伯驹、郭忠恕等都是界画的高手,在宋代画院花鸟画盛行之时,他们的作品显得别具风味。
(二)闲情诗意
与精密不苟并行更值得重视的画院的另一种审美趣味,是对诗意的追求。宋代是中国历史上文化较为发达的时代,采取了崇儒礼士、重用文臣的政策,这就直接导致兴起了一大批文人士大夫。随着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以及宋代文人地位和待遇的提高,他们成为了文化的坐标和精神的领袖。宋代文人喜诗作画,这直接影响了绘画的审美取向。
如果看一下画院画家夏圭、马远以及南宋那许许多多的小品:寒江独钓、秋江暝泊、云关雪栈、春江帆饱……闲情诗意这一特色便特别明显。在他们的绘畫作品中,大都传达出抒情性非常浓厚的某一特定的诗情画意来,真实精美的细节和诗意的追求正是它们的美学风格。如郭熙的《早春图》对诗意的追求就极其明显,大地在黎明的光辉中苏醒过来,融化的河水在山间缓缓地流淌,远处的楼台在灰蒙蒙的雾中依稀可见,画面中的人物既生动又活泼,就连旁边的小狗都表现得格外兴奋,好像诉说着春天来到的喜悦。
讲究闲情与诗意,落实到技术上,就是笔墨的个性化和画面的简化。逸品中的“笔简形具”,不仅是笔墨之简,也是画面之简。画面之简,就是要突出空白的意味。按照格式塔心理学,审美心理本有“完美机能”,对于画的空白,观众自会按一种最美的方式去填补。这样画的空白不仅留有余味,而且是大家都满意的余味。南宋马远、夏圭山水画的构图中都是留有大片空白。如马远的《梅石溪凫图》大部分留白,半截树枝和一块岩石成为了画面的主角,占据了画面很大的空间,但是刻画得更为细致了,空间感更为突出,令人看了心旷神怡,诗意盎然。
(三)题材多以花鸟为主
花鸟画是在人物画和山水画之后发展起来的。五代时期黄荃、徐熙两位花鸟画大师的出现,带动了花鸟画的发展。虽然当时宋代文人画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是花鸟画作为绘画中独立的一科,一直占据着院体画的主流地位,而院体画中还属花鸟画所占比重最多。宋代美术史家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中写道:“若论佛道、人物、仕女、牛马,则近不及古;若论山水、林石、花鸟、禽鱼,则古不及近。”这足以说明宋代花鸟画发展之迅速。花鸟画之所以受到画家们的喜爱主要是因为花鸟画的画幅都偏小,更容易刻画得精美细致,且花鸟画从题材上就给人比较轻松愉悦的感受。再者,花鸟画寓意丰富,在尚祥之风大盛的宋代,寓意吉祥如意的花鸟画深受统治者和人们的喜爱。
二、宋代院画在缂丝工艺上的应用
缂丝,在我国古代文献里,有多种名称。如《松漠纪闻》作“剋丝”,《博物要览》作“克丝”,《鸡肋篇》作“刻丝”,《名义考》则称“缂丝”,《格古要论》称为“刻色作”,谓其配色如敷彩等等,是中国传统丝织艺术品中的精华。《鸡肋篇》所记缂丝织法:“定州织刻丝不用大机,以熟色丝经于木杼上,随所欲作花鸟禽兽状,以小梭织纬时,先留其处,方以杂色线缀于经纬之上,合以成文,若不相连。承空视之如雕镂之象,故名刻丝”。
从艺术风格上我们可以分为北宋和南宋两个阶段,北宋缂丝尚处于由日用装饰品向欣赏品过渡的阶段。这一时期的缂丝主要用于书画包首或经卷封面,也供皇室贵族制作服饰。北宋少府监下文思院有三十作坊,其中就有克丝作。这一时期缂丝作品的纹样仍然以某一组单元纹样作四方或二方连续,纹样结构呈对称,《紫鸾鹊谱》《狮子图》等可为证。宋代统一后实行了修文偃武的政策,提高了全民的文化素质,故而兴起了一批庞大的文人士大夫,为书画的发展提供了稳定的思想前提。北宋末年徽宗皇帝热爱书画,重视宫廷画院的建设,宫廷绘画一度繁荣。受其影响一部分缂丝作品渐渐由实用性向纯粹的审美性发生了转变,并且更加注重其艺术性。明曹昭《格古要论》缂丝作:“宋时旧织者,白地或青地,织诗词山水或故事人物、花木鸟兽,其配色如傅彩,又谓之颜色,作此物甚难得。”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赵佶花鸟图》就是以宋徽宗赵佶的作品为粉本进行摹缂的,采用平缂、搭缂、穿梭长短戗、木梳戗、合色线等繁复的技法将花的茎叶、鸟的羽毛描绘得淋漓尽致恰到好处,曾入《宣和画谱》。可见这一时期的缂丝作品多以摹缂名人作品为主,北宋时期“以河北定州所制最佳”,“以宣和时制作最盛”。
南宋是缂丝技术的成熟阶段,缂丝的生产已有了一定的规模。随着政治中心和经济的转移,缂丝也由北方向南方发展,故有“北有定州,南有松江”,在南方一代也涌现出了朱克柔、沈子蕃、吴煦等一批缂丝的名家。由于当时宫廷画院派“重写生花鸟”的影响,他们的作品题材多为工笔花鸟。朱克柔所缂《莲塘乳鸭图》(现藏于上海博物馆)中描绘红荷白鹭,翠鸟青石,雄鸭雌鸭各一只,其旁一双儿女自在戏水,气氛恬静,整个画面色彩丰富,张力十足。朱克柔所作缂丝清新秀丽,极为精巧,被后世收藏家所珍藏。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南宋另一位名家沈子蕃的缂丝作品《梅花寒鹤图》,作者以十五六种色丝装的小梭代笔,巧妙搭配,画面和谐而又不失美感。画面中两只寒鹤相依偎在一棵枯老的树干上,神态安逸,其间簇簇梅花绽放,后有青竹相衬,描绘出了大自然的无限生机。缂丝在宋代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其艺术风格与宋代绘画艺术风格关系密切。
三、结语
在宋代,无论是书画还是缂丝都达到了我国历史上的一个鼎盛时期,内容涉及繁多,包括山水、人物、花鸟等等,折射出了宋代绘画对其影响。但是究其根本,使之发生转变的是社会原因。所谓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一定的政治、经济以及由此而形成的哲学、文学思想影响着整个时代的审美,我们要从社会的、哲学的、文学的领域来探寻其成因。正是由于宋代执行了“安内虚外”“重文抑武”的政策,导致文人阶层的兴起,审美意识的转变。在宋代大的时代背景影响下,工艺美术呈现出了丰富多彩的艺术面貌,并取得了极高的艺术成就。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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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
西藏大学艺术学院